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天君(6)
瑤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裏。正是師傅的卧房。自己兒時有一大半的時間在此度過。童年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湧入腦海,那時師傅百分之一千的疼愛自己,天天将她抱在懷裏不肯撒手,不似後來那樣對自己百般要求。而那時的自己也确不負神童之稱,再比之現在……簡直活脫脫一個闖禍頭子。
“哎……”瑤音嘆息。
“姑娘,請您更衣。”一清冷好聽的女聲傳來,将吓了瑤音一跳。
瑤音轉頭,這才注意到床邊站着的女仙。女仙盛裝華服,面無表情,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一股離恨天獨有的清冷氣度。正是昊月的掌宮仙官。
“你怎麽在這裏?”瑤音大驚,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向自己飛身而來的昊月……
“原來一切不是夢?老天爺,殺了我算了!”瑤音将臉埋在枕頭裏,懊惱得幾乎再次昏過去。
“奴婢空桐,伺候姑娘更衣。”空桐再次說道。她的語氣淡漠,神色空洞,再配上寒冬的天氣,凍得瑤音直發抖。
瑤音極不情願的起床,随口問道:“幾更天了?”
“三更。”
“三更!”瑤音頹然拔高了音調:“這大半夜的我們要去哪裏?”
“天君在等您。”
“他不用睡覺麽?”瑤音啞然,“他不睡覺我還要睡呢!”
空桐像看怪物一樣白了她一眼,然後便不再理會她。很快,一群仙婢在她的調度下魚貫而入,将瑤音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绫羅綢緞一層又一層地往她身上裹,全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料子。最裏面是绛紫色的真絲緞面,在燭火映照下波光粼粼,外層的淺紫色紗衣同樣流光溢彩,在若隐若現突出身段的同時,又不失莊重。
“太漂亮了……”瑤音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贊嘆,本以為雀族小公主令玉的衣服就已經很美了,可和這身行頭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瑤音可憐地看了一眼自己原本穿着的灰色道袍,搖頭嘆道:“雖然你很醜,但是我不會喜新厭舊的。”
空桐擡眉,橫了她一眼,冷冷道:“請姑娘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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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麽?”
“梳妝。”
空桐押着瑤音落座,随後,兩名婢女迎上來替她梳頭,又有兩名婢女為她上妝。
空桐從身後兩名女仙捧着的托盤裏拿出一頂金冠,金冠上綴滿了珠玉,數條流蘇垂在兩邊,華麗非常。
瑤音看着就覺得頭重,當場拒絕道:“太隆重了,我受不起。”
空桐依舊面無表情,看也不看她,繼續着手中的動作:“這是天君的吩咐,請瑤音姑娘不要為難奴婢。”
“這樣華美的金冠,怕是只有天後才能戴吧?”語罷,一屋子奴婢低聲竊笑。
空桐一臉驚訝:“誰跟你說這是天後的金冠?”
“難道不是?”瑤音眨眼,如此華冠,她只在畫裏見過。
“這只是女子朝見天君時最基本的朝服,請您不要誤會。”空桐擡起頭,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是不是想當天後想瘋了……”
瑤音慌忙低下頭,覺得臉有些燒。
“好了,請姑娘随我來。”空桐轉身,向門口走去。
瑤音頂着巨大的禮冠,被兩名婢女扶起身,晃晃悠悠地跟着她走出門。
她覺得自己一定會摔倒,只不過摔倒方式有所不同,要麽前後倒,要麽兩邊暈。原因則不外乎兩種:要麽是因為禮冠太沉無法保持平衡,要麽是因為禮服太長而被絆了腳……
一行人來到大殿,兩名侍婢扶着瑤音跪倒在殿內的蒲團上。
“請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奴婢去通傳。”
空桐淡淡施了一禮,便帶着一衆女官退了出去,碩大的殿堂上只孤零零跪了瑤音一人。殿中置着的炭盆裏的火早已滅了,她跪在蒲團上,等着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來的人。
瑤音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雙腿已經漸漸沒了知覺……
另外,冷。
很冷。
外頭的雞叫了好幾遍,窗外漸漸有了人聲,瑤音身體單薄,晃了晃身子禮冠便歪了一半,耷拉在頭上。
瑤音頭疼,索性将之摘下來丢在一旁,可摘下來也不是簡單的事,數根頭發連帶着被扯了下來,疼得她龇牙咧嘴。
又過了一個時辰,辰時,天光大亮,瑤音實在忍不下去了,怒氣重重地站起身。她走到門邊,用力拉了大門幾下,卻發現門被落了鎖,自己從裏頭根本打不開。
“開門!”瑤音用力拍打大門,嚷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沒有人回應她。大殿空蕩蕩的,門外也沒有人聽到她的呼喊,她不得已,只能回到蒲團上坐着,因為只有在蒲團上坐着,才會覺得不那麽冰冷。
瑤音看着眼前巨大宏偉的三清寶象,突然覺得鼻根發酸……自己這是造什麽孽?昊月怎麽就盯上自己了?她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吸引他了啊?
