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軟禁(一)
在林媽的幫助下,安寧和紹卓很順利地出了城。
此時已是四月,這時的南方已是春暖花開,萬物複蘇,相比之下,北方就顯得略微蕭條。再加上這裏已接近荊軍的地界,荊軍和寧軍這場戰争一拖就是近兩年,雙方僵持不下,誰也不肯先放棄,誰也不肯向對方讓步。
戰争本就勞民傷財,再加上北地的氣候,火車經過之處就顯得尤為蕭索。
“也不知這戰争何時才是個頭。”紹卓望着車窗外不禁嘆了口氣。
他還記得十六歲那年,那時父親還是這北地七省煊極一時的督軍,而荊軍不過控制着靠北邊的六個省份,根本無法與寧軍抗衡。
只是後來由于父親好戰,寧軍受到多方勢力的共同夾擊,父親也受到了致命的一擊,才讓荊軍占領了寧軍的三個省份。
只是當時他已身在國外了,對于父親的好戰,對于父親想統領天下的野心,他實在不敢茍同。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父親是個将才,卻不适合做個政治家,就算天下統一,那總統之位也絕輪不到他。
由于多次的摩擦碰撞,所以他一出國便是六年,這期間除了偶爾給父親發個電報,一次也沒回來過。他一直覺得,道不同不相與謀。
不過畢竟是血濃于水,這麽多年,重新踏入這熟悉的北地,他突然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翻湧的熱血。說到底,這裏也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這裏也有過他童年最美好的記憶。
這裏的一草一木曾無數次地出現在他的夢裏,那時這裏還沒有這般蕭索,流離失所的人民也不似這般多。不過他也是這般固執的人,這些年無論怎樣的魂牽夢繞,他就是不願回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逃避,當時他和父親争吵最激烈時,他就氣急敗壞地發過誓,如果父親不收手他就不再回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青年,但父親的戰争和野心卻還在繼續着,而他也确實再沒回來過。
以前清淺最喜歡打趣他的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卻不知惜福,明明是上好的八字,卻非要讓它與自己的父親相悖。
這些話他也只是聽聽就過去了,反正這口氣他是和父親杠上了。
“這裏曾經是寧軍的疆界呢!”安寧故意嘆了口氣。
“你想說什麽?”紹卓收斂起自己的感嘆,轉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我覺得一個人不該和自己的父親賭這麽久的氣。”安寧倒也直接,不過和聰明人說話确也用不着拐彎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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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卓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笑什麽?”安寧不服的撅了撅嘴,“難道不是嗎?”安寧和父親雖也會吵吵鬧鬧,但她知道父親那都是為她好,氣過也就沒事了。父女倆哪有隔夜的仇呢?
“也不知道清淺怎樣了。”想到這,安寧突然有些惆悵地用手撐着頭嘆了口氣。當初熠宸也并不想真的為難清淺,所以,趙副官的事已處理完,他立馬就放了她。
不過這麽久沒消息,也不知道她怎樣了。
“放心吧,清淺現在在永寧很好。”紹卓笑了笑,“而且……”說到這他故意買了個關子,問道,“你知道誰還在永寧嗎?”
安寧搖了搖頭。不過紹卓的話确實勾起了她的好奇,到底是誰,好像還和清淺有密切的關系?
“吳少爺!”想到他時安寧下意識捂住了嘴,然後又壓低了聲音道,“不會真的是吳涵風吳少爺吧?”
紹卓笑着點了點頭,“真聰明。”
“他們在一起了?”安寧很八卦地又問了一句。
“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紹卓看着她激動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一年不見了,她還像個孩子一般。
“如果他們真的能在一起也算是老天有眼了,”安寧頓時又有些感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吧,清淺愛了吳少爺那麽多年,吳少爺也守了她那麽多年,現在他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她忘了,此時的吳涵風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春風得意的吳少爺,現在的他肩負着吳家一大家人的深仇大恨,肩負着報仇雪恨的重任。
這一生,他和清淺注定已經陌路了。只有這樣,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歸宿吧!
不過,安寧沒想到她這一生還能見到清淺和她的吳少爺,而且是以這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下了火車已是傍晚時分,紹卓找好了一家小旅館。安寧實在累極了,關上房門倒頭便睡了過去。
半夜她有些口渴,迷迷糊糊想起床喝水,卻不料剛下床便迎面撞到一個結實的物體上,她摸了摸腦袋又繼續往燈的開關處摸去。
不對!
在手觸上開關的瞬間她突然一驚,這一驚倒是把睡意都驚走了。她瞪大了眼睛呆愣在原地。
剛才撞到的那個是什麽?她記得入住時屋中并沒有什麽高大的硬物啊,況且……那個硬物似乎還帶着一絲柔軟和溫度。
半秒後她立即按下手中的按鈕,就在刺眼的光芒從天花板四散開來的瞬間,安寧的眼前卻突然一黑,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時,安妮已經躺在一張華麗的絲絨床上,被面的絲柔感讓從j□j的手臂傳到每一根神經的末梢,似乎整個身體都由此而變得柔軟了起來。
安寧感覺頭疼得厲害,眼皮依舊有些沉重,仿佛發高燒的人剛睡醒一覺般難受。
不過她沒有心情顧及身體的感受,第一反應确實害怕。難道她又回到到了遂定?
不可能!他們明明已經到了荊軍的地界,熠宸就算在南方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不敢貿然前來找人。可是,如果不是熠宸,那會是誰呢?
安寧正疑惑着,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清淺?”看清來人後,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會在這?”
“這裏是永寧。”清淺的一句話卻突然讓安寧像跌入了萬丈深淵。
“永寧?”她仔細咀嚼着清淺的話,卻又猛然醒悟一般拉住了她的手,“我昏迷了多久?”
“五天!”清淺的話不輕不重,聽在安寧耳中卻是字字驚心。
她昏迷了五天,确切的說應該是被人下了藥。那就是有人希望她來這裏,而那個人顯然不是紹卓,看樣子也不會是清淺。
可是會是誰呢?董明輝嗎?可他怎麽知道自己的行蹤?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清淺表情淡淡的,絲毫沒有重逢的喜悅,卻有一層淡淡的無奈在她眉間氤氲開來。那張本就清麗脫俗的臉顯得更加我見猶憐。
清淺有些不安地看着安寧,“除了我,督軍還遂定還有別的內線,那些也都是督軍親自從小培養起來的精英,白家雖将消息壓得緊,但沒有不透風的牆,熠宸想要找你就不可能不走漏風聲。所以你們一出遂定就被我們的人盯上了。”
“可據我所知,董明輝還沒那麽心思缜密。”安寧有些了然地看了看清淺,語氣突然變得咄咄逼人,“是他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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