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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牧歸崖回來,白芷果然将自己起草的快遞框架說與他聽。
牧歸崖越聽越入神,最後也顧不上疲憊,直接要過來自己翻來覆去的看,面上漸漸露出狂喜的神色。
他狠狠誇贊了白芷幾句,難掩激動道:“這主意确實不錯!單說西望府,從禁軍到因為各種緣故遷過來的百姓,幾萬人哩!誰沒有幾個在外地的親眷怎的?旁的不說,單是将士們也思家心切,便是不能家去,隔三差五有封書信也好呀。對了,若是順路,回頭還可以問問鄰近的北延府,那邊兵源地差不多,可地形還不如咱們這裏呢。”
這就十幾萬人了,便是百中取一,也能有幾千封信哩!再算上回來的,三五回恐怕還忙不過來。
白芷點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難得遷過來的人和兵源地都相對集中,也好操作。回頭等我再馴養幾只鳥兒,便是旁的地方也敢伸手了!”
情緒上來的牧歸崖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拍了幾下,“只是到底辛苦你。”
想要實現這個目标,一次只能帶一張字條的信鴿是不成的,非大型猛禽不可。可放眼整個西望府,除了忠義郡主,誰還有這般出神入化的馭鳥術?
白芷看着自己被他抓的緊緊的手,心跳有些快,卻不知是該甩開還是若無其事的好,回答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甩開?已經是正經拜過堂的夫妻了,又是打算過一輩子的,不過拉個手而已,你一個後世人緊張甚麽呢?
可不甩開……他會不會以為自己不夠穩重?
正進退兩難間,牧歸崖也回過神來。
他慌忙收回手,很有些尴尬地幹咳一聲,“抱歉,恕我孟浪了。”
他這般反應,白芷反倒冷靜了,又覺得他頗有趣,怎麽瞧着好像跑不疊似的?
心裏這麽想着,白芷卻努力裝出一副平靜模樣,沒事兒人似的說:“既這麽着,趕明兒勞你把名冊給我,看到底多少人返鄉,多少人留下。再者籍貫、年紀、身體狀況,先前的職務、特長,受傷原因最好都寫上。”
牧歸崖都一一應下。
說完頭等大事之後,白芷又給他看了自己送給開封個人的禮單,問他有沒有什麽要添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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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歸崖就道:“你拿主意就好。”
白芷失笑:“好歹是你的家人,我也有幾年不見他們了,尤其是你祖父母,我兒時的事兒都記不大清了,也不知道老爺子老太太喜歡什麽,你得掌掌眼。”
牧歸崖一聽,也有道理,這才接過來看了。
兩人的祖父算是忘年交,中間差了許多歲,這會兒白家上頭都沒什麽長輩健在了,牧歸崖的祖父母身子骨卻還硬朗。
前太尉牧清寒此人實在沒的說,開文武并重局面之第一人,亦是本朝幾代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太尉,身上又有赫赫戰功,外頭話本和說書的人都寫爛的。不過白芷更在意的卻是他的夫人杜瑕,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那位夫人的來歷恐怕也跟自己一般無二。
說來杜家也算一個傳奇了,杜文與杜瑕兄妹二人出身寒門,前者最終入閣,執掌朝政将近三十載;後者也是一代女才子,如今外頭還流傳着許多她的大作,話本、畫本都有,被奉為經典,白芷也看過不少,也是借此确定對方來歷的。
這還是其次,而杜瑕最令人稱道的事跡,卻還是另一樁。
當年牧清寒號召全軍讀書識字,杜瑕也緊随其後,同幾位交好的貴婦人一同呼籲開辦女學,并親自奔走,一點點改變了女子不讀書的局面,如今女子學堂早已在大祿朝遍地開花!
