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04
他正琢磨找人牽線拉橋,這不,人家主動上門來了。
吉萬成心裏舒服極了,原來那日聊天,周老三的娘親王金秀就瞧上了他家閨女。他就說了嘛,吉祥人這麽好,誰娶到她那都是天大的福分。
“唠吧。”吉萬成故意把笑忍住了,臉上仍舊沒表情,但去裏屋搬了張矮腳凳給劉大媽坐。
一看吉萬成這表現,劉大媽心裏樂觀了些,她也不客氣,接過凳子坐在邊上開始白話。
雖說她自诩說媒時很老實,從來不為酬金說違心話,但這說媒嘛,總還是沖着湊對成功去的,說話總會添油加醋,避重就輕。在這劉大媽的嘴裏,周老三盡是好處,不會幹農活這致命的缺點,她含糊說幾句就過去了。
吉萬成也沒深究,他啊,早就把周家給了解透了,不過是假裝不知道,聽劉大媽扯。
“吉大哥,不過呢,還有句話我得提醒你,這嫁出去的閨女是潑出去的水,嫁了以後就是婆家人,娘家有事兒搭把手可以,但也別指着吉祥補貼多少,不然啊,婆家不答應不是?”
聽完這話,吉萬成剛好點兒的心情瞬間又冒火了,擰眉道,“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最讨厭這句話!憑啥啊,我養了十幾二十年的閨女,嫁出去就不是我的了?!”
劉大媽趕緊圓場,“你急啥,這古話又不是我編的,我不就說這個理兒嗎?”
“行了,知道你啥意思。”吉萬成沖她擺手,“吉祥嫁人了,我不會要她貼補娘家的,我家窮,但也沒到搜刮出嫁閨女的地步,我吉萬成也不是那種窩囊人,這點大可放心!”
劉大媽哎呦幾聲,“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敞亮人說話,這樣講來,這門親事你也是願意的了?”
吉萬成想了想,這事情他和吉祥她娘唐翠提過,她娘親也覺得不錯,可吉祥還不知道。雖然婚姻自古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要過一輩子的人,還是小兩口先見一面,看看合不合眼緣再說,不然,兩家長輩覺得好,小輩如冤家,終究不會幸福。
“嗯,容我想想,劉大媽,你回頭也把我家情況,還有我剛才說的話轉述了,吉祥嫁過去,娘家不會拖累她,另外呢,我琢磨,讓這倆孩子先見一面,孩子們投緣,咱們再談。”
劉大媽點頭,“行,那就這麽說定了。”
……
王金秀回到家裏就迫不及待的找周老三,她高高興興的推開院門,“三兒?三兒啊,娘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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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院子裏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周老三和周鐵牛去鎮上看雜耍了,兩個哥哥約上人下田摸冬泥鳅,周虎生找人下象棋,剩下兩個媳婦兒早上摘完野柿子,回家吃過晌午飯,就領着孩子上別家煮茶喝聊閑天去了。
“人都上哪兒去了。”王金秀的喜悅找不着人分享,邊嘀咕邊各個屋子瞅了眼,确定大家都不在家後,随便溜達着去看雞舍裏的雞鴨,這一看可不得了,這雞鴨都跑出去了。
原來他家還有扇後門,後門和雞舍的門都沒關,這雞鴨撲棱翅膀跑出去了一半,正在後門那塊荒坡裏蹦跶呢。
王金秀氣了個半死,一邊罵邊拿着掃把,滿山坡的趕雞鴨,嘴裏不住的“咕咕咕”“咕咕咕”,等她忙完這一切,早就累得筋疲力盡。
周家剩下的人陸陸續續回來,都被她一頓怼。
“今天這雞誰喂的?心咋就這麽大呢?萬一跑丢了,或者被人順走了咋辦?你們一個個的,能不能長點兒心吶?”王金秀越說越心疼,雞鴨是莊戶人家的寶貝疙瘩,丢一只都得惦記大半年。
“娘,是我,我忘記關門了。”周家老大周有榮有些讪讪的接話道。
這雞鴨平日都是家裏的女眷在打理,今兒她們都有事忙,他去喂的食,心裏惦記着出去摸泥鳅,三心二意的就忘記把門關上。
王金秀瞪了兒子一眼,她脾氣一貫大,來的兇,罵起人來不客氣,也不管周有榮都是成家立業有媳婦孩子的人了,罵得周有榮擡不起頭來。
“你這個做老大的,你看看啊,給兩個弟弟帶的什麽頭,這點子小事都做不好,服了你了,真是我的祖宗。”
“現在還有我和你爹在,說個不吉利的,以後老人不在了,你咋辦?你能撐得起這個家嗎?”
王金秀罵周老大,老大媳婦羅娟兒感覺和在罵自己一樣,臉色都變白了。
這時候周老三從鎮上回來了,他先按照承諾把一斤米酒給周鐵牛太爺爺送過去,逗老爺子呵呵笑了一會兒,才往自家院子裏來,一瞅他娘又發脾氣了,趕緊上來打圓場。
家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是掰扯不清楚的,所以周老三打圓場慣來不說道理,只哄他娘親的情緒,把人哄開心了,自然就不罵人了。
“娘,我回來哩。”周老三笑着高聲喊了句。
王金秀還在氣頭上,回身不快的望了周老三一眼,“你今兒整天都沒影兒,上哪裏去了?”
