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協議結婚

木小薇跟她身體的父母一起去大隊長家簽了斷絕關系的協議, 一式兩份，雙方都按了拇指印。林之初回自己家拿出三十塊錢交給木爸，紀淺陪着木小薇回木家收拾東西，木小薇能收拾的東西少得可憐, 就拿了兩身比較好一點的衣服。她最好的衣服是身上穿的這身衣服, 還是借的紀淺的。帶的兩身沒有補丁的衣服是原身的大家看妹妹太可憐偷偷給的, 被木媽知道後罵了大女兒罵了半個月。要不是她跟木大嫂穿不下這兩身衣服，肯定要把這衣服搶過去。

從木家出來的木小薇只覺得天都藍了許多, 這種逃離虎狼窩的劫後餘生感太舒服了。

“沒想到我們還能住在一起，真是太有緣了，這身衣服就當做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我沒穿過，都是新的, 希望你不要嫌棄。”她也看出木小薇的窘迫, 只能以贈送新婚禮物的名義贈送她這一身衣服。送的這一身是供銷社買的, 不是容容做的, 可以送人。

木小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怎麽會嫌棄, 只是受之有愧, 這衣服太貴重了。”嶄新的軍大衣，想買都難買。

“沒事的, 我們既然都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就要互幫互助, 我們不團結, 就會被人欺負，畢竟我們知青都是外鄉人，在本地無依無靠, 我們不報團，力量微弱。”紀淺說的是實話，有的本地人很欺負知青的，“小薇，等你賺錢了，再買一身新衣服送我也不遲。”

木小薇用力點頭，“嗯！我一定會賺錢的！”1977年就恢複高考了，十年，她一定要考上大學，出人頭地，報答幫過她的人。兩人剛剛走進家，傅容容就迎了出來，“終于回來了，等你們吃飯呢。”

“曼琳，你先出來，我給你們說一件喜事。”

李曼琳應聲從廚房裏面出來，看了一眼紀淺和木小薇，皺了皺眉，“說。”紀淺不會老毛病又犯了吧？說了讓她不要這麽聖母心。

“小薇準備跟子初結婚了，以後她就跟我們住一起。”

“卧……”李曼琳把卧槽這個現代口頭禪咽了下去，跟震驚，“林子初這麽小，毛都沒長齊就能結婚了？”

這弄得木小薇很羞囧，擺手解釋：“不是真結婚……我不會對他做什麽的，我又不是女色狼。”

這個時候許星然跟林子初正好扛着木板床進家，許星然讓大隊長再分給他們一張單人床，來的知青不管是不是夫妻，都沒有雙人床，都只剩下單人床，大隊長帶着他跟林子初去了倉庫搬床，許星然力氣大，搬床架，林子初人小，只負責搬床板。

林子初自然是聽見木小薇的話，心裏有些滿意，這人要真是女色狼他就把她趕出去，擡頭看向許星然，問：“我雇傭她幫我幹活，要給多少錢？”

“這個我們先進吃飯，吃完飯再讨論這件事。”

“行。”

紀淺怕木小薇不好意思，直接拉着木小薇進了正屋，把她按在長條凳上坐好，傅容容跟李曼琳把菜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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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飯很豐盛，酸菜魚、油渣蓮白、蘿蔔炒肉絲再加一道西紅柿蛋花湯。

傅容容親自給木小薇盛了一碗飯，活躍氣氛，“剛好今天去了供銷社買了魚肉，正好可以慶祝這門喜事。”

林子初不解：“為什麽？”為什麽結婚是大喜事。

作為已婚人士的紀淺開始搜索了腦海裏剛剛結婚時看的結婚語錄，總結出一個答案：“因為婚姻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之一，結婚是組建家庭，兩人共同享受安樂，共渡難關，共同産生希望和志願。很多人想要有人可以依靠，比如生病時有人看護，憂慮時有人安慰，疲倦時有個肩膀，你的妻子就是這麽一個人。結婚以後，夫婦兩人可以共同拟定目标，由理想、計劃、奮鬥，使理想成為事實，而獲得無窮的樂趣。”

林子初他眉頭一皺．每個字他都聽得懂，怎麽組合起來就有些讓人雲裏霧裏。

木小薇反而覺得紀淺是在忽悠小孩子，她跟林子初是假結婚，根本算不上人生的大喜事。

李曼琳用筷子敲了敲碗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說話。”

