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作孽了啊

看着眼前散發危險氣息的男人,阿樂怔愣片刻,随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吃醋?

心裏既好笑又甜蜜,側着身子将櫃臺上卷好的手帕取來拿在手心,晃了晃,“這是不知名的野果子,估計有毒,我尋思着跑過來拿它扔那倆人,給你減少負擔。”

趙涵江看着小手上的帕子,面色稍緩,随即伸手将東西拿到自己手上,“這種有毒的東西怎麽在身邊放着?誰給你的?”

“是劉武給的,他娘采蘑菇的時候碰見的,拿來讓我看看能不能吃。”阿樂如實答道。

本來面色有所緩和的趙涵江聞言眉毛微挑了一下,“我幫你看看好了,”說着将東西收進了袖子裏。

倆人說話間,蔡捕頭帶着倆捕快進來,将地上躺着的人押走,走之前蔡捕頭還過來向趙涵江請示,“大人,人我先帶走關入牢房,等您回來再問審?”

趙涵江颔首,幾個捕快便靜悄悄的走了,從事發到善後,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阿樂望着蔡捕頭等人離去的身影,心裏再一次感嘆趙大人是個好官,連手下的人也是訓練有素。忽地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視線,阿樂順着手往上看,趙大人面無表情看着她,薄唇輕啓道:“我渴了。”

忍不住笑開來,阿樂杏眼彎彎地伸手将他的手臂放下,下巴朝着旁邊的桌子揚了揚,“去坐那,我去泡茶。”看着他坐下,阿樂去廚房泡茶。

坐下的趙涵江頭一歪看見了臉色煞白的雲秀,李嬸子正将她抱在懷裏安慰着。到底是年歲小,不經事兒。收回目光,趙涵江又掃了一圈店裏的環境布局,心裏暗暗記下。

等待不過片刻,阿樂就端着茶壺走到了桌前,接過她倒好的一杯茶,趙涵江吹吹,喝了一小口,本以為會很燙,喝到嘴裏竟然是溫熱的,而且也不是她店裏常喝到的茶飲子,除了茶葉的清香,還混雜着一股桃子味,聞着很是香甜。

“這是什麽茶,往日裏不曾在你這裏喝過。”

“買的桃子太多,便取了幾個切薄片曬成幹,可以直接吃,脆甜,泡在茶裏的話就是一壺帶有桃子味的果茶了,喝起來怎麽樣?”

“很好喝,”趙涵江又喝了一口,“我喜歡。”

阿樂聽見他說話,先是掃了一眼劉嬸子和雲秀這邊,發現沒注意到這裏,才紅着臉垂眸說道:“我準備了一包,你帶回去想喝的時候用開水混合茶葉沖泡就行。”

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模樣,看的趙涵江心口癢癢,舉起茶杯一口氣喝完才将心裏的悸動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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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衙門裏還有倆人需要審問,趙涵江喝完一杯茶就得走了,阿樂将包着桃子片的油紙包遞給他,不經意碰了他的手,大手滾熱,小拇指好像還調皮地撓了她一下。

阿樂臉更紅了,仰頭看面前這位冷峻的男人,趙涵江面無表情的臉,聲音低沉地和她說話:“本地習俗是未婚男女在婚前不可見面,今日只是碰巧,十二月初八前我就不過來了,免得旁人議論。”

阿樂垂頭“嗯”了一聲,将趙涵江送到門口。

·

衙門牢房裏,由于武陵縣鮮有案件發生,故而牢房裏只有大胡子兄弟二人。陰暗潮濕,沒有陽光照射進來,倆人躺在茅草墊子上,輕輕的揉着身上的瘀傷。

大胡子躺在那揉着小腿,邊揉邊思慮着接下來怎麽辦。蘇家小姐曾承諾過,只要在來謝居挑事兒,吸引人過來之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扯開一點掌櫃的衣服即可,高利貸的銀子她就會幫忙還,除此之外還會另外付五十兩銀子讓他兄弟二人做點小買賣過活。

他倆當然知道這嬌小的掌櫃和趙大人的關系,辦了這件事情定會得罪知縣大人,可不辦的話,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如今事情沒辦成也不知道蘇小姐會不會付一些銀子,給的話當然好說,要是不給,大胡子冷哼了一聲,他兄弟二人可不是那麽好答對的。

正想着,聽到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來人走到牢門前停住,并未作聲,大胡子掀開眼皮去看,高大威猛的身影,正是之前痛打他的趙大人。

“誰指使你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清冷的聲音,不怒自威。

大胡子本想耍賴蒙混過去,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哪料到弟弟是個慫包,之前在來謝居被趙大人像拎雞仔般抓起來撞暈了頭,現在一看見趙大人就額頭幻痛,從墊子上連爬帶滾地到牢門前跪下。

“大人,我們就是想訛點錢,沒什麽壞心思,大人,行行好放過我們哥倆吧。”說着還伸手去拽趙涵江的衣角。

趙涵江往後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二人,沉聲道:“今日只有這一次機會,說了自然不會為難你們,若是不說,”他撩起袍子蹲了下去,用手拍拍壯漢的腦門,“那就是意圖刺殺朝廷官員以及親眷,按律法當流放三年。”

大胡子聽到這裏猛然一驚,這罪名太大了,且要流放三年,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命回來?

