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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翊聖掌管三軍,位列兵馬大元帥。而雪卿顯然不如從前受寵,被天君削了軍權,只給了他一個青帝的閑職。

衆神齊賀,羲和已經樂開了花。他一臉自負,站在臺階上笑問紫宸:“失望嗎?”

紫宸站在下方,神色并沒有什麽不同,“紫宸自知自己為兒女情長所絆,擔不起天下重任,如此結果,并無怨艾。”

“希望這是你的真心話,”羲和笑了笑,“從今往後,你見到我,不,見到本君便要行五體投地的大禮,恭恭敬敬稱我一聲,白帝。還不跪下?”

“快跪下!”同窗皆站在羲和身後起哄。

“衆神留步,”這時,禦座上的空青太一睜開了雙目,“普天同慶是好,可本君還沒有宣布退朝。”淩霄殿立刻安靜下來。空青太一緩緩道:“今日除了授封三帝外,還将冊立一帝。”

“還有一帝?”衆神嘩然。

“帝宴羽化後,我自危難中承接帝位,但終究只是代掌天君。如今我已尋得适宜人選,我宣布,鳳族世子紫宸将繼承我的衣缽,承襲天帝之位。三日後,賜與小女搖筝完婚,而後登極為帝,一統三界。”空青太一語畢,大殿之上是死一般的沉寂。羲和一行人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幹巴巴的站在那,形如砧板上的魚肉。

“不行。”紫宸依舊一張萬年冰山臉,神色卻是說不出的堅定,“紫宸何德何能娶公主為妻?”

“诶,愛卿不要謙虛。歷劫的情況本君都知曉。天界在你的打理下井井有條,而你對小女的愛更是讓本君為之感動,天君之位,實至名歸。”

“紫宸已許婚配,不敢委屈帝姬當側妃。何況,天劫只是夢境,算不得真愛。”

“胡鬧!搖筝嫁給你,必然是正妃。那瑤音只是一介肉體凡胎,過個十年二十年也便光華不再,讓她做個填房也便罷了。你莫不是打算守着她的屍首過一生?”

“天君明鑒,”紫宸說着,直直跪下,骨頭磕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震擊了衆神的心,“紫宸來離恨天的初衷不過是為母後正名。母後青衫乃是鳳王風白容的發妻,風白容為了名利娶了鳳族公主青岚為妻,最終害得我與母後天人永隔。紫宸若娶了風搖筝為妻,此等背信棄義的行為又與風白容何異?”

“那瑤音豈能和搖筝相提并論?”空青太一神色淩冽,顯然已經怒極。紫宸不卑不亢,并不打算妥協,“如若不能堅持自己的原則,那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有什麽意義?若有一天變成了我最讨厭的那種人,紫宸寧死,不為瓦全。”

“本君成全你!”空青太一拍案而起,一道紅光乍現,數根紅線穿過紫宸的身體,封住了他身上所有筋脈,“不要妄想逃跑,這是帝宴的發絲所制,龍須與天地成一體,任何法力都傷不到它。你便在此好好反省,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放你走。別怪我沒提醒你,瑤音是個凡人,可等不了你幾年!”

紫宸神色痛苦,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謝、謝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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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空青太一拂袖而去。

未修版番外(慎入) 番外(12)

衆神面面相觑,默然退出了淩霄殿。此事一波三折耐人尋味,可說到底,這是天家的家事,他們不敢參合。若這時候去踩紫宸一腳,沒準哪天他就想通了,一躍成了天君,那時不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羲和頓時失了成為白帝的喜悅,胸中是說不出的氣悶。

天家之事,旁人不敢妄加評論。紫宸被囚之事,竟成了機密。瑤音一連幾日沒有紫宸的消息,一顆心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但她發現,浴仙宮已經被重重包圍,嚴密到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瑤音氣急之下,想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瑤音一腳踹開雪卿寝宮的門,入眼便是華服加身的雪卿,正悠哉的喝茶,看上去并無瘋癫之像。

“瘋了也是裝的?”

“诶,你誤會了,”雪卿星眸含笑,“我這麽做也是想讓你高興高興,消消氣罷了。”

“你到底要騙我多少次?夜、九?”瑤音氣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既然你還活着,那帝瑤呢?你把帝瑤弄哪兒去了!”

