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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依仰頭望着時越,清楚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躲閃和些許懊惱,她在後悔自己如此唐突,提出這樣的請求,但這個請求并不過分,至少在陸嘉依看來是這樣的。
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陸嘉依兩只手搭在時越肩膀上,背部用力傾身過去,嘴唇輕輕擦過時越的臉頰,而後将下巴半擱在時越頸窩處,細聲問:“這樣可以嗎?”
“......”
擦過臉頰的柔軟和溫熱稍縱即逝,可心卻滾燙起來,時越像被抽空靈魂根本回答不上來,跪太久腿開始發麻,身子止不住往旁邊傾斜,陸嘉依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腳是不是麻了?你先起來。”
時越杵着不動,腦袋微微偏轉盯着陸嘉依嘴角乳白色的奶油,突然問:“這個蛋糕是不是很貴?”
“......啊?”不知道為什麽問起這個問題,陸嘉依愣了下,點點頭如實說:“稍微有點貴。”
時越嗯了聲,嘴唇突然貼近,吻在了陸嘉依的嘴角,停留片刻探出舌尖舔掉甜膩的奶油,像要推卸責任嘴裏說道:“是你說的,蛋糕很貴。”
腦子裏崩的那根弦突然斷裂,渾身像通了電流般麻木酥癢,又像有千萬只螞蟻啃噬心頭,惹人顫栗不止,陸嘉依沒接過吻,但這種基于人本能給出反應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學習,只要情感足夠熱烈,剩下的自然水到渠成。
陸嘉依平日裏在學習上缺失的競争激|情,今天全補在接吻上,她大腦空白什麽也不願想起,一味地循着熱源追逐,時越不得已将身子後仰,摟住陸嘉依的後背,另只手護住她的後腦勺,兩人一同歪倒在地毯上。
不知不覺間已過零點,最好的生日禮物已經收到。
陸嘉依蜷縮在時越懷中,雙目緊閉不動,時越扭頭瞥了眼,叫她:“進屋睡,這裏涼。”
陸嘉依眼皮動了下,擡眸對上時越的眼睛,臉還有點發燙,“你有卸妝水嗎?”
“沒有。”時越搖頭說。
“等會兒找我拿。”陸嘉依指了指時越的嘴唇,說:“沾上口紅了。”
沾上口紅了?
時越伸出胳膊去夠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但摸了個空,便坐起身轉頭尋找,“我手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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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依跟着動了下,起來幫忙找,“你剛在哪裏放的?”
“就放這兒呢。”時越指向桌面,愣了愣撇開眼,“可能碰掉了。”
最後在沙發底下找到手機,打開便是剛才抓怕到的照片,畫質有點模糊但氛圍和意境都很好,時越沒删直接點進前置攝像頭,湊近看自己的嘴唇,情況慘淡,“水洗不掉嗎?”
“你可以試試。”陸嘉依拉上外套的拉鏈,望着桌上放的菜和蛋糕,“這你還吃嗎?”
時越搖頭,“不吃了。”
“那我收拾了。”陸嘉依把保溫桶蓋上,蛋糕裝進盒子,收拾妥當後站起來,伸展了下雙腿,“我睡覺了。”
時越坐着沒動:“好。”
大約過去二十分鐘。
陸嘉依洗漱完剛躺上床,隔着門板傳來咚咚聲,寂靜的夜裏敲門聲聽得尤為清晰,想忽略都難,這間屋子除了她跟時越并無他人,陸嘉依抿了抿嘴唇,穿上拖鞋去開門,“來了。”
門外站着時越,她說:“水洗不幹淨。”
陸嘉依了然,轉身去浴室,“我給你拿卸妝水。”
時越進屋順手帶上門,坐在床頭,感到一股暖意,“你開空調了?”
“是啊。”陸嘉依把卸妝水和卸妝棉遞給時越,“今天太冷了。”
時越沒去接,仰起頭看着陸嘉依,“那不如我們今晚再擠擠吧,暖和。”
一米五的床,睡兩個人根本不擠,開一個空調還省電,陸嘉依點頭說:“好,你先擦擦吧。”
時越笑了笑,拿着卸妝水到浴室把嘴巴擦幹淨,又洗了把臉就迫不及待出來繞到床另一邊,掀開被子躺進去,被子裏已經有暖意,能舒服地伸直腿。
可無論鬧出的動靜聲有多大,陸嘉依都背對着不說話,神情專注地刷熱點新聞,有的看一半覺得沒意思就快速滑走,看下一個。
時越側過身,手搭在陸嘉依腰部繞到前面輕輕摟住,臉貼上後背,深嗅了一下,“你好奇怪。”
聲音很輕,有委屈和責怪的意思。
陸嘉依手指頓了下,關掉手機轉過身,雙手捧起時越的臉,湊近在她嘴上親了下,“我不是讓你睡這兒了嗎。”
是啊,明明同意她來擠擠了,可為什麽心裏還是感到很委屈。
時越擡眼,索性直接挑明問:“我們這算是在交往了嗎?”
