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皇帝陛下與皇後娘娘到了後,?這場生辰宴便正式開啓。朝拜行禮後,便是正常的流程。

宴席中心的舞臺上,緩緩走上來幾個蒙着面紗、身着一襲紅裙的舞女,?身姿妖嬈,一步一颦都有着各自不同的韻味。

底下議論聲漸起,賓客臉上滿是笑容,?似乎是很喜歡舞女跳舞慶祝這個環節。

皇帝見她們上來,忍不住笑了聲,?視線看向坐在旁邊位置的木承州,?而木承州正為餘慧姝倒茶,臉上笑容有着些許讨好的意味。

皇帝摸了下胡子,?而後用肩膀裝了下旁邊的皇後:“皇後,?你說,?今日這舞蹈是誰安排的?”

“反正肯定不會是木将軍。”

“那肯定的,”皇帝笑了笑:“除了他家夫人,他喜歡的就只有各種美酒了,?這種美人跳舞的事,他是半點興趣沒有。”

他身體稍稍往後傾,?往舞臺上那些漂亮舞女看去的時候,旁邊的皇後悶“哼”了一聲,往旁邊挪了些。

皇帝:“……”

臺下,木雲枝與秦骁坐在一塊兒,有了昨日的教訓,?秦骁這會兒不敢喝酒,面前的酒杯中斟滿了一杯,他也沒碰,反而拿起木雲枝手邊的茶杯喝了兩口。

木雲枝一邊剝橘子,?一邊笑道:“殿下,你不喝酒了啊。”

秦骁笑了笑:“喝酒傷身,還是少喝為好。”

木雲枝十分認同的點了下頭。

這話要是她家爹爹能夠聽得進去就好。可惜啊,她家爹爹就是喜歡喝酒,要不是有阿娘在,誰能管得住他?肯定天天都喝的爛醉如泥,半分沒有将軍的樣子。

木雲枝不由想起小的時候,阿娘出去辦事,家裏沒人管爹爹,結果爹爹直接在木府的酒窖裏待了兩日,喝了個痛痛快快,亦是喝了個爛醉如泥,最後被管家他們擡出來,睡了好兩日才徹底清醒。

阿娘回來後,可是一個多月沒有搭理爹爹。最後還是爹爹發誓再也不會做那種事了,阿娘才勉強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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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爹爹也确實聽阿娘的話。平日裏,阿娘說往東,他絕不會往西,阿娘讓他喝茶,他斷不敢碰一點點的酒。

想起那時候的事,木雲枝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她笑了,秦骁挑了下眉,慢慢放下茶杯,木雲枝正好将橘子剝好,剝下一片遞到秦骁嘴邊。

秦骁愣了下,還是張嘴咬住,然後吃了。

木雲枝笑眯眯問:“殿下,甜嗎?”

“還可以,”他舔了下嘴角:“挺甜。”

然後木雲枝剝下另外一片,又遞到了秦骁嘴邊。

秦骁還是張嘴吃下。

在他們隔壁位置坐着的,是大皇子秦灏。他們動作親密,他都不需要正眼去看,眼角餘光都能瞥見。

之前他聽說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十分恩愛,他還以為只是傳言,畢竟,他們昭國的太子殿下可不是什麽好角色,誰承想,他竟然真的喜歡太子妃,還對她如此好。

當真是意料之外的事。

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視線還是不由自主看向隔壁的秦骁與木雲枝。只不過,他大部分的視線都在木雲枝身上,而非秦骁。

木雲枝沒察覺到他的目光,倒是秦骁先看見了。

中間隔着一個小小的過道,兩人視線相撞,眼中的情緒不約而同的嚴肅了幾分。

秦骁拉過木雲枝的手:“枝枝,我們換個位置。”

木雲枝雖有詫異,但還是聽話的跟秦骁交換了位置。

秦骁擋在秦灏看向木雲枝的視線之間,身影完全遮蓋住。從秦灏的視角看過去,看到的只有秦骁的身影,隐約只能瞧見木雲枝的幾片衣角。

秦灏抿了下唇,下意識用力握緊了手中的酒杯。

視線移回時,不經意瞥了眼臺上跳舞的那些舞女。她們穿着相同的服飾,有着相同的打扮,即便蒙着面紗,可每人露在外的眉眼卻不相同。

他不過是漫不經心掃了一眼,便看見了舞女中那個和自己記憶裏有些相似的身影。

他眼中詫異迅速浮現,眉頭也皺起,像是覺得自己看錯了一般,又使勁眨了下眼,可再睜開時,那個眼熟的舞女還是在那兒跳舞。

那女子身形妩媚,一颦一笑,一步一拂手,都與他當初在琳琅閣中看到的無異。

秦灏睜大了眼睛,繼而轉頭看向木雲枝那邊,秦骁身影遮擋下,他依舊看不清楚。他只能再次看向臺上,那個正笑着随一衆舞女翩翩起舞的那個女子,為何和他看到的那個如此相像?

那日在琳琅閣中的,是她?

秦灏将手放下,放在雙腿上時不由握緊了些許。他抿着唇,再次看向隔壁的木雲枝。

可轉頭看過去的,只有秦骁。木雲枝嬌小的身影被秦骁的身形遮擋,他是一點兒也瞧不見她的面容。

他……

看錯了?

是他看錯了麽?

