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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腫了一邊的公子策火冒三丈,怒瞪礙眼的獄卒,“滾!”
可憐的獄卒瑟縮了下肩,半句話都不敢吭,如果可以,他也想一路滾出去,偏偏他走不得啊。
“七哥也真是的,他好意為你備膳,你怎地沖着他吼?”公子爵好聲好氣勸老七與人為善。
盡管只打了老七兩拳,但老七陪他一道受罰進了大牢,倒是消去他不少火氣,再則老七生氣,他沒道理要跟着發火,自是要笑得無比得意,好氣死老七。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公子策一把火便自心頭直燒到腦門,他怒捶阻隔在他們之間的鐵欄杆,“老八,你向來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少在那裏裝好人。”
公子爵無辜的雙手一攤,“七哥,你對小弟的誤解實在太深了。”
“老八,今日你敢動我,他日我定教你後悔簍及。”氣壞的公子策撂狠話,再也難以容忍嚣張的老八。
公子爵咧嘴笑,作勢掏耳朵,“我又沒聾,你不必喊這麽大聲。”
氣得咬牙切齒的公子策指着他的鼻尖,“你!”
公子爵強強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七哥,小弟有一事請教。”
公子策惡狠狠瞪他,突然這麽有禮,必定有鬼。
“你被小弟一拳打中時,是不是痛到想哭?”公子爵挑釁到底。
公子策一聽,氣得怒踹牢門,非要揪住老八往死裏打不可,“狗奴才!還不将牢門打開?!”
匡啷!牢門慘遭重踹,震動。
牢房外的獄卒心驚膽戰,焦急地抹着額上冷汗,“公子爺,請恕小的無禮,這……這……沒大王的命令,小的不能放您出來啊。”
公子策暴出一陣怒吼,“該死的你!”
“公子爺息怒。”吓死了的獄卒快哭了,唯恐日後腦袋不保。
公子爵涼涼道:“小弟不過是想确認七哥當時是否想痛哭流涕,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七哥直說便是,何須發這麽大的火?”
公子策恨不得扭斷老八的頸子,“好你個老八,你盡情耍嘴皮子吧。”公子爵笑容燦爛,“小弟不過是說出心裏話,怎會是耍嘴皮子?”
獄卒左右看他們兄弟倆唇槍舌劍,不論是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這實在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倒是七哥,你不是很會對父王讨好賣乖?今日竟沒哭着求父王幫你做主,着實教小弟意外。”他竭盡所能抵損老七,說不準三哥的死和老七脫不了關系,若被他查出是老七所為,他定要老七血債血還。
被老八說成娘兒們,教公子策怒氣沖天,但本來暴怒的他,突地笑了,幽幽道:“不知八弟府上那個不男不女的小厮可好?”
公子爵斂住唇角笑容,沉着聲問:“你沒事提她做什麽?”
公子策聳了下肩,“沒什麽,身為兄長,自然要關心一下你的男寵,他雖貌不驚人,可我瞧他跟在你身邊多年,想來是有過人之處。不過呢,為兄的覺得他只是表面乖順,改明兒個,我找個人将他好好調教一番,待他再回到你身邊,定能将你伺候得更加舒爽。”
公子爵一聽,額際青筋浮跳,爆出一串教人蹙眉的咒罵,“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就将你碎屍萬段。”
公子策咧嘴得意的笑,老八的弱點太明顯,太好掌控,老八護得再嚴實又如何?
之前不也讓老五有機可乘。他冷嘲道:“這麽着急?男寵當到他這樣,也算是光宗耀?了。”
公子爵整個腦門隆隆作響,暴怒叫嚣,“不許你侮辱她!”
公子策笑得好開心,“不是侮辱,是實話實說。”
盛怒中的公子爵,赫然發現老七竟無讓他威脅的弱點,老七是刻意如此,使自己變得難以攻破,他為此計劃多久?從小就開始?
公子爵越想心越驚,越覺老七心機深沉,不容小觑。
苦命獄卒拿争吵的兩兄弟沒轍,他們倆一下這個暴怒,一下那個冒火,他幫誰都不是,只能裝聾作啞。
突然,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恨不得殺了彼此的兩兄弟有志一同住嘴,看向來人。
頭發花白的大理卿走進大牢裏,來到兩兄弟的面前,雙手一揖,“下官參見七公子,八公子。”
大理卿是公子封的外祖父,有些事大王都會交由大理卿處理,不論大理卿現下出現是應大王要求,或是替公子封來探消息,他們倆皆不敢等閑視之。
過去因公子封的關系,與大理卿還算有點交情的公子策揚笑,“大理卿客氣。”
與大理卿沒交情的公子爵并不刻意讨好,他冷淡颔首。
大理卿不疾不徐道:“因大王有令,恐怕要委屈兩位公子爺在這兒待上十五天。”
一聽見要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十五天,公子策的笑容瞬間凝結,在心底狠狠怒咒拖累他的老八。
“十五天?!”公子爵沒料到父王會如此生氣,早知如此,他就多揍幾拳。
“是的,且任何仆役護衛,皆不得前來探視。在此處諸事不便,還望兩位公子爺多多見諒。”大理卿刻意瞄了負責的獄卒一眼,無聲警告,沒有王命,不許其它人來探監。
獄卒心下明白,慎重點頭。
心裏咒罵完千百遍的公子策硬擠出笑容,“大理卿客氣了,我父王因三哥的死而傷心,八弟卻不懂事任性胡鬧,父王會震怒也是當然。”話說完,不忘狠瞪老八一眼。
“七哥可是冤枉小弟了,小弟從不無故動手,會被小弟打,實乃罪有應得。”該死!任何仆役護衛皆不得前來,他的醜丫頭一定急壞了。
公子策雙眼直噴火,若非礙于大理卿在場,他絕不讓老八逞口舌之快。
目光銳利的大理卿在心裏冷笑,非但無意勸架,還希望他們吵得更兇,他回頭好跟大王禀報,兩人皆無懊悔之意,讓他們再多關上幾日。
公子爵心下盤算,是否有方法能将他的消息傳遞出去。
視他為眼中釘的公子策由原先的怒火奔騰,突然間熄滅了,恭謹道:“勞煩大理卿替本公子捎個話。”
“七公子請說。”
“替本公子禀報父王,兒臣會在此地好生反省。”公子策雙手握拳高擡,一臉幡然悔恒。
公子爵見狀,只覺老七又來了,除了惺惺作态,還是惺惺作态。
大理卿微笑颔首,“下官定替七公子将話帶到。”
話說完,大理卿将目光轉向桀骜不馴的公子爵。
察覺大理卿的審視,公子爵心想,他不能讓老七專美于前,只得硬着頭皮,佯裝懊悔道:“本公子也想請托大理卿禀報父王,本公子對于今日沖動犯錯,非常後悔,今後定會日夜反省。”
“八公子放心,下官會将話帶到。”兩兄弟讨好賣乖,使大理卿心下有些失望。
“有勞大理卿。”公子爵言不由衷。
對兩人皆無好感的大理卿保持有禮笑容,“八公子客氣了。”話說完,他嚴肅對獄卒道:“你好生伺候,該吃的,該喝的,一概都不能少,若兩位公子爺有任何損傷,唯你是問。”
“小的遵命。”頭皮發麻的獄卒也想将這裏變得像王宮一樣舒适,偏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大理卿雙手一揖,“兩位公子爺,下官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