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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歲安狼狽地坐在地上。

手掌上沾了泥土,腳踝處被弄傷了點,輕微地別了一下。

扭傷,但不嚴重。

林歲安呆在原地,嚴溯的出現讓他驚魂未定。

雖然自己已經吃了防過敏的藥物,也做好了見到嚴溯的心理準備,但男主突然出現太吓人了啊。

林歲安欲哭無淚。

男主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宴會現場,享受其他人的阿谀奉承嗎?

林歲安只想趕緊起來,找個理由離開,手肘撐着地,搖晃着身子起來。

忽然腳步歪了一點,身子朝旁邊一倒,靠在了一個寬厚的胸膛上。

是一股好聞的香水氣味,對于男性來說,不算太淡。

不過剛剛從紙醉金迷的宴會出來的林歲安,聞過那些更加濃郁的香味,如今倒也覺得還好。

在這股氣味下,他還聞到稍微苦澀的煙草味道。

是個愛抽煙的人。

林歲安提起受傷的右腳,往旁邊單腳跳開。

林歲安撇開頭不敢直視對方,眉心微蹙強行逼迫自己望着他,嚴溯的眉眼深邃,随意一眼便覺得是凝視。林歲安又移開了視線,擡手摸着後頸,尴尬地說:“謝……謝謝你剛才拉我。”

結果自己還把男主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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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歲安悄悄去瞧嚴溯西裝褲上的鞋印子。

如果自己是女主的話,接下來嚴溯是不是要爆出一個天價賠償費?

正常套路就是女主賠不起,然後“賣身”給男主做女傭,兩個人歡喜冤家,打情罵俏,暗送秋波。

不過他倒是可以賠得起。

現在林歲安只想找個理由離開。

可嚴溯卻說:“你的腿受傷了。”

林歲安沒有穿正裝,他的骨架也不太襯得起西裝之類的。

加上這個誤會,家裏的小輩就是過來玩的,長輩們也不指望他倆能結交一些什麽商業大鱷。

所以林歲安簡單配了一身。

小方領的白襯衫,卡其色休閑褲,搭配是一雙褐色休閑褲皮鞋。

這般淺色的搭配,嚴溯第一眼便看到傷口的鮮血染紅了褲腿。

林歲安像是沒有反應,直到他指出來,才後知後覺地低頭去看。

好像是被花瓶的碎片劃傷了。

謝天謝地的是,他跌倒時并沒有直接坐在碎片上,否則此刻就不僅僅是這麽一點傷。

林歲安有些慌張地說 :“嚴哥,我先回去處理傷口了。”

林歲安并不知道這地方還有沒有別的出口,不敢亂走,看了一眼後,決定原路返回。

但嚴溯依然不動,朝他走來。

“你先別動,”嚴溯微微蹙眉,明明和glass聊天時不怎麽怕自己了,怎麽還這麽怕自己 “我讓家庭醫生過來。”

嚴溯的一舉一動太過于自然。

他是習慣掌控上位的人,尤其這還是自己家裏,說不定自己非要走,反而還會讓男主心生間隙。

林歲安意識到這一點後,尴尬地左右看看。

在這裏站着等嗎?

有點尴尬。

一分鐘後,林歲安坐下來了,于是他變得更加尴尬了!

因為身為傷者的他坐在了花房的椅子上,而主人家嚴溯反而站在一旁看着他。

要麽一起坐,要麽一起站。

我坐,你站,是怎麽回事?

林歲安被盯得全身發麻,感覺裸露在外的脖頸一陣顫栗。

輕輕地抿了一下嘴,垂眸,睫毛微顫,為什麽要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嚴溯看着林歲安這樣子,知道他心裏在嘀咕,也想挪開視線。

可視線卻黏在了上面。

林歲安本來就白,這裏的白燈光和花卉顏色相互映襯,顏色落在肌膚上,像是白裏透了一點豔紅。

林歲安的喉結并不明顯,嚴溯去查了一下。

女生中這種情況不算少見。

嚴溯失神打量時,林歲安終于忍不住了,他略微擡起頭。

“嚴哥,你也來這裏看花嗎?”

