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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說出口了，穆玄英才意識到這句話的不妥之處，那樣的反應似乎在質疑莫雨的這些行為。于是，他有些忐忑地觑了觑莫雨的神色。

莫雨早就在看到穆玄英那副樣子時，就知道他後悔了。但他像是沒看到一樣，低垂着眼睛，假裝難過的樣子：“毛毛你居然這麽看我？”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穆玄英吓了一跳，下意識地解釋起來，但越解釋就越結巴說不順話。

莫雨頓時輕笑了一聲，穆玄英立即就反應了過來，他“啊”地大叫了一聲：“雨哥你騙我！”

“我哪裏騙你了？”

“你、你剛剛做出很難過的樣子！”

莫雨伸手捏了捏穆玄英的手，甚至還屈起食指在他手掌心裏虛虛劃了幾下，惹得穆玄英猛地把手收回去了，才道：“我是難過啊，毛毛你居然為了其他人而質疑我。”

“我不是……”

“你是。”莫雨再次伸手，捏住了穆玄英的手，這次他沒讓穆玄英逃脫了，“你看，你一聽我錄音錄像了，就那個樣子，這不是不信任我麽？”

穆玄英想到兩人不過才确定關系——雖然認識的時間足夠久，對莫雨的本性也足夠了解——身為戀人，應該對另一半更信任一些。于是他抿了抿唇，問道：“那……雨哥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錄音錄像？”

“不對勁。”莫雨又一次回答了穆玄英的疑問。

“不對勁？”

“是的。你看，雖然羅筱是剛進公司的新人，被刁難是很常見的事。”穆玄英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話。“但是，就算是被刁難，也不會安排她一個人過來接我們，開車的也是她，這就說不過去了。所以，在上車後，我就留了心眼，開手機錄了音。之後她過來時，能錄像就錄像，不能錄像我就錄音了。”

聽完莫雨的話，穆玄英眼睛都快直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吧。莫雨眼神一暗，補了一句：“你會不會覺得我……把人想得太壞？”

穆玄英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頓時急着搖頭：“不是的！如果不是雨哥你錄音錄像，雨哥你的前途就要被毀了吧？”

“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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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怕你？”穆玄英眨了眨他的眼睛，不解。

莫雨再也忍不住了，捏着穆玄英手掌的手一用力，就把他拉到了懷裏。他一手攬着穆玄英的腰，一手抵在腦後，将穆玄英使勁往懷裏攬。

“雨、雨哥？”穆玄英奇怪地喊着。

莫雨攬得越發緊了。“毛毛，讓我抱一會，就一會兒。”

穆玄英不懂他起伏的心情，不懂他這時的動作意味着什麽，但他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安靜一些。于是，他伸出手，回抱住了莫雨，一手還在莫雨的背上輕輕地拍着，似無聲的安撫。

過了好久，莫雨才放開了他。

“好了。後天有工作，你訂票了麽？”

穆玄英一愣，飛快地想了想行程，有些沮喪：“……沒有。”

莫雨伸手摸了摸他頭發，語氣放柔了些：“沒事，來得及的。”

但穆玄英絲毫沒把這話當真，沖到電腦旁就開始查了起來。電腦幽白的光打到他臉上，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莫雨盯着他的睫毛看了一會，才拿出手機登上了微博。

比起一個月前的不為人知，此時莫雨的微博已經突破了十萬粉，每天的評論和轉發也愈發多了起來。靠着那幾個音頻與視頻，莫雨洗掉了性騷擾與威脅的标簽，借由着超模大賽冠軍的名號，人氣直線上升。而莫雨也漸漸發覺，比起論壇，微博擁有更為強大的力量，一種既可提升名氣也能反之拉低名氣的力量。因為實名認證，所以更容易在日常中體現一個人的性格與為人處世。當然，也有人演戲到連這點都不會拉下。莫雨眼睛一眯，想到了李倓。

心情徒然壞了些許，莫雨卻點開了微博，發了一段文字。

而沒過多久，這條微博下就有人留言了。

莫雨V：後天有個工作，但是蠢萌經紀人經過我提醒才記起沒訂票，現在正在慌張地選票。

粉6：回複粉5：我我我！！！

粉5：大聲告訴我，霸道模特攻×蠢萌經紀人受，有沒有和我一樣站隊的！

粉4：天哪我的少女心prprpr

粉3：回複粉2：不是你眼花！是事實！

粉2：寵溺語氣是我眼花了麽！

粉1：好寵溺！

莫雨翻了翻評論和轉發，突然覺得這只能看卻不能做什麽的情況有些不爽。他想了想，退出了這個賬號，轉而申請了一個小號。

沒過幾分鐘，莫雨盯着手機屏幕上“傻毛毛的布娃娃”幾個字，滿意地勾了勾唇角。他不僅粉了自己的大號，還挑着評論和轉發裏的人，粉了其中幾個。

不過啊……莫雨暗自決定，還是找個時機讓毛毛也去申請個微薄吧。雖說他大號的密碼毛毛知道，也時不時會幫他打理，但總歸沒什麽歸屬感。等毛毛有了賬號，他就能艾特了。

莫雨想得很美，但是……他卻沒想到，實現這個想法卻要等好幾個月後了。

而此時，莫雨看着光禿禿沒有一條微博的賬號，打下了第一個字。

傻毛毛的布娃娃：毛毛臉紅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可愛]

作為超模大賽的冠軍，雖然T臺經驗少，但莫雨最終還是拿到了參加上海時裝周的門票。

“不是壓軸啊。”穆玄英略有些遺憾地開口。

莫雨摸了摸他頸後的肉，道：“我還沒資格走壓軸。”