“和鐵牛去鎮上散散心,溜達溜達,整天在家裏有些悶。”周老三才不管王金秀黑着臉,很自然的挽着他娘的胳膊往屋子裏帶,“娘,大哥也不是故意的,行了,這事兒翻篇了,咱去屋裏烤火吧,外頭冷,今天去鎮上我得了好吃的紅薯幹,又甜又軟和,你嘗嘗呗?”
就這樣,周老三邊說着話邊把王金秀哄到堂屋裏去了。
站在院子裏挨訓的周老大松了口氣,活動活動肩膀,扭頭對羅娟兒說,“還好三弟能哄得娘開心,不然我今天咋辦嘛。”
“哼。”羅娟兒氣哼哼的剜了自己男人一眼,既氣他粗心,也氣他心大,同樣是做兒子的,她男人好心做家務做錯了要挨罵,老三不僅不做事,會說幾句漂亮話還成有功勞的了?
這是啥道理。
……
“娘,你嘗嘗。”一進屋子周老三就迫不及待的把紅薯幹拿出來,要讓王金秀嘗味道。紅薯的産量高,家家戶戶都會種許多,和面粉、稻谷混合着吃,吃多了燒得慌,王金秀不愛吃這個,但這是周老三的一片好心意,她還是接過來,往嘴巴裏邊扔。
吉祥做事情仔細,紅薯選得好,仔細的削掉皮,切成小長條晾曬,每一步都用心做的,這紅薯幹又漂亮黃爽,也不像別家做得硬邦邦,嚼起來很軟和,還甜滋滋的。
嚯,還挺不錯,就連王金秀這種吃紅薯吃厭煩的人都忍不住誇。
“鐵牛家的啊?”王金秀拉着兒子回了自己住的卧房,準備說悄悄話,随口問了一嘴。
周老三搖頭,“不是。”
他本想将今日在河灘上遇見個姑娘,并且趕跑流氓的事情同他娘說,可王金秀心思不在這上頭,她急着告訴周老三,她相看好了一位兒媳婦人選。
把門關好了,王金秀拉着兒子坐在床邊,喜滋滋的說,“三兒,今早上我去找媒人了,隔壁村的劉大媽知道不?”
周老三擡起眼睛,“找媒人幹啥?”
“你這孩子,傻了吧,昨天不是問你了嗎?你喜歡啥樣的姑娘,懂事的,溫柔的,能說到一塊兒的!娘給你找着個這樣的好姑娘啦,今天一大早我就找媒人幫你說和去哩。”王金秀笑的嘴都合不攏,那笑容自始至終都沒從顴骨上下去,瞅着周老三那個驚訝的樣子,還當他是太過于驚喜了。
周老三才不驚喜,他受到的只有驚訝,萬萬沒想到他娘的動作這麽快,昨天才問喜歡啥樣的姑娘,今兒就找媒人去說親了。
而且,周老三攥着吉祥給的紅薯幹,心裏頭很不痛快,“娘,你咋不和我說一聲。”
“說啥?昨兒不是和你說了嗎?”王金秀沒覺得哪裏有不對的,推了兒子一把,喜滋滋的繼續說道,“那姑娘叫吉祥,可俊俏了,性子也很溫柔,你倆準能說到一塊兒,前兒我見過一面,還笑着叫我嬸子呢,一瞅就是聽話的好姑娘。”
周老三沒吭聲,王金秀也沒在意,說完了優點說缺點,“就是家裏苦,不過沒事,家世清白就成了,再一個吧,這姑娘比較能吃,聽說食量大,一頓能吃四五個人的飯。”
“啥?”周老三默默吃着紅薯幹,一聽這話差點兒被噎住,這姑娘這麽能吃,想必身高體壯吧,加上王金秀平日裏經常誇些相貌平平的姑娘好看,周老三對王金秀的審美不太放心,想當然的覺得,這會是個美麗的謊言。
“娘,這不行哇,咱家哪裏有這麽多糧食夠人家吃,這等于家裏一下多了五口人,要吃五份口糧,不成,不行。”周老三心裏本不樂意王金秀不商量就給他說親,現在算找到借口推脫了。
王金秀趕緊勸,“不怕,咱家供得起,你也別多想,當初叫你讀書是娘出的主意,你為了讀書才不會幹農活嘛,這也不怪你,以後啊你成家了,娘會補貼你的,娘年輕,幫着你一起支撐,千萬別有壓力。”
周老三聽了很是觸動,不過,觸動歸觸動,借口找到了他不能松口。
“娘,不成,我不能靠你們一輩子,這姑娘嫁給我,我也待不好人家,咱別誤了人家,算了吧。”
王金秀失了主意,從小到大周老三乖順又聽話,她說啥這孩子就做啥,還是頭回不同意她的安排,依着王金秀的脾氣,她老早就要發火了,老娘為你操碎了心裏還不領情,你咋不上天?
