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九十八魂禁幽音

江岸曉風殘月,淡淡的晨霧悠然飄蕩,子蘭與宋玉一行人一早啓程返都。

先生投江的事還需向楚王交代,而子蘭身為一國令尹,也不宜離開太久。沒奈何,在與女媭大人、烏曜商量對策之後,他先行回郢。

烏曜與珞珞來送,宋玉在一旁,他們也不過能說些辭別之語。

宋玉在楓香村多時,但跟随靈均大人以後,知道許多巫觋之事不是外人可涉及,自覺回避,因而至今他也不曾到後院山上見過郁姝,更不知靈均未死之事。

女媭挑選的漁人已替他們将行李搬上了船,在船上等候着。那些行來,無非先生一些舊物,還有留給宋玉的一小部分書簡。

二人将要上船,忽聽坡上傳來喊聲:“子蘭!”

子蘭回頭,見蘆呈撩起衣裾正從村口楓樹下趕過來,快步下了坡,幾分不像平常的穩重。他連忙迎上去,緊問道:“是郁姝……她怎麽了?”

女媭大人不在,烏曜來送他,留下蘆呈照顧郁姝,突然趕來,子蘭當然先想到郁姝有什麽事。

蘆呈看他焦急的樣子,反倒笑了,将子蘭拉到一邊,按捺激動低聲道:“郁姝醒來了!”

子蘭身子一震,一句話也說不出。剛剛臨走前他還去看了郁姝,郁姝還沒有蘇醒。

他不能帶她走,又不知何時能再來,心裏百般掙紮不舍也只得放下。此刻聽到蘆呈說郁姝醒了怎會不喜,丢下不知發生什麽事的宋玉和其他人,轉身就往來路跑去。

進了洞,翠蔓輕虹,那柔和的光依然流轉,而郁姝坐在光暈裏,一手扶着榻,睜大眼睛,略帶些疑惑地看着周圍。

“郁姝!”子蘭激動地喚她,聲音輕輕地,只怕驚着她,緩了步子走近。

郁姝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轉臉看向子蘭,怔了一怔,很快坐起喊道:“子蘭!”

子蘭穿過流光擁住撲過來的郁姝,她緊緊抓着他雙臂,忽而哭道:“子蘭,子蘭,你沒事吧?”

“我沒事。”子蘭忙道。

“我不知道殺了太子會害你,我、我願意受懲罰,你不要不理我,我不想和你還有先生分開……”郁姝仍在不停哭訴着。

“郁姝?”子蘭暗自一驚。

“別擔心,郁姝沉睡太久,一時有些記憶混亂而已。”蘆呈走進來解釋道。他方才本要說得仔細些,哪知子蘭聽到開頭就跑了。

蘆呈說罷,又道:“我讓宋玉坐船先走一步,你一會乘梭舟也趕得上……”

子蘭感激地點點頭,蘆呈淡淡一笑,轉身出去。

“郁姝,郁姝,沒事了,你擔心的事早就不存在了,相信我。”

子蘭捧起郁姝的淚臉,她噎噎哭着,秀眸盈盈水光,肌膚玉雪中透着嫩紅,毫不掩飾心事的神情,和小時候一摸一樣,帶着些嬌憨無邪,沒有後來的隐忍謹慎。

子蘭擁緊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感覺她一雙小手牢牢抱着自己,像一松手就會失去一樣。

如果可以,他願意她就此忘記之前的事,從此,他會讓她再無憂慮。

那郁姝似又想起什麽,擡起頭認真看着子蘭,又道:“子蘭,你不要再惹先生生氣了,先生為你傷心得睡也睡不好!你不要回去,你不喜歡那裏,我也不喜歡,我不要你做什麽公子,你回來,我們和先生離王宮遠遠地,再也不回去了,好不好?”

她仰着臉,淡淡的眉尖蹙着,滿目殷切。

子蘭一陣心酸,這是郁姝深埋在心裏的願望吧?

