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NB5 我哭了,我裝的·jpg
許鬥趴在桌面上,左手捉一把水果糖,右手捏一把牛奶糖,嘴巴張張合合用力咀嚼,雙眼發亮,眼睛盯着桌面上的東西舍不得移開視線。
東西散落在桌上,有兩包糕點、一袋子紅棗、一袋子散開的牛奶糖、一袋子散開的五顏六色的水果硬糖。
被剝開的糖紙散落在他腳邊,粗略數一數大概有五張。也就是說此時他的嘴裏塞着五顆牛奶糖。
許鬥長得好看,鼓起腮幫子咀嚼的樣子像極了毛色雪白的偷偷往嘴裏藏東西的可愛倉鼠,讓人心生喜愛。
葉百合看着他只覺得他可愛,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覺帶上慈愛。
她走過去,伸手拿走七顆牛奶糖。
葉百合的舉動驚動許鬥。
他頓時如同被奪食的老虎似的面露兇狠,張開雙手抱住離自己最近的兩包糕點:“這些是我的!”
先下手有肉吃,後下手屁都沒得吃,這是他十八年的經驗總結。
他怕葉百合把東西都搶了。
“嗯嗯,都是你的,都給你。”
“真的都給我?”
葉百合将散落的牛奶糖一一撿回袋子裏邊,語氣溫柔:“都給你放着,你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看在他長的好看的份上就都給他吧,反正她不愛吃糖。
許鬥不覺得高興反而心生狐疑,心想:不對勁,媳婦不對勁。
他伸手拿走所有牛奶糖,扭頭去偷看葉百合,試探問:“我都拿走了?”
葉百合不說話。
許鬥的心跳瞬間加速,抱着牛奶糖轉身慢慢往前走,心裏默念:一,二,三……媳婦怎麽還不喊停?
“等一下。”
葉百合喊住許鬥。
許鬥松下一口氣,小聲嘀咕:“哼,狐貍的尾巴要露出來了。”
他轉過身深情凝視葉百合,迷人的桃花眼蕩漾起水霧。
葉百合低頭看桌上的東西,仔細看一會後撿起水果糖和紅棗遞給許鬥:“這些也給你拿着。紅棗補血,每天吃幾顆能補身子。”
許鬥僵住臉上的深情表情,右手捏緊左手食指。
葉百合見許鬥不動便催促他:“拿着吧,我不告訴爸媽,都給你一個人吃。”
許鬥感覺心裏酸酸的,從來沒有人和他說:“東西都給你一個人吃。”
葉百合以為許鬥不好意思,走過去把東西塞到許鬥懷裏:“東西好吃但不能多吃,一天只能吃兩顆糖、六顆紅棗,知道嗎?”
“啧,我想吃幾顆就吃幾顆,我要一天都吃了。”
許鬥感覺心髒熱乎乎,惱羞成怒,越過葉百合小跑着去櫃子邊藏東西。
葉百合跟上他,在他藏東西時收拾桌上的糕點。
許鬥不敢回頭看葉百合,低聲罵自己沒出息。
葉百合很快收拾好東西,将東西放到一邊,打算晚上時再把東西分給許家人吃。
她爬上床,拉過被子蓋住肚子,側過身,右手托着腦袋斜眼看許鬥。
“你困不困?”
“我不困。”
“我困了。”
葉百合打了個哈欠,抿着嘴巴說話:“我要睡一會,你能在半個小時後喊我起床嗎?”
她想和許爸爸他們一起去上工。
許鬥不說話,等葉百合發出睡熟的呼嚕聲時才輕聲嗯一聲。
他悄悄挪到床邊,俯身盯着葉百合看,表情兇狠,指着葉百合小聲說:“那些糖不能收買我,得給肉才行。”
說完這句話,他紅了臉頰,輕輕挪到葉百合旁邊躺下。
倆人靠的很近,葉百合呼出的氣息打在他的耳朵尖上。
許鬥心亂如麻,想轉身又怕轉身時吵醒葉百合,雙手死死捉住衣角反複嘀咕:“我才不會被三瓜兩棗收買!得給肉才行!對,得給肉,還不能少給,一個星期最少給一回!”
嘀嘀咕咕一陣兒,他緩緩合上雙眼,雙手松開衣角,嘴角微微勾起。
他睡着了。
夫妻二人睡得很熟。許家人出門都沒吵醒他們。
等他們醒來時許家人已經出門很久了,大院裏邊靜悄悄的,偶爾響起幾聲鴨叫聲。
葉百合自然醒來,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許鬥的下巴。
精神恍惚片刻,葉百合伸手拉開許鬥環在自己腰上的右手,小心翼翼往後退。
“你去哪?”
許鬥睜開眼睛,剛睡醒時嗓音微啞。
葉百合跳下床:“外邊太陽辣得很,我去給爸媽送些涼水。”
許鬥陷入糾結中,伸手揉眼睛,心想:“我要不要和媳婦一起去送水?”
