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各執一詞

俟青回到自己的位置,将幾張粗糙的紙攤開給大家看,上面還是空的,什麽都沒寫。為了讓大家放心,他承諾過後會讓大家傳看。

話題說回剛才,趙繪解釋不了為什麽就她一個人能聽到聲音,只能固執地重複:“我絕對沒撒謊。”

雙方僵持不下,俟青拿着筆,觀察所有人的神态。李城允嫌無聊,扒拉着老錢的手翻來覆去地玩,老錢沒管,他在認真聽人說話。李還仿佛看戲,就是手裏還缺把瓜子;一貫以溫柔示人的戴禾寧面無表情,左手食指無意識敲打右手中指指節,只有付柔看起來有些掩飾不住的焦躁。

老錢摸了摸下巴。

俟青目前清楚老錢是預言家,李城允是普通人,從剛才這些人的表現來看,付柔很有可能是狼,而被付柔指認過的戴禾寧也不一定是清白的。

這裏有三種可能,一是戴禾寧沒問題,付柔之前的話是用來誤導神職玩家的;二是戴禾寧和付柔是雙狼,二人聯合演了出戲,假裝成敵對陣營;三是這兩人真的互相不知根底。

毫無疑問,三是最危險的情況。如果她們兩人都不是神職或者普通人,而又站在不同立場,證明這個游戲還有個第三陣營。這個游戲的玩法就從狼人和神職的對抗,變成狼人-神職-第三陣營的三方對抗。

俟青突然感覺自己忘了什麽。

不管怎麽說,讨論要繼續下去,就不能總揪着一個問題不放,話題從趙繪抛到李還,李還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就這兩天時間,我基本沒有自己出去探查過,一般都是和趙黔和我的室友待在一起,有什麽發現也是一起,可惜就是沒什麽發現。對于他們兩個,反正我是沒什麽懷疑的,雖然孫钰一開始不願意分享地圖的事情有點匪夷所思,但是後來我發現她會把一些标記做在地圖上,雖然我看不太懂,但這能證明至少她不是什麽都沒幹,我也相信她這麽做是有理由的。趙黔要是狼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挺危險的,雖然現在還是看不怎麽出來好壞,但是我還是比較相信他。”

錢串子舉了下手,“我可以提醒一下,同住一屋的人沒有異動不能證明他的身份是無害的,昨天六子怎麽死的,我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希望大家不要拿自己沒出事作為理由覺得室友無害,要這麽算的話,豈不是說我就是狼?”

孫钰說:“但是你也不能把自己排除在外,昨天六子死的時候你雖然不在場,但是狼人肯定是聽我們中某個人的指揮行動的,只要誰提前給狼人傳遞消息,狼人就能選擇被殺掉的對象下手。”

李城允道:“你剛才不還維護他的嗎?”

孫钰邊點頭邊說:“我可以從他的行為推斷他不是狼,但事實怎樣我們還都不知道,所以還沒辦法排除他的懷疑。”

李城允坐直了:“那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幹嘛呢,白說?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你是狼,在這裏渾水摸魚?”

孫钰:“我只是……”

李城允還準備說什麽,坐在旁邊的俟青伸手攔住他,意示他別說了。孫钰張着嘴愣了幾秒,最後也沒說什麽。

俟青說:“孫小姐,看透徹點,這是一場推理游戲。別人不能把卡牌亮給你看,你根本沒辦法知道正确答案。”

孫钰點頭:“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俟青掃視衆人,“實際上我覺得剛才被點名的觀衆裏面絕對有狼,而且可能不止一個,因為我不确定狼人的數量,這個暫且不談;我懷疑的理由是,剛才我們一直讨論的內容總是有人在某個關鍵點突然帶偏別人的思維,但是具體問題出在哪裏,我不是很清楚。”

錢串子說:“那就繼續吧。李還,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李還撓撓頭,左顧右盼,道:“我想不起來了,有什麽待會想起來就說行嗎?”

衆人同意。

按照順序,下一個是趙黔。

趙黔一上就表現得比前幾位犀利得多,話題直指李城允、俟青、錢串子三人:“我和前面孫钰的想法不一樣,我覺得即使是你們三個提出要開個會讨論到底誰是狼,也不排除你們是團夥作案、有恃無恐的可能性,而且就是一個會議抓出來誰是狼,我們也沒辦法一下處理掉那個人、或者那幾個人,甚至可能激怒狼人,導致團滅……”

俟青舉手,面無表情,趙黔有些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停下,讓俟青說話。

“反對,”俟青和他對視着說,“這麽說吧,我們狼都聯合起來了,還開會幹嘛?幹脆想個辦法讓你們一波團滅得了。”

“……”趙黔無言。

李城允插嘴:“編要過腦子。”

趙黔表情看起來是在忍耐,他有些不耐煩:“好,那不說這個,我換個方向。剛才在排位置順序的時候,為什麽你們要把自己排在最後?”

