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陶念好怄,怎麽偏偏說錢的事就被先生聽到了呢?
雖然他很感激先生救他,但一點也不想再在原基礎上漲債了啊,他真的好窮……
陶念咬着湯勺可憐巴巴的擡眸瞅向換完鞋邁步過來的霍衍,“先生,我剛剛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霍衍單手插兜,身姿筆挺,“不好意思,我真的當真了。”
陶念:“……”
西湖的水,我的淚。
鬼機靈的陶念立馬痛苦的捂住頭,“哎呀,好疼,好暈啊,不行了,我又要暈過去了。”
霍衍:“暈吧,晚飯不用吃了。”
陶念:“……”
兩聲輕笑同時響起,徐鷹和周伯一臉姨母笑的看着他們拌嘴。
周伯在圍裙上擦擦手,打圓場道:“先生,你別欺負小念了,他剛醒來,肚子正餓呢,你看他的小臉,比早上更蒼白了。真是可憐見的,一天還沒過去,人都虛弱幾個度了。”
的确是臉色更難看了,霍衍決定看在這一點上,不跟小孩計較了,不然等會兒紅着眼睛控訴他欺負他。
轉身回樓上準備洗澡,小孩又軟軟的叫了他一聲,“先生,坐下一起吃啊。”
陶念本意是讨好,結果說出來後才想起周伯告訴他的,先生除了工作日早上以外,不跟他們一起吃飯。
懊惱的咬咬下嘴唇,陶念啓唇欲道歉,不想霍衍竟然答應了,“好,我先回樓上洗個澡,等會兒下來。”
陶念:?
徐鷹:??
周伯:???
又秀!
又秀!
湊不要臉!
徐鷹和周伯互相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因為霍衍要下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陶念都吃得慢了些,慢悠悠的喝着湯等他,倒也沒等多久,他洗澡很快,換了身灰色的居家服,趿拉着拖鞋下來。
周伯給他端上肉粥,徐鷹的嘛,自己盛。
‘一家四口’就這樣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而往後,這樣的畫面會越來越多,畢竟有了第一次破例,第二次第三次就容易很多了。
飯間有些安靜,可能是由于霍衍這個冷氣壓在場,大家一時不适應,但吃到中途,話最多的徐鷹到底沒忍住出聲道:“我說小朋友,你家人是為什麽要追你啊,而你又為什麽要離家出走,還很怕回去的樣子?”
陶念離家出走的原因,沒有一個人問過他,大家覺得這是他的隐私,都很尊重他,然而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徐鷹覺得自己不得不問了。
周伯也很想知道,舀粥的勺子頓住,不動聲色的看向他。
霍衍倒是鎮定,自己一個人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似乎并不在意這個問題。
陶念壓根沒覺得這個問題是秘密,只是之前沒人問他,他自然也就沒說,不過現在既然徐鷹問了,他就告訴他們吧。
陶念啃完筷子上的排骨肉,又喝了一口骨頭湯,這才放下筷子鄭重其事的看着他們,徐鷹被他這陣仗搞得緊張起來,不由地跟他一樣放下筷子。
陶念說:“是因為我家人要把我……嫁給一個老頭子!”
“啥?”
徐鷹以為自己幻聽,倆眼睛瞪得呆呆傻傻的。
周伯也險些以為自己聽錯,“嫁給老頭子?小念,你還未成年吧,你家人怎麽會把你嫁給老頭子!”
這簡直慘無人道!
滅絕人性!
不可饒恕!
陶念心想那個窮奇從上古活到現在,可不就是老頭子嗎,所以自己沒說錯,他攥拳說:“就是啊,所以我才不願意,才從家裏逃跑了,我這麽年輕,怎麽能嫁給老頭子呢,你們說是吧?”
徐鷹用力點頭,“那當然不能了,老頭子哪裏配得上你,不過那個老頭子家裏是不是很有錢?”
“嗯嗯,特別有錢。”不都說窮奇在人類社會開公司,那肯定有錢啊。
徐鷹憤怒的靠了聲,“果然是這樣,這些老頭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仗着有點家底就想禍害年輕血液,我呸!他配嗎!小朋友,你告訴我,那老頭是誰,我幫你去揍他!”
