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在兩個大男人打起來之前, 緣一和神樂、新八三人終于将兩個人拉開了。

坂田銀時精神氣很足, 就是腦子不太清楚。他嘴裏大聲喊着聽不清楚的話語, 兩腳蹬着地,像是下一秒就會從原地蹦起來。

緣一拖着醉醺醺的無慘, 雙眼從同樣狀态的銀時身上劃過。

“再、見。”

他付了錢以後, 輕輕松松就把無慘拖了回去。走到半路只感覺奇異的注視越來越多, 無奈之下, 緣一只好把自己變成了大人。這樣一來, 他就不用拖着對方,直接把無慘背在背上就好了。

就是為了這個而設計得寬松的可以系結的衣物,現在只要把結放下來, 就不會顯得很奇怪。

無慘長得很高,但是肌肉又不是很多。他就是那種天天蹲在家裏混吃等死的人物, 且有種族屬性加持,所以身上根本就沒多少硬邦邦的肉。而鬼舞辻無慘在遭受繼國緣一的暴打之後終于意識到了要鍛煉自己, 不能只靠自己藏在身體裏的七個大腦、五個心髒和三個幾把。

……靠,這個人幹嘛要長三個幾把。

緣一背着渾身散發着酒味的無慘往回走,黑色卷發的男人抓着他的肩膀, 一直在絮絮叨叨些什麽東西。

“憑什麽……”

“本大人才不會……嗝!才不會輸給那個長着三、三幾把的男人!”

緣一有些迷茫,他不知道對方口裏長着三幾把的男人究竟是誰。不過,這個樣子稍微有一點可怕了吧, 果然不是人嗎?

無慘抓了抓緣一點頭發,嘴裏呢喃道:“這頭發怎麽……一點也不柔順呢?”他又抓了抓,還扯下一縷來。

“怎麽不……痛嗯?做夢嗎?”

當無慘試圖一波把他手下的頭發帶走之時, 緣一一個立定,令他背後之人差點掉下來。

無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紅眼睛裏全是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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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停了……”他看到眼前的紅頭發,而他認識的紅頭發只有兩個人有,一個是琴音,一個是緣一。但琴音是個女人,身下的肉-體顯然經過千錘百煉,已經到達了境界的極致。所以背着他的人不是琴音,是緣一。

怎麽說呢,稍微有點……想不到吧。

無慘摸着眼睛看了看前方擋住他們的究竟是什麽。

然而前方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無慘趴在緣一背後,聲音糊糊的。

“怎麽……”

緣一擡頭看着天,眼神一陣茫然。

“忘記路了。”

無慘根本就聽不見他在講什麽。這個喝得已經昏頭了的男人大腦裏塞滿了各種黃色資料,他在紅色之山裏暢游,連口水流下來了都不知道。

緣一感到肩上微濕,但是他沒有理會。

首先要解決的是路的問題。

不認識路了啊……

可是無慘他睡着了,沒辦法聯系其他鬼。

而且更加麻煩的是,這裏不是川濑,是距離川濑很遠的八廣。為了買醉不遇上認識的人,無慘特地繞了好遠的路跑到了八廣。

一跑這路,無慘又會想起鳴女。

嗐,鳴女究竟什麽時候出生啊?無慘已經像個變态一樣等了她好幾百年了,等得花都快謝光了。

緣一背着無慘在街邊上蹲了好久。因為肚子餓了,身體裏的能量不足了,他只好又變回了之前的小孩形态。

緣一把無慘放在他邊上,兩個人并排坐在一家關了門的店鋪的門前。檐下挂着一串金魚風鈴,被風吹得丁零當啷響。這告訴他們,夏天已經到了。

不知道買在那塊地方的宅子池塘裏的青蛙是不是已經整天整天地叫喚了。

無慘靠着緣一點肩膀睡着了。這個男人睡着了都時候,居然還會打鼾。

無慘曾自稱渾身上下沒有任何違背高級禮儀的地方——

緣一并起雙腿,從腰間的小荷包裏掏出佐知子送給他的做工精細的笛子。

笛孔已經有些粗糙了,是因為他經常用雙手撫摸這些孔,并進行吹奏。

緣一把笛子豎在嘴邊,樂曲便自然地流出。曾經第一次拿到這支笛子的時候,被狠狠地嘲笑和嫌棄了。因為當時的他吹奏地真的很難聽,用無慘的話來講就是魔音貫耳。但是長久以後,他逐漸回想起了手指間的動作和呼氣的方式。

氣息流淌在笛聲之中。

緣一吹奏的曲子,應該是一首搖籃曲。這首曲子篆刻在他的記憶最深處,是代表着“溫柔”的曲子。

樂聲悠揚,無形的音符随着星星和月亮一起升入高空之中。

緣一吹奏的聲音很小,只有邊上的人才能聽見。

但是遠處,一個緩緩走來的紫色衣飾的劍士,也聽見了這個曲調。

熟悉的樂曲,讓他多記憶飄回了、飄回了被他所抛在身後的那個幾百年。

月光靜靜地落在森林上……

天幕裏垂下了一千顆的星星……

今夜月色如此美麗……

讓人不禁想起你的臉龐……

“小男孩……快快睡……”

“月亮落下了……”

“星星落下了……”

緣一放下笛子,輕輕地哼起了這首記憶裏的歌。

紫衣的劍士順着歌聲,向他前來。對方的身影潛藏在一片黑暗裏面,帶着此生無人可解的深沉的迷霧,像是一具死屍般行動。

緣一抓了一下自己被無慘弄得亂糟糟了的頭發,眉眼邊上的巨大的斑紋被遮住了。

他的眼睛很大,也很柔軟。他是鬼,渾身上下卻沒有一個地方像鬼的。

緣一其人的拟态,過于高超,以至于無慘若是不認識他,怕是在見到他的第一時刻也只會認為“這孩子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抛棄了人類身份,化身為鬼的劍士,黑死牟,為了調查突然湧現的生物“富江”而來到此處,但是至今為止也一無所獲。每每要抓住對方之時,那個“富江”就會消失不見。

似乎這附近有她們的聚集區。

黑死牟考慮到這也許關乎他的主人——鬼舞辻無慘,因此前來。

然而在這依舊無所收獲的寂寞而孤獨的,令她熟悉的黑夜裏面,他聽見了足以令他恸哭的樂曲聲。

黑死牟随着聲音向前走。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紅發的小孩和一個靠着他的看不清臉的黑發男人。

紅發的孩子因為腳步而擡起頭。

黑死牟因為對方的擡頭而看見那雙無比熟悉的、令人憎恨的紅眼睛。

“緣一。”他脫口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時透是繼國家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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