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偶遇

? “你不是說要我找份工作嗎？你該清楚這些年我是怎麽工作的。”萊斯特不知道路易這個時候為什麽會來，按理說他該和那個金發男人在一起才對。

他活了這麽多年，确實也沒找過什麽正經的工作，勾搭上流社會的女人，再把她們的財産轉移到自己手中，萊斯特已經相當熟悉了。

路易相當厭惡他這樣的行徑，然而他自己也找不出什麽适合的辦法，他們在同一個地方長期工作勢必要被發覺，路易以前并不管萊斯特的做法，只是堅持不肯自己參與。

萊斯特并非沒有嘗試逼迫他。只是出于對路易的情感，他沒有真的把路易逼到不得不接受的地步，另一方面，他并不是很願意那些女人把手伸到路易身上去。

而當年的一再縱容，只是讓路易今天更有了鄙夷他的資本罷了。

他卻是說不出口這一切都是為了路易這樣的話的，即使沒有這個男人，他仍然會做這種事。

路易被他的坦蕩氣到了。萊斯特也看得出來。

然而路易現如今是連辱罵也說不出口了，那樣的諷刺他說過多少次，自己都膩了，只是他不知道每一次對于萊斯特都是一刀紮在還沒愈合的傷口上。

“你就從沒想過……”來求我嗎？路易意識到了不對勁，下半句也就吞回去了。

來找他？路易想想自己的脾性，他會更願意把萊斯特趕出去的。

“沒別的事，可以放開我了嗎。”萊斯特連衣衫也沒打算扣了，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路易還想說些什麽，卻聽到那人在黑暗中說，“還不如回去陪着你的金發情人吧。”

路易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聽到那個詞的時候，下意識腦中劃過萊斯特的臉。

清醒一點吧，就是這個人讓你永遠不能接觸陽光的啊！路易面色如常地推開門，似乎在慶幸他已經沒了那顆本來會亂跳的心髒了。

萊斯特倒在沙發上，整個前胸都暴露在月色當中。

他居然開始厭惡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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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現在竟然開始覺得他自己與最受唾棄的污穢已經脫不開聯系了。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錯，即使有，這錯處他也不應該覺察到。

利用手上可用的資源為自己争取到足夠的利益，到底哪裏有錯！何況萊斯特并不是每次都會像今天這樣陪那人做到底的。

當然不是因為他沉迷進去，也許是出于對危險的本能反應，他似乎對于那個男人有些畏懼。

不過他很快就要遠離這個糟心的世界了，路易的那個情人還是他今天新認下的主人他都不想再管。

萊斯特重新回到那個棺材裏，臉上隐約可見一絲放松的笑意。

路易并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剛剛把手放在對方的臉頰上，萊斯特就醒過來了。

“路易？”萊斯特慵懶的一擡眼，路易差點忘了把手收回來。

看着眼前的男人尴尬地抓着手，萊斯特還是很給面子得沒笑出來。

“有什麽事嗎？”萊斯特走到桌邊坐下，管家已經把晚餐端過來了，他雖然不怎麽願意吃，考慮到路易的擔心，還是吃了一些。

路易過了一會兒才搖頭，“只是聽說你還在睡，所以過來看看。”

沉默了一陣，路易又想起來，“明天能陪我去賽馬嗎？”說到這個他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我可是全鎮著名的馬術大師。”

萊斯特看他期盼的神情，像極了幼鹿的無辜的眼睛，但他不可能答應，除非他急着去死。

“我很感謝你，路易，但我想我應該要離開了。”萊斯特走到他身邊，“在美國停留一周的期限快到了，我得回巴黎處理家族商務。”

然後他頓了頓，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打算一個人走，只是繼續待在路易身邊，難免有一天會露餡，他雖自信，卻不自大。

路易不能接受他，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失敗。萊斯特一向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人的拒絕。

“不能……再多留幾天嗎？”路易覺得自己現在一定笑的非常難看，昨天晚上他還在為萊斯特幹脆利落地拒絕莊園主的女兒開心，今天就輪到他自己了。

萊斯特會為他停留嗎？路易本來也就沒有抱多大的期望。

“我走了之後，你好好經營農場，別再喝酒了。”萊斯特抱住他，不帶任何旖旎色彩，“我也許會回來看看。”

只是也許而已。萊斯特什麽保證也沒給，他現在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怎麽讓路易接受他的身份。

也許短時間內路易不會有任何反感，但時間一長，萊斯特想起曾經路易越是和他相處久，越是冷漠麻木。

他不能讓現在的路易走上那條路。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他領會自己心中真正愛着的了。

他想要路易，但不是個冰冷的行屍走肉。而是現在這個會對他笑的男人。

路易知道自己不能像昨晚的那個姑娘一樣哭着跑走，事實上如果他是個女孩，早就忍不住要大哭一場了。

這幾天萊斯特對他的好，足夠讓任何一個女人淪陷，然而，他們目前只是朋友關系，而且，他是個男人。

“那你走吧。”路易把他推開，他知道如果再不行動，他接下來都不會有推開萊斯特的勇氣了。

萊斯特沉默着，路易只是看了眼他那雙藍眼睛便轉過頭去了。

他們只是朋友。

僅此而已。

作為朋友他沒有任何立場對萊斯特胡攪蠻纏，他所能做的只是祝他一路順風。

“什麽時候走？”路易問道，他的難受從來寫在臉上，盡管他自以為隐藏的不錯。

萊斯特完全想不出在這短短幾天裏有什麽理由讓路易對他這麽不舍，要知道，在他記憶中，他說要離開一段時間，看到的從來是路易一臉你最好死在外面別回來的表情。

也許只是錯覺。但眼前的路易可沒有那麽恨他。萊斯特突然意識到，也許這次路易真的對他很有好感了。

真像是在做夢。

這本來就是個夢境不是嗎。

否則路易怎麽可能接受與他親密。

然而即使在這個夢裏他也忍不住小心翼翼，他怕下一秒美夢就能變成噩夢。

“大概還有一個小時，我已經訂好船票了。”萊斯特此話一出，路易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

