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節

去了，比如韓初年離開了沈家不能再繼續做他喜歡的開車兼職，再比如沈京要被迫離開栾江持續被沈林生和向婉蓉夫婦操控未來，不知道盡頭在那裏，她無力反抗。

也許分開以後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成長的軌車匆匆交彙後各自奔赴遠方，再見無期。他們在還沒有長大的羸弱時光裏有各自的岔路口要選擇，但不管家境和遭遇是如何的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們都會長大，然後各自燦爛。

沈京看向飛機窗戶外面的白色雲層發呆。

忽然沈邨出現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戴黑色帽子遮住眼睛，露出一截下巴和脖子，嘴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酷酷地對她說，“沒什麽了不起，等到重逢時你比任何人都強大，不必依靠別人拯救你，你就是你的信仰。”

沈京默然幾秒鐘說：“高岩說他喜歡我。”

如果信仰可以多重信奉的話那高岩就是她對着面許過願發過誓的第二個神明。

他說他會記得。

沈京也會記得。

即便山高水遠前程無定歸期無數，她也要努力奔赴，強大自己。

重逢

“這位是我們班級新轉學過來的沈京同學，大家以後守望相助，和平相處，來，我們歡迎一下。”

掌聲在教室齊刷刷想起。

沈京站在臺上對下面微微鞠躬。

放學後向婉蓉親自開車來接她。

北省是向婉蓉娘家人的地盤，沈林生在栾江式微，這次舉家遷徙北省定居，以後向婉蓉在家裏的話語權只會更大。沈京就是很好的例子，她從适應新環境到第一次月考結束，幾乎全部在向婉蓉的監視下完成，就連晚上吃飯沈京要吃多少口蔬菜，多少口葷肉，都要向婉蓉來安排。

向婉蓉的原話是沈京來北省水土不服，菜單是不變的，今年一米六五的小京九十三斤的樣子最好看，不宜過胖，否則顏值會降低。

Advertisement

沈京将筷子放下，抽身離開餐桌：“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向婉蓉急急忙忙關心她：“吃好了嗎。是這樣，月考成績下來小京你是班級第一名年級第三，班主任老師誇你聰明懂事，媽媽真為你适應能力這麽好而感到高興，明天媽媽帶你去逛街買點你喜歡的衣服鞋子，好不好。”

沈京：“謝謝蓉姨。”

她回到房間，關上門，輕輕嘆口氣，經過書桌旁邊順手打開電腦，然後坐在床尾發呆。

目光所及衣櫃下格，她想起那三件外套。沈京蹲在地上抽出壓箱底的格子，高岩留在她這裏的三件外套安然放着，并沒有被發現，沈京重新推回箱子回到電腦桌前，登入微博網頁端找到高岩的私人賬號，這是沈京來到北省後第五次給高岩留言。

一切安好。

沈京的頭像是夜雪潭櫻觀高岩開門圖，即便沈京什麽都不解釋高岩也應該一眼就識別出頂着這種頭像留言的賬號是沈京。圖片是那天晚上沈京舉起手機抓拍的，高岩身着得羅束發冒雪打開觀門，站在高高石階巍峨大門中間缥缈神似仙人。

可沈京翻看之前的流言卻并沒有得到回複。

沈京覺得她和高岩之間的聯系似乎要斷了。果然薄弱的感情就是這樣，天各一方沒有近距離的經營，遲早一方會垮掉然後消失，消失，消失。

忽然私人聊天框蹦出來一句話私信

還好嗎。

沈京馬上打字：嗯，你呢。

高岩：下周高考，現階段比較忙，考完試找你。

沈京：好。

後來也沒怎麽聊天高岩就下線離開。

沈京下午要去培訓班參加兩天一夜的集訓，那種刷題工廠模式的一對一培訓對沈京來說無異于災難，她非常排斥這個集訓營，但是集訓後的效果又異常顯著，向婉蓉像是找到成功的秘訣，樂此不彼給沈京報班，包括暑假班也都全部安排好。

高岩參加完高考第一時間就給沈京發了消息，他說自己發揮得還不錯，靜等結果，希望過兩天去北省看她。

但是很不幸那幾天沈京都在集訓班裏，根本沒有機會拿到自己的手機或者其他上網設備，在全封閉的集訓室，向婉蓉還要全程陪同，租長期私人公寓，吃住都陪着沈京。

沈京看到消息已經是一個半月後的出關那天，沈京匆匆找個間網吧上網，看到高岩的私聊信息，她回複：恭喜。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過來？我算算時間。