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跪在地上的弟弟抓住欄杆大聲喊着:“大人,我招!是蘇小姐指使的!”

說的極快,大胡子想攔都攔不住。

蘇小姐?蘇茉兒嗎?趙涵江站起身,低頭見捋了捋袖子口的折印,昏黃的環境辯不清他的神色,只聽得他冷聲道:“接着說。”

·

蘇茉兒坐在家裏等消息,沒想到綠竹回來禀告說那倆人被官家抓了,現在在牢裏面押着,蘇茉兒焦慮的睡不着,生怕被人供出來。可過去将近十天了,好像沒什麽事情,她又放下心,琢磨着下午去靈雲寺上柱香驅驅惡運。

百姓們大多是上午來上香,下午多是驅車往城裏趕的,因此,往靈雲寺的路上只有蘇家這一輛馬車是出城的方向。行至一處時,馬車不知怎麽就停住了,綠竹撩開簾子想問車夫怎麽回事,豈料簾子外是一張連腮胡子的臉,正不懷好意地盯着她。

“你怎麽在這?”綠竹是蘇茉兒的心腹,自然認得他,她和他說話,眼睛往四周瞟,草地上車夫已經被另一人打暈了,那人還擡頭對她笑。

“來取銀子啊,我們哥倆不能白辦事。”大胡子說着往車裏擠。

蘇茉兒端坐在車裏,看着擠進來的大塊頭,嫌棄的捏鼻子,“沒辦成事就沒有銀子,你趕緊滾出去。”

大胡子漢子早就想到她不肯給錢,便伸出大手攬住了蘇茉兒的腰,嗅着她的秀發低聲道:“不給錢也沒關系,給人也成。”

蘇茉兒狠狠地推開他,有些慌亂,強行鎮定住說道:“好,給你錢,你先出去。”

不就是錢嗎,蘇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豈料大胡子嗖地一下拽走了她身上的玉佩,揚揚手:“嘿嘿,我想了想還是當蘇家女婿好了,既有美人又有錢,夫人,等着回去準備嫁妝吧。”

不待蘇茉兒反駁,大胡子漢子拿着玉佩跳下了車和弟弟走了。

蘇茉兒氣的手都是抖的,吩咐綠竹道:“回城。”

沒過兩日,武陵縣傳出了一段趣事,蘇小姐和離之後耐不住寂寞和一個男人有了私情,還将貼身玉佩送與對方,讓其賣了籌備彩禮娶自己。婚事就定在十月十二,男方家行事低調,沒大操大辦,一頂轎子直接擡進門,院裏擺了四五桌就算禮成了。

阿樂沒工夫關心那些閑雜的事情,手裏拿着劉武給自己的果子正在觀察,據長興所說,這東西沒有毒,就是不好吃,比胡椒還辣,吃完臉上都辣的發紅,而且要是不小心沾到皮膚上要及時洗掉,不然碰觸到眼睛會疼的流眼淚。

阿樂想着這小小的一個果子威力怎麽這般大,要是做菜裏代替胡椒粉怎麽樣?

說幹就幹,切了一小塊混在了羊雜煲裏,菜品頓時換了風味,帶着草木的香氣,讓人欲罷不能的辣,最不能吃辣的雲秀都就着菜吃了兩碗米飯。

試菜的效果不錯,阿樂琢磨着這東西可以多收集一些,等到冬日裏加幾道熱辣的菜品,肯定效果非常好。

趁着一個空閑,阿樂去劉武家,和他商量去采這種果子,劉武對于能幫上阿樂的忙很是開心,裂開嘴笑,“那我明日去摘吧,等我摘回來給你送過去。”

阿樂本想跟着一起去,可腦子裏忽然閃過趙大人的臉,阿樂便點頭同意了。

将果子收集好取出種子,果實晾曬成幹。眼瞅着要十一月份了,阿樂便起早貪黑地繡嫁衣,雖說女紅一般,勝在勤奮認真,阿樂每一針都很仔細,嫁衣完成的差不多了,就差再繡一頂好看的紅蓋頭。

·

進了十一月份,武陵縣迎來了第一場雪,細細的雪花飄飄灑灑,一輛黑蓋馬車從積雪上駛過,向着城裏駛進,留下了一道車轍慢慢地被雪覆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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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蘇茉兒:大人,我要報官,這賊人強迫我!

趙涵江:哦?确有此事?那他怎麽有你貼身玉佩,還知曉你後脖頸處有顆痣?還要我說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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