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5 重逢

大概五天前,傅有接到了自己爹媽打來的視頻通話,老兩口在外旅游,說是半個多月沒見自己孫女了,打孫女電話打不通,就打到了兒子這裏,讓他別整天就知道使喚自己孫女打理公司。

傅有當時就被老兩口給訓蒙了,以為老兩口是在跟他開玩笑,因為這半個多月,傅雅并沒有回家。

老兩口登時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一時間,傅家上下烏雲籠罩。

傅有這半個多月日日加班,公司項目出了點狀況,得他親自去外地談,忙起來就沒有時間觀念。

傅雅在國外一直都是跟老兩口生活,老兩口幾個月前就去旅游了,家裏一直都是傅雅一個人。傅雅從出生就在國外長大,性格被老兩口養的很獨立,因此老兩口對她很放心。

這次提前回國,傅雅跟老兩口打過招呼,還讓他們幫忙保密,老兩口知道兒子這次叫孫女回國是打算讓孫女接手傅家的公司,回去肯定忙到腳不沾地,竟是在收到孫女回國報平安的短訊後,就徹底的放下心前往了下一個國家……

而在傅有跟白女士這邊,都知道傅雅每次做課題等同于閉關,跟家裏聯系的次數很少。

于是,這麽一大堆有的沒的的因素加起來,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不是每個家庭都會隔三差五跟孩子通話視頻,大多數都是有事才找爸媽。

傅家上下都很自責,可再自責也沒用,傅雅确确實實是失蹤了,他們首先要做的不是埋怨誰,而是先找到孩子!

可怎麽找,這也是個關鍵。

往年豪門綁架案,發生過幾起鬧得鬧得沸沸揚揚直接導致綁匪撕票的事件,就是當年白女士生傅雅的時候,也遭遇過。

傅氏那會兒風頭正盛,是不少人的眼中釘,那群人對白女士下過手,但沒有得逞,傅有幹脆就把白女士送去了國外。

傅雅在國外出生,不論是傅有跟白女士,都極少提及他們女兒的事,以至于圈子裏大多數人都以為兩人離婚是因為沒有孩子的原因,當然,也有極少部分跟傅家親近的人知道傅雅的存在。

傅家現在并不清楚傅雅具體的情況怎麽樣,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麽,他們不敢将事情鬧得過大,怕被有心人鑽了空子。他們聯系了認識的警方、私家偵探等等,動用了能動用的一切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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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就在今日淩晨,警方跟私家偵探那邊同時發來了消息。

傅雅找到了。

是游樂園那日,狗仔拍某明星照片時,傅雅入了鏡。狗仔沒有将照片發在網上,而是去找明星拿錢,私家偵探跟明星也算是合作關系,正巧看到了照片……

而另一邊,提前來G市的傅少,原本是打算親自動手,誰知道在他動手前,傅有那邊有了傅雅的消息,他便靈機一動,決定換一個策略,主動聯系傅有,告訴他,自己會把堂妹帶回去。

傅少對傅雅的事了如指掌,知道她現在還沒恢複記憶,便打算一邊拖着傅有那邊,一邊來一出苦肉計。

他想,如果他來找堂妹,結果自己跟堂妹一起被綁架,到時候堂妹在綁匪手中出了事,那也不是他的錯了,怪就只能怪堂妹命不好。

模仿傅雅語氣給邵安發完微信,傅少捏了捏帶着無痕手套的手指,看了眼已經被自己迷暈的人,低頭給那群人發消息。

【可以行動了。】

傅少本以為一切都會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結果正道的光注定還是會降臨,傅有跟白女士不放心女兒,帶着人手親自找了上來,順便把被“綁”的他也給一起救了。

傅少:“……”

唯一讓他值得慶幸的是,傅雅又一次失憶了……

一周後,傅雅出了院。

B市這幾日連日降雨,白女士給傅雅披了件衣服,“小心別再感冒了。”

傅雅緊了緊外套,然後抱住白女士的胳膊,撒嬌道:“媽,你這次是不是不打算走了呀?”

白女士見女兒這幅沒心事的樣子,心底嘆了口氣,竟是不知道這失憶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了,她順了順女兒的發絲,“你要是想媽媽,就來媽媽那邊住,你的房子媽媽一直留着呢。”

這就是拒絕了。

傅雅“唔”了聲,決定再接再厲,繼續為老傅同志助攻,“媽,你就回來住一段時間嘛,你看我這剛遭遇了那麽大一場車禍,身體才剛好一點,你就放心讓我爸來照顧我?”

