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進入九月以後, 北城的雨總是一場接一場。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地上,帶走了夏日的燥熱。
上午九點,言忱和岑星準時抵達北城三院。
其實二院的婦科要更好一些, 但岑星不想去那邊,怕偶遇到傅意川他們,總歸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不想讓那麽多人知道,所以還是選擇來三院。
三院的婦科只是沒二院那麽強, 但總體水平也排得上前列。
言忱陪着她去挂號, 然後坐在走廊裏等待。
岑星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平靜到不像是在等待做流産手術一樣。
在等待途中, 言忱接到了賀雨眠經紀人的電話。
“喂?大小姐,你在哪兒?”經紀人時常戲谑賀雨眠對言忱就像對女兒似的, 所以也就揶揄着喊她大小姐,之前還動過要挖言忱去他公司的想法, 結果被言忱拒絕, 兩人關系還算不錯。
“在醫院。”言忱說:“怎麽了?”
“你生病了?”經紀人一慌, “哪個醫院啊?什麽病?嚴重嗎?有人照顧你沒?”
言忱:“我沒病,陪朋友來的。”
“行吧。”經紀人說:“昨晚你找老賀要的專輯我給你拿過來了, 他說你要得急,所以昨晚就簽好交給我, 我正好回北城見個導演,這會兒給你送過去。”
“好,我在三院,你過來以後給我打電話。”
挂斷電話後, 言忱看着岑星說:“你猜是什麽?”
她不常弄這些驚喜, 自然也不太會說這種話, 說得時候有些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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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星卻一猜即中,“賀雨眠的to簽?”
“你太聰明了。”言忱笑了下,“一會兒他經紀人過來,你說不準能拿着他新專輯上手術臺。”
“哇。”岑星忽然熱淚盈眶,她捂着眼睛說:“阿忱,你怎麽這麽好啊。”
言忱拍拍她的背,“就當是你把秘密交換給我的報酬。”
岑星抱住她,“真的謝謝。”
從買驗孕試紙那一刻,岑星的心就一直懸着。
她的例假日期一向很準,唯獨這個月遲了近20天,一開始還沒感覺,但那天公司團建,她聞到了魚味就覺得不舒服,看到蝦更是忍不住想吐,這才意識到可能是有情況,于是去藥店買了早孕試紙和驗孕棒,最後檢測出來是兩條杠。
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很想給于清游打電話,但好像又沒什麽立場。
那天結束之後,是她主動說不用放在心上,她不會拿這件事來威脅或逼迫他,他是喝多了,但她清醒着,所以她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出了酒店以後,她本來打算去藥店買避孕藥,但剛要過馬路,領導就給她打電話,說是她負責的書周邊出了問題,她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公司。
之後一直在跟印刷廠和美工那邊溝通周邊的事情,完全将這件事抛在腦後。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過了24小時,她看了下日子,正好是安全期,所以就沒有買藥。
她以為不會這麽湊巧,也以為安全期會安全。
誰成想,倒黴的事總是一件接一件的。
在這種事上,永遠不能抱有僥幸心理。
岑星拿到兩條杠的驗孕棒時在衛生間坐了一個小時,什麽都不做,就坐在那裏發呆。
