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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六，鮮于幼的姐姐鮮于長電話過來，問他們怎麽過年。

鮮于幼的爸爸鮮于澈是當年下鄉的知青，年紀一大把才娶了當時有點病歪歪的鮮于幼的媽媽尚梅香，尚媽媽得的是慢性心髒病，所以基本上什麽重活累活都幹不了，有時候連洗衣服都得鮮于澈自己來做。生下女兒後，鮮于澈就希望女兒能夠把一家立起來，取了“長”這個名字，六年後，弟弟出生的時候，家裏的情況已經改善很多，加上鮮于澈也不想再增加老婆的負擔，不希望再生了，所以，弟弟的名字就跟姐姐的對應，叫“幼”。

姜爐溫打了個招呼，說可能還沒有決定，說不定會出去玩一趟，然後就讓給姐弟倆聊天。鮮于長雖然才46歲，但兒子已經結婚，一年多前生了一個胖乎乎的孫女兒，小名叫陽陽，陽陽已經可以蹒跚走路了，所以鮮于幼姐弟倆隔着視頻，一個叫陽陽，一個讓陽陽叫舅公，舅婆，瞬間熱鬧得很。

姜爐溫聽着舅婆這個稱呼，在她的印象裏面，她稱呼舅婆的人有的裹着小腳，顫顫巍巍的，基本都已經80歲以上了，她突然被別人追着叫舅婆，讓她覺得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比當年讀研究生的時候去小區做課題，被人家叫阿姨，還要尴尬。

“你們倆看，陽陽多可愛啊！”鮮于長因為長了六歲，有時候頗有長姐如母的風範，姜爐溫這種事情上絕對不吭聲，讓鮮于幼來。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計劃一下啊？”鮮于長差不多要挑明了。

“姐，我們自己心裏有數。”鮮于幼明擺着也不想說這個話題：“你們在杭州可以吧？姐夫最近在忙什麽？”話題轉的比較生硬。

“我們都挺好的，我帶小孩，陽陽媽媽上班去了，你姐夫也在旁邊的一個工廠裏面找了個活，每個月也能賺個幾千塊。我是擔心你們倆，有個小孩，多熱鬧。”

“我們倆都比較忙，這種事情看緣分吧。”

“要抓緊啊，年紀大了，爐溫也很辛苦的。”姜爐溫在遠處暗暗表示她不打算辛苦。

“知道了，你們，，，”還沒說完，陽陽在一旁哇的哭了，尬聊總算結束。

晚上上床以後，姜爐溫湊過去揪着鮮于幼的睡衣，她有個習慣，入睡前手冷，所以每天晚上手都要躲到鮮于幼的身上蹭蹭熱，再睡。她伸出手，摸着鮮于幼有點鼓起來的肚子，“哇，熱力四射，好暖和！”

“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你了。”鮮于幼親親她的臉。他們倆七年前認識，結婚，所有認識他們倆的人都覺得他們倆感情真不錯。

“陽陽可愛吧？”姜爐溫繼續手上的動作。

“小孩子嘛，都這樣吧。”鮮于幼的語氣很淡，兩個人之前結婚後聊過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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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還這麽想？”姜爐溫繼續問，鮮于幼捉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包住。“不要擔心我姐姐的話，只要我們倆的想法一致就行。”

姜爐溫抱住鮮于幼的頭不動，過了兩分鐘，“下去！”鮮于幼撐不住了。

“不下。就抱着。”

“下不下去？”

“就不下。”

“我咯吱了？”

“不行，你不能耍賴。”

“到底誰耍賴？”鮮于幼一咯吱，姜爐溫秒敗。姜爐溫不甘心，抱住鮮于幼，“你躺平。”然後翻身躺到了鮮于幼的身上。

他們倆從認識後，最情熱的時候，鮮于幼喜歡姜爐溫趴在他身上，兩個人摞着睡。

第二天開始降溫。快十一點了，姜爐溫還在賴床的時候，收到一條微信，。是以前公司的同事Susan馮昔，地道本地人，年輕漂亮，還是海歸，姜爐溫跳槽後，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搭伴旅游，然後竟然還成了閨蜜。