可在她面前的是周老三,周老三低着頭垂着眼,她瞅着就心疼,“行了,你先回屋吧,這事再說。”
這一晚上,王金秀沒睡踏實,周老三也沒睡好,吉祥給的那包紅薯幹就放在窗邊,他時不時的瞅一眼,又想起吉祥的樣子,這樣的姑娘,他是喜歡的,如果尚未婚配,倒是可以。
不過,人家姑娘興許瞧不上他呢?
周老三亂七八糟想了很久,不知道啥時候睡着的,第二日醒來是眼下烏青烏青一片。吃早飯時王金秀看見了,心疼的喲,都起心思要去找劉大媽,說這門親事算了。
可一大早沒等她出門,劉大媽先來了,把吉萬成想讓周老三和吉祥見一面的事情說了。
“倆個小的先見一面也好,熟絡熟絡嘛,看看合不合眼緣,你說呢?”劉大媽問。
王金秀邊和劉大媽低聲說話,邊看着院子裏無精打采的周老三,把心一橫,“成,下午我就支使他去鎮上。”
周老三心裏很明白王金秀疼他,今天故意表現的恹恹無神,好刺激他娘親迷途知返,把那說親的心思退掉。連早飯都特意少吃一半,演戲就得演全套,這才像。
本來還想着裝個病啥的,誰知道王金秀喊他去鎮上沽十斤酒回來,說那位吉祥姑娘今兒在小酒坊幫忙,穿粉色繡花棉襖,叫他看看喜歡不喜歡。
周老三本來不想去,可是一琢磨這是去鎮子上,順路會經過黃沙河那片河灘,說不準會見到昨天遇見的姑娘,他就動心了,病也不想裝,樣子也不想做了,接過王金秀給的錢,拿起兩個裝酒的大葫蘆就要出發。
而且,見到了她娘喜歡的吉祥姑娘,他可以說不喜歡,這樣他娘也不好意思再逼他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臨走前看見院子裏晾曬的腌魚,周老三咂摸咂摸嘴,起了心思,昨天收了人家的禮物,今天回贈一下,也是正常的禮尚往來。
他用草繩串了兩條,藏在酒葫蘆背後一塊帶走了。
不一會,王金秀來院子裏給腌魚翻面,驚訝的大叫一聲,“呀,咋少了兩尾?剛才院子裏是不是有貓,被貓叼走了?”
“不會吧,娘,放得那麽高,這貓會飛還差不多……”
和周老三懶懶散散沒規劃不一樣,吉祥外表斯文,打小就是有主意的人。吉萬成讓唐翠把媒人上門提親的事情和吉祥說了。十八歲的姑娘臉皮薄,臉蛋兒紅彤彤像煮熟的蝦子,垂着頭将話兒聽完。
羞歸羞,吉祥很有條理,聽唐翠将男方的條件說清楚,自己琢磨了一回,她遲早要嫁人,就盼着嫁個好點的人家,聽起來這周姓人家條件不錯,是極合适的,吉祥便點了頭。
“好,娘,我待會兒就是酒坊幫忙,帶着瑞哥兒一塊去。”吉祥含羞帶怯的說道。
黃沙鎮有間口碑不錯的小酒坊,每次釀造新酒,酒坊裏頭忙碌,都會叫人幫忙做菜飯,打下手,吉祥的手藝好,經常被喊去幫忙,完事了能打包很多好飯菜回來,酒坊老板娘還會看着給點舊衣裳,酒糟,或者銅板啥的。
但今天吉祥可不是去幫忙那麽簡單,唐翠說了,今天那姓周的後生會來打十斤酒,他叫做周有富,大家都叫他周老三,愛穿藍布棉褂,讓吉祥多留意一下,滿意了這親事就準備定下。
吉祥重新梳了一遍頭發,來到河邊對着河水照了照自己,心情有些激動和忐忑,這時候吉瑞出來了,對着她大喊,“走啦,姐,咱們出發。”
“欸,來嘞。”吉祥脆生生的應了,和吉瑞一塊去酒坊幫忙。
等周老三走到黃沙河邊,吉祥家裏就只剩下她娘唐翠,半倚着身子給吉祥縫補衣裳,周老三在河邊清理幹淨鞋子,洗了手,來回轉了幾圈都沒看見昨天的姑娘,不禁有些失落。
得,看來她不在家裏頭,這魚也送不出了。
周老三垂頭喪氣的往小酒坊走,邊走邊嘆氣,等到了酒坊,他發現來打酒的人還挺多,竟然排起了長隊。周老三一邊排隊,一邊打量酒坊裏的人,幫忙的夥計很多,一時間他還辨別不出哪位是吉祥。
好在女子不多,刨除年紀大的,不是粉色衣裳的,周老三的眼睛猛然亮了一下,咦,那不是昨日遇見的那位姑娘嗎?周老三激動的不行,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看錯,還沒等他開口,邊上的酒坊老板娘開口了。
“吉祥啊,過來幫我搭把手,給客人打酒。”
什麽,她就是吉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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