陶念惶恐擺手,“不用了,我其實也不認識他,就我家人告訴了我而已,反正我不會嫁的,死也不嫁!”
“對,絕對不能嫁。”周伯應聲附和,更加憐愛的看着陶念,多好的孩子啊,怎麽家裏人就那麽鑽錢眼子裏了呢?為了點錢,竟然能把孩子推入火坑?
那個老頭也是,老不正經!
“小念,你別怕,在我們家沒人可以勉強你,就算你家人找上門來,我們家先生也會護着你的。”周伯積極給霍衍遞話表現,“先生,你說是吧?”
在他們讨伐老頭子的時候,霍衍依然在吃飯,被周伯提到他才擡起頭,狹長的鳳眸似乎有一抹狠辣的冷意拂過,就是不知是對誰,“嗯。”
霍衍總是那麽言簡意赅,但這一聲卻比什麽話都讓人安心。陶念心髒又亂七八糟的跳了起來,抓起筷子胡亂夾了塊排骨放進霍衍碗裏,“謝謝你先生,給你吃。”
他笑盈盈的看着霍衍,青春的小臉上沒有一絲成年人的虛僞面具,只有如同他膚色一樣白皙幹淨的顏色。
從不吃別人夾的東西的霍衍,再再再再一次為陶念破例了,“快吃你的吧,吃完,玫瑰花的賬我還要跟你算一算。”
陶念:“!!!”
他驚恐的看向徐鷹,用眼神問:玫瑰花的事情你們知道了?
徐鷹挑眉:你以為呢?
陶念:……我會死的很慘嗎?
徐鷹:放心,會給你留全屍。
陶念:……
飯後,陶念亦步亦趨的跟着霍衍走進書房。
霍衍:“關門。”
陶念小身板一顫,細細的說:“能開着嗎?”
霍衍轉身看着矮他一頭的小孩,“怕了?給玫瑰花的時候不是很大膽嗎,演技好得我都沒看出來。”
陶念揪着衣擺,心虛的瞟着霍衍:“這事不能怪我,我本來沒想用玫瑰花欺騙你的,是徐鷹誤會了,亂說一通。”
霍衍:“那你當時為何不解釋清楚?”
陶念舔舔唇,更心虛了,“我……我想拍你馬屁嘛,你當時好像也信了,我就想讨你開心。”
霍衍:“……”
活了幾千年,他還是第一次跳進自己挖的坑,被一個小孩耍得團團轉。
霍衍真是不知道氣小孩不聽話,還是氣自己異常的行為。
視線不經意的落到小孩白皙的脖頸上,他左邊受了點擦傷,抹了藥依然還紅彤彤一片,“要不是你現在受了傷,我就把你從這樓踢下去。”
神情一凜,霍衍用靈力将門關上,轉身坐到書桌後面。
陶念聽到門響,身板縮得更緊繃了,認錯認得特別快,“先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發誓,我再也不這樣了。”
他豎起三根手指頭,自認一片真誠的看着霍衍。
霍衍疊起雙腿,冷浸的看着他:“既是錯了那就要受罰,你說呢?”
陶念小嘴一癟,很想說才不要呢。
但他哪裏還敢還嘴,只能繼續裝可憐,“先生想要怎麽罰我?”
霍衍:“是你犯的錯,懲罰自然應該由你自己來定。”
陶念怄得吐血,先生也太狠了吧?竟然讓他自己給自己定懲罰,這尺度他怎麽把握啊?懲罰太輕估計先生不喜,可懲罰太重他也下不起手啊。
絕!
這方法太絕了!
陶念糾結得整張小臉都皺成了苦包子,苦思冥想着合适的懲罰。先生倒是很有定力,絲毫不催他。
想啊想,想啊想,陶念靈光一現,唇角上挑,噠噠噠的跑到霍衍身邊,蹲下,兩只小手放到他的大腿上,仰起臉乖巧讨好的笑:“先生,我幫你暖被窩吧?”
霍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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