“先吃飯，曼琳的手藝很好，你們嘗一嘗。”紀淺夾起一塊魚肉就放進木小薇碗裏，然後又夾起一塊魚肉放進林子初碗裏，微笑道：“不要客氣，這些飯菜的開銷我們都是均攤的，大家都有份，小薇，你來了真好，多一個人一起養春蠶，我們就沒這麽累。”紀淺說得可是實話，她跟曼琳還有容容三個人養兩個蠶室的蠶都累得不行，現在的任務量是上一次的三倍，五個人養這麽多蠶，真的會累死。

木小薇做出她的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幹活的。”

“嗯，先吃飯，吃飽飯我們來分配任務。”說完這句話，六個人開始專心吃飯。

林子初吃了第一口魚肉，眼睛瞬間發光，真好吃啊，這魚肉，在他們的世界，科技高度發達，人類已經有計劃向星際發展，首要第一部 就是充足的食物，如果還是原先的進食太麻煩了，人類直接研發出既方便攜帶和儲存，又節約空間的營養液。他的一日三餐就是營養液，偶爾會點個飯，但餐廳的飯比他今天吃的要難吃得多，就憑這好吃的酸菜魚，跟這幾個人一起生活就很好。

木小薇也超級愛吃的，她穿到這具身體就沒沾過葷腥。

吃飽飯，紀淺開始收桌子，木小薇跟着一起幫忙，許星然則是負責洗碗，冬天水太冷，他才不舍得自己的老婆沾到冷水。

紀淺讓傅容容回屋子把筆和紙拿出來，然後問林子初和木小薇：“好了，我們來說一說你們的打算，如果是假結婚，要不要簽個協議？”

林子初點頭：“我雇傭木小薇要給她多少工錢？”

聞言，木小薇趕緊揮手拒絕：“不用給我工錢的，我還欠你30塊，從這裏面扣。”

林子初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木小薇然後把目光從新放到紀淺身上，“扣也得把工錢說好。”

“子初說得沒錯，先說後不亂，子初你能告訴我你想讓小薇幫你幹什麽活？如果是養蠶，那不行的，她自己也有養蠶的任務，她養蠶賺的工分大隊長只會算作她的，你是下鄉的知青，要是沒有工分是要被抓典型被拎出來讓大家批評。”

“我不會洗衣服……也不會收屋，她就幫我做這兩件事，我給她開多少工資劃算？”

“這個不用給工資，我可以無償幫你做，子初謝謝你今天不僅沒怪我連累你，反而還救了我，幫你洗衣服和收拾屋子我無償做，就當我我報答你。”

紀淺卻覺得這些事得說清楚：“報答也該有個限度，這樣吧，一個月一塊，小薇，你照顧子初照顧三年，子初你每年再給小薇兩塊錢。”

林子初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那我們現在來說第二件事，假結婚，你們的假結婚打算持續多久，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跟你們說，現在離婚很難的，如果你們兩個都同意離婚，這個倒不難，就是會受到大家的指指點點，別人的話跟你們的生活無關，也不用太在意這些。”

木小薇看向林子初，征求他的意見：“子初，你覺得幾年合适？”

“你說。”

“那就先暫定三年，三年後子初你就成年了，如果遇到喜歡的姑娘，我們就可以離婚，如何？”

林子初點頭。

“既然你們商量好了，那我就寫個協議，你們要是覺得沒有問題就寫上自己的名字，再按個拇指印。”

見狀，傅容容立即回自己房間拿出在供銷社買的口紅，“這口紅我不用，當初看見就順道買了，沒想到可以當印泥用。”

木小薇只按了拇指印，她的形象是不識字，可不能露餡，殊不知她的馬甲一開始在紀淺她們四人眼中就是不存在的。

“一式兩份，你們自己收好，小薇，現在把你的床搬進子初屋子裏面，你自己抹幹淨，我去大隊長那裏幫你領一床竹席。”

木小薇跟林子初同時開口。

“我跟林子初一起住？”

“她為什麽要跟我一起住？”

“不然呢？”紀淺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們兩個雖然是假結婚，可是再外人眼中你們就是夫妻，肯定得一起住。正房要養蠶，不能住人，等開始養春蠶，我們的飯桌都得搬到廚房，大隊長可是會來檢查蠶的狀況，你要是睡這不是露餡了？子初，你不會不知道夫妻兩人要睡一個房間吧？”

林子初抿唇，搖了搖頭：“我只是想雇傭木小薇幫我幹活，假結婚只是為了救她，我不要跟她睡一間屋。”

木小薇也附和：“是啊，我跟子初住在同一間房子不方便。”

“那你們說一說這件事怎麽辦？”紀淺當然知道她們兩個人住一起不好，但是現在沒有其它的解決辦法：“我跟星然是夫妻，曼琳不願意跟不熟悉的人住一間屋子。”其實木小薇最好是跟曼琳和容容睡一間房子，但她不能不顧曼琳跟容容的想法擅自幫她們做決定。

