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白日焰火(十) “乾天将亡,故複将興……

宋陌竹帶着幾人來到了司刑處,畫眉将莫澤明和邱寧帶到了其中一間房間。

時容和時以錦則跟着宋陌竹到了另一間房間,房間的正中央放着一個木箱。

宋陌竹上前打開這個木箱,露出了裏面的青銅色的祭器:“時大人,看一下,可是這批祭器?”

時容上前兩步,将裏面的酒盅和燭臺拿起來審視了一番,看了下燭臺底部刻的字:“沒錯,正是這些,你在哪裏找到的?犯人又在何處?”

“來人!”宋陌竹揚聲說了一句,就有衙役将犯人押了上來,時以錦自這人出現在她面前,她就覺得有幾分熟悉。

“是你?”時容先認出來面前這,“你是我們府上的車夫?我們時家向來待下人不薄,你為何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時以錦這才想起來這人正是爆炸那日去錦繡坊為她駕車的車夫,随即心下了然。

那車夫低着頭不說話,似是默認了時容的指認。

“我今日追這爆炸的嫌犯,一路到了他藏匿的地方,正巧找到了這一箱祭器。”宋陌竹在這人房間找到祭器,在這之前也未曾将爆炸和祭器失竊這件事聯系在一起。

“說!你為什麽這麽做?還到丞相府上放□□,你這可是重罪!”時容看着面前的人氣不打一處來,更氣的是對府上下人的疏于管理,若是一個不當,更是全府上下都要被牽連。

“乾天将亡,故複将興!”

這人沒頭沒尾地瞪着周圍的人說出了一句話,随即咬舌自盡。

宋陌竹想要去掐這車夫的嘴,卻還是晚了一步。

“這!這!”聽到這句話的時容更是大驚失色。

時以錦對面前突然死了人,先是一驚,往後退了幾步,冷靜了下來卻想到了她似乎是聽了一些不該聽的事情,如果她沒記錯,乾天是現在這個朝代的年號,而故複則是前朝。

衙差找來了白布,将這人蓋住,搬運了下去。

時以錦還多少有些驚魂未定,沒有想到看似簡單的一起失竊案,背後牽扯到了這些事情。

“本想讓莫澤明和邱寧認認人,現在看來也是不必了。”宋陌竹看着他們将人擡下去的身影。

時容則是踉跄幾步,憔悴地坐在了椅子上:“這事可不簡單。”

“時大人放心,此事我會向聖上禀報,我不會提是時府的下人,只說是無名小卒,還請時大人無需擔憂。”

聽到宋陌竹這麽說,時容一直緊繃的臉色才稍微放緩了些:“那就麻煩宋大人,今日的事我也定會保密。若是之後,宋大人有需要協助的地方,時某自然會鼎力相助。”

時以錦卻凝神在想着這件事的蹊跷之處,這車夫要炸爆竹坊的原因,今日又是如何混進丞相府,在丞相府又為何要再一次放爆竹,難道僅僅是為了造成恐慌?

現在這一切一切的都還被一團迷霧籠罩着。

“時姑娘,看起來有話要說?”宋陌竹看了眼自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時以錦。

“我……”時以錦猶豫着要開口,看了眼時容的眼色,還是決定閉口不提,若是有疑點那也是司刑處的事情,不是她應該管的,“我想說,這件事我會當沒聽過,沒見過。”

時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件事還要麻煩宋大人妥善處理。”

宋大人将兩人送出了房間,正要準備去轉告莫澤明和邱寧也可以回府的時候,賀理從門外急匆匆地趕了來,似乎是剛處理完丞相府煙花的事宜。

“稍等片刻。”宋陌竹對時容和時以錦說道。

他轉身帶着賀理去了放置車夫的房間:“你可有見過這人?”

