62 失勢
南宮飛揚最近幾天常常忙碌到深夜才可摘星樓,雲兮并沒有過多的詢問,而是默默地打理起她的起居,時常去給皇後和太後請安,以免落人話柄,讓南宮飛揚難做。
對于雲兮被貶為側妃之事,裴語璇和安濘都來看望過,不曾想雲兮反倒安慰起她們來,裴語璇訴說着京城中流傳的一些言論,雲兮不用她說也知道,不過是沒有子嗣的問題,再加上現在貶為側妃,百姓們一定認為太子要另娶她人了,朝臣們定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不,沒幾天的時間,朝臣們就開始蠢蠢欲動,紛紛上書南華帝,奏請太子殿下挑選太子妃。
能夠攀上皇室的親家,絕對是升官發財的最好途徑。家中有女者皆紛紛遞表,希冀着自己家的閨女一朝選在太子側,今日的太子妃明日就有可能成為皇後,誰不巴結着上杆子啊。
太子卻一如平常,冷着臉,任你說破了天,我就是不接,南華帝詢問了幾次太子的意見,都被南宮飛揚拒絕,只說父皇給兒臣兩個月時間,再也一概問不出。
一時之間,岑相府變得冷清之極,與往常的門庭若市截然相反,而岑相坐在主位上淡定地喝着茶,岑浩走近大廳氣憤地說道:“吏部的人越來越過分了,看現在雲兮是側妃了,讓他們調查的事情,也告訴我時間不夠,來不及了。”
岑相未曾擡眼,淡淡地說道:“人之常情,你怎麽就不能學你妹妹一樣,淡定一些。”
“父親,你不知道這些人多可惡,本來案子推進的挺快,現在又暫停了。”
“大臣們都是見風使舵的,當然是誰受寵誰好辦事。”
“難道太子真的打算另娶正妃?”
“住嘴,怎是你可妄加評論的。”
“可是,雲兮.......”一想到妹妹受委屈,岑浩心裏就不是滋味。
“雲兮一直未有身孕,現在是側妃避避風頭也好。”
“妹妹和太子成婚也一年多了,怎麽還沒有動靜?太子身邊那麽多醫術了得的人,為何不仔細查查呢?”
“太子和雲兮定有自己的打算,這些不是我們作為臣子該操心的。只怕有心人想趁着這個機會往東宮裏送人啊!”
“對了父親,山匪的事情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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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就會有結果了,你去看看安濘吧,最近京城不會太平,你讓安濘暫且不要出門。”
岑浩想了想,便離開了大廳。岑相看着遠處,陷入沉思中。
“是寒王讓我門去城郊打劫,并把流言傳出去。”
“除了寒王,你們還知道什麽?”
“我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了......啊,對了,那天還有個挺漂亮的女人和寒王一起,好像叫寒王....叫表哥,對,表哥。”
岑相坐在椅子上,腦子裏回想着山匪頭子的話,所說的女人應該是岑碧瑤,果然,太後回來不會袖手旁觀,先是打擊了雲兮,再把岑碧瑤擡上去,這麽多年過去了,岑家這些人還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不出三日,岑相将寒王夥同山匪,屠村并造謠的事情報給了皇上,南華帝大怒,将寒王軟禁在府裏,任何人不得見,命廷尉嚴變及刑部尚書徹查寒王的事情。
半個月之後,廷尉嚴大人和刑部尚書雷厲風行的直接向南華帝上書呈報了寒王的五大罪狀,并且說了寒王的所作所為,貪贓枉法,結黨營私,克扣朝廷赈災糧銀,買賣官職,私通敵國刺殺太子。
這話一出,南華帝氣的渾身顫抖不已,而得令後的禦林軍統領,立即帶着禦林軍的士兵前往寒王府,捉拿寒王及其家眷。
寒王被帶到了禦書房,南華帝坐在龍椅上,将刑部收集來的罪證都扔到了南宮羽寒面前,心裏壓抑着怒火,聲音有些低低的說:“你有何解釋嗎?”
“沒有,要殺要剮來吧。”南宮羽寒冷笑道。
龍椅上的南華帝面色陰沉地可怕,對于南宮羽寒的态度更是氣憤到極點,劇烈地咳嗽起來。
魏公公吓得跪了下去,“皇上,莫要氣壞了身子。”
“你看看你犯的那些事,哪一件,那一樁不是殺頭的大罪。”
“呵呵,父皇又何時在乎過兒臣?”
南華帝聽到他的話,眼神從他的臉上掃過,眼底劃過失望,“你是朕的皇兒,朕怎麽不在乎,你為何要這麽做?”
“為何?為了得到這個天下;為了讓母妃高看我一眼;為了證明給你看,我比南宮飛揚強。”南宮羽寒眼眶微紅,頓了頓接着說道:“從小到大,你們何時真正關心過我!現在問我為何?多麽地可笑......哈哈.....我一直想知道,你們為什麽都不喜歡我?”說到最後,好像是忽然有了底氣一般,他擡起頭直視着南華帝。
南華帝見此,眉頭微微皺着,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回答南宮羽寒的問題。南宮羽寒也不着急,就這樣等着南華帝給他一個答案。
禦書房在這一刻開始陷入了寂靜,南宮羽寒感覺這一刻安靜得仿佛都能夠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因為他現在質問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皇,他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而站在禦書房的嚴變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他沒想到寒王竟然敢在此刻質問皇上。
最後長聲喟嘆,“朕知道對你關心少了些,可你們都是朕的皇兒,朕又豈會不疼愛。太子因為多年在外,朕關心的多了一些,就算如此,她是你弟弟,你怎麽下得去手?”
