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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九月一日，天氣晴朗，鮮于幼與姜爐溫都請了假，送杜莫去報到，姜爐溫看他準備了幾件替換衣服，內衣，放進雙肩包。然後拿了電腦，直接準備出發。

“錄取通知書帶了嗎？身份證？”姜爐溫放心不下，要再核查一遍。

杜莫拍拍雙肩包，“帶好了。”

杜莫看她拿了個條新毛巾，牙膏之類的放進雙肩包。随手又另拿了一條毛巾。

杜莫入學在闵行校區，校園很大，報到以後就是找宿舍，杜莫被分配在男生宿舍7舍302。天氣比較熱，幸好住宿條件看上去不錯，宿舍一共四張床，上面是床，下面是書桌，有獨立的盥洗間，看着還比較整潔。

他們進去的時候，302已經坐了好多人。

“是杜莫嗎？”已經有人在窗戶邊的上鋪打招呼了。

“大家好，我是杜莫。”杜莫找到貼了自己名字的床，有人趕緊站起來，把椅子推過來給他。

“我是朱亮。”“我是魯越越。”“我司陳珂。”床上的幾個相繼自我介紹。然後是‘叔叔阿姨好！’的一片。姜爐溫和鮮于幼忙笑笑：“你們好，你們好！我們莫莫看來是最後一個來的。你們好早。”

“阿姨，我們昨天就到海市了，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朱亮看起來比較活躍，有問必答。

“你們都是哪裏人？”姜爐溫拿出毛巾，進水房洗一洗，準備擦擦杜莫的床。杜莫一看，把毛巾搶過去，擦了一把桌椅，然後小心的爬上去，開始擦床。

“我陝西的。”是朱亮，旁邊坐着的好像是他媽媽，遞過來一袋柿餅，“大家嘗嘗，不是好東西，就嘗個新鮮”，“謝謝阿姨，我江蘇的。”是魯越越，姜爐溫看了一眼，個挺高，也挺壯的男生。“我福建的。謝謝阿姨”陳珂一說，大家都想笑，大福（胡）建來的，一說話就露餡。

朱亮的媽媽遞給杜莫一袋，“謝謝阿姨。大家好，我湖南的。”

姜爐溫看他随手一抹，“哎，這邊也擦一下，弄幹淨一點，睡了舒服。”杜莫抹一抹，看一下，“媽，幹淨着呢，沒事兒。”姜爐溫準備自己上手，鮮于幼在旁邊說：“先去領床品什麽的吧，然後看看有什麽要買的，別耽誤他晚上睡覺。”

“看着都是比較好相處的，一個寝室的人，得相處四年，平常盡量大度一點，啊。”姜爐溫手裏拎着兩個臉盆，熱水瓶。鮮于幼拿着被子，床單之類的。

“男孩子，自己一定要先做好，別人萬一有點什麽，不要唧唧歪歪的。打掃衛生什麽的，主動一點，多幹點活，不會死人。”鮮于幼也啓動唠叨模式，把殘存在腦海裏久遠的住宿經驗分享給兒子。

“值錢的東西也要放放好，像電腦什麽的，有鎖就鎖起來。”

“學習什麽的，還是要繼續努力。”鮮于幼總體上是個嚴格要求的家長。

“嗯，學習不要拉下，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也大膽去追。”姜爐溫看杜莫不以為然，也不多說。

兩人幫着杜莫整理好鋪被，跟其他家長，寝室同學打了招呼，就帶了杜莫去吃中飯。報到的事情就基本完成了。

杜莫一二節課是建築學大課，三四節課是毛選課，兩邊的教室離得比較遠，他十一路掐着點堪堪沖到教室門口，不小心把門口往裏走的一個女同學給撞到了。

他趕緊把人扶起來，不停地道歉。

女孩子蹙着眉，不停地揉手，“你怎麽搞的嘛？”

毛選老師：“兩位同學別站在門口展示了啊，開始上課了。”

杜莫看着女孩子的手掌有點滲血，他跟在女生後面，坐在她後面一排的位置上。乘老師背過身寫板書的間隙，飛快地寫了‘對不起’，加上自己的名字與手機號碼，悄悄遞給她。

女孩子下課的時候攔住杜莫，跟他說：“我姓許，叫許一諾。”杜莫點點頭，“你手怎麽樣？要不要去學校醫務室看看。”

“你姓杜啊？是湖南人嗎？”

杜莫有點懵，點點頭，不知道許一諾從哪裏得知他是湖南人的。

“真的是湖南人？長沙的？”許一諾一臉急切。杜莫心想，這人莫不是精神有問題，還是現在搭讪的新手法。

“你19歲？是不是湖南第一人民醫院出生的？”杜莫都有點害怕，這是挖墳式的拷問做法，他有點吃不消。他搖搖頭，又問一下：“你手沒事的話，我走了。”