“可惡的昊月!”瑤音撇嘴,氣得牙癢癢。
“這麽讨厭我?”
身後響起一個如噩夢般的聲音,瑤音一回頭,便看見昊月一張極美的臉正俯瞰着自己。
“你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呢!”瑤音驚得站起身,卻因為坐太久的緣故一個踉跄向後仰躺倒去,眼看便要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下一刻卻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昊月眼疾手快将她攔腰抱住。瑤音腦子一片空白。
“怎麽弄成這樣?”昊月在她耳邊輕語。目光溫柔。
瑤音像觸電一般瑟縮站起身,道:“多、多謝天君關懷,我沒事!”瑤音像見到瘟疫一般跑開,想着能躲他多遠就有多遠。很快,二人便一個身在大殿的東頭,一個在西頭,距離遠到說話需要用喊的。
“有必要離這麽遠嗎?”昊月一臉微笑,眼眸中閃爍着流光溢彩的華光。
瑤音幹笑:“有的。”
昊月沉下臉,一步步靠近。
瑤音一步一步往後退。
退到最後,退無可退。
昊月将瑤音逼到牆角,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美麗卻沒有焦距。眼神空洞得就像一只玩偶。
瑤音正奇怪着,又聽昊月淡淡問道:“我很可怕嗎?”
瑤音幹笑搖頭:“您很漂亮。”
“那你為什麽一直躲着我?”
“天君威嚴,瑤音不敢離您太近。”瑤音只覺得二人的姿勢令人十分不自在,便低下頭,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溜。昊月索性單手撐牆,徹底絕了她想溜的念頭。
“擡起頭來。”
“不太好吧?”瑤音心中腹诽:“如若擡頭,自己的額頭定會碰到他的下巴,和上神接觸,會折壽的……”
瑤音遲遲沒有回應,昊月微微擡眉,挑起她的下巴。二人近在咫尺,瑤音驀然睜大眼睛,驚訝地發現昊月的瞳孔近看更加豔麗。但是美則美矣,與尋常人卻有些不一樣。
他的眼睛裏……沒有感情。
瑤音突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下一刻,昊月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壓在牆上,沉着聲音說:“我看得見。”
瑤音這才驚覺自己實在太放肆了。她掙紮着想要縮回手,手卻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
昊月将她的手掌反過來,手心朝上,露出了那枚鳳族的天奴印記。他收回撐牆的右手,用右手的食指指尖輕輕在她的手心打圈摩挲。
瑤音大驚,下意識擡起腿,一腳踢在他的腿上。
昊月臉色一變,看着她有些驚訝。
自己剛剛幹了什麽?
打了天君?
告訴我,這是夢吧?
一定是的……
瑤音在心中吶喊,面色驚惶失措,半晌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昊月擡起手,想要安撫她,告訴她沒關系。誰知她猛地一驚,索性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磕頭求饒道:“陛下恕罪!我、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對、對不起……”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昊月搖頭失笑,肩膀微微顫動,看着地上瑟瑟發抖的她,淡淡道:“究竟我做了什麽,讓你如此害怕?”
“回、回陛下的話,您姿态高華,不怒自威,我只是太過敬仰您了,所以……所以……”
瑤音說話的同時,發現昊月似乎蹲下了身子,內心更加驚訝了。她輕輕地擡起頭,便見他正一臉溫柔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眸因過于純淨,而顯得有些無辜,好似在說:“編,你接着編。”
瑤音編不下去了,索性低下頭,讓自己整個上半身趴在地上,擺出一副要打要殺悉聽尊便的模樣。
良久,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緊接着,眼前人緩緩站起身,他雪白幹淨的靴子向後退了一小步,便轉身向大門走去。
瑤音這才敢擡頭,眼裏卻只能看見昊月高大偉岸的背影。“咯吱”一聲,門開了,他的身影終于消失在門邊。大殿複又恢複平靜,似乎周身所有的壓力都随着他的離去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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