穆玄英癟了癟嘴：“這我也知道，但是就是不爽，明明雨哥你水平超棒。”

“這你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穆玄英挺了挺胸，很是自豪。

而在一旁的幾個人用眼神看了看穆玄英，頗有些不屑。莫雨自然是知道那些人的想法，他只是拿到了一個冠軍，在圈內算不得什麽，在網上名氣大又怎麽樣，不過是摸到了門檻而已。參加時裝周的模特雖說不一定有冠軍的名號在身，但多少也是入圈有些時間的人物，像他這樣不過訓練一段時間，參加個比賽湊巧拿了個冠軍的，怎麽想都是被人看不上眼的。好在莫雨從不怕這樣的眼神，更甚者，在他看來，在這樣的眼神裏做到他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才是最讓他解氣的。

登記好名單後，莫雨拉過穆玄英的手，就往品牌方準備的賓館房間走。比起超模大賽，時裝周的房間安排要樸素得很，只是很普通的标間。

穆玄英進了房間，放下東西，伸頭張望了一下布局，“啊”了一聲。

莫雨正調着中央空調，聽到聲音後頭也沒回就問道：“怎麽了？”

穆玄英：“……你看衛生間。”

莫雨扭頭看了過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他瞥了眼穆玄英，道：“怎麽？害羞？”

這标間也不知誰設計的，衛生間的淋浴有一面竟全是玻璃，正好對着床，站在外面，裏面洗澡的人可謂是一覽無遺——雖然還是有窗簾，但只要衛生間燈光一打，哪有看不清的情況？穆玄英向來保守，連莫雨幫他抒發欲望，都臊得面紅臉赤，現在這房間如此設計，恐怕他連坐都坐不安穩。

穆玄英果然如莫雨想得那般，吭哧吭哧了一會兒後，索性連東西都懶得整理，坐在一旁椅子上，扭頭看也不看身後。

莫雨心中好笑，愛極了穆玄英這樣的反應，卻又希望穆玄英能坦然地接受欲望，熱烈地回應自己。他慢慢走近穆玄英，将手放到穆玄英肩上。結果，像是觸電了一般，穆玄英猛地跳了起來，差點就撞到了莫雨身上。

穆玄英沒多久就回過神了，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不、不好意思啊雨哥。就是你沒聲音地就把手放我肩膀上，我吓到了，才反應這麽大。”

莫雨本就沒想說他，“嗯”了一聲後，眸色極神的雙眼盯着他，看得穆玄英快要忍不住往後退時，才開口：“毛毛，你是不是讨厭我……碰你？”

“你怎麽會這麽想？”穆玄英的表情很詫異，似乎沒料到莫雨會說這種話。

莫雨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沒什麽，算了。”

穆玄英懵懂地點了點頭，還是沒弄懂莫雨的意思。而莫雨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動了動，最後趨于了平靜。

算了，再給點時間吧。莫雨暗道。

穆玄英不懂莫雨的打算，也無法體會莫雨那種想将人融進身體的強烈占有欲，但這麽一打岔，他多少不太把注意力放在那玻璃上了。

這次他們兩人來上海時裝周，東西帶的不多，加上行程安排得緊，連逛街的時間都擠不出來。莫雨倒是十分适應這樣的節奏，每天忙着和設計師溝通，和其他模特一起排練，聽從秀導的安排，還要和穿衣工打好交道。他甚至還忙中偷閑地更了兩條微博，讓一衆關注他微博的粉絲填補了一下嗷嗷待哺的嘴。

穆玄英卻不是很适應這樣的環境。本來像莫雨這樣，在混到超模前就擁有單獨經紀人的模特就少，大多數的模特不是自己兼着經紀人的工作，就是由經紀公司統一安排工作。一個經紀人帶好幾個模特，是業內常有的事。而這種場合經紀人能起到的作用，在拿下品牌方的走秀資格後，就變得小很多了，絕大多數的經紀人便會選擇叮囑一番模特後就離開。穆玄英會選擇過來，一則是多少不放心莫雨的身體。八月中的時候，莫雨的病又一次發作，在間隔一年多後的首次發作，那次莫雨的情況着實嚴重，穆玄英連着照顧了好幾天，才總算放下心來，而這次的走秀他便更不敢掉以輕心，也跟了過來。當然，穆玄英心裏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但他面對莫雨時卻怎麽也開不了口，只好獨自生着悶氣。沒錯，他早就知道像上海時裝周這種地方，從來不缺長得好身材棒又懂得怎麽吸引男人的女模，莫雨又長得俊美非凡，雖說性子冷了點，卻難保有什麽人看上他，施展各種手段吸引莫雨的注意力。

穆玄英心中剛生出這個念頭時，簡直驚呆了。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這麽一個人，斤斤計較得和往日判若兩人。但是，一想到莫雨身邊出現那樣的女模或是別的女人，他卻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不去想。思來想去一段時間後，穆玄英終于下了決心，跟了過來，倒是讓莫雨暗自觀察了他幾次，想要弄清楚他的想法。

但多了個人，又不是模特，房間分配上就出了問題。還好穆玄英願意自己出錢，品牌商也便随他而去了。這樣一來，卻也讓其他的模特多少以異養的眼光看待穆玄英。說來，在模特這個圈子中，同性戀并不是太過少見的存在，相反，因接觸廣泛，放浪形骸的人反倒多了不少，有些即使不是同性戀，偶爾嘗試一下，也是常有的事。所以，穆玄英這般跟着莫雨的舉動，其他人明面上當他是莫雨的經紀人，背地裏卻拿他比作那床上兩腿一張的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 為天津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