“別冤枉我。你想想,我好像從來沒否認過我是夜九罷?”雪卿挑開瑤音的手,“至于帝瑤,我只能說抱歉,我找不到她。”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雪卿攤手,“此事,帝宴也知曉。”

“父神?”瑤音愕然。雪卿點點頭,“帝宴一開始就知曉我的存在,他來找過我。但是我們都尋不到帝瑤的氣息,為了讓你寬心,我們只能騙你。帝瑤失去十九層獄的供養,已經死了。”

“……”瑤音雙拳緊握,瑟瑟發抖,努力鎮定了許久才重又接受了這個事實,平靜道:“紫宸呢?”

“在上面。”雪卿指了指天,“他要當天君了。”

瑤音狐疑,“天君?你會讓紫宸騎到你頭上?”

“我當天君當夠了。何況,以三帝之尊也能達成我的心願。”

瑤音冷哼一聲,“紫宸上任就不會讓你獨攬大權了。”

“我無所謂啊,富貴閑人就此一生,也不錯。對了,”雪卿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我不想當天帝還有一個原因。空青太一必要人迎娶他的女兒為後。所以現在,紫宸要麽是洞房花燭,要麽是牢獄加身。我很好奇,江山美人,紫宸會怎麽選?”

“我相信紫宸。”

“前世他在天君的位子上孤獨了萬年,經歷過孤獨,所以對他而言,你是重要的。但今生他還沒有得到過權力,選擇或有不同。”

“我怎麽覺得你像一只老狐貍?”

“你怎麽就确定昊月一定選你?”

“經歷了那麽多若還不了解他,我怎麽當他的妻?”

“可他曾經确實抛棄過你。”

“他一定有苦衷。”

“你沒有看水鏡?”

“沒有。”

“你不想知道當初他為什麽要打你下鬼界?”

“我确信我愛他,他愛我。過去你和他之間是怎麽回事,我不需要知道。”

“你們還真是默契十足。”雪卿笑了笑,“昊月面對三界尚能鎮定自若,唯獨遇到你,便只剩下卑微。彼時我同他說,你會愛他是因為你忘記了慕君,你的金身在花君宴手裏,只要将你放回去,屆時,你能重新回到大神女之位,也能得到慕君的愛。有情人終成眷屬,皆大歡喜。他很天真,真的認為讓你回到慕君身邊就能讓你幸福。”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往事如煙無需再提。”瑤音神色淡然,似乎一下子釋然了很多事,“從前一直是他救我,如今該是我救他了。”

“需要我幫忙麽?”

“不必。”

瑤音從浴仙宮消失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經傳到了離恨天上。

空青太一搖了搖手中的信箋,“怎麽處理?”

“殺了她不好玩,我要讓她知道,我們之間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你小心些,她沒那麽簡單。”空青太一沉聲道。

“她能複雜到哪裏去?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還請父神寬心。”風搖筝狡黠一笑,化作了紫宸的模樣,端坐在禦座之上。而瑤音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沒過多久,她便出現在淩霄殿上。空蕩蕩的大殿,二人遙遙相對。

“紫宸!”瑤音滿臉欣喜,向他跑去。

“站住,”風搖筝朗聲道:“你怎可直呼本君名諱?”

瑤音凝眉,“我是瑤音啊。你不認識我了?”

“認識,但我們不熟,”風搖筝頓了頓,“不可否認你很漂亮,但漂亮有什麽用?你能給我好的前程嗎?娶了搖筝我就是天帝,成為三界第一人,這些你能給我嗎?”

瑤音怔了怔,随後目光堅定道:“你不是紫宸。”語氣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你什麽意思?”風搖筝蹙眉,着實沒想到只三句話便被她識破了。

“你根本不了解紫宸,”瑤音冷笑,滿臉嘲弄,“紫宸的感情純粹認真,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愛你的前提是忘記了我,當他夢醒後記起一切,他根本不會愛上我之外的任何人!”

“哈哈哈哈哈……”‘紫宸’一陣大笑過後,漸漸恢複了原形。

“果真是你。”

“是我又如何?”風搖筝面帶譏諷,不無驕傲,“陪他歷劫的是我,你們就算有誅仙塔上萬年的情誼也抵不過我在夢中給與他的感情。”

“那都是雪卿寫出來的故事,如何可以當真?”