陸嘉依不回答,卻說:“我都記得你的生日了,你還沒問我什麽時候生日。”
“好,你什麽時候生日?”時越如她的意願問。
“我除夕那天過生日。”陸嘉依扭過頭問:“是不是很好記?”
“是。”時越勾了勾唇角,突然想到那次咬陸嘉依手指時,她紅着臉誤會後說還沒成年,便說:“我們成年後就能肆無忌憚地談戀愛了吧。”
陸嘉依垂眸,“學校早戀也不少吧。”
時越愣了,“你會嗎?”
“不會。”陸嘉依搖頭說,“我害怕老師又要請家長。”
時越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臉上的笑意也僵住,“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早就過完十八了,就是談戀愛也不算早戀。”陸嘉依故作輕松說完,看向時越,“倒是你啊,還是小朋友。”
像在坐過山車,心忽地高忽地低。
時越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你......你已經成年了?”
瞧着時越震驚的樣子,陸嘉依撇了下嘴角,“就這還要追人,連人家多大年紀都不知道,剛才就跟人那樣,我要是告訴你我已經二十七八,你現在是不是後悔死。”
“不後悔。”時越吞咽了口唾沫,小聲說:“你看着也不像年紀大的樣子。”
陸嘉依忽地笑起來,“嗯,确實還沒二十七八,但也比你年齡大。”
“哦沒事。”還在上高二總不至于年紀太大,時越試圖緩和氣氛,“你上學晚啊。”
“不是。”陸嘉依搖頭,說:“我中間休學了一段時間。”
時越雙目圓睜,看向陸嘉依,“休學?”
“是啊,初二的時候,我爸那初戀相好得了重病,時間沒剩多少,我爸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就瞞着我們跑去見他最後一面,回來的時候過馬路被車撞了,下半身癱瘓。”陸嘉依說着輕嘆了口氣,“他躺在醫院裏,身邊離不開人,我媽不願意面對他,每天早出晚歸拼命掙錢,除了來付醫藥費壓根不踏進醫院半步,我不能不管他,只能先休學一段時間。”
時越問:“你哥呢?”
“他得上學啊。”
“你不是也在上學嗎。”
陸嘉依笑了笑,“但我當時成績好啊,就是休學也沒關系的。”
說起家裏的事,陸嘉依總是寥寥幾句帶過,可越是這樣輕描淡寫越是讓人心驚。
時越說:“但這對你還是有影響的。”
“我現在成績不好不是被休學耽誤的。”陸嘉依解釋說:“是我自己懶得學了。”
時越皺了下眉,不說話。
“我爸出院後在家躺了大半年,恢複的不錯能自己吃飯後,我就回去繼續上學了,開始确實是跟不上進度每天都很喪氣,但我爸他說我有考大學的福相,就找同事塞錢托關系讓我重新又讀了個初二,天天唠叨讓我再努力努力,給他争個光。”說到這兒,陸嘉依停頓了下。
時越問:“後來呢?”
“後來我考上致遠,他就走了。”陸嘉依本想勾起唇角笑一下,來告訴時越自己已經接受這事,可發現根本笑不出來,喃喃道:“那麽難熬的日子我們都挺過來了,可在我考上重點高中該高興的時候他卻走了,我還挺怨他的,為什麽不再堅持下。”
時越拍着陸嘉依的後背安慰,“你爸爸肯定也很舍不得你,他也不願意這樣。”
“可他是自|殺的。”陸嘉依盯着時越的眼睛突然道。
時越心驚了下,放在陸嘉依背部的手頓住,“......什麽?”
陸嘉依張了張嘴,神情很痛苦,“他原本是個挺驕傲的人,可出了那事後,街坊鄰居對他指指點點,還有對我媽,他心中有愧,白天面對我們雖然是笑臉,但夜晚總在哭,枕巾都是濕的,他活着很不痛快,這我都知道,可還是自私的不願他走。”
時越說不出話,只能安撫着陸嘉依的後背,重複說着:“你還有我,我會對你好。”
“你覺得我爸是壞人嗎?”陸嘉依始終都沒掉眼淚,只是情緒很低落,“街坊鄰居都在背地裏說他道德敗壞,對不起妻子兒女。”
“......”時越答不上來。
“但他對我挺好的,每年生日他都記得,過得熱熱鬧鬧。”陸嘉依又嘆了口氣,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跟時越絮叨:“自從他走後,家裏就沒人那麽在意過生日這件事情,除夕應該是個很好記住的日子,可去年生日家裏居然沒人提起,十八歲是該紀念下的吧。”
語氣很随意,但聽得出來陸嘉依心底很在意這件事,畢竟誰都想成為別人翹首以盼的人。
“以後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會記得。”時越握住陸嘉依的手,語氣堅定。
陸嘉依笑起來,伸手勾住時越的脖子緊緊摟住,身子也貼近過去,“我喜歡你,但也只能做到這裏。”
時越皺了下眉,不明白陸嘉依說這話的意思,扯開她的胳膊,沉聲說:“看着我的眼睛。”
“不能讓別人知道。”陸嘉依突然說:“如果要交往的話,不能讓別人知道,你還願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2-12 23:47:08~2020-12-13 20:22: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有點奇怪吧3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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