嚴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不,我是來找你的。”

林歲安這才注意到嚴溯的右手一直拿着一個文件袋,男人走到他面前,把文件袋遞給自己。

文件袋上标注好了信息。

竟然是林媽媽送給自己的那塊地!

那塊地不是被嚴溯搞小動作,一直卡在審核上嗎?

在劇情結束前,林歲安本來都不抱什麽希望了。

只想着大結局之後,自己不再是惡毒男配後,說不定那塊地,嚴溯就松口不再卡自己手續了。

林歲安不敢接。

嚴溯看着林歲安這樣子,忽然情緒複雜。

如果是glass,他喜歡的人給他送這份禮物,肯定欣喜若狂吧。

偏偏輪到自己,就這麽小心翼翼。

嚴溯開口沙啞:“給你。”

“我……”

嚴溯再說:“收下。之前的事情……許廖說的沒錯。”

嚴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或者說他沒辦法說出口。

林歲安的繼母一句話,自己又覺得林歲安的照片笑起來礙眼,不去調查,就直接出手了……

生意場上,明刀暗槍的事情很多,都是謀求利益。

自己對林歲安就是單純的惡意。

如果,後來的林歲安沒有加錯自己,未曾陰差陽錯認識……

或許這一輩子,自己和林歲安就這麽陌路了。

等林歲安茫然地收下之後,嚴溯再開口:“裏頭是一些文件和一些策劃書,我本想讓嚴氏直接和負責你那塊地的人員對接,但我又想,讓你先過目。”

他是老板,他有知情權。

但嚴溯今晚的真正的目的,其實就只是為了親口和林歲安說。

他有些陰暗無恥地想,林歲安臉皮薄,如果不親自給他,按照他這麽害怕自己的性格,這件事情也就這麽含糊過去了。

如今當面交與。

他肯定不好拒絕,自己引導林歲安扭轉對自己的印象。

就算是僞裝出來的。

林歲安拿着那份文件,瞳孔地震。原著中,這份文件可不存在,甚至惡毒男配進監獄之前,那塊地都沒成功複工。

林歲安猛地擡頭望着他,嘴唇嗫嚅,詢問:“為什麽……突然就幫我了?”

為什麽?

林歲安心緒複雜,嚴溯好像沒書中描寫的那般歹毒。

不不不,說不定是要給自己挖坑,等着自己徹底栽下去。

可……他如果要挖坑,也不用這麽麻煩挖,林歲安排除掉這個選項。

嚴溯移開落在林歲安身上的視線。

一開始的自己,以為林歲安就是其他人傳的那樣。

可……事實并非如此。

他就是個被父母嬌養出來的嬌氣包,平時還能端着憋着,喝醉了那委屈勁,跟撒嬌似得。

同為商業家族的子弟,林歲安的品性和自己截然不同,霁月光風的小少爺……不,小美人。

他該用小姑娘來形容林歲安的。

但嚴溯總是想起林歲安穿裙子的樣子,忽然覺得惡趣味地用小美人來形容,更加貼合他。

這是純粹的贊譽。

想到這裏,他忽然想抽一支煙,可手指微動還是放棄了。

他走到林歲安面前,突然轉移話題:“林歲安,你小名叫歲歲?”