但是不願他為難,她從來不說;他其實也知道郁姝不喜歡他做的事,但她不說,他就一直裝作不知道。

“好不好啊?你不要回去!你每次回去的時候都不高興,我不許你再去!”郁姝等不到他回答,帶些任性道,微微抿了嘴。

“好。”子蘭停了一停,嘴角漾起一絲笑,輕道,“我答應你。我們和先生在一起,離開那個地方。”

郁姝高興了,點點頭:“我去告訴先生!”忙要起來,身子晃了晃,人軟軟倒在子蘭懷裏。

“郁姝!”子蘭不由驚慌,趕緊扶穩了她。

蘆呈聞聲進來,放下手中的碗,摸了脈道:“她太過興奮,剛蘇醒支持不住,讓她躺下吧。”

子蘭抱她躺下,接過蘆呈遞上的藥湯來,慢慢喂她喝下。

郁姝臉上帶着一絲疲倦,卻不肯松開他,喝着藥時一雙眼睛緊緊盯着他,絲毫不顧有人在一旁。

恰好烏曜送走了宋玉,與珞珞也走進洞來。

郁姝見到他,眼睛又是一亮,動了動嘴,小聲道:“烏曜。”

烏曜不願她過于激動,笑着點點頭,不說話。珞珞卻迫不及待跳到她面前,嚷道:“姐姐,你終于醒過來了!”

“珞珞?你不是回幽都了麽?不對,還要跳祭舞呢……不對,烏曜,你不是……”郁姝似乎什麽都記得,又似乎糊塗着,眼神慌亂起來,手下意識抓緊子蘭。

子蘭怕她再想下去傷了神,忙握住她手,道:“郁姝,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我很快就回來。”

郁姝将目光轉向他,重複道:“很快就回來,再也不走了?”

“……嗯。”子蘭停了一停,“我答應你。”

“好,我等你回來。”郁姝彎起眉眼笑着,久久凝視着子蘭,神色漸漸平靜,最後心滿意足閉上眼。

等她再次睡着了,子蘭小心抽出手,不放心地看向蘆呈,蘆呈細細替她診了脈,道:“她這次蘇醒就好,足可知她沒事,再得一些時日休養就能完全恢複。也許過兩天就真正醒了,你放心吧。”

子蘭自然知道有他們在,一定會照料好郁姝,他也希望就此留下,然而身不由己。

烏曜與他出了洞,子蘭道:“我盡量早些回來,若是先生有什麽消息,一定讓我知道。”

“嗯,知道了。”烏曜笑了一笑,道,“這邊都有我們,再說你還将那麽多得力的幫手交給了阿母,你不用再操心。倒是都城裏,只怕你一時脫不開身,秦王稷不容小視,千萬別讓他有機可趁。”

秦眼下表面只跟韓魏争鬥,安撫齊趙的同時,貌似對楚避讓,然而一旦楚朝中有事,他必會立刻下手。子蘭即使不願,也不得不回去。

子蘭微點點頭,再不說話。

烏曜送他上了梭舟,那舟尖頭瘦身,順水而下極快,沒一會便不見了蹤影。

烏曜回身向村子裏去,村口的楓樹靜靜屹立着,碩大美麗的葉子濃綠成蔭,在風中如秀手輕搖。

烏曜坐到那樹下,正打算乘着蘆呈不找自己好好睡一覺,猛覺着樹身一震,他睜開眼,卻見阿母一臉嚴肅與那速風出現在眼前。不等他開口,女媭道:“烏曜,快跟我回去,事不宜遲!”

漆黑的夜,死寂,冰冷粘滑的霧觸着肌膚,要悶着人的呼吸。雪白的靈光在黑暗中穿行,下降,照出兩旁叢叢枯立的矮木、老樹。

蓬岚徐徐落下,收起雙翼,靈均下來站定,腳下開始變軟,魂禁之地就在前面。靈光照得出前方不過數丈遠,一股股寒邪之氣從黑暗裏撲來,在靈光之外消散,聽得到極細微的“絲絲”聲。

“蓬岚,你先去吧。”靈均做好了準備,淡淡道。

雖未進入密林,然而如此強烈的妖邪之氣,便連靈獸也不宜置身太久。

蓬岚微有猶豫:“大人……”

