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鏡子裏全是張榕一魂一魄此刻最深執念的畫面。鏡中的小孩約莫三四歲左右,鶴章按着時間一算,知道這個時候的張榕只有三歲。

鏡中的客廳裝飾模模糊糊的,但鏡中一對男女吵架的樣子卻十分清晰,可見張榕對這段記憶了執念有多深了,哪怕過了二十多年,已經忘記了,但靈魂上還記得深刻。

【你背着我跟外頭的女人勾勾搭搭我就不提了,你現在想把那個野種帶回來?張智,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有點良心麽?!】鏡中的蕭晴憤恨道。

張智那個時候樣貌英俊,氣質也沒現在這樣猥瑣窩囊,一把甩開蕭晴,【娶你本來就是老爺子讓幹的,你以為你那個破落戶的家世,還有你這一本正經的模樣能勾起我的欲望?】【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你個張智,我現在就請爸爸來做主,你今天敢把外頭的野種帶回來,爸爸第一個先宰了這野種】蕭晴略有些歇斯底裏,一把抱住沙發上發呆吓哭的張榕,【兒子,我們去找你爺爺做主。】張智一聽,神情有些着急,一把拉着蕭晴,将蕭晴懷裏的張榕扯了下來扔在沙發上,滿臉都是氣恨,【不準去!】沙發上張榕在大哭,叫着爸爸媽媽,張智嫌張榕哭的他心煩,反手給了一耳光,呵斥不許哭。蕭晴心疼兒子,在這個家已經被張智逼得有些瘋癫,見張智打兒子,瘋了似得就摳張智的臉。張智被抓的臉上血痕,倆口子打成一團。

客廳茶幾上的水果籃就放着把水果刀,蕭晴力氣不敵張智,先摸了刀劃傷了張智,張智反手奪了過去,他本來就不愛蕭晴,外加上別的緣故,此刻鏡中的人面容扭曲,連着往蕭晴身上紮了三四刀。

沙發上張榕哭着大喊【爸爸不要殺媽媽,不要殺媽媽……】張智被血懵了眼,再看蕭晴已經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舉着刀又連着紮了十來刀,這才作罷。刀尖滴着血,張智轉頭看着沙發上已經被吓癡傻的張榕,【野種!】【畜生你在幹什麽!】只聽門口一聲男聲暴怒。

鏡子一黑,畫面結束,張榕的魂魄還癡癡呆呆的。雜物間鶴章和顧炎生一臉震驚,雖然早都猜到張智極有可能殺了蕭晴,但是真的見到了張榕小時候腦中的畫面,震撼和殘忍也讓兩人心緒難平。

顧炎生将張榕收了起來,眉頭緊蹙,面色凝重。鶴章同樣,他心裏還有疑問,“張榕這一魂一魄送回去後,這些記憶還在?還是依舊懵懵懂懂不知?”

這就是顧炎生為難的地方,他因為好奇喚醒了張榕這段記憶,回到身體裏,這段記憶也會蘇醒。“會同身體一起蘇醒,張智殺妻還想殺了張榕,要不是張老爺子及時趕到-------”張家的破事,顧炎生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明天先把張榕魂魄引回去再說,至于他們家的事,就看張榕的了。”

鶴章點頭,倆人心裏生着疑問,張智殺了蕭晴最後看向張榕面色陰沉,說了句野種,可這個時候,誰也不想再節外生枝,想着把張榕魂魄引回去就完了。

正出神,鶴章突然心口一疼,一只手抓緊了心口,顧炎生看不對勁,叫道:“鶴章你怎麽了?是不是心髒病,藥呢?”

話還沒說完,鶴章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接給暈了過去。顧炎生見了,抱着鶴章趕緊去了客廳,打電話的手都是抖得,“老板,鶴章暈倒了吐血了。”

電話裏鶴俨面色如沉水,行動如疾風,拿了車鑰匙,吩咐道:“打急救電話,我馬上就到。”

小區附近就有醫院,只是開車途經商業街,平時還好,結果今天出了車禍,急救車再急也過不去,堵在路上。顧炎生看鶴章臉色越來越蒼白,又等不來急救車,分秒鐘都覺得時間特別長,就怕耽擱了鶴章的病情,一咬牙,拿了錢包手機,背着鶴章就出了門。

途中給鶴俨打了電話,說了等不來急救車他背着人先往醫院去。鶴俨也堵在了半路上,本來就是下班高峰期,這個時候堵車正常。鶴俨急的不成,将車扔在一邊給助理打了電話過來開車,自己坐地鐵去了。

顧炎生背着鶴章,心裏想着趙奕歡,那個時候趙奕歡也有心髒病,就是跟他玩的好好地突然給倒下了,就沒了。心裏給自己鼓勁,嘴上一直不斷絮叨,“鶴章你別睡,千萬別睡,一會就到醫院了,求你了求你……”