“怎麽不能當真?在夢裏,他的感情是純粹的認真的,哪怕夢醒了也忘不掉!”

“真的忘不掉嗎?如果他愛你,今天你就不會站在這裏冒充他,何況,你的夢只做了一半。難道你不想知道後來怎麽樣了麽?”

“什麽一半?”搖筝一怔,“別想編故事來騙我。”

“夢境中大神女坐擁紫宸的愛孤寂一生,你認為,她會甘心如此一生?”

“紫宸灰飛煙滅,活不過來了。”

“所以我說你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愛他。山不過來我過去,愛就該是不顧一切的想要在一起。”瑤音悲涼一笑,“讓我告訴你,夢的下半場,是什麽樣子。”說完,她走臺階,一把握住風搖筝的手腕,将她的食指拉向自己額心。

瑤音的記憶猶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湧入風搖筝的腦海。

風搖筝頭疼欲裂,立刻甩開了瑤音的手,“不可能!妖法,一定是妖法!你騙我!”

“我就站在你眼前,我就是證據。”瑤音攤手,墨色的長發從發根到發梢,愈見銀白。

“瓊華早就死了!我才是長公主,這個世界是我父君的!”風搖筝勃然大怒,抄起一頂宮燈砸向瑤音。瑤音泰然自若,并不閃躲,宮燈在遇到瑤音的一瞬便化作了霧氣穿過瑤音的身體,在她身後再次凝結,直至落在地上,裂成幾段,發出了沉重的聲響。

風搖筝震驚之餘,拿起身邊能拿到的一切扔向瑤音,可結果都一樣,不管去勢多淩厲,遇到瑤音的一瞬便成了棉花糖。風搖筝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如同發了狂一般,打碎了淩霄宮中的一切。

“省省力氣吧。我即天地,這個世界的一切皆與我相連,我自己都無法毀滅自己,何況是你?”瑤音冷靜的陳述一切,風搖筝聽完,失魂落魄跌坐在地,冷笑連連,“哈哈哈哈,這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你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瑤音收起所有的表情,正色道:“紫宸在哪裏?”

“哼,你們不是心意相通麽?你自己去找啊,不過他被龍須封了經脈,怕是撐不到你去了。”風搖筝神色癡傻,已經瘋了一半,看向瑤音的眸子裏卻仍舊滿含恨意,讓人摸不透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傻。瑤音怒極,反手給了她一巴掌。只見她臉頰立刻腫了老高,嘴角也開始溢出鮮血。

風搖筝冷哼一聲,擦掉嘴角的鮮血,“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紫宸在哪裏。”

“你以為我會需要你告訴麽?”瑤音轉身,肆意一笑,“還有一個梗雪卿沒有寫進去,那就是昊月死前,将他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全數贈予了我,我的眉心玉便是他的生魂石。”風搖筝臉色一變,只見瑤音雙手一拂,平地掀起一陣風,瑩潤的光華自她額間綻放,霎時便席卷了整個離恨天。

探到紫宸的氣息出現在誅仙臺上,瑤音立刻便消失在淩霄殿上。至于風搖筝最後怎麽樣,她并不關心。

瑤音來到紫宸身邊時,紫宸已經面色蒼白,氣若游絲。他的身上纏滿了銀絲,鮮血順着絲線往下淌,場面是說不出的妖異血腥,駭人心魄。

“紫宸!”瑤音大急,立刻去拉那些線,但每次觸碰到它們,便會牽動全身的絲線,瑤音想盡了辦法也弄不斷它們。一番折騰下來,紫宸愈加鮮血淋漓。

“有你這麽救人的麽?”瑤音驚訝回頭,便看見雪卿凝重的眉眼,“這是帝宴的頭發,遇強則強,”雪卿一臉無辜,嘆了口氣,“我在草地上撿到的,恰逢天君生辰,我懶得準備禮物,便送給他了。”

瑤音哭笑不得,原來自己随手扔掉的物件,最後卻被當成了寶物獻給了空青太一,最終害得紫宸身負重傷,命懸一線,“我去找父神!”