靈均不再言語,轉身向林中走去。無數道黑煙在光罩外升騰扭轉,靈均步态從容,靈光籠着他,那些戾魂近不得身。極少這樣長時間的使用靈力,他額上沁出細細的汗,抑制不住時咳幾聲,但腳下并不遲疑。

走到一處略高的地方,隐隐可以感到更前方蠢蠢欲動山的邪力山一般壓來。

靈均停下,稍作休息,從懷裏取出了埙。

他心裏清楚,自己如今力有不及,這魂禁之林已成氣候,要破除此邪術不是易事,女媭得到消息必會盡快趕來,那時再合力也最為穩妥。只是任此邪力增長下去,一日一變,只怕以後傾盡所有靈巫之力也勝不了。

若要破除魂禁術,日中陽氣最盛時最好,然而那些被束縛的游魂若曝于耀陽之下,就會灰飛煙滅,轉生不得。

他夜半先來消除魂障,解救那些迷魂,待日中時,想必女媭也能趕到了。

埙音沉緩而起,如水浮漫向四周,凝重低回,慢慢滲入寒氣裏而無波瀾。靈光外的邪氣減弱了最初淩厲的沖擊,濃霧在埙音裏蠕動着,飄散又複來,似有什麽牽系着一般。

這數年中,秦與楚韓魏打過多少仗,多少人戰死,疆場朔漠歷歷白骨,可憐他們為國捐軀,死于非命,仍不得安息。

楚巫須每年為死于戰場的将士行招魂之祭,就算如此,仍有無數英魂返不得家鄉,又何況如今諸國戰火紛飛,生者猶且不能安生,如何還顧及得了他們死後之事呢?

靈均悲戚不止,那埙音越發顯得哀楚,幽長不絕,喚醒彌深的鄉怨。

霎時濃霧渾然向靈均湧來,在光圈之外滾滾翻騰,黑沉沉陰煞煞,令人悚然。

埙音在極沉處上升,若幽水顯流,化成氤氲,浩渺蒸騰。

那些積聚了無數怨魂的濃霧不知不覺也淡了似的,戾氣削弱,煙霧漸漸轉成淡薄的雲氣,在幽深的林子裏掙紮起伏。

忽然間,一排排僵硬的樹枝齊刷刷向兩邊扭折,在呻吟一般碎裂的聲音裏,一股極強的邪氣呼嘯而來,靈均有靈力相護,仍被沖擊得飛了出去。

眼前掠過一道道樹影,靈均擡起指環,雪白的靈光奮然迎向那股邪力,如碎星崩裂,光點灑落,密林一時又安靜下來。

靈均穩住了步子,無暇顧及心口張烈的疼痛,忙又捧起埙,運轉靈音。

他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承受邪氣再一次反擊,須得抓緊時間。

那些煙霧一點點聚集,凝結。

而埙音再起,深渾的樂聲掩不住滄桑,卻抖落了沉重,在密林裏馳放,如龍疾行,如鶴徐翔。引人潸然悵望,要一腔愁思攀崖越嶺,跋山涉水,跨過重重阻礙,到那一邊去,那一邊是草木萋萋,是井廬短籬,是鳥語花香……

溫厚之音,風雲舒蕩。

密林依舊陰暗,然而那些雲氣消散,影影綽綽,無數幽魂擺脫了束縛,循着靈音的指引,向故鄉飛去。

靈均冷汗涔涔,擡頭,透過密密的樹林,終于望得見天穹。到雞鳴之時了,而幽魂來得及在日出之前離去。

他心稍安,緩緩放下埙,手已無力,而心口發冷,人松懈下來,一股腥氣很快漫上口來,他費力咽下去,喚來蓬岚。

林子不再那般陰冷,沒有了戾魂的攻擊,蓬岚平穩地飛着。靈均伏在他身上,盡力集中精力而不致昏迷。

速風以雙翅作屏為靈均遮擋,但靈均仍感到了風的寒氣,身上一陣陣發冷。

他心裏并未感到輕松。

不僅僅因為邪氣太盛,解除魂障比他預想的耗費靈力,他隐隐覺得還有什麽未完成,或者,是漏去了什麽要緊的事沒去做。

将要出密林了,蓬岚越發緩下來,讓大人能夠舒服一些。

風拂過,靈均陡然一震,回過頭去。鎖着迷魂的邪氣散了,他仿佛聽到什麽聲音,如嘆息般的呼喚,來自樹木參差的林子深處。

“平……平……”

那個聲音若有若無,似在不斷馳遠,靈均卻覺得格外清晰,他猛然清醒,急道:“蓬岚,轉回去!”