“啊?”林歲安點點鼻尖,“只是家裏人喊習慣了。”

男主不是自己家裏人,就不要亂喊了。

自己和他的關系還沒好到這程度吧。

嚴溯略微彎腰,看着明顯在抗議自己喊他小名的林歲安,又喊了一句:“歲歲,還挺好聽的。”

“你都喊我嚴哥了,我喊你小名,可以吧,歲歲。”

林歲安聞言漲紅了臉。

如果不是腿受傷了,他早就扯理由走了。

林歲安抱着文件,低頭惱羞成怒地想。

不久後,家庭醫生來了,帶來了醫療箱子。嚴氏的家庭醫生有幾位,嚴溯特地喊了一位女醫生過來。

他覺得很合理。

醫生處理完之後,說:“傷口有點長,但不深,不需要縫針,有輕度扭傷,這幾天要小心點,盡量不要用右腳走路。”

嚴溯把人送到了宴會現場的休息區,這裏沒什麽坐,大家都在交談飲酒,還有共舞交際的。

休息區準備了不少食物。

嚴溯看見林歲安不吃,但是肚子咕嚕響了一下,他餓了。

便開口說:“我已經吩咐了,今天的食物裏沒有放芒果,放心。”

林歲安眨眨眼。

男主怎麽會特地記自己這個的。

林歲安依舊不吃,嚴溯此刻看到有人見自己出現在宴會現場,都想要走過來敬酒。

他便先一步朝那邊走去,免得把林歲安牽扯到這無聊的交際中。

讓他一個人安靜吃東西更好。

林歲安百無聊賴,看着遠處被衆星拱月擁在中間的嚴溯,對方游刃有餘,臉上挂着明顯的公式微笑。

笑不入眼。

林歲安把文件抱緊了,但為什麽剛才在花廳時,嚴溯揶揄自己小名時的笑,反而更想真正的笑。

他是真的……想改邪歸正嗎?

林歲安拿出手機,給glass發了消息。

【歲】:glass,我再呆一會兒就提前回去了。

【歲】:我覺得我可能對嚴溯有點誤解,哎……

glass沒有回應,可能在和其他人聊天。

今天來的人實在太多了,場地又大,林歲安放棄尋找女主的計劃,除開知道女主叫做洛琳,其他一概不知。

找女主,如同大海撈針。

林歲安放下手機,看着面前的食物,為什麽每一個都那麽合自己口味。

他再三确定沒有放芒果後,先吃了幾塊水果,而後拿起一碟炙烤三文魚,慢慢吃着。

廚師手藝真的不錯。

這麽大的量,還能保住質量。

可惜,也就來吃這一次了,藍園就算日後舉辦宴會也不會再邀請自己這個惡毒男配了。

林歲安一邊吃,看着滿場的喧嚣,感嘆自己格局低了。

參加宴會,就只顧着吃。

家裏人覺得無所謂,別人看起來可能就笑話自己沒見識吧。

林歲安咀嚼食物,心道,沒見識就沒見識,反正自己吃不膩,品嘗美食也是一種快樂。

就在林歲安吃東西的時候,他聽到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側頭一看,是蘇悠表姐的女性朋友。

林歲安認識她,叫做姚欣。

對方一頭黑長直,妝扮不弄,面帶微笑地端着一盤只有一小口的蛋糕過來。

總是和表姐一起參加聚會,反正每次都有她。

說話溫溫柔柔,總是帶笑,脾氣挺好的。

“林歲安,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坐着啊,”對方笑着說,而後将蛋糕放在林歲安面前。

她伸了伸懶腰,抿了一口酒:“你表姐在舞池跳舞,那邊也有吃的,口味還不錯。這蛋糕你表姐說味道不錯……”

姚欣頓了一下,又說:“試試。”

林歲安乍一聽這話,反問:“我表姐給我送過來的?”

姚欣沒有正面回應,而是挑眉輕聲說:“她不是怕你無聊嘛。”

姚欣看着林歲安拿起蛋糕,忽然勾唇笑起來,連忙拿酒杯仰頭喝酒,遮蓋自己的表情。

上次自己給林歲安的食物裏放東西,本來是個大好的計劃,讓他過敏,加上喝醉酒就會無意識地去抓。

他這張臉和他那個狐媚子母親有幾分相似的臉,要是爛了,姚欣心道許廖就不會鬼迷心竅了!

沒想到居然沒成功。

她推過去一杯酒:“果酒,潤潤喉嚨。”

今天,她就不信了毀不掉這張惹人厭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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