“來不及了,他的氣息已經很微……”雪卿說到一半,便見一陣刺目的光華閃過,再睜開眼時,瑤音的眉間便剩了四個血窟窿。雪卿大駭,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你瘋了?”

“只要能為他續命,我做什麽都願意。”瑤音神色如常,竟似感覺不到痛處。昊月的七色琉璃被她攥在手裏,嵌入了紫宸的眉間。一陣光華過後,紫宸的面色稍稍紅潤了些,可也沒有想象中的大好。

紫宸微微睜開眼睛,卻因雙目亦被纏上龍須而滿眼血紅。眼前猩紅一片,辨不清瑤音的面。

“紫宸,你怎麽樣?”瑤音滿眼期待,“你堅持住,我這就帶你去見父君,他能救你!”

紫宸晃了晃手,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從懷中拿出一物,正是染血的慕君心。

“紫霄?它不是被你送給空青太一了麽?”

紫宸強忍着痛楚,擠出幾個字,“敲暈禮官,改了禮冊。”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它對你有特殊的意義,我怎麽能送給旁人?”紫宸咳咳一笑,卻不想咳出了兩口鮮血,咳嗽聲再止不住,紫宸昏昏沉沉,已經近乎彌留。

“他怎麽會這樣?”瑤音看向雪卿,一臉焦急。

“沒用的,除非,你能在同一時間焚毀所有的絲線,否則,它們便會遇強則強,越長越瘋,”雪卿大駭,“你別看我,我說的是真的,你父王就是個怪物,全身都是寶。”雪卿本想同她開開玩笑,緩和緩和氣氛,卻不想這句倒提醒了瑤音。

“誅仙臺,誅仙臺的戾氣足以焚毀它們了罷?”

“你想幹什麽?”雪卿尴尬,勉強扯出一抹笑意,“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吧……”

還沒等雪卿說完,瑤音便抱着紫宸,自誅仙臺上縱身而下。娟白的身影夾雜着紫宸的血液,雪卿呆立當場,突然有一種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幻覺。這時,凄厲的鳳鳴霎時響徹九霄,火鳳泣血,振翅而上,誅仙臺下的景色是說不出的波瀾壯闊,可他的周身,卻找不到瑤音絲毫的氣息。

“帝宴一定會殺了我。”

雪卿說完,一躍而下。

……

巍巍玉凰山頂,瑤音與雪卿同臺而立。

“值得嗎?你什麽力量都沒有了。甚至,連死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值得,”瑤音微笑,泰然自若,“帝君在手,天下我有。”

“當日在誅仙臺,不少人親眼看見你跳下去。如今你仙格已失,紫宸根本探不到你的氣息。他去忘川邊找過帝宴,帝宴只高深莫測地道了句‘兒孫自有兒孫福’,旁的一句也不肯多說。”

“所以呢?”

“所以大家都認為你已經死了。若昊月不來尋你,你便打算在此孤寂一生?”

“他不會的,他一定會找到我,”瑤音笑了笑,“我們之間的感情除了愛,還有肝膽相照的義氣,不離不棄的默契,以及銘心刻骨的恩情。我相信他一定會踏着七色雲彩來迎娶我。”

“還真是兩心相知,騙不倒你,”雪卿莞爾一笑,指向天際,“他已經來了。”

寶馬香車雕滿路,望不見美人目。只見天邊橫亘了數匹天馬,朝着玉凰山疾馳而來。赤紅的綢帶在天邊飄搖連綿,場面是說不出的熟悉,氣勢卻百倍于從前。

瑤音眼裏流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欣喜,“這是……”

“天君大婚,天後的儀仗隊。”

“紫宸來了?”

“不是,”雪卿搖搖頭,長舒了一口氣,随後将左手環在胸前,單膝下跪,“白帝雪卿,奉天君昊月之命,協以引路人,來此迎接天後瑤音。”

“昊……月?”