打了車,到堵車的地兒,顧炎生就下來,背着鶴章跑了一站多路,這才到了醫院大門。趕緊送到搶救室,又給鶴俨打了電話,鶴俨也剛出地鐵,得知弟弟在急救室,一問顧炎生也說不清楚,可到了急救室門口,看見顧炎生滿頭大汗人也髒兮兮亂糟糟的,心裏的火就沒了。

不到半個小時,醫生出來了。鶴俨追過去問,醫生皺着眉頭表示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又追鶴俨,得知鶴章沒有心髒病史更是納悶,“病人沒有生命危險,突然吐血暈倒也查不出來,具體的還要等報告,多在醫院住幾天觀察。”

安排了病房,鶴俨沒告訴鶴父,就說自己加班,鶴章跟顧炎生溜達去了,可到了晚上,鶴父就打來電話質問了,“小顧背着章章火急火燎的,小區有人瞧見了,到底怎麽回事?”

不敢再瞞着鶴父,鶴俨說了後,不消片刻鶴父就過來了。

病床上鶴章臉色蒼白沒血氣,還高燒,醫生一直沒查出來病因,顧炎生将下午倆人一起做過的事說了一遍,鶴父琢磨,“是不是撞了不幹淨的東西,惹了晦氣?”

顧炎生本事還是有的,搖頭,“這症狀不像是染了晦氣的。”不放心又給師傅打了電話,萬謝,這次終于打通了,師傅跑到郊區釣魚吃野菜去了,一聽徒弟有事也不打算多住了。挂了電話,顧炎生道:“師傅說他一個多小時就會回來。”

醫生查病房檢查,讓病人家屬現在外頭歇着等候。病房內就醫生和護士,只見一股風吹了進來,帶着朦朦胧胧的血氣,護士和醫生雙眼呆愣站在原地不動了。只見那血霧淡去,鶴章手邊有一把小刀,赫然就是被勒令待在垃圾桶裏反省的鴻二。

“鶴章,嗤。”便一刀往鶴章胸口去了,看似兇猛,結果離胸口一厘米處停了,頓了頓,慢慢刺破鶴章胸口,取了心頭血,原本元氣大傷功力反撲的鴻二刀身再次黑亮起來,病床上鶴章臉色越來越發白,唇上沒了血色,鴻二這才停了。“饒你這次,等我回來在算賬。”一眨眼又不見了。

醫生護士迷糊醒來,一看床上的病人比剛才還要嚴重,渾身發燙,趕緊按鈴送了急救室。

等鶴章從急救室出來,醫生滿頭大汗,“這種情況第一次見,高燒不退,我們已經請了旁的醫院大手一起會診……”

鶴俨臉色不好看,壓着怒火,把人送到這兒結果折騰了半天什麽毛病都沒看出來。鶴父也擔憂兒子,只是年紀大了,會體諒人,拍着大兒子肩膀,“再看看、再看看。”

顧炎生從來沒見過老板這幅樣子,心裏也跟着難受,要不是他拉着鶴章玩,也許----

“小炎。”顧坎六面容有些疲倦,款款走來,“怎麽回事?”

鶴俨先反應過來,急切道:“顧大師,我弟弟高燒不退,醫生查不出具體原因,可能染了晦氣。”顧炎生也心急,幫着把下午他跟鶴章做過的事快速說了遍。

顧坎六十分淡定,點點頭,“別急。”只說了這兩個字,率先進了病房,一推門,房間裏還有淡淡的邪氣,顧坎六眉頭微微蹙起,又看了眼鶴章,繞着病房走了圈,步子有定數,“小炎,符紙。”

顧炎生迅速掏了符紙,顧坎六咬破了指腹,迅速畫了符往鶴章胸口去,只見符紙在空中燃起,一股黑紅的煙籠罩鶴章身體上,尤其胸口處,煙最偏紅色。

“辦出院手續去。”顧坎六吩咐道:“這裏不方便,回我那兒,有陣法相護。”

鶴俨見顧坎六态度如此肯定,也信了,去辦出院,醫生護士都攔着,說危險,鶴俨沒顧,一張臉冷的吓退了還在勸說的護士醫生,辦完手續,抱着小弟趕緊回了小區。

顧坎六跟顧炎生先一步回去擺大陣去了,當初買下這棟小區,為的就是這裏風水好,這座院子更是靈力足,适合養身修煉。

“師傅,鶴章這是怎麽了?”顧炎生擺完陣遲疑道。

顧坎六隐約猜到幾分,但說不上來,只道:“邪氣力道太霸氣,倒像是上古邪器-----”

“師傅。”顧炎生就想到了那把刀,猶豫道:“我曾在鶴章身邊見到過一把會說話的刀,趙奕歡見了都發抖不敢直視那把刀。”

顧坎六神情一禀,“你再仔細說說,這刀跟鶴章的相處。”

顧炎生仔細回想,“這刀言語中略微嚣張放肆,但特別聽鶴章的話,看樣子是幫着鶴章擋災的,難道鶴章今天發熱跟這把刀有關?”

“如此像是伏神,可這樣說來,伏神跟鶴章應該綁定了什麽契約,今天伏神突然以自毀也要突破契約……”顧坎六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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