辦完出院手續的老傅同志一回來就聽到女兒在那裏說自己“壞話”,一下子就不樂意了,“雅雅,你怎麽能這麽不信任你爸呢?別說一個你,就是十個你,老爸我也能伺候過來,放心吧!”說着,拍拍胸脯,“妥妥的!”

傅雅:“……”

白女士:“……”

呵。

白女士帶着女兒就走,半點不帶搭理傅有。

傅雅搖着頭對着老傅同志嘆氣,用眼神沖老傅同志發着電報:老傅啊老傅,你是徹底沒救了。

老傅摸了摸頭,他這是又說錯什麽了嗎?難道他剛剛沒有表現出特別男人特別有擔當的一面?不應該啊……

這邊老傅還在瞎捉摸,那邊白女士又一次試探性的問女兒,“雅雅,之前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傅雅抿着唇,搖了搖頭。

她摸了摸脖子上那條項鏈,那上面串着一枚戒指,是婚戒。

可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跟誰有過結婚的約定。

是她忘記了什麽不該忘記的人嗎?

白女士見女兒苦思冥想到眉頭都要打結了,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想不起來就先不要勉強,總會記起來的。”

傅雅“嗯”着點點頭。

回了家,白女士就跟她說的那樣,沒有繼續留在傅家,而是回了她自己的房子,不過之後她還是每天都會過來一趟,一來是照顧女兒,二來是教女兒一些公司裏的為人處世。

傅雅要進公司了,有些東西是她必須要提前學會的。

不止白女士教,傅有也會讓傅雅慢慢幫他處理一點工作上的業務。

傅雅很有經商頭腦,這個是傅家上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也是傅少一直将傅雅視為死敵的原因之一。那時候傅雅才剛成年,就幫傅氏拿下過一個難啃的項目,傅老爺子當時就說出了傅有可以提前退休這種話。

眼下,傅雅的能力在接觸公司的事務後,逐漸得到了印證。

她開始鋒芒畢露。

只不過再有實力,傅雅還是那個傅雅,對甜食沒有抵抗力,下班偷偷穿上舒服的T恤,跑去甜品店吃新品蛋糕的傅雅。

坐在高腳凳上,傅雅晃着雙腿,等待着自己的巧克力蛋糕。

蛋糕上來的那一刻,她眼睛都亮了。

唔!巧克力蛋糕yyds!

一個蛋糕下肚,傅雅又點了一個,等吃完她又哼着歌,歡快的去了一趟超市。

家裏的巧克力吃完了,她要囤一點!

這家超市巧克力有專門的貨架,傅雅把各種品牌各種口味都拿了一遍,只是放在最上面的那一種,她怎麽也夠不到。

這時,有人越過她的手,取了一盒最上層的巧克力,然後遞給了她。

是個穿着籃球服的少年。

傅雅眨了眨眼,然後粲然一笑,“謝謝你。”

她的謝謝說的很有誠意,一雙幹淨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兒,晃到了少年的眼睛。

少年羞澀一笑,摸着脖子不好意思的問,“不、不客氣。”

眼看着傅雅要走,他大跨了一步擋住了她,在她迷茫的視線下,紅着臉問,“我、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

傅雅自然看得出少年的意思,她摸出了脖子上的那枚婚戒,對少年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哦,我可能結婚了。”

少年失落的跟她道了一聲歉,然後依依不舍的走開。

傅雅提着巧克力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麽,她隐約覺得,好像之前也有人為自己這麽取過高架子上的巧克力。

可是,她怎麽也想不起是誰……

鑒于老傅跟白女士管得嚴,傅雅回家的時候探頭探腦,然後拍了拍被她揣在衣服裏的巧克力們,确定不會掉出來後,呼了口氣進了門。

結果才剛到客廳,傅有同志就從洗手間出來了,“站住!”

傅雅一個激靈,抱着巧克力拔腿就跑。

老傅同志看出不對勁來,上來就追。

父女倆你追我趕了大半天,最後以老傅同志答應傅雅每天可以吃一塊巧克力作為條件,結束了這場追逐戰。

傅雅不太滿意,還想跟老傅同志讨價還價,誰知道這個時候白女士回來了……

于是,事情就演變成了——

老傅同志跟傅雅一起被罰蛙跳,老傅一百下,傅雅五十下。

父女倆抱着腦袋,在家庭健身房一起苦逼蛙跳。

跳着跳着——

“雅雅,巧克力呢,給爸一塊!爸要低血糖暈倒了!”

“不,這是我的!除非你答應我每天讓我吃三塊我就給你一塊!”

“傅雅!”

“行吧,三塊就三塊,給你爹一塊,趕緊的!”

“好呀!”