李城允微笑開口:“因為我們聰明。”

趙黔道:“你們也知道,如果排在最後的人是狼,而且這個人還聰明的話,基本上語言上就不會出什麽漏洞,而且還會引導別人的思路往錯誤的方向走。”

李城允點頭:“說得對,要不是我自己就是排在後面的其中之一,我都以為你說的是真的。”

戴禾寧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斂神色。

趙黔已經快要到惱羞成怒的地步了,他目光陰狠地掃過神态各異的衆人,尤其是對差點笑出聲的戴禾寧吼道:“笑什麽笑!”

錢串子翹着二郎腿,雙手放在腦後,問:“你說完了嗎?”

趙黔哼了一聲,錢串子說:“說完了我就去上個廁所。你們也休息一下,等我回來我們再繼續讨論。”

俟青瞄了一眼簡陋的鐘表,現在差不多是九點。

錢串子去廁所是去查驗去了。就是不知道最後查的是誰。

不多時錢串子從廁所回來,趙黔似乎又找到了之前的漏洞,問道:“你們剛才也是在不停打斷我說的,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話音剛落,一把□□在他眼前晃了晃。付柔、戴禾寧、趙黔、趙繪的神色都有些意外,反而是孫钰沒什麽驚訝的。

俟青問:“我們在找證據,這個可以證明嗎?”

趙黔:“……”

他心道不妙。如果俟青抽到的身份是獵人,那剛才一直犟着和他們作對的自己,身份不就很可疑?

俟青似乎看穿了趙黔的想法,露出點生動鮮豔的神色。

“是啊,如果你剛才沒繼續發問的話,估計我也只會以為你是普通人,有些懷疑很正常,但是會這麽追問、栽贓的,你這身份有點問題啊?”

趙黔臉色蒼白。他慌慌張張跑回自己的房間,關門聲特別大。

李還剛才還表示過自己對他的信任,這會兒人就被揭開面具,讓他實在有些驚訝,“不是,怎麽就……”

俟青看他一眼,說:“其實是蒙的。不過就是恰好蒙對了。”

李還滿臉吃驚。

錢串子說:“既然趙先生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那我們就接着說吧。”

下一個是付柔,她看起來還有點無措,對剛才發生的事有些茫然,聲音低低的,說:“其實我剛才也有點懷疑李青,今天早上他起得很早,下樓很早,後來老板上來和我們說女巫的事的時候他就不在,所以應該也不知道老板和我們說了什麽……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為什麽要優先告訴老板呢?”

“但是剛才,嗯,我覺得李青既然是獵人,那他這麽做應該也有他的理由……我主要懷疑的對象其實是趙繪,我本來也沒有懷疑對象的,但我還是覺得‘撓窗戶’這種事只有一個人聽到實在說不過去,而且還隔了那麽遠,從204到202的距離根本不能聽到那麽細的聲音吧?再說,我昨晚還聽到隔壁204淩晨的時候有人還偷偷摸摸下過床,有人走在地上的聲音,而且好像還有開門聲,這種聲音要怎麽解釋?”

趙繪皺着眉:“我淩晨的時候絕對沒有起來過,我很害怕,一直躺在床上,而且閉着眼睛。至于你說的聲音我也聽到了一點,我覺得是其他房間,有可能是203。”

昨晚203房根本沒人睡。

付柔說:“你說沒起來誰知道?”

“我沒做過的事為什麽要承認?”趙繪反駁。

“明明是你做過還不敢認!”

眼看着又是新一輪的争吵,其餘人大多還在思考誰說的是真的,錢串子卻突然提出一個問題:“付柔,你說的開門聲是在什麽時候?是其他聲音之前還是之後?”

付柔仔細想了想:“好像在之前之後都有,就像人平時開門出去然後又回來了一樣。”

錢串子點頭,道:“但其實有兩種可能,有人出去或者有人進來。你們還記得昨晚發布的支線任務吧?”

戴禾寧想了想:“你是說,或許不是有人出去了,而是女巫進來了?”

女巫……孫钰不禁打了個冷顫。

比起關上門窗就進不來的狼人,可以随意進出的女巫似乎才是可怕的存在。但是昨晚她和趙繪什麽事都沒有,這要怎麽解釋?

這個疑問很快有了解釋:就像狼人一樣,女巫雖然不是玩家,但也算神職中的一員,既然站在好人的陣營,那麽女巫多半是去找狼人去的。

但是很幸運,睡在204的兩個女生都不是狼,所以都沒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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