“起床沒？”Susan在問。

“你叫早啊？”兩人都知道彼此的性格，所以說話從不遮着。

“幾點了，還不起床，看來昨晚戰況比較激烈啊。”好幾個羞羞的表情。

“還沒結婚呢，這麽說話，矜持呢？”

“我矜持着呢。”這倒也是，500米外有男性經過，她都知道端起來，扮演名媛風範。姜爐溫最初看到這範的時候，沒少在心裏吐槽。

“我找你幫忙，趕緊起來， 11：45，港彙廣場1樓見。”姜爐溫一看，已經11點過了，哪還來得及。

“我來不及，要麽您受累，南方廣場星巴克見，我不喝咖啡，幫我在別的店要一杯橙汁就行。”姜爐溫個性比較急，容不得別人遲到，也不能容忍自己遲到拖累別人。

“行吧，就南方廣場星巴克，誰讓我有事求你呢，侬只作精，喝果汁別被星巴克的工作人員踢出來。”

兩人約完了，姜爐溫趕緊起床，餓着肚子，越發冷，鮮于幼看不得她團團轉，也忙前忙後，備水備早餐的，姜爐溫叼了一個奶黃包，三兩口下肚，然後一口氣喝完半碗熱牛奶，背起包，拿上鑰匙，跟鮮于幼揮手機示意：有事情電話聯系。鮮于幼看着她一陣風出門，手上還拿了一條姜爐溫的圍巾。

緊趕慢趕，倆人在11：25分會師在星巴克。

馮昔化了淡妝，底子好，所以，即使披的是麻袋，也是個美女。

“看你眼波流轉，眉底含春，我掐指算一下，近日有桃花。”姜爐溫覺得馮小囡衣食不愁，各種無憂，最大的可能就是要跟投行的男朋友結婚了。

“你個搞工程的，最近改行當神棍了？”雙方有一段時間沒聚，見面怎麽也得調侃一下，熱熱場。

“神棍不敢當，我說的對不對吧？你男朋友求婚了？”姜爐溫記得雙方已經至少談了三四年了，再不結婚，估計結不了了。

馮昔也不含糊，直接開口：“黃了。”

“看你臉色，不像。最近也沒看到你在朋友圈發失戀告示。”

“哪好意思，阿拉也是要面子的，好伐？我交往以後一直在跪舔，人家最近升職了，覺得老子天下第一，跪舔都不夠了，我表示愛無能了，愛咋咋吧。”馮昔被姜爐溫一帶，口音就三不像了。

“潛力股捂成績優股，然後抛售啦？”

“什麽抛售？他的是他的，我還看不上呢。”

“看來又是一個傷心的故事。來吧，100元一次，給你抱抱，做你寒冬的暖爐。”姜爐溫敞開手示意。

“免了，我這次找你哦，我最近加入了一個讀書會嘛，前幾天跟一個男的聊的比較好，對方在外企工作，大概是COO或者類似的職位，說是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相互發了照片，然後他，他叫Charles，姓邵，也是國外讀的大學，研究生。”馮昔停了一下。

“如果資料如實的話，聽着還不錯。”姜爐溫如實評價。

“我呢 ，也是擔心這個。上次看了照片之後，他問我約不約。”姜爐溫想着現在的年輕人膽子真大。“不準笑，就是你想的那樣，他說時間地點我來定，讓我放心。我們今天下午3：00約着見一面，如果感覺不錯，就，你知道的。”馮昔也不扭捏。

“我不知道，咱們之間至少差了馬裏亞納海溝那麽大的代溝吧，我怎麽知道。你媽知道不知道。”

“這種事怎麽可以讓我媽知道，我出門的時候跟她說約你逛街的。”

“我怎麽不知道我背了這麽大的擔子。我等會兒就電話你媽媽，告訴她，咱倆分開了。”

“怎麽分開，你得跟我一起，幫我看看。”

姜爐溫這個愁：“我怎麽幫你看？壞人臉上刻字了嗎？還是看身份證真假？”

“反正你得幫我聊聊，問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