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一日豔陽天,?陽光明媚溫暖,東宮花園裏的金菊開的正好。

木雲枝閑來無事便想去看看,剛過去,?還沒看見金菊,卻先看見了在花園一處涼亭內的司徒淺汐。她低頭做些什麽,表情專注,?手下的動作一直沒停。

木雲枝有些好奇,便走了過去。

涼亭內的石桌上有一個竹篩,?竹篩內擺滿了已經風幹的金色菊花的花瓣,?旁邊是一些針線,還有被司徒淺汐小心翼翼拿在手裏縫制的……以金色為主面料的荷包。

木雲枝挑了下眉,?笑着出聲:“司徒姑娘,?你又做荷包呢。”

聞聲,?司徒淺汐回頭,見是木雲枝來了,正要起身行禮,?卻被木雲枝笑着按住她肩膀讓她坐了回去。

木雲枝從她身後繞過,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木雲枝看着她手中尚未縫制完成的荷包,?笑道:“司徒姑娘,你好像昨日也在做荷包,是昨日沒完成的麽?”

“昨日做的是淺黃色的,今日這個是金黃色,不一樣。不過裏面放的都是風幹後的菊花花瓣。”

“要送給我二哥的嗎?”

司徒淺汐愣了下,?而後笑着點了點頭。她手指輕輕捏了下柔軟的荷包表面,眼中笑意盈盈。

這是準備送給木循陽的,只是,她現在不能親手送給他,?只能拜托人前往邊關,将她做的這些荷包送到他手裏。

她沒有什麽可以為他做的,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她會在京城等他回來。也請他,一定要回來。

木雲枝坐在涼亭裏安靜的看司徒淺汐将手裏的荷包做完。

桌上那些金菊花瓣還剩下些許,但不足夠再做一個荷包。

司徒淺汐收拾的時候,木雲枝問她:“司徒姑娘,今日天氣這麽好,我們去街上逛逛吧?”

司徒淺汐笑了下:“太子妃,這幾日表哥不是不讓你出門的麽?”

“哎呀,他現在又不在東宮,”木雲枝嘆了口氣:“再說了,我什麽事都沒有,怎麽就不能出門了?”

司徒淺汐挑了下眉:“是嗎?”

她面帶微笑瞥了眼木雲枝的小腹。平日裏,木雲枝穿的衣裳都是剛剛好合适的,可這段時日她都穿比往常時候更為寬松些的衣服。而且,練功也不像以前那般勤快了,只要是秦骁在東宮的大部分的時候,他都讓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有件事,尚未言明,可司徒淺汐已經猜到了。

否則,好端端的,表哥為何不讓太子妃出門?

木雲枝起身走到司徒淺汐身邊,牽起她的手:“司徒姑娘,你最好了,你就陪我出門逛逛吧,我都好些天沒出去過了!”

“可是……”

“沒事的,如果殿下問起來,我就說是我把你拐出去的,絕對不會讓你為難!”

見司徒淺汐還有些猶豫,木雲枝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她,略有幾分撒嬌意味的牽着她的手甩了甩:“司徒姑娘~去嘛去嘛~”

司徒淺汐失笑:“好吧,那提醒說好,不許亂跑,得好好走。”

“嗯嗯!”木雲枝欣喜着點頭:“我保證!”

兩人收拾了下,便帶着各自的侍女出門了。

蔣公公原本還想攔一下的,但看見她們似乎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好意思直接言明破壞她們的好心情,便暫時讓她們出去,交代了東宮的暗衛在暗中保護她們。

許久未曾上街,這會兒即将到達京城繁華熱鬧的主街,倒是有種久違了的感覺。她滿臉笑意,馬車還未停下便迫不及待的掀開窗簾朝外面看去。

馬車繼續往前,和另外一輛馬車擦肩而過。

那輛馬車有些匆忙,拐彎的時候差點和她們的馬車相撞。

木雲枝身體稍稍前傾,問坐在馬車前的青蘿:“青蘿,剛剛那輛馬車是誰的啊,怎麽走的那麽匆忙?”

青蘿回過頭來,答道:“太子妃,那好像是大皇子的馬車。”

“大皇子?”

“是啊,”青蘿點頭:“大皇子之前遵照陛下的意思去邊關那幾個州府為邊關将士籌備糧草,按理說,半個月前就應該回來的,不知道為何現在才到京城,晚了不少呢,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木雲枝皺了下眉,意外?

這個意外指的是發生在大皇子身上的意外,還是發生在邊關的意外?

仔細算算,爹爹帶着兩個哥哥離開京城前往邊關也快要兩個月了,那邊似乎很久都沒有傳消息回來了。大皇子這時候才匆匆忙忙回來,是發生什麽要緊的事了麽?