“大人不可!”蓬岚第一次違逆大人的意思,似乎覺察到了危機,雙翼奮力一拍,向林外沖去。

“蓬岚!”靈均怒喝着,坐起身一躍而下,速風卷起長髯托住靈均,也道:“大人,不能去,等恢複之後再來不遲!”

靈均甩開速風,嚴詞厲色道:“你們不明白麽,為何會找不到大王的氣息?那是大王的生魂!”蓬岚與速風俱是一震。

靈均不再解釋,大袖一甩,靈光爆起,帶着他向密林深處飛速追去。

人有時會生魂離體。譬如病重昏迷,譬如有夢,然而這些不過短暫分離,魂多會自回人身。

此外,若是在極強烈的意念之下身魂分離,而魂就此迷失,不能回去,人身死去了,魂就會化作可怕的邪靈。

只是人心複雜,魂魄脆弱,這樣的事情極少發生。

大王生魂與身體分離,他是半巫,與常人不同,怨念極深,因此這魂禁林中的邪氣會這麽大,若不救他出來,這魂障會立刻再起,魂禁之術也将無法破除了。

樹木稀疏起來,靈均終于看到那一抹輕煙般的影子。

即使只是一縷幽魂,他也認得。

此刻那縷魂零伶飄出林子,被吸附似的飄向濃霧森然的五根魂柱之間。那魂柱聳立在霧中,只露出些許暗紅陰戾的頂端。

眼看大王的魂将被戾霧吞沒,靈均情急,不顧一切擡起指環,犀利的靈光若飛雲掣電,包裹住了那一縷魂影,瞬間也照亮了整個魂禁祭地。

魂得以護住了,那股股邪靈也被這靈力喚醒,大霧急速膨脹彌漫,滾滾侵襲而來,剎那包圍了靈光,向靈均湧來,靈均未作遲疑,深深一吸氣,靈音舒嘯一聲直抵蒼穹,靈均啓唇吟唱:

魂兮歸來!

去君之恒幹,何為乎四方些?

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

人有所極,同心賦些。

酎飲盡歡,樂先故些。

朱明承夜兮,時不可淹……

吟氣遺響,清闊而頓挫聯綿,連延聲潏,密實壓抑的禁地裏一時煙雲突變,粲風飛揚。靈均寬大的紫袍衣袖高高鼓起,長發在身後飛舞,他紋絲不動,直将《招魂》之詞唱完。

魂禁的法術,是要選出五名命中相應極缺金、木、水、火、土之人,又以命中旺行之物殺之,封在泥石裏塑成戾魂之器,就是眼前所見五根祭柱。

有了戾魂之器,此地方圓數百裏的魂魄都被束縛,不能到達靈界獲得轉生的機會。

而楚王生魂也被被拘于此,生魂比死魂能産生更大邪力,尤其是靈血之身。只怕秦王稷還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否則必會加以利用,不會如此費心施行法術積聚怨魂。

秦王稷有了指環,還不滿足,也許忌憚開啓指環需付出祭血折壽的代價,他竟使用如此可怕的法術想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子蘭……

靈均心裏驟然酸楚,靈音如罄,澄心凝思,隐約又帶着一絲沙啞:

……

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目極千裏兮,傷心悲。

魂兮歸來,哀江南!

随着那最後一句餘音吟哦宛轉,徐徐不絕,漫天霧氣轟然消散,被霧包圍着的靈罩順利到了靈均身邊。蓬岚與速風不等靈均下令,急忙載起靈均,引着那楚王之魂向密林外突圍而去,風馳雲走。

沖出險地,已到平旦之時,天色不再陰暗,灰蒙蒙的地極之處一線白光搖搖乍現。靈均踉跄着下來,轉向速風護送的大王魂影,臉上甫露喜色,忽心口搐縮,身子一傾,一口鮮血猝然噴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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