雪卿點頭,“紫宸登極之後,改帝號昊月。下傳三界,将迎娶長公主為後,這個長公主,自然是瓊華長公主。”

瑤音心中一暖,再止不住淚水,“……終于等到了。”

“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穿紅麽?就為等這一天能将你送上花轎。你肯定無法想象,我有多讨厭紅色,”雪卿說着拿出血玉後冠,為瑤音穿戴齊整。血玉後冠在遇到瑤音的一瞬便變換了模樣。後冠白玉為底,瑩潤光潔,冠首的血玉妖異奪目,其上淡金色的流蘇垂在兩側。身上的流雲錦衣也漸漸被暈成了耀目的大紅,周身圍繞着天河裏的銀絲帶,如同綴滿了璀璨的星光。

“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也算是還債了。”雪卿說完,擡手一指,一條彩虹橋便橫埂在玉凰山巅。橋的另一頭,便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昊月身着紅衣大氅從天馬上一躍而下,踏上彩虹橋,一步步向瑤音走來。

動作輕盈潇灑,氣度非凡。

入目是熟悉的眉眼,也是記憶裏最熟悉的那個人。

“美人冠玉,當娶為妻。”

瑤音幽幽地盯着他,“可我已經沒有眉心玉了。”

“那就,美人曾冠玉,必須娶為妻。”

瑤音噗嗤一笑,“還有呢?”

“三界為聘。”

“……好。”瑤音滿意的笑了。

未修版番外(慎入) 番外 十宴

帝女無疆番外——十宴

番外……十宴

(一)周莊往事。

又是一年春來晚。已過三月,仍舊是滿庭飄舞着雪花。院子裏的臘梅早已凋謝,只剩下突兀的枝幹在風雪裏搖曳,好似在嘲笑,嘲笑我這個愚蠢的女人。我發了瘋似的怒吼着:“來人——把皇宮裏所有的梅樹全部砍掉,我不想看見關于梅的一切!”太監宮女戰戰兢兢的在我身邊穿行,看着那些梅樹一顆一顆的倒下,我的心裏不自覺的舒暢。“哈哈哈哈哈——梅玉蕊,我看你怎麽和我鬥!”我笑着,看着鏡中的自己,披頭散發,就像冷宮裏的怨婦。我,梅玉蕊,是這個宮殿的女主人,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天底下最可笑的女人。

紅磚黃瓦的皇宮像個巨大的牢籠,黑夜日夜籠罩着我,讓我辨認不清真實的自己,失去了當年所有的風姿。如今的我,只是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背棄了當初的始終,忘記了國仇,忘記了家恨。只記得當年紅纓白馬上風姿綽綽的他。

十年前,九州戰亂,烽火連天。秦國大将奉執纓奉皇命統領十萬鐵騎,揮師南下。兩年間發展成百萬雄師,一統中原,為秦打下萬世基業。

江南,周莊小鎮。

“小姐——”随着一聲驚呼,央兒捂住雙眼。白馬嘶鳴,身披堅甲的男子急轉馬頭,馬蹄急停,男子下馬,站在地上驚得瑟瑟發抖的人兒面前。丫鬟央兒立刻上前扶起小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楚一,紅纓白馬,風流橫溢。銳利的雙眼,挺拔的身姿,猶如蒼穹中桀骜的雄鷹,天大地大,任其翺翔。只是那一瞬,已決定了滄海桑田。就算命運的轉輪不停的轉動,唯一不變的,是他冰冷的雙眼裏,那不曾熄滅的火焰。他對我說:“我叫楚一。”略帶命令的的語氣,在那一刻,我倆的紅線已被他強行系上。不允許我有掙脫的餘地,他就這樣硬闖進我的心底。

地上的人兒顫抖着單薄的身子,瞪大了雙眼驚懼的看着我,姣好的面龐,眉上畫了一枝青綠的藤蔓,頭上碧玉的簪子前後搖晃,宛若她嬌小的顫抖的身體。然而只是一瞬,她便移開了眼眸。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書,當我停下馬,她居然沖到我的腳下,将一本集子從我腳下抽離。莫名的生氣,我不允許她為了別的事物忽略我,我想她的眼裏只有我,哪怕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拉起她的手腕,道:“我叫楚一。”

“你叫什麽名字?”