平心而論,白芷是十分佩服這位前輩的,因為任何人想走到這一步,需要的都不僅僅是金錢,更多的還是毅力和勇氣。
不過白芷現在還沒有說穿自己來歷的打算,至少眼下不。
牧歸崖果然看了一回,斟酌一番,又添了兩張皮子,順便對白芷解釋道:“祖母年輕時頗好打馬球,也摔過不少回,左邊膝蓋有些舊傷,每逢陰天下雨便要疼痛。這邊的狼皮厚實,開封難得,倒是合适。”
白芷應了,順便也加了兩筆給自家兄長。
西望府周圍人跡罕至,便是野獸的天下,什麽都缺,皮子卻多得很,每年都有外地商人前來大批收購,低價購入,高價賣出,十分暴利。只是這幾年打仗鬧得無人敢來,待再過幾年恢複元氣,想必又要熱鬧了。
想到此處,白芷又眼睛閃閃發亮的說:“等以後快遞成熟了,咱們也不必等外頭的人來收,只管直接發到想要的人手裏,少了二道販子賺差價,豈不實惠?”
牧歸崖也覺得好,可如今各類事情千絲萬縷的,也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搞這個,只笑道:“想法雖好,可這玩意兒總不好叫大灰背吧?中間又有暴利,你我更不便插手。”
白芷聽了也有些沮喪,不過馬上便重新振作起來,信心十足道:“萬事開頭難,且慢慢想法子,他們既然能來收,咱們總能想到合适的法子往外賣的。”
頓了頓,她又說:“依我說,當務之急還是修路,便是不敢同官道比,可你瞧瞧,咱們這些地界的路都壞成甚麽模樣?路上又荒涼,客棧、茶鋪甚少,動辄露宿,既不安全,也不便利。”
牧歸崖點頭稱是,表示會盡快将此事提上日程。
白芷也知道他忙的厲害,又不大敢逼着林青雲管事兒,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了、
因為有了共同話題,兩人的關系明顯比早起親密許多,倒是意外之喜。
晚飯是菌子湯,八珍鴨,炒牛雜,乳炊羊,脆筋巴子,小蔥豆腐,例行四樣小菜加熱騰騰的米飯。
菌子本身已經足夠鮮香,并不必添加多餘調料,只加幾縷脆生生的青菜,便鮮的想叫人吞掉舌頭。
脆筋巴子下了功夫煮,這會兒筋肉都軟爛了,湯汁粘稠晶瑩好似琥珀,放到米飯上略用力一按就混到一塊,香極了。
牧歸崖今兒跑了好些路,午飯又是在外頭胡亂對付的,這會兒早餓狠了,一碗飯不多時就見了底。
白芷搶在他前頭叫人添飯,又沖他輕輕一笑,道:“愛吃便多吃些,只別積了食。”
這正是早飯時牧歸崖對她說的,如今她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
牧歸崖一挑眉,道:“阿芷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長得本就好看,這會兒笑起來更添幾分魅力,只左眼上方一點淡淡的疤痕,在燭光照耀下顯得有些刺眼。
一道疤痕從他左眼眼睑斜着飛出,一直劃到臉頰邊緣與耳根平齊的位置,如今雖然已經愈合,疤痕也一日淡似一日,可饒是這麽看着,就足夠令人膽戰心驚。
當時該是何等驚險場景!
只要再重一分,牧歸崖這只眼睛就要廢了。
白芷就覺得自己的左眼和大半張臉也跟着抽痛起來,又覺得有些心疼,張了張嘴,道:“很疼吧?”
“當時确實很疼。”牧歸崖竟沒像大多數人會有的反應一般否認,而是老老實實的點頭,又神色複雜的說,“大夫說幾乎好了,可我卻仍舊時常覺得疼痛,有人說是真的沒好,也有人說我只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
白芷點點頭,表示不難理解。
在後世有一個專業詞彙專門概括這種情況:創傷後應激障礙,其中就包括這種情況。
甚至她自己也深受其害:哪怕現在戰争已經結束了,可她還是會經常做噩夢,夢到敵人打進來了,熊熊大火肆意燃燒,映紅了大半天空,耳畔回蕩的都是人們死前的哀嚎、痛呼和絕望的悲鳴……
“會好的。”白芷緩緩吐了口氣,認真道。
牧歸崖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下,笑道:“你若親我一下,沒準兒即刻就好了。”
這人真是!
白芷失笑,手腕富有技巧的一抖,瞬間重獲自由,然後哼了一聲,起身離開了。
後頭牧歸崖瞧着她紅彤彤的耳尖,垂眼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掌心,就覺得那份旖旎似乎還萦繞不去,有些遺憾。
唉,忘了郡主也是将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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