她自小都不算是極有主見的人,家裏雖窮,但勝在父母恩愛,家庭幸福,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什麽大風浪,這會兒突然遇到這種事,整個人都懵了。
所以後來,她告訴了言忱。
她沒敢告訴于清游,只能跟言忱說。
岑星先去吃了藥,然後在病房裏等。
言忱下樓去拿專輯,也沒跟賀雨眠經紀人多聊幾句就上了樓陪岑星。
藥流是個很痛苦的過程。
起先沒什麽感覺,像是喝了顆感冒藥一樣。
但慢慢地感受到了小腹墜痛,腸胃都絞在一起,子宮收縮,像是有重物在撞擊你的腹部,比來例假時的悶痛要更痛一些,但沒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主要是藥流時的心理壓力。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當你不知道肚子裏有生命在孕育時,上山下海無所不能,一點兒不覺得小孩會是種神奇又可愛的存在,但當你知道了肚子裏有小生命時,你忽然就覺得好像有那麽點勾連。
其實她不過是個尚未成型的胚胎。
岑星屬于受力的人,心理建設也做得不錯。
在藥流過程中沒有流淚,也沒有喊過疼。
等她被推出手術室,推回病房裏的時候,她整張臉煞白,一絲血色都沒有。
像岑星這種情況,不用住院回家休養也可以,但言忱還是給她辦理了住院手續。
順帶還向老板請了個假,這三天都不去上班。
>>>
病房裏入目皆白,還有難聞的消毒水味。
言忱一向不大喜歡醫院的味道,但她很喜歡看人穿白大褂。
醫院裏人來人往,岑星做完手術後疲憊地睡了一覺,等她睡醒來以後就看見言忱站在窗邊打電話,她的背影很好看。
岑星從床邊的櫃子裏翻出了那張專輯。
賀雨眠三天後才開售的實體專,沒有很強的關系拿不到。
言忱身上總是有很多秘密,也最神秘。
從高中那會兒就是。
她看言忱在打電話,于是私聊戳傅意雪:【下班了嗎?】
此刻夕陽西斜,浪漫的夕陽光照進病房裏,下了一天淅淅瀝瀝的小雨,此刻也放了晴,遠處天邊的橙紅色雲霞仿佛在昭示着明天的好天氣。
傅意雪秒回:【下啦!這會兒在回家的地鐵上。】
傅意雪發消息向來是連珠炮,所以沒等岑星再問,她已經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周五真是個好日子,哪怕坐在擁擠到沒有呼吸空間的地鐵上,我也能聞到自由的氣息。】
【寶貝,怎麽啦?是不是想我?我馬上回去!】
【我們去看電影或者是逛街?】
【要不一起去言寶酒吧?】
岑星等她停下來才戳屏幕發:【哪都去不了了。】
傅意雪:【???】
傅意雪:【你要抛棄我了嗎?】
岑星:【不是。】
她飛速發過去,【我在醫院,做了個小手術。】
傅意雪:【……卧槽!】
這可摁下了傅意雪的話痨開關,短消息開始瘋狂刷屏。
【你做了什麽手術?在哪個醫院啊?】
【今天做的嗎?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是什麽病啊?嚴不嚴重?你跟誰在醫院?】
【有沒有人照顧你?你這人怎麽什麽都悶在心裏不說啊。】
【你真的就是翻版言忱吧!有事為什麽不跟我說!】
【做完手術才和我說!是怕我耽誤工作嗎?工作哪有你重要啊。】
岑星:【……不是】
她發了個顏文字讨好,【qvq,不是故意不告訴你,事出有因。】
傅意雪:【!!!你最好是!】
她把定位給傅意雪發過去,【我和言忱都在,你要是不忙的話可以過來。】
傅意雪:【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心碎.jpg】
岑星發了個摸摸頭的表情,言忱剛好打完電話走過來,“好些了嗎?”
“好多了。”岑星說:“其實沒想象中那麽糟糕。”
言忱點頭,“那就好。”
“我和小雪說了。”岑星說:“她在來的路上。”
“嗯?”