糾結片刻,他坐起身。還是去吧,不能白吃媳婦的牛奶糖。
當然了,他這樣想不是因為他忽然長出良心,而是想要在葉百合身上拿到更多東西,比如說肉。
他對肉執念很深。
“我也去。”
葉百合轉身走近許鬥,伸手摸他的腦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怎麽這麽積極?”
許鬥惱怒喊:“因為我是爸媽的孝順兒子!”
葉百合哈哈笑起來。
倆人分工合作,葉百合負責去燒水,許鬥則負責清洗瓦煲。
家裏沒有多餘的裝水器皿,只能用瓦煲裝水。
葉百合想起韓光明給的一包山楂果脯,在水燒開之前拿出一把山楂果脯洗幹淨,在水燒開之後将山楂果脯放入鍋裏。
山楂果脯帶有甜味,熬出來的山楂水甜甜的,有一定的消暑作用。
葉百合拿起大鐵鍋,将鍋裏的山楂水倒入瓦煲中,又将瓦煲放入井水裏面放涼。
靜等半個小時,葉百合拉起瓦煲,倒出半碗山楂水,嘗一口:“涼涼的,好喝。”
許鬥湊過去:“給我也喝一口。”
“這是我喝過的。”
許鬥捉住她的手,捉着她的手将碗裏的山楂水倒入自己嘴裏:“我不嫌棄你。”
葉百合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咱們出發吧。”
倆人收拾東西出門。葉百合拎着瓦煲走在前面。
許鬥拿出鑰匙鎖門,快步跟上葉百合。
紅星生産大隊處在南方地區,即使已經進入深秋時期依然悶熱得很,白天的平均氣溫高達二十度,走兩步能熱出一身汗水。
葉百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環顧四周,興致勃勃說:“咱們紅星生産大隊環境真好,青山綠水,鳥語花香……”
話還沒說完,聽到不遠處傳來嗤笑聲。
葉百合擡頭去看,看到不遠處坐着六個二十來歲的青少年。
幾個青少年倆倆交頭接耳,他們的視線一會落在葉百合身上,一會落在許鬥身上,表情嘲諷,眼神帶着鄙夷。
坐在中間的少年站起身,語氣不屑:“喲,終于見着咱們大隊的‘林妹妹’了。”
他看向許鬥:“從家裏大老遠走過來沒曬着吧?要是曬着了別忍着不說,只要你說一句身子不舒服,咱們哥幾個立刻請假背你回家。”
話音剛落,另外幾個少年哈哈大笑,一個少年笑得前俯後仰,一個少年捂着肚子笑出眼淚。
葉百合看向許鬥,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許鬥低下頭,額頭上的汗水滑落到臉頰,又從臉頰滑落到下巴,從下巴滑落到地上。
他低着頭,沒有人看到他的臉色在少年開口的剎那間變得陰沉,眼底湧起戾氣。
少年一步一步走近許鬥,用肩膀去撞許鬥的肩膀,将許鬥撞得踉跄着往後退。
“怎麽不回話?是啞巴了還是累着了說不出話?”
另外幾個少年又是一陣大笑。
一個少年說:“勇哥你別撞他,要是把他撞暈了,咱們的婦女主任可饒不了你。”
又一個少年說:“就是,就是,咱們的婦女主任可寵他了。上回我哥只是碰他一下就被他媽媽追着罵了兩天。”
其他幾個少年紛紛接話:“聽說他家的雞蛋都給他吃,大星、小花他們一口都不能吃。”
“啧啧啧,咱們大隊也就他家這樣。聽說他小時候沒養好身體,現在得頓頓吃雞蛋補回來。”
“這話也就能騙傻子,他的個子怎麽看都不像身子骨不好的樣子。”
“哈哈哈,我媽說他是內裏虛。”
幾個青少年許是想到和身體虛有關的帶有黃色的事情,均擠眉弄眼地怪笑起來。
葉百合沉默着聽他們說話。聽到這裏才算聽懂一半。
這幾個青少年在嘲笑許鬥。
嘲笑的原因是許家人頓頓給許鬥吃雞蛋,很可笑。
葉百合沉下臉,吃的又不是他們家的雞蛋,許家人願意給許鬥吃雞蛋和這幾個青少年有什麽關系?他們憑什麽嘲笑許鬥?
她走過去拉許鬥的手。
許鬥的手很涼,被葉百合拉住的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葉百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湊到他耳邊說:“別搭理他們,咱們走。”
她牽着他往前走。
許鬥不動,連帶着葉百合被他拉着也走不了。
葉百合看他低垂腦袋,以為他被幾個青少年的話傷到了,心生憐惜。
許鬥只是18歲少年,被同年齡的人笑話是‘林妹妹’心裏肯定會不舒服。
她想,她得開解他。
葉百合握緊他的手,轉過身和幾個青少年正面相對。
為首的青少年冷嗤一聲,嘲諷說:“林妹妹真好命,在家裏有媽媽護着,走出門有媳婦護着。”
聞言,葉百合感覺許鬥的手更涼了,更加心疼他。
葉百合揚聲說:“他們說的都是屁話,別聽他們的。”
幾個青少年聞言紛紛扭頭看向葉百合,個個面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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