木小薇忍不住朝李曼琳投去懇求的目光，李曼琳才不心軟呢，直接拒絕：“自己做的決定，這個決定帶來的麻煩就自己想辦法解決，我都不想跟傅容容睡一個房間，更別說你了。你們兩個都決定假結婚了，那就住一起，就算發生點什麽那也是你們兩個自己控制不住，跟外人有什麽關系。”

林子初全身都萦繞着他不高興的氣息，早知道這麽麻煩他就不跟木小薇假結婚了，但這事是他提出來的，他應該負責，看向木小薇，眉凝糾結，語氣裏滿是煩躁。：“那就住一起，你別煩我就行。”

紀淺聽了有些不高興：“子初，你救了木小薇沒錯，但你是個男人，你們兩個住一間屋子，吃虧的是木小薇懂嗎？你不能總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樣。”

傅容容拉了拉紀淺，眼神示意：林子初可是任務對象。

“我有分寸，子初現在什麽都不懂，我們要把這些事告訴他，子初，現在世人對女子的壓迫很強的，木小薇跟你住一起吃虧的是她，雖然你們兩個人是清白的，但只要你們兩個住有了結婚的名義，以後離婚了，她承受的代價比你高太多。是你自願娶她的，沒人逼你，一個男人，做了選擇就該為這個選擇負責，你不能做了選擇，然後再去責怪這個被你選擇的人，懂嗎？”

林子初不是個沒擔當的人，被李曼琳教訓了也不生氣，反而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懂了。”

“懂了就該為你的态度跟木小薇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嫌棄你麻煩。”

紀淺她們三人：“……”這孩子是有多實誠，直說道歉就行，哪有把對人的嫌棄給說出來的。

木小薇一開始有些傷自尊，現在她看出來了，林子初他是真的什麽都不懂，連結婚意味着什麽都不清楚，便沒這麽生氣，且林子初把她從泥沼中救出來事實，這麽一想，她就不生氣了，笑着搖了搖頭：“沒關系的。”

“雖然是假結婚，但還是擺個酒，不擺酒村裏人說得很難聽的，雖然我們認識的人不多，但這個态度要擺出來，趁着這兩天還沒有正式上工，明天我們去供銷社買點酒菜，再買點紅紙，門口肯定要貼兩個紅雙喜，要給外人看小薇是被子初娶回家的。”紀淺可以說是很為木小薇考慮了。

林子初點頭，李曼琳說他作為男人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那他就負責到底，點了點頭道：“好。”

“行，那你們去收拾房間吧，小薇，我那還有一床幹淨的被子和床褥，就當做我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份子錢我就不給了。”

木小薇知道她缺一床被子，雖然很不好意思，還是後者臉皮收下來：“謝謝。”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紀淺姐給她的幫助太大了。

“那我就給你們送個簾子吧，我那還有布，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縫簾子，挂上簾子，你們就自在多了。”傅容容扯了扯李曼琳的衣袖。

李曼琳沒好氣的倪了一眼傅容容，随後開口道：“那我去給你們弄兩個竹竿幫你們把簾子挂起來。”

木小薇道謝：“謝謝。”

有了簾子當阻隔，木小薇跟林子初都松了一口氣。

最後，是紀淺跟李曼琳去幫木小薇領竹席，傅容容則是征求了林子初的意見，進房間看一下他們床的擺放位置，這兩人床的擺放位置跟她和曼琳的一樣，都是貼着牆面對面擺放，床頭跟裏側靠牆，那只需要在中間弄個一塊簾子，再在兩人的床尾分別弄上一塊簾子就可以把這兩人的床包起來，這樣這兩人就都有自己獨立的空間。

量好尺寸的傅容容立即回屋裁布，這布她本來是打算給曼琳和紀淺姐做衣服的，現在先給子初和小薇用，她們明天再去供銷社買兩匹布就行。簾子好縫，對針腳要求不高，她二十分鐘就能縫一塊簾子。一個小時就把三塊簾子弄出來。這樣挂起來輕飄飄的，很容易貼着蚊帳，傅容容又去院子裏撿了十來塊小石頭，把這些小石頭縫在簾子的尾端，增加簾子的重量，這樣簾子就會自覺的往下垂。她把簾子拿去送給木小薇的時候，木小薇正好把床板這些擦幹淨。此時，紀淺跟李曼琳也回來了，紀淺捧着竹席，李曼琳拿着幾根細竹子。

大家的時間剛剛好，李曼琳力氣大，直接把竹子一端削尖，用力往地上一插，這竹子就穩穩當當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