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遇刺(一)

“是啊,今晚還得去趟雅州。”熠宸也擡眼望了望窗外。

“雅州?”安寧想了想,雅州是永軍和襄軍的交彙處,兩軍隔着一條瀾河駐守對峙着。不過近來襄軍确實有些蠢蠢欲動了,可能也是由于這個原因,熠宸才這麽刻不容緩地要鏟除內部異動勢力,不然內憂未除,何以攘外?

“真的會打仗嗎?”安寧忍不住問了句,雖然這是軍務,是軍中機密。

“不知道。”熠宸搖了搖頭,然後緩緩開口,“不過,北方早就已經打起來了,恐怕這南邊也不能幸免。”

“那你呢?”安寧看着他,“你也想打嗎?”

熠宸轉頭看了看她,然後又将頭一向車窗外,“如今這樣亂着也不是辦法,戰争說來就來,苦的還是人民。如果暫時的大戰,能換來人民長時間的安居樂業,這也未嘗不可。”

安寧看着他,沒再說話。這段時間外界都盛傳,白少帥雄心勃勃,早有吞并四海八荒之心。安寧也覺得,向他這樣為了權勢不擇手段,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她并不知道,原來他是抱着這樣的目的來争奪天下的,他要的天下,并不是一個人的天下,而是人民的天下。他的野心也并不是他一個人的野心,而是天下人民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說這句話,可是她知道,此刻自己心裏多麽希望他平安。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她都希望他一世長安。

熠宸也突然轉過頭,有些恍惚地看着她,然後不自覺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我會的。”

下一秒,安寧的心跳突地加快,像有一百只兔子在胸膛裏亂跳,幾乎快要躍出胸腔。血液也不自覺從腳底直湧上大腦,将她小小的臉蛋漲的通紅。

“你、你、、、、、、”她結結巴巴地愣是沒你出個之所以然。

“安寧,我喜歡你,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好不好?”熠宸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柔和,像一溪清淺的流水,緩緩流入安寧的耳朵,然後直湧上心頭。

“我、我們說好的,你知道、、、、、、”安寧有些語無倫次,“那個,其實我是有喜歡的人的。”她眼光躲躲閃閃不敢與他對視。

“那好!”熠宸突然掰過安寧的身體,“看着我,那你現在告訴我,你喜歡我嗎?”他只想要這一個答案。

“也許、、、、、、也許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安寧掙脫他的手轉身向窗外看去。也許有時候,又那麽一點小小的瞬間,她也曾動容過。他那樣優秀,那樣出類拔萃的一個男子,有哪個女生不會心動呢?

可她更願意把那當做一種仰慕抑或是崇敬,如果非要扯上愛情,她覺得,也許紹卓會更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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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宸就像天空中最耀眼的一顆星星,只可遠觀,卻不能擁有。他們之間橫亘的,是天和地的距離,而這遙遠的距離間還沒有可以攀爬的介質。

現在他們還有共同利益,可以互利互惠,可以後呢?父親說,只要涉足這趟渾水,他的未來就已經可以預料到了。可安寧更知道,不管涉不涉足,他們的未來都是早就既定好的。

他的宏圖大業無人可擋,而他們,終有一天也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到了那天,她的下場大概也不會比吳晗雪好多少。

“朋友?”熠宸冷哼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麽。

回家後的幾天安寧腦中都不斷重複着熠宸那番話,日日坐卧不寧,她去找過清淺幾次,但清淺一直閉門謝客,最後一次甚至被告知,清淺已經離開了六宮。

安寧覺得,清淺可能還在責怪自己要嫁給熠宸的事。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吳家上下總歸是他下令處決的,雖然後來吳少爺逃走了,但卻也只能流落在外,茍且偷生。所以清淺恨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恰好又在這件事後不久,就傳出了安寧要成為白夫人的事,所以她也怪不得清淺不理她。雖然她也幾次三番想和清淺解釋,可每次來都吃了閉門羹,後來又一直忙婚宴的事,也沒找到好的機會。

不過她想,清淺總不會為了這點事就真和她絕交吧!

傍晚的太陽被一點一點吞沒在地平線下,安寧一襲黑色的紳士燕尾服,頭戴一頂黑色氈帽,風塵仆仆地要往六宮趕去,她就不信會一直都見不到清淺。

剛到樓下,迎面就看到督軍府的車匆匆而來。車在她身旁停下,司機要下車窗有些急切地喊她,“夫人,少帥想見您。”安寧也習慣了,反正訂婚以後,白府上下所有人就都改口叫她夫人了。

“他回來了嗎?”雖然對他那天的話有些忐忑,但安寧不得不承認,這些天自己确實有些想他。

“您先上車吧,車上我再慢慢給您說。”聽司機的話好像出了什麽事,安寧也沒再猶豫,趕緊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怎麽了?”車在街上一路穿行,漸漸遠離了主幹道,向郊區開區。天色也越來越暗,郊區的道路兩旁并沒有路燈,汽車像一只蝸牛在綿長的郊區公路上蜿蜒前行,窗外的景物已化作一片片黑影,在車窗外一閃而過,随着汽車的前進而不斷後退遠去。

“出事了!”司機的聲音帶着微微的緊張。這位李司機是白府的老人了,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現在他的神情讓安寧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是少帥嗎?”安寧預感到這件事與他有關。

司機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夫人,一會兒見到少帥,您可千萬別再惹他動氣了,有什麽事您就順着點他的意。”

“到底出什麽事了?”安寧急了。

“少帥從雅州回來的路上,在一家酒店遇刺了。”司機的話像一記重錘,毫無預兆地打在安寧的心上。

“嚴重嗎?”她幾乎想要一躍而起。

“幸好少帥機敏,那一槍正好向右偏了一點,沒有射到心髒。”話雖這樣說,司機的語氣還是隐隐有些擔憂。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少帥現在正在‘景程山莊’養傷,性命已經無礙了,可這一槍也确實有些深,醫生說,不好好調養恐落下病根。”

說到這司機頓了頓,從後視鏡看了看安寧的臉色,又繼續道,“可少帥非要回遂定。醫生說少帥的傷,暫時還不宜遠距離跋涉,而且重要的軍務周副官已經給少帥帶到了這邊。但少帥還是堅持要走,您知道少帥的脾氣,那要是扭起來,誰也攔不住啊!”然後他嘆了口氣,“所以我揣摩着,少帥肯定是想見您了,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于是才擅做主張将您接過來了。”

“啊?”安寧瞪大了眼睛,心中又不免有些失落,“原來不是他要見我啊!”

“少帥的脾氣夫人又不是不了解,前幾天您才拒絕了他,他怎麽還好意思開口。”李師傅了然地笑了笑,“不過這次啊,少帥對您可也算是用心了。”

“是嗎?”安寧撇撇嘴,他用心了嗎,她怎麽沒看出來?反倒是讓她幫別的女人挑禮物的勁頭更足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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