見木雲枝低頭沉思起來,旁邊的司徒淺汐笑着伸出手挽住了她胳膊,木雲枝愣了下,轉頭看她。

司徒淺汐道:“太子妃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若是真的有事,表哥肯定知道,今日早些時候見到他的時候,他與往常無異,也許只是大皇子那邊發生了什麽事,與邊關無關。”

木雲枝想了想,也有這個可能。

若是邊關真的有事,京城不會如此安靜。起碼,她家阿娘,太子殿下,還有皇宮裏的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不會如此的安靜。

她定了定神,稍緩和了下自己的情緒。

司徒淺汐拍了拍她的手:“別胡思亂想,我們今日出門可是逛街的,開心點,不想那些煩心事。”

木雲枝笑着點頭:“好。”

馬車在京城主街附近停下。

青蘿下了馬車,轉身正準備去扶木雲枝,卻看木雲枝身形輕盈從馬車上幹脆利落跳了下來。不僅如此,還轉身将司徒淺汐給牽了下來。

青蘿頓時心驚,她現在可不能亂蹦亂跳啊!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肯定要不高興。

青蘿湊到木雲枝身邊,壓低聲音提醒道:“太子妃,您悠着點,今日不同往日啊……”

木雲枝笑了笑:“知道啦知道啦,我會注意的。”

木雲枝笑眯眯挽着司徒淺汐胳膊往主街走去,青蘿看着她歡快的腳步、輕松的背影,怎麽也不像是她知道了的樣子。估計等會兒玩的高興了,都不會記得她自己懷有身孕這件事!

青蘿無奈輕嘆息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主街上熱鬧繁華,随處可見的人,到處亂跑的小孩兒,還有陸續響起的攤販的叫賣聲。空氣裏有食物的香味彌漫着,甜絲絲的。

木雲枝笑着尋找香味的來源,最後定睛在一處賣糖人的小攤上。

賣糖人的老板是個年紀偏大的老大爺,有着花白胡子,臉上是溝壑縱橫的皺紋,身形有些佝偻,彎着腰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正和圍在小攤前面的幾個小孩兒有說有笑的。

小孩兒手裏拿着糖人,聽老大爺說着什麽,時不時發出兩聲笑聲。

木雲枝指了那邊一下,司徒淺汐會意,和她一同過去。

木雲枝笑着開口:“大爺,這個糖人怎麽賣呀?”

老大爺見有客人來了,連忙起身:“兩位姑娘想要怎麽樣的糖人呀?”

司徒淺汐瞥了眼他手邊的工具,有點驚喜:“大爺,你這裏還可以先做糖人的嗎?”

“可以的,”老大爺笑着:“畫糖人,或者是寫成字樣,都是可以的,價格相同。兩位姑娘看看想要怎麽樣的?”

“可以寫字啊,”木雲枝稍加思索了下:“那寫個木雲枝吧,我的名字。”

“請問是哪三個字呢?”

“木頭的木,白雲的雲,樹枝的枝,木雲枝。”

“好的,姑娘稍等。”

老大爺開始加熱糖汁,現做,估計要等上一會兒才可以。

木雲枝掃視了眼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段時日沒出來逛了,這主街上做生意的攤販似乎多了不少,比先前更為熱鬧喧嚣了些。

她正目光搜尋着周圍可能會比較好玩兒、好吃的地方,視線尚未收回,便聽見有人喊她。

“真的是你啊,木雲枝。”

木雲枝一愣,眼神略詫異朝聲音來源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倒是有些後悔了。文懷瑾怎麽會在這裏?

仔細想想,倒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過他了,還以為他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呢。

文懷瑾笑着走過來:“方才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啊,木雲枝。你現在過得倒是不錯啊,太子殿下對你很好吧?”

木雲枝笑了下:“和你有關系嗎?還有,請不要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以你的身份,你不配。”

“你!”

木雲枝依舊笑着:“戶部侍郎要是沒有什麽別的事,就請趕緊離開吧,不要在這裏打擾我們買東西的好心情。”

文懷瑾笑了起來:“買東西?我看看堂堂太子妃想買的東西是什麽好東西?”

他瞥了眼,“啧”了一聲:“就這種劣質糖水熬出來的糖汁做成的糖人,太子妃吃下去,也不怕鬧肚子。這種攤子是怎麽擺上主街的,就應該直接掀了。”

文懷瑾伸出手抓住老大爺做糖人的小桌子時,木雲枝皺了下眉,正要阻止,從她伸手伸出一只腳,半點不客氣的一腳踹上了文懷瑾。

文懷瑾沒有料到,也沒有抵抗這一腳的力氣。

“啪”的一聲,被踹飛出去好長一段距離。

木雲枝睜大了眼睛,滿眼錯愕。

她慢悠悠轉過頭去,眼神更為詫異了些:“徐影?你怎麽在這兒?”

徐影眼神淡淡:“路過。”

他朝文懷瑾走過去,一腳踩在了趴在地上尚未起來的文懷瑾身上:“戶部侍郎好大的膽子,敢當街欺負太子妃,怕是不想活了。”

文懷瑾看見是徐影,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臉,可惜根本是徒勞。

徐影剛才就看見他不懷好意的朝木雲枝走過去,更別提他剛剛說的那番話被徐影聽得清清楚楚。

徐影稍稍彎腰,又道:“你欺負太子妃這件事,太子殿下自會定奪。但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你還想活着,就不要出現在太子妃面前,下回你的結果,可就不是在床上躺一個月的能解決的了,而是被埋在土裏,永遠都出不來的那種了。”

文懷瑾抱着腦袋,瑟瑟發抖,生怕挨打。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哪裏還有半點剛才那副嚣張的模樣。

“另外,替我向你父親帶句話。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你們文家啊,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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