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黑寡婦不知被關在這裏多長時間了,門口晃動的燈光晃得她下意識轉頭躲避,卻無法舉起自己的雙臂來遮擋。
她那雙做過無數血案的手已經被廢了,連帶着兩條胳膊也都被人卸了下來,即使以後被接上,靈活性也會大不如前。
單揚飛面無表情地走到黑寡婦面前,即使眼前這個女人只是拿錢替人辦事,但害得卓瑤險些喪命的直接罪魁禍首卻也是她!單揚飛做不到不遷怒黑寡婦,正因為恨,所以黑寡婦的下場注定不會好。
黑寡婦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面對氣勢全開的單揚飛,黑寡婦一點懼色也沒有,索性雙眼一閉靠在牆上,大有“你問什麽我都不會說”的架勢。
單揚飛皺了皺眉,他本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如果放在平時,他有一百種慢慢折磨她,直到她開口。可現在他不想和黑寡婦過多糾纏,因為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撬開她的嘴,尤其要問問傅彩衫到底雇傭了多少殺手!
“黑寡婦,你是個很出色的殺手!”單揚飛的話很中肯,能縱橫殺手界十年卻連真面目都未曾被人看到過,黑寡婦的手段,的确高明。
“可我還是失手了不是嗎?”黑寡婦冷冷一笑,即使沒人告訴她卓瑤的情況,她也猜得出,不然不會被抓起來這麽長時間還只是把她關起來。
“你該慶幸自己失手了,不然你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單揚飛真想上去抽黑寡婦幾巴掌,人命在這些殺手的眼裏,就那麽不值錢嗎?混黑手黨的人都沒有她這麽殘忍!
“人為財死,打從邁進殺手界,我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黑寡婦的冷笑變成了慘笑,做殺手的人總有自己不可言說的痛苦過往,唯一相同的就是沒有好結果。即使有幸熬到金盆洗手,也會被無盡的噩夢糾纏,直到某一天再也承受不住,把自己也歸類為獵殺的目标。
“如果你肯回答我的問題,也許我可以饒你一命!”單揚飛的眼神暗了暗,他是真的不想放過眼前這個傷害了卓瑤的人,但她只是殺人工具,真正需要鏟除的,是幕後指使黑寡婦的人。
“饒我一命?呵……”黑寡婦咧着毫無血色的唇嘿嘿的笑,直到最後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她已經成了個廢人,就算保住一條命,以後又要怎麽生存?殺過太多的人,她成了很多委托者的眼中釘,沒了自保的能力,她早晚難逃一死。
“能多活一會兒,總是好的!”想着卓瑤在生死線上掙紮的畫面,單揚飛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人都會死,但能多活幾天,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
“是啊,能多活一會兒真好!”黑寡婦繼續苦笑,每個死在她手底下的人都曾經求她饒命,如果她肯收手就可以收到很多報酬。可她是殺手,想要在這個行業裏混下去,就必須信守承諾,對目标人物趕盡殺絕。
任憑單揚飛怎麽好言相勸,黑寡婦就是不肯開口,到最後單揚飛火了,從懷裏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槍,槍口處安着小巧的消音器。
将槍口對準黑寡婦的額頭,單揚飛笑得格外殘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老實交代,我會保證你下半生的安全。如果你頑抗到底,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黑寡婦看都沒看幽黑的槍口,再次把兩眼一閉,要死不活地靠在牆上,等待生命終結那一刻的到來。
單揚飛眯了眯眼,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難啃的硬骨頭,既然如此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槍口微微一偏,單揚飛對着黑寡婦已經被挑斷手筋的右手開了一槍。一聲悶響之後,黑寡婦那只白淨的右手手背上多了個血糊糊的窟窿。那顆子彈,将她的手掌打了個對穿。
黑寡婦疼得一皺眉,緊閉的雙眼猛地張開,恨恨地瞪向單揚飛。
“我這把槍裏有六發子彈,外面還有更多子彈,也有上好的止血藥!”單揚飛陰森一笑,以前被單慕雲生拉硬拽着看了好些小說,裏面總有些反派會用這種既拿不上臺面又十分殘忍的手段虐待主角,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幹出這種事。
“呵!”黑寡婦毫無預兆地笑了,就在單揚飛狐疑着她要做什麽的時候,黑寡婦突然直起身子,然後用頭去撞身後的牆壁。
單揚飛反應很快,在發現黑寡婦自殺念頭的時候,就出手去拉。可他還是慢了一步,黑寡婦那雙充滿了憤恨和不甘的眼眸漸漸暗淡下來——
如果她沒有做過殺手該多好,如果她沒有接這單生意該多好,如果……沒有如果!