賀理先是被吓了一跳:“這……這人……我好像見過,我們出去說。”

宋陌竹見賀理被吓到了的樣子,重新将白布蓋回了車夫的身上,關上了門離開這間房。

兩人來到了時容和時以錦身邊,賀理看起來還沒有回過神,對面前的兩人也是視而不見。

“這人我記得很久之前來過我的爆竹坊,他的要求特別奇怪,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他說要買大量的爆竹去炸山洞,我覺得他的要求就很奇怪。而且我之前一直忙着研究煙花,就拒絕了。這人莫不是懷恨在心,所以這才來找我尋仇?”賀禮驚疑不定,他覺得他說出的話似乎就是真相。

“具體的原因,這車夫也沒說,大概也是如此。”時容說着這話,也在若有所思。

時以錦卻敏銳地從日常相處總,感受到了一絲時容的異常,感覺到她爹似乎知道了些什麽,去沒有說出口。

莫澤明和邱寧大概是聽到外面的人聲也走了出來。

“怎麽樣了?不是讓我們來認嫌犯的嗎?”莫澤明對着宋陌竹說道,似乎因為長時間的等待有點心煩氣躁。

“人已經死了,你可以再去确認一下。”

莫澤明聽到宋陌竹的話深深皺了一下眉頭,而跟在她身後的邱寧更是吓了一大跳。

邱寧的害怕也被莫澤明感受到,他轉頭去安慰:“你待在這裏,我去看看。”

邱寧聽了,點了點頭,也無意再去。

“這人從身形看起來,應該是今天逃走的那個人,”莫澤明言之鑿鑿,“既然如此,這爆炸案就算破了,你也可以整理成冊了。”

宋陌竹沒有接口,對着幾人說道:“耽擱各位時間了,既然如此,也就請各位回去,這件爆炸案也就告一段落了。”

時以錦看向宋陌竹不知道這人說的話,是一時托詞,還是真心實意說出來的。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完結,她就能過上清淨日子了,至于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還是交給司刑處的人解決就好。

在回府的馬車上,時以錦覺得車廂裏的氣氛也是十分尴尬,她正打算閉眼假寐蒙混過關的時候,時容十分嚴肅地說:“今日聽到的事情,對誰都不能說,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時以錦乖巧作答,但還是沒抑制住好奇心,“爹,關于祭器失竊的原因,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時容盯着時以錦看了一會兒,時以錦剛想收回她的話,就聽到時容:“你大概不知道最近是什麽日子。”

時以錦想了想,除了過沒幾個月快過年以外,沒有重要的日子,除非這個日子和乾□□有關。

時容目光仿佛透過了車簾看向了遠處,喃喃說:“前朝破滅,就在這個月。”

她爹說得雖輕,但還是捕捉到了關鍵字,等到她聽完就發現,她不應該問的。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些想要恢複前朝的人,就應該是想要偷這一批祭器,用來祭奠前朝戰敗的亡魂。

時容回過神來:“過年之前,都好好在家待着,少出門,而且剛才的事情你什麽都不知道。”

聽到時容又在囑咐了一遍,時以錦也知道這種事情的嚴重性,格外認真地答應了下來。

回到時府,他們一進門,李如就出來迎接他們:“怎麽樣,都解決了?”

圓圓也跟在李如身邊,拽着李如的裙子,揉着眼睛跟了出來。

“嗯,祭器找回來了,沒事了,已經差人搬回禮部。”時容在李如面前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以錦呢,你去司刑處可是為了今日的爆炸,可有什麽消息?”李如關切地問道。

時以錦和時容對視了一眼,時容接過話頭:“沒什麽事情,都不重要,時辰已經晚了,快去休息吧,我們以繡也累了。”

時容敷衍着,将靠在李如身上的圓圓抱了起來,圓圓迷糊地趴在時容的身上閉着眼。

李如聽了時容的話,也就沒再追問:“大家都困了,那就快去睡吧。”

圓圓從時容身上被奶娘抱了過去,還閉着眼含糊地說:“爹,娘,早點休息,姐姐也早點歇息。”

時以錦回到房間,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坐到了床上。

今日發生的一切,如走馬燈一般在時以錦面前一一閃現,恍若做夢。

而看着門外的漆黑的一片,內心中浮現出更大的疑問,恐怕有更大的陰謀在這一片黑暗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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