許一諾醒悟過來，轉轉手腕，對他一笑，“我手稍微有點痛，不過應該沒有大問題，有事的話，我聯系你。”杜莫看見她桌上的手機竟然仍然是諾基亞的老式款式，有點詫異。不過，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他晃晃手機：“好的，你打電話給我。”門口朱亮已經等了他一會兒，兩個人走出教室，朱亮猥瑣地朝他笑笑：“追美女這麽用力？”杜莫踹他一腳，“還不是你下課的時候拖我後腿，本來我可以早點過來，不用這麽趕的。”

“你應該謝我啊，幫你創造了個機會，也不用以身相許了，中午請我吃紅燒肉就可以。”朱亮自來熟，已經點上菜了。

“我說你哦，再這麽磨磨蹭蹭的，屁都趕不上吃熱的。”

建築系的新生課程比較緊，除了高等數學，英語是延續了高中的課程往深度，廣度拓展，其他的課程基本都是杜莫之前沒有接觸過的，建築學概論可能還偏重理論，建築設計，空間結構，建築制圖除了空間想象能力，還需要較強的動手能力。

《空間結構》是他們專業的主課，教課的是新聘請的老師沈傲，人跟名字一樣傲氣，據說國內有好幾棟超高建築的設計就是他主筆或者參與的。每次他上課，整個教室滿滿當當的擠滿了人，搞得杜莫他們四個只好提前去占座，或者每次派代表占位置。

他第一堂課講的都是近現代比較有名的建築，講的是內部設計，外部結構，以及歷史文化方面的涵義。

第二節課一上來他給學生看的就是浦東國際機場與荷蘭史基浦機場的俯瞰圖與布局詳圖，同時提供了兩大機場的基礎數據：浦東機場占地是史基浦機場的1.3倍，但兩大機場乘客總量比較接近，浦東機場的起降架次略少于史基浦機場。然後讓所有同學分析兩大機場空間結構上的優缺點。

杜莫跟着杜間旅游過幾次，有一次就是從浦東國際機場出發的。他印象中，那次航班排在機場的最邊上，杜間在前面拖着箱子，他兩手空空，走得累死。這個在俯瞰圖上面可以看出來。

大部分同學最多進出過浦東國際機場，對史基浦機場所知甚少，所以，沈傲随便點了幾個同學讓他們說是浦東國際機場的印象。

“挺大的，從安檢到登機非常遠。走得累死”

“經常要坐擺渡車。”

沈傲揪住其中一個人的吐槽‘走得累死’，“說明你走的距離比較遠，另外也說明耗費的時間比較久。為什麽史基浦機場在面積小的情況下，起降架次超過浦東機場，乘客量接近浦東機場，說明大不是解決機場，火車站這種大客流輸送中心的最關鍵因素，如果內部空間設計不合理，大反而會造成拖累。”

“有的人可能會說，我畢業出來，不一定能夠參與這麽大的設計工程，那我們就說個小的，說說你們家小區的停車場。”

杜莫自沈傲開始講課，眼睛就一直盯着黑板，目不轉睛。沈傲随手一指，“來，這位同學聽得這麽認真，肯定知道點什麽？”

杜莫想說：“老師，聽得認真與知道點什麽沒有因果關系。”不過作為菜鳥一只，他還沒有這個膽量。可憐他之前只是杜間副駕駛上的乘客，到了海市，跟着姜爐溫鮮于幼打車，還從來沒進過小區的停車場。

“老師，小區停車場的話，應該留寬敞的進出通道，裏面的話，每兩排車子就應該設計有通道……”。

“大方向沒差，不過空間設計注重的是細節，小區停車場要求的是進出通暢，設計出盡可能多的車位，以及大小車位有合理的配比等，另外，随着新能源汽車的開發，充電樁的設置位置等，都是需要進行考慮的。”

沈傲每次上課都能收獲一堆迷弟迷妹。

“哇，”朱亮的眼睛發光，“沈老師好厲害！我好膜拜！”

魯越越的眼睛裏也都是小星星：“我到今天才覺得我這個專業真的報對了，就沖着沈老師，我大學四年也得好好沖一把。”

杜莫一直對鮮于幼的工作很好奇，填高考志願的時候，覺得建築專業‘嗯，這個看上去似乎有點意思’。但真正讓這個‘有點意思’轉而演變成，這将會是我人生的組成部分這一想法，只能歸功于這位沈傲老師。

四個人邊走邊說，覺得渾身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