她奮力掙脫着手腕,但這對我來說只是徒勞。只要是我想要的,沒有人能逃離我的手掌心。我放開她的手腕,她頹然的摔倒在地上,看着她緊皺的雙眉和泛紅的手腕,心裏隐然抽痛。那時我還不明白這是怎樣的情愫,女人對我來說,只是洩欲的工具。直到很多年後,當我再次擁有她,我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保護她,保護我心愛的女人不受到任何傷害,我要将全世界所有的幸福贈予她。

“說,你叫什麽名字。”

“蘇……蘇雪見。”她小聲道。将她的名印入心底,揚鞭而去。

世上兩大才女。北有秦國八王爺獨女梅玉蕊,南有楚國宰相千金蘇蔓菁。呵,蘇蔓菁,字雪見,如果早知蘇蔓菁有雪見之名,就不會有之後發生的事情了。或者在那日我便強擄了她去,也不會再有日後的追悔莫及。可惜,世界上沒有假如,也沒有如果。

我的軍隊封鎖了周莊,楚國已經名存實亡。楚國一幹大小官員皆已逃難,連那個小娃娃皇帝也已死在我的刀下,唯一剩下的便是由宰相蘇丞和楚将軍劉茗死守的周莊。當我将蘇丞和劉茗的首級裝入匣子裏時,我好似瞟到一抹翠綠從牆角掠過,只是一瞬。

我沒有屠城的習慣,屠城是對自己的權勢本領沒有把握的人才做的事,我相信在我的攻打下,沒有哪一個國家的叛軍敢卷土重來。可是,我卻再也沒有找到那個叫蔓菁的女子。

(二)南國舊夢

國破家亡,雖然知是早晚的事,可是沒想到來的這麽破然這麽殘酷。爹爹的最後一眼我沒有見到,娘親拼死才将我送出周莊。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切相忘,勿惦念,雖國仇猶在。奉執纓,秦大将,勿記家恨未消,望兒珍重。國仇家恨怎可忘,奉執纓,我雖為一介女流,但我可比那些望風而逃的叛國匹夫。

變賣了及笄時母親送我的發簪,湊夠了盤纏,來到京都。這裏确實比周莊繁華百倍,可再是車水馬龍,任它喧鬧,我也只覺,路上只有我一人,我融不進這個城市,融不進這個國家。

偌大京城,我一介女流,如何可以見到權傾朝野的兵馬大元帥?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滿面憔悴,灰色的衣衫,随意紮起的發髻,當時的我,就算是我娘,也不會認出來,那是蘇蔓菁。此時,天空飄起雪花,本是一天正午,路上卻行人稀少,更多的是孩子在外玩耍,為了雪花而興奮。

文苑。心中一凜,肅然起敬。天下才子聚集之地,文人輩出。其中不乏當朝大官員,也許……文苑大門向天下所有才子打開。那天,在文苑的寒江亭裏,聚集了很多人,其中的一個,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素衣女子眼波流轉,笑道:“落盡瓊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無香。”衆人稱好,“好一個梅玉蕊。”一長相怪異,衣衫褴褛的年輕人稱贊道:“将雪比作梅蕊,更将自己比作落入凡間的雪花,很好很好。”原來她就是京都第一才女,梅玉蕊。她微笑了一下,不再看那怪異男子。好似大家對她的稱贊都是理所當然。

确實不錯。不過我不喜歡她的孤傲。恃才傲物,她還不夠資格。“如此這般,那今天的贏家就是梅姑娘了。”老者道。我走過去,輕聲問那怪異男子道:“敢問大哥,他們在做什麽?”他聳聳肩,回答道:“看誰能作出最好的詩句描繪雪,贏家又是她,哎。”他有些感嘆的苦笑着。

我輕聲道:“對瓊瑤滿地,與君酬酢,白雪嫌卻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蘿萬朵雲。”就是這首詞,将我拖離我的命運,越來越遠,我該聽爹爹的話,從此隐姓埋名,平淡終生,國仇家恨統統忘卻的。可是,我沒有。

我微笑的走過去,拿起筆,在宣紙上慢慢勾勒出長空萬裏,三山環繞,寒梅傲雪獨立,雪花兀自翻飛的畫稿,最後在左上角題字:顧自飛花,滿地緋華。落上署名:雪見。

“好一幅丹青妙筆,雪見姑娘,老身文淵閣大學士……”接下來他說的話我完全沒有聽到,我只看見,楚一自人群中走來,一把将我摟在懷裏。他的氣息萦繞在我身邊,他的懷抱,那麽溫暖,那麽堅強,在那一瞬間,我擁有的是天荒地老。我的身體,似要被他嵌進胸懷,他奪走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找的你好辛苦。”一瞬間,三載的相思,三載的孤寂,三載的不知所措全部釋放出來,淚水不自覺的留下,像要将所有所有的委屈全都告予他知。