黑寡婦死了,直到死,她都沒有透露過是誰雇傭了她,更沒有說除她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殺手!
單揚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如被搶了地盤卻又打不過對方的獅子般忿忿地走出工廠。守在外面的人都很機靈,一看單揚飛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了,一方面派人去送單揚飛,另一方面則開始善後,處理黑寡婦的屍體。
回到金海別墅6號,單揚飛猛灌了三杯烈酒才讓胸口的郁悶稍減。黑寡婦是傅彩衫害卓瑤的重要證人,同時也可能是傅彩衫刺殺計劃的知情人,這麽重要的人竟這麽就死了!
“哥,怎麽樣?”借宿在他這兒的單慕雲聽到動靜從樓上走下來,也給自己倒了杯烈酒。才抿了一口,單慕雲的一張小白臉就皺成了包子樣,除了甘醇又帶果香的紅酒外,其他酒他是真的喝不慣。
“黑寡婦死了!”又喝一杯,單揚飛才緩緩開口:“她什麽都沒說,看來想要扳倒傅彩衫和商家,只能按原計劃了。”
“那你可得照顧好卓瑤,傅彩衫那個瘋子,絕對不會只有這點手段!”此時的單慕雲沉穩的如同久經沙場的老将,一點都看不出他其實是個才成年沒幾年的孩子。在大家族長大的孩子大多如此,就算家裏人都團結友愛,也總會接觸到人性最陰暗的一面。
“是啊,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一口氣将整瓶酒灌下肚,單揚飛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了,可他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腦卻越來越清楚了。即使沒了黑寡婦的證詞,他也可以通過其他方面下手,他現在手裏就握着一張很有分量的大牌!
“慕雲,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最近我可能去公司的次數比較少!”拍了拍單慕雲的肩膀,單揚飛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他這個堂弟雖然大多時候比較二,但在做生意方面卻很有天賦,把這個重要的計劃交給他主持,單揚飛絕對放心。
“哥你就放心吧,我絕對會做得很漂亮!”龇着小白牙嘿嘿一笑,單慕雲一口氣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被酒精刺激地咳嗽不止!
……
卓宅內,卓瑤小心翼翼地收拾着鋪了滿床的資料,明天就要正式進入卓氏了,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卓不凡本來是想卓瑤在家多休息幾天,畢竟是胸骨骨折外加內出血,不養個一年半載早晚會留下病根。可卓瑤不想在家裏面對謝梅琴和卓婷怡,更不想自己辛苦做出來的計劃案落在別人的手裏。
見卓瑤眼神堅決,卓不凡也只好同意卓瑤明天進公司。實驗室的開發案成立在即,作為方案的設計者,卓瑤在場,整個計劃執行起來也會更加容易。更何況卓瑤的背後還有個單揚飛,卓不凡正想怎麽才能将單揚飛的力量化為己用。
收拾妥當,卓瑤長出口氣,拿出手機給遠在法國的小舅舅傅奇遠打電話。住院了這麽長時間都沒和法國聯系,母親和小舅舅應該也會擔心她吧?
“喂,小丫頭,你總算想起小舅舅了?”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傅奇遠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他答應過卓瑤不會主動打電話過來,所以這些天再怎麽擔心也沒找過卓瑤,而且他還要應付自家其實很聰明的姐姐。
“嗯,最近比較忙!”摸了摸還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卓瑤有種想哭的沖動。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再也看不到小舅舅,再也看不到母親了。
“你怎麽了?怎麽聲音不太對啊?”傅奇遠敏銳地發現了卓瑤語氣中的異常,即使卓瑤一再否認,傅奇遠也猜得出這丫頭是出事了。
傅奇遠再三詢問,最後甚至說要将卓瑤的小陰謀告訴傅佩文,才讓卓瑤舉白旗投降,承認自己受傷了。
“受傷?好端端怎麽會受傷?嚴重嗎?”嘻嘻哈哈的傅奇遠嚴肅起來,他的直覺告訴他,卓瑤在國內一定在做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不太嚴重,就是住了陣子醫院,不方便打電話!”猶豫再三,卓瑤還是沒把自己的真實遭遇告訴小舅舅。如果讓他知道害她受傷的是傅彩衫,而她已經和單揚飛聯合起來對付傅彩衫母女,不知傅奇遠會作何反應,又會站在哪一邊!
“瑤瑤,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麽事前要三思!如果決定要做,就堅持到底!”隐約感覺到了什麽,傅奇遠滿臉糾結地挂斷電話。
擡頭間,端着一盤水果的傅佩文正站在他的房間門口,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這位白蓮花的媽快要回國鳥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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