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4 過來
“可可。”
邵安叫道。
還在跟護士姐姐說話的小姑娘欣喜回頭,明顯是聽出了他的聲音。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可可飛奔了過來,“安安!”
“你是來看我的嗎?”
小姑娘那雙清淩淩的桃花眼中,盛滿了期待。
邵安下意識的就“嗯”了聲。
可可看了眼外面的暴雨,又看了眼男人手中的黑傘。
他的手很漂亮,修長白皙,骨節大小剛好,握着黑色傘柄時,極具視覺沖擊。
可可眨了眨眼,“安安,你的手好大,比我的大好多。”她說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朝上給他看。
邵安心跳還在加速,聽到她略顯突兀的話題,連反應都慢了半拍。
他有些遲鈍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放在小姑娘的手旁邊。
放在平時,邵總怎麽可能會搭理這種無聊的話題,可他現在卻在小姑娘的笑容中迷失了。
兩只手都很好看,只不過男人的手更大,也更有力量感,掌心還有一層薄繭,小姑娘的白白嫩嫩,像是羊脂玉一樣。
這麽一對比,果然要大很多。
邵安正盯着那只如玉一般的手出神,掌心忽然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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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心一跳,連帶着心髒也狠狠顫動了一下。
小姑娘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中,眯着眼笑着說:“真的大好多呀。”
邵安倒抽了一口氣,感受着自己手中的光滑細嫩,他應該把手抽出來的。他看到了小姑娘眼底的狡黠,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他卻遲遲沒有動作,就那麽任憑小姑娘牽着他回了病房。
直到回到病房,可可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唔,安安的手跟她想的一樣好牽,想一直牽。
邵安看着空了的掌心,冷硬面龐上,神情空白了幾秒,随即不動聲色的攥了攥掌心,仿佛這樣就可以留住些什麽。
外面的雨還在淅瀝瀝的下着,病房內燈光明亮,邵安擡眸,撞見了偷看他的小姑娘。
可可對他粲然一笑。
邵安心髒又開始不可自控。
有些情緒,或許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懵懵懂懂,但邵安是個成年人,他很清楚這份情緒代表着什麽。
邵安看着坐在病床邊表情靈動侃侃而談的少女,若有所思。
兩人最先說話的依舊是可可,她總是有很多有趣的話題。
“雨好像小了。”可可說着說着,走到窗邊。
邵安起身走了過去,站定在小姑娘一旁,注視着外面的雨點,片刻後點點頭,“确實小了。”頓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了什麽,“對了,你怎麽知道今天會下雨?”
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傻,但的确是邵安所疑惑的。
不管是手機還是電腦亦或者當地的天氣預報,都沒有說今天會下雨。
邵安本來以為小姑娘會說是她自己随口說的,卻沒想到小姑娘肉眼可見的興奮,完全一副“你要是說到這個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
邵安:“?”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個他怎麽都想不到的答案。
“你說,你新交的朋友是玄學大師?”邵安有些不可思議,他是不是掉入了什麽奇怪的圈子?
可可使勁點頭,“大師超厲害的,他說今天會下雨,果然下了!而且降雨的時間跟大師說的一模一樣!大師還說今天會有人送我禮物,我下午就收到了巧克力!”
邵安見可可越說越激動,對那位大師的欽佩溢于言表,還說什麽大師覺得她有靈性想收她做關門弟子。
邵安:“…………”
不過,他有點好奇的問,“巧克力?”
被打斷的可可也不生氣,“對呀對呀,是實習的醫生送我的。”說到這兒,可可眼睛一亮,雙手合十,“你等一下!”
然後噠噠噠跑到床頭櫃,搗鼓了一分鐘後,又噠噠噠跑了過來。
她攤開右手,掌心裏躺着的是一塊開了包裝的巧克力。
“我給你留了一塊,是榛果夾心,很好吃的。”
邵安看了眼小姑娘的眼睛,又看了她手裏只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淺色的眸子裏漸漸浮上了一層笑意。
小姑娘不管吃什麽都會想着他,蛋糕是,巧克力也是。
他淺笑着擡手。
可可卻猛然把手收了回去,然後恍悟,“呀,你們總裁是不是都不喜歡吃甜食啊。”
剛要從小姑娘手裏拿巧克力的邵安,“?”
可可一臉我都懂的說,“不潔癖不嚴肅不是好霸總。我知道,雖然你們潔癖高冷還不愛吃甜食,但你們是自律自持的好總裁。”
然後,她長長嘆了口氣,“哎,看來這塊巧克力只能我來吃了。”
邵安被整樂了,“這都誰告訴你的?”
可可一臉單純無辜,“護士姐姐們說的,他們說十個霸總九個潔癖,剩下的那一個是重度潔癖。”
邵安無言以對,因為他自己就是那十個裏面剩下的那一個,不過甜食他還是吃的。
他掰開小姑娘的指頭,“不是說要給我嗎?”
結果巧克力剛到他手裏,他就看到小姑娘眼巴巴的盯着他手上的東西。
邵安氣笑了,合着搞半天是又想讓他吃,又想自己吃啊。
扯開包裝袋,邵安話音中帶着點笑的道:“張嘴。”
可可不明白的“啊?”了聲,粉色的唇瓣剛一動,下一秒,巧克力就到了她口中,唇齒間皆是榛果味的香甜。
邵安注視着小姑娘的神情,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人的快樂,也可以是半塊巧克力這麽簡單。
雖然他沒吃到,但是奇怪的是,他感受到了那份快樂。
晚上可可吃了藥就睡了,邵安走的時候在護士站停留了幾分鐘,以至于回去的路上腦子裏都是值班護士們的話。
“可可身體恢複的挺好的,不過就是夜裏容易驚醒。”
“對,我好幾個夜班都撞到可可被噩夢吓醒了。”
“遇到那樣的事,很難不做噩夢吧,哎。”
邵安掀開眼皮,問開車的小助理,“明天有沒有要緊的會議?”
