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鬼嬰的可能性

宣政殿外的一處邢部院落,此時人來人往,秦沅汐領着三個宮女踏進。

幾名官員瞧見雲熙郡主來了,停下手中的活一同躬身,“下臣見過雲熙郡主!”

“嗯。”秦沅汐很快發現大理寺那個李宗,朝他問道,“李寺丞,相關的卷宗整理得怎麽樣了?”

“回郡主,基本搬運到了,不出一刻鐘就能放好。”

“那你們繼續,等整理叫本郡主,這案子是陛下親自托付于我,必須慎重。”秦沅汐催促,神情嚴肅。

“是,微臣定然不負陛下所托,”李宗言罷回頭進屋忙活。

秦沅汐也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張竹制躺椅,斟了一盞涼茶,便躺在樹蔭下閉目小憩。

紫茵不辭辛勞,拿着一柄玉扇替自家主子揚風。

很快,李宗捧着幾本舊書來到樹下,将話托給紫茵。

“主子,李寺丞已将卷宗呈上了。”紫茵彎腰淺聲喚道。

秦沅汐睜開眼,恩了一聲,接過一本細細查看起來。

“李氏死前并無任何中毒跡象,身體完好,也并無外傷……”

挑了些重要的口述着,秦沅汐不免又開始煩躁起來。

看起來該是與當初調查無二,可既然皇祖母要求重新審理,那她還是要認真對待才行。

“那李氏可家有有父母兄妹?”因為心中不恥,秦沅汐此時也不願稱呼其名字。

李宗認可的點頭,“禀郡主,李氏家中有一兄長,可那兄長是敗家之子,從自己父母死後,便做主意将李氏送入宮中,而恰巧那年那兄長病故,自此李氏便無了親人。”

“可是确定三妹是在李氏子時死後第二日清晨卯時出生?”

“正是,恰卯時一刻。”

一陣涼風從樹底掠而過,惹得翠葉沙沙作響。

寒意,徹底的寒意。

秦沅汐她還本以為自家那個三妹是難産所生,可如今竟然被人肯定了時辰的真實性,那就不得不使幻想破裂了。

從子時正到卯時幾近三個時辰。

她三妹竟是死屍冷了三個時辰後降生!

說是鬼嬰,的确不為過。

此時連站在烈陽下的紫茵都是陣陣後脊發涼,發怵的朝自家主子望去。

秦沅汐畢竟初懂,心底自然不好過,早沒了悠閑躺好納涼的空閑,竟已是覺得太毛骨悚然。

這實在駭人聽聞,要知那可是她三妹,換做民間,估計早就被燒死了。

“那……這世上莫非真能死屍産子?”秦沅汐還是不信,忍不住強撐着臉色側頭朝李宗望去。

“郡主有所不知,三郡主當時也是到了出世的時候,李氏初死不久,母體僅存的養分也是能夠完成分娩的。”

再次被證實存在的可能性,感覺椅背透過薄衫的絲絲涼意,秦沅汐是真的躺不住了,在紫茵的攙扶下起身,仍覺得發虛。

為了不讓外人見笑話,只得改為坐在躺椅,佯裝作平靜繼續研究手底的卷宗。

李宗見此,施禮退開。

等研究完以前的卷宗,秦沅汐實在想不出什麽可以否定的疑點。

此時袁杉也是帶着幾個手下就位,思索良久,她最後領着人去了清寒宮。

清寒宮為冷宮,宮如舊樣,景色蕭蕭。

李氏死了十年,宮殿擱置,自然是無了人煙。

秦沅汐想過,既然李氏懷胎未曾被人發覺,那只能是兩種情況。

其一是清寒宮喂食看人的宮女受了指使,不曾将事情告訴祖母或者其他任何外人。

其二便是李氏自己保守了這個秘密。

為何保守?情況或許有三種,那就是李氏自愧,或者借自己的子嗣報複皇家,再或者……,怕孩子被人害死。

第一種自覺羞愧,秦沅汐是不信的,能恬不知恥迷間……父王,有了孩子只能是拼命巴結彰顯,怎可自願冷宮受罰。

倒是第三種情況有可能,李氏指望孩子出世能夠母憑子貴。

當然了,只是可惜孩子最後是個女兒,而且李氏也意外身亡。

要說李氏這種奢望極大的人有了身孕故意害死孩子來妄圖報複皇家?

呵呵,可能性并不高。

秦沅汐不想了解太多,她需要的,僅是李氏的死因。

病逝?自殺?被害?

在清寒宮轉了幾圈,秦沅汐覺得勞累,便回到了雲夕宮。

此時正直申正。

還未将一口茶飲盡,便聽宮門口傳來雜亂的聲響。

秦沅汐驟然眉頭緊蹙,“外邊怎麽回事?”

“奴婢出去看看。”紫茵也是覺得不對勁,得到允許急忙往外趕。

還沒出門,就見一個累極了的丫鬟腳踝一頓,應身而倒。

再細看,那來者竟是梓芸。

她趴倒在地,一手握着幾根葉子,再也沒了站起的力氣,待見着首座的秦沅汐,眼裏瞬間煥發光彩。

“主……主子,您要的纁草和……玉石……”

梓芸諾諾幾聲,終于是軟倒在地,整張臉任由挨着地上。

紫茵和秦沅汐都是被這番景況吓了一跳,秦沅汐才連忙迎上前去。

地上的梓芸顯然累極,渾身上下因喘氣起伏,汗水濕透了上下青衫,隐約都是可見一些裏面的內襯。

紮好得頭發早已是散亂,細看下,鬓間還沾了些枯黃的樹葉。

而最為顯眼的,腿腳間的衣服透着血紅,那是騎馬磨破了皮膚,誰也不知嚴重與否。

這模樣怎麽看都是讓人驚嘆生憐。

紫茵心中不禁暗自揣測,若不是手中有令牌,怕早是被皇宮的禁衛當做瘋婆攔在門外。

“梓芸你…你這是真到……華山了?”秦沅汐錯愕道。

她只是意在懲罰,并不是必須要梓芸到華山的。畢竟華山離京城一百多公裏,要想一天內趕回,異想天開。

地上的梓芸聽見問話,又是虛弱的搖頭,“奴……奴婢無能……,未能到華山……,只…”

“嗯,”秦沅汐認可地輕颔首,并未在意。

這倒是正常,她根本沒指望梓芸真能到那麽遠。

目光下視,又是瞧見了梓芸下身的鮮紅,秦沅汐嫌棄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也不曾清楚梓芸騎過馬,心底權當是她是自己爬山受了傷,

筆直伫立,朝紫茵努嘴,“趕緊扶她去休息,我怎麽看着快要不行了?”

紫茵不敢拖拉,當即吩咐兩個小宮女要擡梓芸下去。

眼看幾人要出大殿,秦沅汐又才補充,“她這樣子晚上就不要倒夜香了,”

“……待明日再補上。”

噗——

幾人猛驚,險些腳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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