“我找的你好辛苦。”千言萬語我只能說出這一句,闊別三年,我總算再見到這個讓我魂牽夢萦的女子。雪見——雪見——

“嫁給我。”我以命令的口氣道:“嫁給我!”我肩膀上的衣服被溫熱的淚水打濕,三年前的她,靈氣逼人,如今的她,滿目盡是疲憊,是我不好,讓戰火連累了她,在外漂泊,無依無靠。以後我會千倍的對你好。

我的雪見,雪見。

(三)鵲巢鸠占

楚一将我安置在一個大臣的家裏,還讓他收我做幹女兒。大臣官拜二品,卻對楚一恭敬至極。我不知何故他要這樣做。也沒有人告訴我原因。直到一個月後的一天,我的幹爹将我趕出府邸,不聞不問。我跌跌撞撞的走着,八王府外,張燈結彩,紅綢蓋地。不遠處,一隊人走來,紅通通的一片,好不惹眼。

為首的紅纓白馬,宛若三年前的他。

“大将軍迎娶八王千金了……”

“大将軍迎娶八王千金了……”

“大将軍迎娶八王千金了……”

耳邊不停回想着這句話,奉将軍,奉執纓,字楚一。為什麽不早一點讓我知道,為什麽他是殺死我父王的人,為什麽他要是秦國的大将軍,為什麽他要迎娶梅玉蕊……

當我回複知覺時,我躺在一間茅舍裏,那天的怪異男子在我身邊,他道:“我欣賞你,蘇蔓菁。”

“你怎麽知道。”

“我曾經見過你,在你及笄那天,你的一曲《禦寒梅》,好詞,好曲,好舞姿。”他笑着:“最重要的,是好人品。”

我苦笑,不置可否。“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連報仇的心都沒有,我不知道還剩下什麽。”

“我可以幫助你,你想要什麽?”

“我想成為梅玉蕊,可以麽?”我笑道,“我嫉妒她,沒有國恨,沒有家仇,卻有他,我現在只要想起他都覺得罪惡,可是我卻不能不想他。”

“把這個喝了。”男子遞給我一杯酒,我一飲而盡,意識漸漸模糊,只聽他道最後一句:“我叫花君宴。”

花君宴!

再次醒來,我已躺在滿布紅綢的房間裏,大紅雙喜,紅綢對燭。身邊的他睡得正酣,眉頭卻緊皺着。我搖了搖頭,坐起來,一定又在做夢了。梳妝鏡裏,梅玉蕊正苦笑地搖着頭。

梅玉蕊!

是花君宴,沒錯,他将我和梅玉蕊的臉調換了。那個傳說中擁有巫術的男人,很多年以前被燒死在刑臺上的巫師。傳說中的人物,真的存在?身邊的他,太不真實。

未來的幾個月,我一次又一次拿起匕首,卻一次又一次地放下。在我們成親,不,是梅玉蕊和執纓成親八個月後,皇帝駕崩,未留下任何後代,由僅剩的皇家血親八王即位,即位當天死亡,原因不明。奉執纓以雷霆之勢,掌握朝綱,立八王獨女梅玉蕊為皇後,自立為王。改國號為齊。

就這樣,我成了皇後。披着梅玉蕊面皮的蘇蔓菁。也許從開始嫉妒玉蕊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蔓菁,只是一個凡夫俗子,遍地都能尋得到的小女人。

(四)宮廷争鬥

本以為我的一生将在他的陪伴中度過,卻不想,在我被封為皇後以後,他便再未踏入我的寝宮。

登基第二天,他便以皇後之禮迎娶了一位妃子。那個人的名字,叫蘇蔓菁。蘇貴妃,哈,蘇貴妃。當他和她終日游山玩水,柔情蜜意時,他可曾想起過我,在冰冷的宮殿內獨守空閨,幫他批閱奏章有多難受?我不怪他對蘇蔓菁的好,但是我傷心他愛的是一副皮囊還是真正的蘇蔓菁。