言忱以為她不會告訴傅意雪,就直接把這茬揭過就好。
這種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岑星笑了笑,“你和小雪才是最初的好朋友,你知道這件事,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那倆會産生隔閡。而且,我也把她當朋友,起初沒告訴她是因為怕聽到太多外界的聲音,從而幹擾我做決定。”
言忱和傅意雪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岑星把這件事告訴言忱 ,言忱不會問緣由,不會有很多問題,不會給岑星太多心理壓力,所有的問題都是岑星思考,所有的決定都是她一個人做,言忱永遠不會幹涉。
但傅意雪不一樣,她會關心太多太多的事情,會絮絮叨叨說很多話,對岑星來說是不需要的,不想聽到的,這個中曲折、彎彎繞繞都不是幾句話能說清楚的事情,岑星那時沒有精力去應對,所以她只能選擇先隐瞞下來。
她做這個決定只用了一個小時。
一條生命的成長她負擔不起,況且,這條生命的父親并不會喜歡它。
所以她直接把所有可能和希冀扼殺在搖籃裏。
言忱坐在她床邊,低頭和沈淵發微信:【你的直覺很準。】
彼時沈淵剛跟導師巡查完病房 ,一身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前打算寫病歷,拿起來的筆又放下,戳着手機回:【嗯?】
言忱:【于清游真不是個好人。】
沈淵:【怎麽突然這麽說?】
言忱:【就感慨一下。】
沈淵:【所以記得遠離他。】
言忱:【ok。】
之後傅意雪過來,病房裏成了傅意雪一個人的專場,岑星就把這件事給她簡單地解釋了一遍。
閉口不提孩子的父親,但傅意雪也想到了于清游,在提出這個名字并得到了岑星的認證之後,傅意雪當場站起來就打算去找他算賬,還是言忱一把摁住,冷冷地說:“所以你知道為什麽先不告訴你了吧?”
傅意雪:“……”
“那個渣男做了這種事,我不該揍他一頓嗎?”傅意雪被攔住,委屈地說:“我家星星都瘦成這樣了,他憑什麽一點兒代價都不付?”
“男女關系本來就是女生吃虧。”言忱說:“這需要我教?星星沒說就代表她不想提,她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拿自己的想法去行動好嗎?”
傅意雪:“……”
她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悶聲道:“我很生氣,非常生氣。”
“沒必要。”言忱說:“星星的事,你留給她自己處理,有生氣的功夫不如去給她熬碗補氣血的粥,或者去買晚飯。”
傅意雪:“……我要氣死了!”
言忱輕飄飄地看她一眼,“要我哄?”
“……”
傅意雪微笑,“算了,我去買晚飯。”
“一起吧。”言忱說:“星星,你休息。”
>>>
白日裏下了一天的雨,這會兒空氣裏濕漉漉的,帶着清新的泥土味。
言忱攏了攏外套的衣領,和傅意雪并肩走在醫院外邊。
“你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傅意雪仍是不解,她知道這件事以後都快要氣死了,為什麽言忱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還一直勸她,依照她的想法就是直接把于清游摁頭過來跪下道歉!
“你是不是站在于清游那頭?”傅意雪冷哼,“我懷疑你叛變了。”
“沒有。”言忱的長發被風吹起,“我跟他關系一直都不好,怎麽可能站在他那頭兒?”
“那你?”
“我只是懂得成年人的社交界限。”言忱偏過頭看向她,“小雪,你知道你剛才那些話很傷人嗎?”
傅意雪瞳孔震驚,指着自己的鼻頭說:“我?”
“是。”言忱和傅意雪成為朋友以後就沒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傅意雪這人單純,從小家庭幸福又熱心腸,但對于像她和岑星這種敏感的人來說,有時這種關心會是越界和壓力。
言忱語重心長地說:“星星和于清游不管怎麽樣,那都是她的事情,如果她想分享,能分享,她早就和你說了。但現在她說不出口,說明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把這種事情告訴你,是把你當朋友。朋友應該是堅定地支持她,而不是在她面前一次次地戳她心窩。”
傅意雪鼓了鼓腮幫子,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我就是心疼她嘛。”
“我知道。”言忱攬過她的肩膀,“但感情永遠是兩個人的事情。”
傅意雪擦掉眼淚,一邊走一邊問:“那你知道她倆是怎麽回事嗎?是星星單戀于清游?”