原來他早就計劃着要離開了嗎？

不，他應該的，他本來在來到這片大陸的時候就準備離開了不是嗎，這裏終究不是他的家。

但這裏也不存在着所謂的自己的家啊！

路易看了眼大廳正中央被布蓋住的妻子的畫像。

頂多算個住所吧。路易這麽想着，看着萊斯特的背影。

“萊斯特……”路易聽見有人說，“我……”

在他發現那個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之後便停住了，而且他發現自己正抱着金發貴族，但他這次不想松手。

“路易，你不會……”萊斯特完全不能相信自己隐瞞身份陪着對方幾天就能把路易勾到手。

“不，只是因為你是我第一個朋友，就這樣分別有些可惜罷了。”路易已經換上了一副假笑，放開他。

他就說嘛，要是哪天路易真的主動回應他，那得是場噩夢。

“你也沒什麽需要整理的行裝，我便送你去吧。”路易帶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馬車很快到了。

還是那天送他們去晚宴的那輛馬車，盡管已經不算小了，兩個男人坐在裏面也顯得擁擠。

“本不應該這麽勞煩你的，這兩天都受你照顧，臨走前還……”萊斯特開口道。

路易看向窗外，一片漆黑。“朋友之間說這些幹什麽。”

他不知道這一轉頭正把脖子全部暴露在萊斯特眼前。

無論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他這次醒來都沒有進食過。

路易的血液太過甜美，他怕自己忍不住。

“我想我還是自己走吧，正好剛吃完飯當做散步。”萊斯特提議道。

“你就這麽急着擺脫我嗎！”轉過頭來，萊斯特正對上他那蘊着怒氣的褐色眸子。

莫名的讓他更加饑餓。萊斯特當然知道那多餘的饑餓感哪來的。

所以他當即決定先解決那多餘的饑餓感。

路易這次幾乎沒有反抗地靠在他懷裏，萊斯特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只當是自己無意間又把路易催眠了。

這個吻長到路易幾乎以為過去了一個世紀，當然，他不介意更長一些。

“少爺，到碼頭了。”車夫不識時務地打斷了他們的唇舌交纏。

萊斯特幾乎有種解脫的快感，等他回到巴黎，就可以飽餐一頓了，再陪路易待下去他遲早變得虛弱。

而路易的臉色顯然沒那麽好，萊斯特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之後徑直走向停靠在碼頭的船上去了。

路易就一直這樣看着那艘船越來越遠。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晚上露水重，再待下去怕是要生病的。”車夫說道。

“回去吧。”路易最後看了眼無邊無際的海面，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終于撇過頭去了。

這天晚上的夢格外的短。

萊斯特從棺材裏爬起來的時候這麽想着。

太陽已經落下了，天邊紫色的雲霞頗有些夢幻的美感。

他可還沒忘記那個男人。

喝了一杯藥物合成的血液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人昨天領他去的別墅，裏面倒是空無一人。

萊斯特看了眼廚房裏的食材，不管對方吃不吃，他做了總是挑不出什麽錯的。

等到聽見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的時候，萊斯特已經準備了一桌飯菜坐在沙發上等着了。

“倒是沒騙我。”男人坐到桌邊，嘗了口桌上的貴族式菜肴，比起他常去的那些昂貴餐廳差不了多少。

這錢倒是花的不虧，一個頂級的廚子一年的工資也就買萊斯特回來的價錢。

“主人您今晚還出去嗎？”萊斯特一身黑色絲綢長袍，當然是主人給他買的。就穿衣品味來說，萊斯特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

男人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你希望我走？”

萊斯特立刻笑道，“樂得輕松。”

這話不太中聽，但因為明顯的玩笑之意也就沒太計較了。

“陪我去趟公司。”男人放下刀叉道，“可不能就這麽便宜了你。”

萊斯特搖搖頭跟上去，他是第一次勾搭男性金主，應該算是業務不熟悉的新鮮感，反正他還挺開心的。

只要不想起路易。

只要不想起路易……

然而上天讓他如願的幾率一直都是很小的，萊斯特被男人領進辦公室的時候就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路易。

“新來的秘書？”路易突然開口問道。

“個人財産。”男人看向萊斯特的眼神裏充滿戲谑，放在平常，萊斯特該上去吻他了。

然而這是在路易面前。

他以往就是做這種事也絕不會讓路易看見，他怕那人嫌他。

不過他不願意倒并不代表男人不願意，所以這個吻并沒有逃掉，只是徒增了男人的惱怒。

路易不再看他。

“您倒是把我的手下迷的神魂颠倒，我都快分不清他到底站那邊了。”亞利幾個星期來一直幫着路易說話已經讓他厭煩了。

“亞利在您手下我很放心。”路易也不惱，對方盡管年輕有為，也比不過他多少年的積澱，這意思分明是說，我把人留在你這是看得起你，你想趕他走我也沒什麽意見。

萊斯特臉色并不好，只是呆呆地看着兩人交談。

很快這次談話不歡而散了，路易走的很快。

個人財産？萊斯特，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