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場

狀元府的馬車夫連通一聽姜小七的那一聲尖銳喊叫，整個人都一個顫抖，他踉踉跄跄的走了過去。

“連通，你來看看，這是什麽？”姜小七指了指一小塊血跡聲色俱厲道。

“大人，大人，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啊？”連通整個人都懵了，不知所措，盡喊着冤枉冤枉。

“你不知道發生什麽？那讓我來告訴你，就因為你沒看清楚，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撞死了。”姜小七真想揍他一頓，以解心頭之氣！

這時既然喊着冤枉，撞了人還不管不顧就逃逸？如果及時搶救的話，馬長武就不會死，李氏肚子裏孩子就不會一出生就沒了爹。

一想起李氏那哀怨的眼神，姜小七心中滿是傷痛。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昨晚都好好的回到府裏，管家他們是可以作證的。”連通已經都心慌意亂的。

“姜班頭，還是好好查清楚一下吧。”莫亦然蹙了蹙眉說道，“他昨晚的确回來的時候，沒有什麽異樣啊。”

“我們可是查得很清楚了，只要這點血跡叫仵作去化驗一下就明了，但我覺得不必這麽麻煩，莫大哥，你瞧瞧這是什麽？”姜小七從劉正來手裏接過昨晚發現的那塊牌子，遞到莫亦然面前。

莫亦然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這牌子很是熟悉，不用怎麽說，心已了然，轉身厲聲對連通說，“連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連通走前一瞧，整個人都軟了，他迷糊的腦袋已是十分清醒了，可還是想不起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莫大哥，這個牌子就是在發生命案的地方撿到的，牌上的字你是看清楚了，所以今早我們就從各個姓蕭的門戶查起，想不到的是卻是府上這馬車夫所作所為了。”姜小七仔細說道。

張維白和劉正來已經把馬車夫連通架了起來，可是，這情形他也是插翅難飛啊！

連通依然沒有印象昨晚到底是發生什麽？平白無故的就撞死了一個人了呢？

他這是多麽的倒黴啊。前些日送蕭大人去臨城辦事，一把蕭大人送達，就讓他先回府，碰巧在半路遇到多年不見的好兄弟，就磨蹭了半個時辰，跟他一起吃頓飯，氣氛有點熱烈了就不知所謂的跟着喝了幾杯酒，本來他的酒力就不是很好的，幾杯熱酒下肚，就忘了爹忘了娘了，吹牛逼從前吹到後，從左吹到右，整個人都變了樣了，他的兄弟看他這模樣，是趕不了路，就想着讓他歇一會兒才上路，他不領情不認慫，說沒問題，這回狀元府的路閉着眼都能找到，這黑馬跟了他多年人馬已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的。可是，這眼前害了一條人命，事實憑據都在，他反口不了啊，但也得讓他一個明白啊。

“大人，我昨晚都好好回來了，在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麽，咋就死了人呢？”連通垂頭喪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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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通，你都醉了，能知道發生什麽嗎？還好那時沒有多行人在樂清山那條路上，要不然可能就不止一條人命了。”姜小七咬牙切齒說道。

“大人，你怎麽知道我昨天喝酒了？”馬車夫連通很是驚訝。

旁邊的三人都擡眼看了姜小七一眼。

“剛才你一來都聞到酒氣味了，按昨晚發生的現場來看，也只有神志不清的人才會那樣。”姜小七說。

劉正來吸了吸鼻子，連通都站在他身邊，他沒有聞到酒味啊，難道自己嗅覺變差了？

姜小七瞪了劉正來一撮，劉正來迎着她的視線慢慢的低下了頭，張維白和莫亦然都瞧到了這一幕，猝不及防的淺笑一聲。

“張捕快，我說得對麽？”姜小七問張維白。

張維白及時點頭，“姜班頭，一切都符合案件經過，我們這就把連通帶回衙門。”

“大人，我就喝那麽兩杯，可是清醒得把馬車騎回來的，我沒有撞人啊。”馬車夫連通叫嚷着，為自己叫冤着。

“每個喝酒的人都說自己是清醒的，可是最後都是醜态百出。”姜小七狠聲狠氣的說。

在現代的時候，這酒駕的慘事都不知發生了多少件，還害得家破人亡，慘劇連連。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作為馬車夫，連通犯了一大忌，竟還敢如此心不平氣不順。

“給我把他帶回衙門去好好審審，冤不冤自有定奪。”姜小七語氣堅定說道。

莫亦然一聽，想要去阻止一番，這麽大搖大擺的把連通帶出狀元府，等一下流言蜚語就像雪花一樣飄散不定了。

“姜班頭，借一步說話。”莫亦然對着姜小七擡了擡下巴說道。

姜小七點頭，跟着他走到另一邊的位置去。

“沫溪妹妹，你看怎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暫先不要這樣把連通帶出府，可否？”莫亦然低聲說道。

姜小七一聽沫溪妹妹這稱呼，整個人都抖索不已。

“莫大哥，這很讓我們官差難做啊。”姜小七不給通行，她都答應馬長武的媳婦要抓到兇手，為她做主的。

“這又不是故意撞人，都是醉酒惹得禍。”莫亦然說。

姜小七抿着嘴，聽着他說這樣的話，心裏很是不舒服，莫亦然這管家做得太失了狀元郎蕭宸逸的面子了，如此包庇殺人犯，還推卸責任，這以後蕭府可是不好相處啊。畢竟蕭宸逸以後是很少在府裏，必将把府上所有大小事交托于這位兒時夥伴處理，可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到時都不知是怎麽樣的場景了？

小時候的莫亦然還不至于如此啊。

姜小七都讨厭自己為何要想那麽多。

“你這說的就不對了，人家一條命就這樣喪在你府的馬車輪下，這俗話說得好，殺人償命，怎麽說，連通得去接受衙門給予的懲罰，其實說起來，蕭府也逃不過連帶責任的，管教下人不嚴，竟在開車之時喝酒，這是多大的事情呢。”姜小七表情不悅說道。

“沫溪妹妹，怎麽說這蕭府不些日子就是你的夫家了，這不看憎面也要看佛面啊。”莫亦然輕笑的說。

“莫管家，請不要說一些不相幹的話，我們這是在辦差事，如有什麽不滿可以上衙門說理去。”姜小七輕描淡寫的說。

姜小七知曉他的意思，不是因為要保住馬車夫連通，而是要保住狀元府的面子。

看了這麽幾年的人間世道，姜小七明白的很。

心想，如果她過門來，一定要好好先“整頓整頓”眼前這一位“莫大哥”。

為了點面子，竟不把別人的命當一回事了。

莫亦然給姜小七這話堵得都不知如何應答了，“沫溪妹妹，我知你辦事不易，但你如此帶着連通出府去，怕有辱了蕭大人的門面啊。”

“莫大哥，有句話你該是聽過，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竟然連通犯了害人之罪，就得去接受審判，這跟辱負蕭大人的門面一點關系都沒有。”姜小七說道，“莫大哥，請你以後不要叫我沫溪妹妹吧，還是叫我姜班頭比較好聽些，不多說了，我們官差還有要事要辦，就此告辭。”姜小七不想再跟此人說多話了。

姜小七不容莫亦然開口說話，直接轉身走到張維白面前，大聲說道，“把連通帶走。”

就這樣，兩人把連通挎着帶出門，連通鬼哭嚎叫，“莫管家，你要救救我啊，我真的沒有撞人啊。”

聲音漸遠，莫亦然看着姜小七那板板整整的背影，無聲嘆氣，這以後，她進了蕭府，事情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