“不知道。”言忱說。
“要真是這樣的話,星星愛得好卑微。”
“路是她自己選的。”言忱說:“你當她什麽都不知道嗎?”
依照岑星的狀态,她可能懂了太多太多的道理。
她站在臺上唱《鐘無豔》,她知道懷孕後立刻決定打胎,她沒有把這種事告訴于清游,她對所有人都隐瞞他們倆的關系。
很大可能是她看得明白,但深陷其中。
言忱低斂眉眼,聲音清冷,“她很聰明的。”
傅意雪嘆氣,“但我真的為她好不值得。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不好嗎?為什麽非要受那種委屈?”
“值不值得是她說了算。”
或許她自己也感到不值得,只是還沒勇氣破釜沉舟、浴火涅盤。
“你和沈淵一定要好好的啊。”傅意雪忽然跳轉話題,倚在她肩膀,“遇到一個喜歡你,你也喜歡的人不容易,你倆要給我鎖死,地久天長。”
言忱笑了笑,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似做安撫,“盡量。”
“什麽盡量啊?就是要好好在一起。”傅意雪不滿,“你們彼此喜歡,錯過了這麽多年仍舊喜歡,以後有什麽坎過不去啊?就算有,兩個人只要稍微軟和一下,肯定都不是問題。”
“如果他家裏不滿意我呢?”言忱笑着,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比如不滿意我的家庭,也不滿意我的職業。”
“沈淵都會解決的啊。”傅意雪理直氣壯,“他家裏人,肯定要他去解決。”
隔了會兒,傅意雪又說:“不過一段感情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努力的話肯定不行,你也可以适當地讓讓步啦,畢竟走到現在不容易。”
言忱笑她,“你的理論滿分,但從沒實踐過。”
“開玩笑,我可以看完了上千本言情小說的人。”她拍拍言忱的肩,“信我。”
言忱卻想,是要适當讓一點步嗎?
她真的很想跟沈淵有未來。
岑星住院不用人守着照顧,晚上傅意雪和言忱都回家,早上再一起來。
三個人在病房裏打游戲、聊天,等岑星睡了,傅意雪就和言忱在醫院裏閑逛。
三院的格局要比二院還複雜。
傅意雪跟言忱偶爾買杯奶茶坐在小徑的樹蔭下,安安靜靜地感受風聲。
岑星住院觀察的結果很好,但言忱不放心,讓她周一再待一天,周二再去上班。
周一的病人要比尋常多,好多人都趕着周一來挂專家號。
言忱有個習慣,到醫院以後總會在醫院的大堂裏站很久,甚至是去每一個科室秒轉一圈,其實就是瞎繞,繞到哪裏算哪裏。
她記得沈淵和她說過:如果想感受命運無常,就去醫院裏走走。
醫院的走廊比教堂聆聽更多的禱告。
醫院的手術室比魔術師的箱子更見證奇跡。
她不常來醫院,但來了就會找找靈感。
趁着岑星睡覺的時間,她又在各個科室轉。
先去的就是急診科,這是最忙的一個科室,又忙又累又讨不了好,還總被認為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科室。
言忱看見以後,腦袋裏就冒出了沈淵給她的科普。
這才恍然驚覺,她跟着沈淵還真學到了不少東西。
三院的布局她完全不懂,也不看路标,反正走到哪裏算哪裏。
走到臨近中午,這才在走廊的一個自動售貨機那兒買了瓶水,然後坐在最近的長椅上休息,擡頭看了眼牌子,是外科。
這個點兒正是醫生們休息時間,來看病的人已經很少。
言忱坐的對面就是一間大辦公室。
門沒關,辦公室裏人不少,醫生護士都有,大家正在吃飯。
言忱掃了一眼便低下頭戳手機。
而房間裏的電視正放着一檔綜藝。
還間雜着他們的午間閑聊。
“現在的明星,錢可真好掙啊,就在舞臺上唱唱歌跳跳舞,一天好幾百萬就到手了。”
“他們背後也很辛苦。”
“這職業也就看着光鮮,背後髒着呢。”
“職業歧視了啊,小張。”
……
言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擡起頭看過去,正好那人還在說:“我就很欣賞陸朝,他唱歌好聽,為人正氣。歌手嘛,是個挺好的職業,怎麽就髒着了?”
