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更>

? 跟着在門口等我和林夕的沈如清走進包廂，洛宸一臉焦急得表情在我們推門魚貫而入後變成了疑惑：“林栖？林夕？你們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看現場直播的咯~”坐到洛宸邊兒上，我仰靠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到後腦勺墊着，沖沈如清擡了擡下巴：“人家都挑明兒喜歡你了，你怎麽想的？”

“怎麽想……”看看我，又看看洛宸，沈如清搖頭坐下：“前兩場戀愛到現在我都還有點兒陰影呢，而且和洛宸又太熟了，我是真不知道怎麽辦啊！”

“不就倆渣滓嗎？”挨着我坐下，林夕對沈如清說：“你閉上眼想象一下洛宸和一個楚楚動人的妹子手牽着手有說有笑得走在一塊兒，然後那妹子笑得正歡時，洛宸突然在她臉上偷親了一口，還得意地沖你挑下巴，你什麽感受？”

……

…………

良久，沈如清慢慢睜開眼，甩刀子似得死死盯着洛宸說：“我想一巴掌把他給呼回卵子！”

“得了！”雙手響亮地互拍了一下，我站起身把洛宸拉到沈如清面前，又把他倆的手疊到一塊兒，說：“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什……誰和他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皺起秀眉瞪了我一眼，沈如清猛地抽出手，又轉臉去瞪洛宸：“你笑個屁啊！我有說我喜歡你嗎？！”

一把摟住嘴上逞能但早在林夕把她的手放到洛宸手上時就羞赧地紅了臉的沈如清，洛宸笑得跟撿到寶兒似得沖我和林夕說：“哥們兒，大恩不言謝啊！”

“真是的！”和我坐在沙發上，沈如清捧着裝着紅提的盤子看着在大屏幕前飙歌的洛宸和林夕，邊兒吃邊兒說：“早知道就不打電話給你了。”

“哦~？”拿起一個在KTV旁邊的蛋糕店買來得抹茶泡芙，我挑起眉扭頭看沈如清：“那要不給我打電話你準備怎麽辦？一直在洗手間躲着？”

“誰說的？”白了我一眼，沈如清揪掉最後一個紅提塞進嘴裏，說：“我直接回家去！”

“……你能不能率直一點兒？平時那個簡單粗暴又直接的你去哪兒了？”

“再怎麽着我也是個女孩兒，該有的矜持還是有的！”

“你可拉到吧！就你還矜持？你要矜持這世上就沒有矜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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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說林栖你是不是欠揍？”

“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告訴洛宸，他要再和我說什麽同性之間沒有未來的話就是我不揍他林夕也會半夜爬窗戶進去把他揍成翔。”

“……什麽意思？”

“洛宸沒和你說嗎？我和林夕在一起了。”

“什麽？！”尖叫着一蹦三尺高，沈如清站在一旁手指在我和林夕之間來來去去：“你……和林夕？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啊！”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之前有認為過你和洛宸之間有可能嗎？我只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你別這麽大驚小怪的成不？”

“大驚小怪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好不好？難道你要我端着笑臉淡定地說聲恭喜你終于戀愛了？林栖，你喜歡的可是林夕，一個男人！”

确實，大驚小怪才是正常人的反應，而且如果不是和我關系好以她的脾氣她才懶得吃驚我變成了什麽樣兒和我廢這麽多話。可是我又該怎樣讓她和洛宸明白我對林夕的認真？該怎樣讓她和洛宸明白同性之間的愛？不，我想他們是不會明白的，就像當初看着克裏娅和店長時不明白同性之間感情的我一樣。只要你沒有越過那道山崖投身躍進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洪流中，只要你還站在世人代代相傳口口相教的道德倫理中，你就永遠也不會明白同性相戀究竟有多步履維艱，又究竟有多彌足珍貴。

“沈如清，”擡手拍了拍身旁的沙發，我示意她坐下：“我不想灌輸你什麽，也不想說服你支持我，就算你心裏覺得膈應，但我想也求你……求你別勸我放手。我光是想怎麽說服家人就已經快要神經分裂了，我真的沒有精力再去應對你和洛宸了。”

“……阿姨還不知道？”

“不知道。”搖搖頭，我說。

“要不……”尾音拖了老長，沈如清想了想，說：“你找店長和克裏娅取取經？問問她們是怎麽讓家人同意的。”

“沒用。”依舊搖搖頭，我說：“克裏娅父親是意大利人，母親是意籍華人，思想都比較開放。而店長的父母對她采取的又是放養，我們的情況完全不在一個層面兒，更別提我和林夕還是表兄弟。”

