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山裏的新嫁娘

就在肖七七以為他要抱她入懷的時候，他卻忽然提着她，将她放在了一旁的棉被上。

“你早點休息吧！”說完，莫城轉過身去，有力的臂膀還有些僵硬。

仿佛曬了半天的日頭，忽然來了一片雲彩，剛以為能涼快些，不想雲彩又飄走了。肖七七此時就是這樣的失落。

失落，又覺得有些憤懑。

休息就休息嘛！反正那個什麽勞什子的男女之事總是讓人害怕的，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好了！

賭氣似的，肖七七鑽進被窩，感覺到身邊的男人身體忽然僵直了，她莫名地覺得好笑，又不知好笑的點在哪，就攥着被子發呆，也不知道多久才睡着。

山裏的夜也不似村子裏安寧靜谧，晚風吹着樹葉響聲不斷，偶爾會有貓頭鷹的叫聲，帶着回音回響。

莫城光着膀子坐在院子裏的石頭上，透過窗縫看到炕上沉睡的嬌妻，怔了許久，感覺渾身的燥熱散了，才拿起一旁的外套披上，回到了房間裏。

翌日一早肖七七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連鋪蓋都是收拾好的。她臉一紅，忽然聞到蒸肉的香味，趕緊跑到院子裏一看，莫城果然已經做好早飯了。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地。頓了一下，還是莫城先說：“你收拾一下，吃了早飯，我帶你去四周轉轉。”

這裏不比村子裏，門戶緊密，大山裏隔着很遠才有一戶人家，他出去打獵動辄半月，她把這周圍的地界都熟悉了，他也能稍微放心些。

肖七七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問道：“昨晚，你是不是出去了？”

“……”莫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剛毅的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紅暈，只是被淹沒在清晨碎金般的陽光下，看不太真切了，“我……起夜。”

屋子裏不是有夜壺嗎？況且，起夜用那麽久？肖七七心裏疑惑，卻沒說什麽，轉身回屋梳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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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放着一桶清泉水，怕是他一早起來打好的。肖七七感念他的體貼，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

回憶着村裏婦人的發髻，她梳了一個婦人髻，自己總覺得別扭，磨磨蹭蹭，讓莫城喊了幾聲才從屋子裏出來。

肖七七三步并作兩步，就怕莫城會不耐煩，可他倒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麽喜怒。

他又做了跟昨天一模一樣的飯菜，想來，一個人簡單慣了，也不會做別的。肖七七想着，晚上，一定要給他做頓像樣的！

飯畢，兩人出了門。山風徐徐，莫城看着穿着單薄的七七，站在她面前為她擋風，問道：“冷不冷？要不，我們回去，你再加一件衣服吧！”

到底是新婚裏的夫妻，肖七七對他的靠近還是很羞澀，微紅着臉搖搖頭，“不用了！我不覺得冷，況且，這路上，咱們走走就熱了！”

莫城想了想，也是。看着凹凸不平的山路，再看看身邊纖瘦的小妻子，他皺皺眉，自然地牽起肖七七的手繼續往前走。

肖七七呼吸一滞，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又看了看他俊朗的側臉，只覺得心要跳出嗓子眼，昨晚的緊張又回來了。

“山路不好走，我拉着你，這樣走得快！”莫城聲音低沉平穩，握着她的手更是溫暖有力。七七的心跳漸漸地平複了，說不出的甜蜜。

“謝謝！”

小妻子聲音低低的，莫城也聽得清楚。手心不自覺微微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又怕弄疼了她，放松了些。

他的手覆着厚厚的繭子，而她的手細膩嫩滑，莫城生怕自己的繭子硌着了她。

肖七七二八的年紀，正是好時候，卻嫁給了他。雖然她打扮樸素，可是形容俏麗，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從沒有幹過重活的。莫城想，他以後要多多的打獵，去鎮上換錢，決不讓她受累。

孤身這麽多年，他仿佛第一次對生活有了期盼，肩上忽然變得沉甸甸的，可他心甘情願。

兩人在山路上走了一會兒，莫城還是擔心肖七七穿得少着涼，在附近轉了一圈就從另一個方向回來了。路上遇到幾朵掃把菌，喜得肖七七跟什麽似的。

這掃把菌顧名思義像掃把一樣的形狀，味道鮮美，比其他的菌子味道都好。尤其跟雞肉一起炖了，湯頭油而不膩，雞肉爽滑可口，隔着大老遠都能聞到那香味。

肖七七小心翼翼地摘了掃把菌，用衣襟兜着，如數家珍地跟莫城說這菌子的妙用。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極了天上的星星。

她說了好一陣兒，才發現莫城的沉默，擡眼看去，卻看到他正直直地看着她。兩下目光撞到一處，兩人臉上都有些發燙。

“你……你看我幹什麽？”她剛剛說的太投入，會不會讓他以為，她只是個會吃的？

看着嬌妻羞赧的樣子，莫城反倒是放松下來，将她手裏的菌子摟到自己衣襟上，趁着彎腰的片刻在她耳邊說道：“你真好看！”

仿佛平地裏炸響一聲驚雷，又好像冰天雪地裏忽然往懷裏塞了一個火爐，肖七七好像什麽都聽不到了，腦袋裏不住地回響着“你真好看”四個字。

她臉色緋紅，沿着下唇掩着笑意，一把将手裏的菌子都扔給了莫城，一扭身跑開了。

肖七七就這麽一路小跑跑回了家，坐在院裏的石頭上，捂着心口喘氣。真是個沒出息的！怎的人家說了這麽一句，她就慌成了這個樣子？

眼角注意着莫城兜着那幾朵菌子回來了，她臉色更紅了，低着頭，卻忍不住用餘光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莫城像是沒事兒人似的，将雞頭菇放在一個木盆裏，從大缸裏舀了水，開始一只一只地洗。

他都做了兩頓飯了，廚房裏的事兒，哪能還讓他動手呢？傳出去，少不得要讓人笑話她這新媳婦懶惰了！

肖七七也顧不得羞怯，趕緊走過去，“我來洗！你歇着吧！”說着就去接莫城手裏的菌子。可莫城卻沒有放開的意思，肖七七的手就那麽碰到了他的大手，像燙着了似的，迅速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