高岩回複她的消息是半個月以後：八月中旬可以嗎。

沈京再有機會上網看到消息卻也已經是九月中旬，她苦笑：恐怕你也沒時間了吧。

高岩兩周後回複：剛參加完軍訓，不好意思，可能去北省看望你要暫且往後擱置。我好像也被強迫起來要學好多東西。我每天都好累，感覺時間不夠用。

一個星期後沈京回複：為什麽呢，是因為課程太多了嗎。大學有那麽多課？注意休息哦你。

一個星期後高岩回複：大學的課程毛毛雨吧認真聽講大家都能考滿分。是之前在道觀呆的時間太長，小姨要我補上這十幾年落下的東西。

三個星期後沈京回複：最近天氣變涼了，你做什麽啊。

沈京發了張自拍給他，身上穿着高岩留在她那裏的三件外套其中一件，十分寬松。

大約入冬以後高岩才回複：在公司實習，真的好累。好想你。怎麽衣服你還沒丢掉？你瘦了很多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你家裏人給你安排的那些飲食清單請千萬丢棄掉，不要再聽他們的話吃那種套餐了，對身體發育真的不好。

這次是沈京回複的時間隔得比較長，年後她才有機會上網，沒有說別的話，只是打了很多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一長篇的想你。

大約半年後吧。

沈京正式成為了高三黨。

高岩上線：我也想你。最近還好嗎。

沈京在開學那天忙着收拾寝室，沒錯，沈京被要求住寝室，不過不是那種普通的寝室，是全封閉式軍訓煉獄高三沖刺高校班，整個學校都采用軍練模式對待學生。剪短發，穿統一着裝，不許帶手機，一切聽從學校指揮，早上五點半起床，晚上十一點半才能回宿舍，有合理的休息安排和吃飯時間，其餘時間全部用來學習沖刺高考。

沈京生平第一次剪短頭發，不是小狼尾，是那種幾乎接近平頭的發型，全部學生無論男孩女孩都是這個發型。

為了這個，向婉蓉哭得比沈京這個當事人還要厲害。

因為她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每一步都用尺子量過的栽培标準被學校變态的變态規矩徹底打破，沈京的發型太醜了，顏值下跌得太厲害，她害怕沈京以後都不能變漂亮。可沈京無所謂。向婉蓉有點打退堂鼓的心理，沈京卻拉着行李箱直接住進了學校宿舍。

可以一年不用不見到向婉蓉，別說剪光頭，就是三天才吃一頓飯她也願意答應。

高三這一年裏，沈京性情大變。她變得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偶爾會脾氣暴躁，會動手打人，看不慣的人她不會說太多話，惹到她的人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她都會動手揍對方。

沈京今年還長高三厘米，身體已經蹿到一米六八，骨架徹底長開，她還是很瘦，現在是骨瘦，骨相極其漂亮那種女孩子，從背影看會很容易被看成男生。還有一點，她現在的皮膚狀态沒有之前好，發型也是，不過她自己并未覺得。

沈邨還是會偶爾出現，留短淺的小狼尾，叼着棒棒糖，穿oversize套裝，偶爾坐在窗戶上看她寫題，偶爾和她并肩走在校園裏，偶爾在樹蔭下看着她跟那些男生打架，偶爾會說她兩句要安分的話。

總之沈邨神出鬼沒，除了沈京沒人見過她。

快接近高考那段時間沈京瘋魔了。她一次次刷高分數上限，一次次打人，一次次被警告請家長。月考結束後沈京一只手将對方腦袋摁在黑板上摩擦的時候，班主任沖進來強制将她帶走，以鬧事的名義将沈京關在小黑屋一整夜，也不準她吃東西和看書刷題，就那麽幹巴巴關着。

結果第二天下午出來她走進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對方從座位上抓起來狠狠摔在地上。

班主任聞風沖來教室将她拉開，問她：“你到底要搞什麽。”

沈京面無表情說：“很簡單啊，昨天沒打夠就被你們抓走，今天出來接着揍。你試試再挑釁我。”

從此沈京在這個軍事化管理的高校裏多了個诨名。

霸王花。

高考在即，年級領導也不太好得罪沈京，畢竟她是今年學校極具希望沖擊的頂尖學府的第一梯隊學生。沈京肆無忌憚在學校裏打架惹事，看誰不爽就揍誰。反正向婉蓉管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