“……林栖……”

“沒事兒，只要我媽不要死要活的逼我，只要我舅不拿林夕威脅我，什麽樣兒的壓力我都能承受住和他們耗下去直到他們同意，可我就怕……”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拿着麥克風的林夕忽然就大聲喊了一聲“你給我走開！這首歌是我點了要唱給木西聽得！”

聞聲擡起頭，就見林夕雙手一手握着一個麥克風站在五彩斑斓的燈光下沖我笑得明媚動人，眼中游弋着似要把我勾了去的柔情萬種。

他唱着：忍不住想要愛你的沖動

不确定你屬于我會有點寂寞

你給的幸福在我心中自由走動

撫平我每一個傷口

忍不住想要吻你的沖動

不确定我的執着能讓你感動

我只能相信自己感受不怕失落

關于你的一切我想要比誰都懂

10：47.

K歌散去，各回各家。臨分開前，沈如清把我拉到一邊兒說：“林栖，你想說得不想說得我大致都知道，要我完全接受你喜歡林夕的事兒那肯定還得幾天，但是姐們兒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你懂的，所以有什麽煩惱你盡管丢過來千萬別客氣！人活着已經夠難了，何必在為難愛情？還有要是洛宸再對你說那些話你就告訴我，看我怎麽治他！”

回到家，洗漱好後我剛坐到床上，林夕就從後面摟住我，低頭在我脖頸上又啃又咬：“出了KTV你和沈如清說什麽呢？”

愣了幾秒，我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怎麽？你不會在吃她的醋吧？”

“我有那麽小氣嗎？連她的醋也吃。”歪着頭把臉擱在我肩頭，林夕說：“木西，我絞盡了腦汁兒也想不到一個能讓姑姑和我爸媽接受的說法兒。”

側目看着林夕，我擡手揉了揉他的頭，苦笑着說：“真巧，我也還沒想到。”

“木西，我不想失去你，這世上什麽都沒有你重要，什麽都代替不了你。”說着，林夕忽然收緊雙手一路從脖子向上準确無誤地吻上我的唇，滿足的嘆息自他唇邊溢出。

俯身把林夕壓在床上，舌尖順着他唇角的弧線一點兒點兒描繪，在最後探入他因微微喘息着而張開得嘴時，我原本一味溫柔纏繞的吻在他不小心溢出的呻-吟聲中變了質，就着貼合的唇瓣我用仿佛要奪走他呼吸一般的舔咬吮吸狠狠地蠶食着他此刻變得十分脆弱的神經。

“嗯……西…木西…”一手推着我胸膛，一手拍打着我手臂，林夕用盡力氣才把頭扭向一邊兒輕輕喘着氣。

“林夕…林夕…”嘴裏不停喊着那個嵌在我心上的名字，我把臉埋在他頸窩蹭來蹭去，心裏像是被什麽填得滿滿的，又像是被綁着石頭丢進了大海，壓抑的胸口又悶又澀。

林夕啊林夕，我又何嘗想失去你？我一直在看着，一直在思考着，究竟是用痛快的，還是痛苦的方式，把你留在我身邊兒。

“木西，要不我們幹脆就不說了，”雙手摟住我的頭，林夕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我的頭發：“我可以像一直以來那樣賴在你這兒，誰也不會起疑心的。”

林夕很聰明，可他經常犯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說出一些令人發笑得話。從前我只覺得他這一點兒特讓我煩躁，想盡辦法也沒改掉他的天真，可現在我卻萬分感激我沒改掉他這一點兒，因為我突然發現偶爾犯犯傻，說出一些天真話語的林夕竟是如此可愛。

幹脆不說了。這個想法一早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的當時就被我否決了。瞞着家裏搞地下情彬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我們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盡管現在家裏不會發現，可以後呢？再給我們介紹對象呢？逼着我們各自結婚呢？既然這事兒我們躲不過去那趁早坦白說不定還有一絲兒希望。

“林夕……我愛你。”側頭輕輕咬上林夕的脖頸，我探進他衣服裏一手磨挲着他的後背，一手在他側腰和小腹處又揉又捏，撩得他直難耐地粗重喘息着。

“木西……”雙手捧起我的臉頰，我擡頭望進林夕的眼，有那麽一剎那，我覺着自己仿佛被林夕那雙眼眸吸了進去，身輕如風般地飛掠在眼中他那似乎連靈魂都可以洗滌微微蕩漾着金色漣漪的湖泊中。

淺淺笑起來，林夕說：“林栖，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