南華帝說完,南宮羽寒心裏忽然想笑,臉上确實也笑了出來,沒有投入何來回報,他對南華帝沒有幾分父子情,那南華帝對他又有幾分父子情?又何來的兄弟親?
“弟弟?她何曾又把我當過皇兄!嚴大人這些證據,大部分都是太子的人提供的吧?”
嚴變勾起唇,微微挑起眉頭,一雙略微嚴厲的眸子閃過一抹陰鸷,“看來寒王是承認了這些罪行。”
南宮羽寒沒有狡辯,一張皎潔儒雅的臉上看不清一絲情緒。
“南宮羽寒,你當真是讓朕心寒!來人,把他關入大牢!”一陣滄桑的聲音在禦書房裏面響起,随之有士兵就上前押着南宮飛揚把他帶走了。
在大殿內,南華帝捏着眉心坐在龍椅上面,一雙眸子散射震懾的怒火,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微冷的寒意。
身邊的魏公公也是被這樣的氣氛吓的低着頭不敢說話。
南華帝的目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幾次三番,很複雜。許久後,他才悠悠說道:“寒王的證據有多少是太子的人提供的?”
嚴變看了一眼刑部尚書,躬身說道:“有一半是戶部侍郎岑浩提供的,據說在這之前他就一直在暗中調查寒王,不過臣和刑部尚書大人也再三确認過卻有此事。”
南華帝擡起眸子望向嚴變和刑部尚書說道:“按照你們調查的結果,将所有涉案官員及其家眷全部緝拿歸案。”
“是!”嚴變和刑部尚書重重叩首,接着一陣跪拜禮之後便是退了下去。
對于其他官員,南華帝一個也沒有審問,而是将他們直接關押,但衆人皆知,朝堂局勢不在安寧了。
“皇上,你注意身體啊!”魏公公小聲地安慰道。
“朝堂裏的這些官員,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半晌,魏公公才回過了神,喃喃自語,“看來,這朝堂局勢也不太平了。”
“風之将起,皇家哪有太平可言。”南華帝揉了揉眉心,幽幽道。
“皇上,那太後和德妃那裏?”以現在的形勢,後宮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們?”南華帝原本憤怒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冷笑,“你以為出了這樣的事,她們會坐以待斃嗎?”
沒了看折子的耐心,“扶朕休息一會兒,到晚膳的時間再來喚朕。”
禦林軍這麽大的動靜,很快整個皇宮都知道寒王被皇上關押了,太後聽到這個消息,當場氣暈過去,反而德妃卻沒有任何動靜。
夜深了,南宮飛揚靜默的走到窗前,擡起素手将窗格推開,一陣冰涼刺骨的寒風頓時迎面撲來,她擡眸望向天空。遠處一勾明月躲在墨雲後,如水的光隐隐的滲出,将書房的亭臺樓閣鋪上銀霧像月宮般清冷,或濃光或淡影,錯落有致,令人有些不忍擾亂這片幽靜。
雲兮推開門便看到這樣的南宮飛揚,眼中流露出一抹擔憂,望着南宮飛揚的側影,輕聲地說道:“一切要結束了。”
南宮飛揚認真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不,兮兒,這才剛剛開始。”
雲兮不解地問道:“既然已經開始收網了,東宮衆多耳目,你為何只收拾了寒王的人,不早日除了其他人?”
南宮飛揚坐回書桌前,抿了口茶,微微一笑道:“打虎要力,捉猴要智,要捉狐貍,就要比狐貍更狡猾。”
雲兮似有明白道:”你是要利用那些耳目,難怪整個皇宮的人都不知道你會武功。”
雲兮不由地感嘆道,南宮飛揚,該說你高深莫測呢?還是該說你瞬息萬變?
南宮飛揚見她楞着,自語道:“只因一招錯,滿盤都是空。南宮羽寒就是走錯了路,終是無法回頭了。”
一瞬間的呆滞過後,雲兮的心迅速的抽痛起來,這句話說得萬般輕松平常,可她看上去确實那麽的單薄。
月光下,微風起,飄飄欲仙的衣袂,随風飛舞的發絲,頗有帝王之姿。這一刻雲兮明白了,她明白她心裏隐藏的巨大的不安。不管她是不是南華帝最寵愛的太子,她都有着自己的不安與害怕,可是縱使她僞裝的再好,終究注定都是要被一個人看出來的。雲兮很慶幸,那個人是自己。
雲兮上前拉了拉南宮飛揚的手,柔聲說道:“今日早些休息吧。”
“今日恐怕休息不了了。你來之前剛得到消息,太後醒來後不肯見父皇,不肯用膳,又再次暈倒,所有太醫都在慈壽宮。”南宮飛揚微微蹙眉。
“那我們也過去吧。”
此時,宮內各個宮裏心思各異。
“娘娘!皇上把太醫署的院正和禦醫全部派到慈壽宮去了!”德妃身邊的向嬷嬷禀報着。
“快不行了?”德妃眼睛笑的眯了眯,把塗滿了紅色指甲的手舉起來仔細的看了又看。“忍了這麽些年,終于要看到曙光了!”
“寒王那裏皇上會不會怪責您?”向嬷嬷擔心的問道。
“太子扳倒他,是他的無能,太後如果這個時候下個懿旨,你說皇上會不答應嗎?”德妃笑着說道,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娘娘果然是神機妙算!真是苦盡甘來了,守的雲開見月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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