傅雅跟老傅同志悄悄在健身房“分贓”的時候,邵安正在前往B市的路上。

一周前,他收到了老邵的郵件,上面是傅家的邀請函。

邀請大家參加他們女兒的生日。

邵安本來是不想參加的,但老邵認為他再這麽下去,會出事,就讓易遷想方設法的把邵安打包回B市,就當散心。

易遷看了眼後座的人。

男人狀态很不好,眼下烏青一片,就連頭發長了也沒去打理。此時他正轉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出神,周身氣場冷的吓人。

又開始了。

易遷長長嘆了口氣。

可可剛走的那天,邵安還生氣她沒當面跟他打招呼,等氣完後,他又覺得可可不會不見他就離開,非要說可可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那天來保護可可安全的幾個警察正好被借調回去了,可可肯定是這個時候遇到了什麽!

邵安嘴上這麽說,可心裏是怎麽都不希望可可有事的,甚至希望可可真的只是離開他,回家了。

而警方那邊很快就回複了,是可可的家人接走了她。

最初邵安還抱有期待,即便可可回去了,也肯定會聯系他的,但他等啊等,等到夏末結束,等到初秋到來。

可可從未給他發過一條信息。

她真的選擇了離開。

自那之後,邵安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了工作上,仿佛只有這樣,才不會想起可可一樣。

直到把自己折磨進了醫院,小助理跟易遷實在看不下去了,給老邵打了電話。

到達B市後,易遷先帶着邵安去剪了頭發,剪完就把人送回家。

“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來接你。”

邵安淺色的瞳孔更加冷然,他淡漠的應了一聲,關上了門。

第二天易遷來接邵安的時候,就發現邵安躺在沙發上,衣服還是昨天那一身,就連鞋子都沒換。

他簡直愁死。

跟小助理把猶如行/屍/走/肉的好兄弟強行按着套上正裝,易遷帶着邵安出發了,出發前給老邵同志報備了一聲。

傅家這次的晚宴準備的很高調,任誰都能看出,傅總這是要當着衆人的面介紹正式介紹他的女兒。想的再深一點,這傅氏的接班人估計就是這位還未公開出現過的傅家女兒。

于是,前往宴會的豪門,皆把自己的兒子打扮的花枝招展。

宴會廳上,這家夫人看到那家的兒子騷包的跟什麽樣兒似的,出口諷刺,“啧,人家這是給女兒辦生日會,不是讓你給兒子相親來的。”

這位被諷刺的夫人也半點不讓着,陰陽怪氣,“喲,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您兒子昨天不還在M國開派對嗎,怎麽今天就趕回來了?”

兩位夫人怒目相對,最後兩人沖對方“哼”了聲,就要跑去跟傅家人搭話。

結果轉頭就看到李家夫人帶着她家千金,還把自己千金打扮的十分美麗。

李家夫人見兩位夫人看自己,十分直白的拉着自己女兒的手說:“男人可以,為什麽女人就不可以?”

兩位夫人:“???”

二人放眼一看,今天孔雀開屏的可不止他們的兒子,還有不少夫人家的千金……

大家都是奔着這位傳聞中的傅家千金來的。

易遷也發現了,今天來的人裏有不少公子哥,各個都打扮的人模人樣的,八成都是盯上了傅家女婿的這個位置。

易遷咋舌的同時,整了整自己的西裝。

“咱也沖一沖!說不定傅家千金就喜歡我這口的呢。”說完又感嘆,“哎,你說這傅總也真是神秘,到現在都不公布傅家千金的名字。”

他在旁邊喋喋不休,邵安是一句也沒聽進去。他不耐煩參加這樣的宴會,更何況是他死對頭女兒的生日宴會!

邵安煩躁的扯了扯領帶,仰頭喝完一杯香槟,打算出去透口氣。

就在這時,全場的燈“啪”的一下,滅了。

邵安眉頭擰了一下,随即就邁步打算繼續離開。

忽然間,他聽到了腳步聲。

“噔噔噔——”

一下下,踩在了他的心上。

他瞳孔震動,驀然間,轉過身——

就看到燈光之下,少女牽着裙角,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她本是走的很快的,随後又像是聽到了誰說話,耳朵一紅,放慢了腳步。

那個牽着裙角,燈光下笑容耀眼的人,是他這一個月以來日思夜想的小姑娘。

是她!

真的是她!

她脖子上那枚戒指,他不可能認錯!

邵安精神恍惚的一瞬間,全場燈光亮起。

邵安雙目赤紅。

易遷也震驚萬分,轉頭就去看邵安,然後他就看到懷疑人生的一幕……

那個員工口中的大魔王,初高中時的清冷少年,大學時的高嶺之花。

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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