小助理:“明天只有早上跟總部那邊的視頻會議。”
邵安重新合上眼,“嗯。”
片刻,車內又響起了男人疲倦又沙啞的聲音,“明天訂一個蛋糕。巧克力的。”
第二天,可可收到了來自邵安的巧克力大蛋糕,之後的幾天,邵安也是一有空就會去醫院看望可可。
而警方那邊對于這個案子,暫時還沒有新的進展。
可可倒是無憂無慮的,每天不是在跟住院部的大爺們下棋,就是跟住院部的奶奶們一起搓麻将。
然後她驚奇的發現,自己不管是象棋還是麻将,都特別有天賦。
于是,住院部這邊除了年輕人,可可的交友圈又擴大了。
今天一大早,就有住院部的幾個爺爺拎着小馬紮來可可住的這層叫人了。
這層的護士們一瞧幾位大爺又來了,便笑着打趣,“老爺子們又來找可可玩啊。”
老大爺們笑呵呵,“那可不,昨天那盤棋我已經研究透徹了,今天就跟這丫頭讨教讨教。”
護士長也跟着湊熱鬧,“那可不巧了,可可已經跟着二樓的王奶奶她們去了麻将室。”
老爺子們一聽,拎着小馬紮就轉戰麻将室,看那架勢是要去搶人。
大爺們一走,護士站笑成一片。
而此時的可可,還在麻将室琢磨着,今天該怎麽輸,才可以不讓王奶奶她們察覺是她在放水。
贏牌容易,輸牌輸的有技術,真的很難……
與此同時,B市豪門蘇家,幾位貴婦正在搓麻将。
“哎,你們今天沒叫老白過來吧。”
“我話說前頭,老白今天要是來,我就不玩兒了,有她在,咱們搓麻還能有體驗嗎?”
“對的呀,每次跟老白一張牌桌,我全身家當都能輸光咯。”
“你還說,我老公跟她家老傅下棋,輸了一整塊樓盤,可氣死我了,你們說說,他們兩口子一個拿過象棋冠軍,一個豪門圈內麻将無敵手,還是人嗎?”
“他倆這都離婚多久了,還兩口子呢。”
“啧,他倆那能叫離婚?頂多是分居吧,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
幾位貴婦一邊搓麻一邊閑聊,樓上蘇家大少也在接待客人。
“傅少,你怎麽還親自過來了?”外人面前自傲的蘇家大少人,此刻正馬屁精一樣的讨好着眼前的男人。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被叫做傅少的男人就把一個文件袋甩在了他頭上,怒氣沖天道:“你他媽不是說辦好了嗎?這就是你辦好的事?!”
蘇少整個人都是蒙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趕忙撿起地上的文件袋,打開一看,整個人如遭雷劈,“不可能!我當時親眼看到人被帶走的!”
男人卻不聽他多餘的解釋,暴躁的摔碎了茶杯,“廢物!一群廢物!”然後拽住蘇少的衣領,低吼警告道:“你最好給我把尾收拾幹淨,要不然老子就把你收拾掉!”
蘇少面如土色的顫抖道:“我一定會收拾幹淨的,一定!”
這邊,可可早上跟奶奶們搓完麻将,下午就被老爺子們拉去下象棋了。
眼看着就要輸,對手老爺子開始擾亂可可,“哎呀,可可,你最近跟你那個安安怎麽樣了啊?”
果然,一提到邵安,可可立馬被分心,人有些喪喪的,“安安最近工作很忙,已經很長時間沒來醫院了,連消息都很少回。”
老爺子一聽,“這不行啊,再忙,回個消息的時間總有吧。”
說完,趁着可可走神,立馬向周圍的老夥伴們求助這一步下哪兒。
可可聞言,耷拉下腦袋,老爺爺都這麽說了……
她抓了抓頭發,求知欲很強的問:“李爺爺,你說,安安他會不會是嫌我一天話太多了啊。”
對手李爺爺場外求助差點被抓包,喝了一大口茶平複心情後,才故作深沉的問,“你話多?有多多?”
可可弱弱的比了一個巴掌,“大概,也許,應該……一天能發五六篇八百字小作文的程度?”
老大爺們:“……那你話确實是有點多。”
可可:“好叭。”
可可無精打采的下贏了這盤。
李爺爺:“……”
當天晚上,可可一改之前廢話連篇的毛病,在保證不打擾到邵安的情況下,只給他發個早晚安。
然後,邵安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
他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那個每天都給自己發上千字日常的小姑娘,現在只給他發早安跟晚安,還連個标點符號和表情包都沒有!
邵總認為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要跟小姑娘說的那樣yyds了。
于是,他加快結束了手上的工作,然後買了小姑娘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去了醫院。
他到的時候,陽光正好,小姑娘正跟一個年輕的實習男醫生站在一起,小實習生耳朵紅的滴血,手上抱着一盒巧克力,正跟小姑娘說着什麽。
猛然,邵安想到了小姑娘那日在病房說,大師告訴她會在當天收到禮物,然後那天就有實習醫生送了她巧克力。
他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不過也沒細想,今天這麽一看……
呵。
邵安冷笑了聲,心底泛起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意。
樹蔭下,男人眉目沉沉,淺色的鳳眼泛着涼意,目光直直的盯着幾步之外的兩人。
就在可可擡手的那一瞬,邵安沉着臉開口。
“可可!”
小姑娘驀然回首。
邵安擰着的眉頭松動了一點,“過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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