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起

“漪漪——漪漪——你這個名字太好聽了！”回到教室，高晉忍不住在嘴裏念叨了好幾聲，越念笑意越濃。

江清漪拿着一本語文書躍躍欲試，“高晉，你看到我的書沒？”

“？？？”

“它說它想貼你臉上。”

“姐姐我錯了！”話是這麽說，高晉的笑一直就沒止住過。

江清漪嘆了一口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說呢！

顧北森在嘴裏默念了兩遍，溫柔又缱绻。

他趴在桌面，周圍都很安靜，高晉的聲音就顯得太吵了些，他伸手在桌面拿了一張草稿紙，随意捏成團往高晉丢去。

“森哥？”被紙團砸了一下的高晉表示很無辜。

江清漪笑了笑，哦豁，天降正義。

“睡覺。”顧北森說得毫無感情。

高晉老實了，誰讓他忘了現在其實是午休時間呢。

下午的時候陸唯唯去了辦公室一趟，回來的時候就興沖沖的和江清漪說了好消息。

“漪漪，我剛剛和老師說了換座位的事，我讓老師給我兩安排得近一些了，以後更方便一些。”

“那好啊！最好把我換到最後，我要打游戲！”高晉愛打游戲，但他現在這個位置最危險了，平常搞點小動作老師一眼就能看見。

“你有沒有出息啊，期末都得分快慢班了。”陸唯唯白了高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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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晉難得的不吭聲了。

傍晚下課的時候，李河川就拿了一張新座位表來。

江清漪看了一眼，所謂的換座位就是列與列之間的調換，他們這排原本是靠走廊，這回一換就換到教室裏面靠牆了。

而換了之後陸唯唯就坐到了江清漪的左邊。

整個教室還是呈U型，高的往兩邊和後面坐，中間的就是照顧矮的那些同學。

這對于江清漪來說沒差，就是對于高晉這類愛遲到的就比較讓人頭禿了，到時候還得繞一個教室才回到座位，誰還敢遲到啊。

李河川的智慧在這個方面又體現出來了，用句狠話來說叫做“殺人無無形”。

換完位置，高晉開了一把游戲，這個時候學校的老師也不多，大多數都去吃飯了，所以很少被老師抓住。

“對了，漪漪，你游戲玩了多長時間，看起來挺厲害的。”

江清漪他們四人一塊去學校外面吃的，她也沒想到高晉會這麽問，她摳了摳手指頭，“就玩了幾天而已。”

顧北森聽這話，拿着手機偏過頭看着她，臉上的笑意未明，“幾天？”

江清漪有些心虛，不知為何，她覺得周圍有點涼，“對啊，暑假就玩了幾天而已。”

“幾天就玩這麽厲害了，佩服。”高晉豎了個大拇指。

“這麽厲害下回教教我。”顧北森笑，江清漪縮了縮脖子，總感覺越來越涼了。

江清漪沒感覺錯，晚自習的時候，外面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教室裏響起一片或悲或喜的聲音。

高晉嚷嚷得最厲害，“完了完了，我沒帶傘。”

江清漪伸手在書包裏掏了一圈，好在平常自己有放雨傘在包裏的習慣。

她往後看了一眼顧北森，還想問問他有沒有帶傘，但他正在埋頭做試卷，堆在桌面上的書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收回目光。

這時，放在書包裏的手機“嗡嗡”震動了一下。

江清漪悄悄掏出手機，是奶奶給她發的微信。

【奶奶】：下大雨了，你帶傘了嗎？

【淼淼】：我帶了，奶奶別擔心。

【奶奶】：回家的時候和北森那孩子一塊回來，他沒有帶傘的習慣。

江清漪低頭打着字，看見奶奶發的信息，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扒拉了兩下，最後敲下兩個字。

【淼淼】：好的。

和奶奶聊完，江清漪就把手機扔回書包裏，繼續埋頭做試卷，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顧北森望着窗外，把筆丢在一旁，周圍的空氣有些冷，他目光落在前桌，看着前面的人時不時搓搓手臂。

他伸手在桌肚裏摸到秋季校服，伸手直接往前一丢，寬大的校服直接罩住了她的頭。

“欸？”江清漪正寫着試卷，只感覺眼前一黑，鼻尖的空氣帶着些許薄荷味，有些微微的清涼。

她把校服扯下來，目光朝四周看了看，周圍的人正在做題，只有顧北森靠在椅子上，目光裏帶着笑意，手上拿着筆轉來轉去的看着她。

彼時他眉眼溫和，沒了平常漫不經心的模樣，那雙眼也異常明亮。

江清漪的指間摸着校服有些微微發燙，把心裏的異常掩飾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校服再看看手上這件。