言忱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說話的人,心底太過震驚。
大抵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那人忽然擡頭和她對視,言忱立馬低下頭。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沈淵的父親。
剛才那個說職業歧視的人就是他,許多年沒見,她還能聽出他的聲音。
六年前也是在醫院的走廊裏,她聽到醫院裏的人跟他說:“沈醫生,您兒子最近還乖嘛?都快高考了,可別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挺乖的。”沈長河問:“怎麽了?”
“就是你知道昨天那起墜樓案嘛?”有人神秘兮兮地湊過去,但說八卦的音量一點兒沒減,“聽說不是墜樓 ,是被他女兒給從樓上推下去的。”
“那又怎麽了?”沈長河不解。
那人急了,幹脆直說:“您兒子跟她可走得很近,小心被帶壞了。正是高考的關鍵時期,可別被我這種人給影響了。”
“他敢?”沈長河眉頭皺起,“他要是跟殺人犯走在一起,我打斷他的腿。”
一堆人立馬開始勸。
“您也別這麽過激,這其中萬一有隐情呢。”
“就是就是,您兒子正是青春期,您不要幹擾他交朋友,旁敲側擊地說一說就行。”
“而且那事兒的結果還沒定下來呢,您不要因為這事兒就跟兒子吵架。”
“……”
沈長河聞言拎起外套,急匆匆地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說:“這小子平常渾也就算了,現在還跟犯罪分子攪和在一起,這要是真的,我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他往外走的時候剛好路過言忱,言忱立馬背過身,靠在牆上握緊了拳頭。
一雙眼睛紅得快要流出血淚來。
“小姑娘,你看病嗎?”忽然有人喊了聲:“到服務臺挂號,下午2點上班,先去吃飯吧。”
言忱的思緒慢慢拉回來,她看着辦公室裏那一堆人,立馬起身,匆忙離開。
離開前還聽到沈長河在說:“我覺得當歌手挺好的,而且那個圈子不亂,我老婆拍片子那麽多年了,用她的話說,那都是情懷。搞藝術的人都很有情懷的。”
言忱急匆匆地走到大樓外,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瞬間才算是活過來。
她捂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口,仰起頭看向天。
腦袋裏一直繃着的那根弦,好像突然松動。
>>>
晚上她接岑星回了家,傅意雪親自下廚給做了一餐豐盛的晚飯,順帶還喊了沈淵和傅意川。
幾人一起吃完飯,言忱和沈淵下樓散步。
晚風輕輕吹過,言忱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有話想和沈淵說,但又不知道從哪開始。
兩個人就手拉手走着,散完步後各自回家。
在走廊裏,沈淵抱了抱言忱,“晚安啊。”
言忱伸手抱着他的腰,忽然開口問:“如果有天,我特別不喜歡你的職業,想讓你換怎麽辦?”
沈淵愣怔兩秒,“為什麽這麽問?”
“你回答我。”言忱戳他的腰,“你會換嗎?”
沈淵想了下,“如果你有理由我就換。”
頓了頓又笑道:“不過這職業還真是你給我選的。如果有天因為這個職業我們不能在一起,那我會選擇換吧。”
言忱盯着他看了會兒,然後猝不及防踮起腳尖親了他的側臉,笑了下,“知道了。”
沈淵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言忱回到房間以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從抽屜裏拿出了那張《金曲之星》的報名表。
随後從桌上拿了支筆,在第一欄寫下:言忱。
作者有話說:
言寶在努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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