他不曾發現我眼神中的改變麽?他不曾發現那個女人看着我時發出的寒光麽,如果是蘇蔓菁,她不會有那樣的表情。可是,他卻只認得那副皮囊。

三月十四日,蘇貴妃小産,而我的丫鬟,受不住嚴刑拷打,将我告發,說我用紅花配以菊茗害蘇貴妃小産。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完全沒有當年才女的風貌,完全是一個妒婦,”執纓道:“就憑這一條,我可以将你打入冷宮,如今天下早已是我的,我不再需要你,我不會再讓你傷害蔓菁一分一毫。”

再接着,聖旨到了。念及我肚中胎兒,暫時還留在坤寧宮內,但是廢黜皇後之名,貶為妃子,賜號:悔妃。希望我能有悔過之心,不再興風作浪。

同年十月十日,我産下一名男孩,取名冉稷。我只見過他一面,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他。全天下人只知道,他是蘇貴妃的嫡親骨肉。而我的孩子早在三月便胎死腹中,緊接着,我被打入冷宮。我不再恨,也不再念想。唯一能改變一個女人的,那便是孩子。只要他好,我怎樣都無所謂。為了再見他一面,我得活下去。

次年十月,送飯的老太監着孝服,我詫異,詢問之,他道:“太子離世,溺死。”天塌地陷,我的世界唯一的支柱也已然倒塌。而那個男子,紅纓白馬上的他,早已變成雙手鮮血,他不再英俊,不再潇灑。自那天以後,蘇貴妃有來探望我,她說了一席話,便離去了。

“蘇蔓菁,當年我讓父王逼他娶我,他娶梅玉蕊只是權宜之計,為了穩固他的地位,為了找個機會自立為王,是你沒有等他。是你自己福薄,你怨不得人,我恨你,同時我可憐你。”

十月十日,廢後悔妃缢死在冷宮中。牆上了了寫了幾句詩,誰染盡衣冠,誰傾盡樽前,誰畫盡春風,誰調盡紅顏,誰揮長劍,誰道天上人間。

(五)萬般皆空

“小姐——”随着一聲驚呼,央兒捂住雙眼。蔓菁猛然擡頭,滿臉淚水,弄花了她的妝容。紅纓白馬上的他傲然挺立,看了她一眼,凡夫俗子,居然會被馬匹吓成這樣,執纓揚鞭而過,沒有做任何停留。

蔓菁跌跌撞撞走回家,看到馬上的男子手起刀落砍掉父親的頭顱。她的心是平靜的,走過去,讓他的劍刺入自己的身體。

她終于再見到他,她所魂牽夢萦的人。

那一切都只是夢,但是她不想重溫。

同年,收複九州五國的兵馬大元帥奉執纓,迎娶八王千金,京都第一才女梅玉蕊。次年生下一子,取名冉稷。

三十年後,兵馬大元帥解甲歸田,新皇帝賜予他禦造監這一閑職。又過了十年,皇帝下令修葺皇宮,在冷宮一角,奉執纓看到牆上的一手好字,由衷贊嘆,妙筆丹青,無人可及。

誰染盡衣冠,誰傾盡樽前,誰畫盡春風,誰調盡紅顏,誰揮長劍,誰道天上人間。

是誰擁有這樣的才氣,是誰擁有這樣的故事,是誰在回憶從前。

窗外下起大雪,驚覺春/色晚,白雪穿庭作飛花。好熟悉的詞,我怎麽會想起這個,是誰所作呢,真的想不起來了。

*********

死後,我在奈何橋畔等了千年,卻始終沒有等來他的魂魄。。

怨氣集聚,我竟變成了這等身姿。

我看着鏡中那肩胛上的一抹綠藤蘿,暗自發笑。。

身上還殘留了聞人通天的氣息,我多想留戀,可是卻如何也沒有理由,再續前緣。

情愛是什麽?這一問就問了千古,可又有誰能答出個所以然?。

千年後,花君宴将我從煉獄中拉起,而那時我已經變成了夜修羅。他是鬼族的君王,我盡得他的真傳。

我游游走走,玩笑人間。

後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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