他緊抿着唇,眉頭緊鎖。稍稍低着頭,一臉若有所思。

秦灏低下頭後,隔壁的秦骁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再往這邊來看的意思,才稍稍放松自己擋住木雲枝的動作。

木雲枝笑道:“殿下,你幹什麽呢?怎麽總是看大皇子那邊?你有話要和他說?”

“怎麽可能!”秦骁毫不猶豫否認:“我能有什麽話和他說?我巴不得他走遠點。我都不知道他為何要來參加木将軍的生辰宴,按理說,他不來,也半點影響都沒有。”

他不來的好處才大着呢!

起碼自己眼前清淨,沒有一個總是往自家太子妃身上眼神亂瞟的登徒子!

奇了怪了,秦灏好端端的為何對木雲枝感興趣了?就因為那日在皇宮禦花園內她救下了他弟弟?

可是也不對,秦灏就不喜歡他那個弟弟!

秦骁低頭思索着什麽。

木雲枝看了眼,笑着将手裏的一片橘子遞到他嘴邊,他下意識張開嘴咬住,慢條斯理咀嚼着。

宴席進行過半,木雲枝對面坐着的木斂雨忽然離席,起身的時候表情略顯嚴肅,像是在想些什麽凝重的要緊事。

旁邊的木循陽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在意。想來,應該是覺得這個宴席有些無聊,想自己出去玩會兒了。

而木斂雨離開宴席所在的花園後,并未出府,而是繞了一圈,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不出片刻,他便從裏面出來,只是他身穿一襲夜行人,黑紗蒙面,露在外的眼神随時警惕着周圍。

而後輕身,沒發出任何聲響便上了屋頂。

他知曉木府守衛安排如何,自然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那些人,然後去了一處僻靜之地。

那裏離他本身住的院子也不遠,樹木茂密,進了院子便可以看見一個池塘,以及懸挂在之上的一座石橋。

那裏,是木雲天的院子。

木雲天借着身體不适的緣故,并未過去參加宴席,只在白日裏跟木承州與餘慧姝請安過。

屋內只有一盞微弱的燭光燃着,隐約可見坐在窗邊的木雲天。

他飛身自屋頂而入,緩緩落下。

先檢查了周圍,确定只有木雲天一人在屋內,羅鷹不在時,他下意識将手中的劍不由握緊了些。定了定神後,才邁開腿推開了那道門。

屋內的木雲天聽見推門聲,以為是羅鷹,便下意識開口:“羅鷹,給我倒杯茶來。”

木斂雨,條件反射的要轉身去桌邊去給倒茶。剛伸出手,又忽的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又迅速收了回去。

他提起劍,劍刃上寒光乍現,他往前走了幾步,眼睛死死的盯着木雲天的後背。

也許是因為有人進來後卻沒有任何聲響,木雲天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轉頭時,眼前寒光一閃,泛着白光的劍刃瞬間出現在他眼前,但凡稍微往前繼續刺一些,便可以直接刺過他的腦門。

木雲天一愣,而後眼神漸冷,神色亦嚴肅起來:“你是誰?”

木斂雨看着他,手裏的劍,收回,卻又在瞬間向他刺了過去。

木雲天睜大了眼睛,可卻沒有動。

他根本沒有辦法動。

在木斂雨手中的劍快要刺中木雲天眉心時,窗外有一枚飛镖直直丢了過來,不偏不倚打中了他的劍。劍身受力,偏離了些許,刺空了。

眨眼間,窗外另一個黑衣人迅速飛身而入,他從腰間拔出佩劍,同樣泛着寒光的劍刺向了木斂雨。

木斂雨迅速後退幾步,擡劍擋下。

原本寂靜的屋子裏,此刻充斥着劍身相碰撞的聲響。

木雲天推着輪椅半轉身,緊皺着眉頭望着屋子裏兩個已然打的如火如荼的黑衣人,滿眼詫異。

這是什麽情況?!

“住手,不要打了!”木雲天喊出聲:“你們再打,我就要喊人了!”

兩人聞聲停下,各自後退三步,中間頓時讓出一段空距離來。

木斂雨手中的劍指着對面那個黑衣人,眼神冷冽:“你是誰?”

他剛出聲,木雲天便聽出來了他的聲音。而後兩眼錯愕,似是有些不相信的開口:“斂雨?”

木斂雨瞥了他一眼,可注意力卻依舊集中在眼前這個身手不凡的黑衣人身上。他再次開口:“大哥,沒想到你身邊除了一個羅鷹,還有這樣一個高手。看來,前幾次刺殺太子殿下,真的是你的意思了。”

木雲天瞬間睜大了眼睛:“斂雨,你是怎麽……”

木斂雨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圓形白玉狀,上面還刻着一個“天”字,拿出後還晃了晃。

木雲天眼中詫異之色更為明顯了些。

他丢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聲音冷冷:“大哥,我記得,這個玉佩,是你十歲時高燒不退,阿娘從廟中為你祈福得來的,對嗎?”

“……”

“大哥,你到底要做什麽啊!”木斂雨聲音漸怒:“你難道不知道,刺殺太子殿下可是死罪,你是想要陷我們木府于不忠不義嗎!”

木雲天抿了下唇,雙手握緊了輪椅扶手,眼中情緒複雜。

他忽的嘆息了一聲,擡眼看向木斂雨:“斂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事情是怎麽樣?難道東宮的兩次深夜刺殺,不是你派人所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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