穿都穿了，還差這件？

“謝謝啊。”江清漪把頭湊到他桌邊，小聲說道。

“不謝。”

江清漪把校服披在身上，繼續做題，心思卻沒法一直在解題上面了。

周圍萦繞着的薄荷味，一直讓她靜不下心。

好在，晚上的時間還是很容易過的，仿佛一眨眼就九點了。

窗外的雨還沒停，陸唯唯家和她家不在一個方向，坐的也不是同一輛公交車，她打了招呼就先離開了。

江清漪回頭看了一眼顧北森，周圍的人急着回家，但他卻不緊不慢的。

她抿了抿唇，慢吞吞的收着書往書包裏塞，等她收好東西，後桌的人才撂下筆。

教室裏就剩下五六人了。

“一起回家嗎？我帶了傘。”江清漪背上書包，站在他桌邊，手裏拿着碎花傘揚了揚。

顧北森看着她手裏的傘，小巧至極，看着就夠嗆，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眼底帶着笑，“好。”

他收東西很快，随意的從桌面掏了兩本書塞書包了就完事了。

“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教室。

江清漪覺得自己也不算矮，但有顧北森在，自己都不夠看的。

他們班的教室在三樓，等兩人走到一樓的時候，一樓的走廊還站在不少人憂愁的看着雨幕。

江清漪剛撐開傘，就被一旁的人奪去。

“我來撐。”

“奧——”

兩人站在同一把雨傘下往學校外面的公交車站走去。

兩人剛離開一樓走廊，江清漪就聽見後面有人說話。

“哎，和森哥一起打傘的是誰？”

“我敲！她身上穿着的校服那麽長，不會是森哥的吧？”

“剛剛那妹子長得挺漂亮的——”

江清漪抽了抽嘴角，她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哪怕之前在教室在心裏建設很久，聽到還是很煩。

所以每次和顧北森呆在一起，她就莫名的很緊張。

哪怕，等他們離遠一點再讨論就不行嗎！

身旁的人一直沒說話，顧北森低頭就看見她緊皺的眉頭，看起來深受影響。

“煩他們？”顧北森淡淡的開了口。

江清漪搖搖頭又點點頭，“本來也沒什麽，但被他們這麽一說就感覺變了味。”

搞得自己也不太自在了。

“不理就好了，這麽多嘴，怎麽都堵不住的。”顧北森的左邊濕了一半，“有這時間，不如愁愁這雨，看我都淋成什麽樣了。”

話裏帶着笑，并沒有受到周圍人的影響。

江清漪擡眸去看他，果真發現他左邊被淋得很濕，但自己卻一點事都沒有。

她心情莫名就變好了，“我這傘還是太小了啊。”

她穿着不合身的校服，笑得眉眼彎彎的，顧北森收回目光，嘴角帶了笑意，“是吧，我也覺得太小了。”

兩人坐了公交車，一路回家，老區的外面有一條路，路的兩旁種了兩排桂花樹，這條路的盡頭就是他們所住的樓。

這條路說長不長，但下起雨來還是很煩。

江清漪已經不忍心去看顧北森淋成什麽樣了，反正風那麽大，她身上也被吹得濕濕的。

等到有燈的地方，江清漪才發現，顧北森那哪是被淋得很濕，那基本上就像被誰潑了一桶水一樣。

江清漪忍不住笑，“不行了，除了我之外，應該沒人見過你這麽狼狽的模樣吧。”

此時的顧北森，頭發濕濕的，半邊身子也被淋濕，只剩那雙眸還是亮晶晶的。

“你也不賴。”他笑道。

江清漪抓了抓頭發，亂糟糟的，哪還有平常飄逸的模樣。

顧北森卻覺得有些可愛？

“先回去了啊，等我把校服洗幹淨了給你送回去。”

兩人在樓梯間分開，江清漪剛跨進家門，江奶奶就給她把大毛巾拿了過來。

“快去洗個澡，今天這雨下得突然，可別着涼了。”

“對了，北森和你一塊回來的嗎？”

江清漪把書包放在沙發上，擦了擦頭發。

“一起回的，不過——他比我淋得更濕。”

“喔——他那是為了不讓你淋濕吧，就說那孩子熱心着呢！”

江清漪擦頭發的動作停了，想到那人濕漉漉的模樣，“是挺熱心的。”

洗了澡出來，江清漪躺在床上，從書包裏掏出手機點進了微信裏。

早之前她轉給顧北森的錢對方還沒收，江清漪點進他的資料裏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出了事。

顧北森的頭像是一片星空，黑乎乎中又帶點光亮的星，很多人用這個頭像，之前加了他給他轉了錢她還沒注意就被唯唯拉走了。

他的昵稱是ssss，眼下看着他頭像還有昵稱，江清漪心跳有些快，陷入了沉思。

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