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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玹之前特意交代了安陽公主一定要好好招待昭姬,畢竟這也是他回到绛都的第一場宴會,不可能全場都只顧着昭姬,而蘇子澄等人早就借此機會和绛都的貴人們打成一片了。
顧沁心走近熙陵君,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她冷眼看着安陽公主微笑着偏頭和熙陵君說着什麽,好似已經和熙陵君成了好閨蜜。而安陽公主的小姑楊芝也在一旁附和着什麽,不由的好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熙陵君,恐怕安陽公主心中也是好受不了,卻受了宋玹的囑咐不得不曲意逢迎。
衆人看到顧沁心走近,笑聲都歇了些。顧沁心和楊芝這绛都兩大适齡未婚貴女互別苗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一個出自老牌世家,一個來自新興貴族,一個妖嬈冷豔,一個爽朗英氣,且都是家中嬌寵的幼女。況且此二人在熙陵君出現之前,一直都是王妃的熱門人選。雖然宋王一直以國事繁忙、沒有時間大婚為由,一直沒有立後,可是宋王近日來的表現,已表明他對魏國熙陵君的态度,既然他已經開始着手自己的婚事了,那麽立後之後,難道不納妃麽?且不知此二人還要怎樣鬥呢。
安陽公主見顧沁心過來,心裏雖然極是厭煩此人,面上卻絲毫不漏,笑着招呼道,“沁心,你到哪兒去了,剛我們還說起你呢。”又偏頭對昭姬道,“熙陵君,她可是绛都出名的美人兒。”
“若論起美人,在場誰能比的上熙陵君的美貌呢?”昭姬順着安陽公主的眼神向顧沁心望去,只見一個身着赤色曲裾的姿容嬌豔的女子款步而來。顧沁心腰微微一彎施了一禮,按照标準的禮節來看,不免敷衍,只是她風姿妖嬈,倒有些賞心悅目,可是又稍稍顯得刻意。“殿下剛入國境,吾王便去邊境迎接,說是傾城傾國也不為過了。”
楊家是将門,楊芝本性就心直口快,見不得顧沁心矯揉造作的摸樣。如今見顧沁心吃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沁心弱柳扶風般的一拜,就聽到楊芝的嗤笑聲,心中一惱,擡頭一看,楊芝與她同穿了赤色的曲裾,心中更是不快。
楊芝身材高挑,又比顧沁心年幼,加上性格爽朗,不同于顧沁心的嬌美,一身赤色曲裾倒被她穿出了明媚的風姿。可是在顧沁心眼裏卻是一個粗俗未長大的丫頭。
昭姬看這兩人還未交談便戰意濃濃,不免覺得有趣,便回禮道,“貴國與吾國乃兄弟之邦,情比金堅。我雖然只是一介使臣,貴主待我如上賓,自然也感動于貴主的拳拳之心。這份情誼又怎是區區容貌可以左右的呢?”
昭姬将話題轉到兩國友誼之上,仿佛嘲笑顧沁心着眼小氣。顧沁心雖然不至于在面上顯露出來,可是眼神卻冷了幾分。
若不是安陽公主拉了一把楊芝,楊芝又要笑出來了。安陽公主曾經動過讓小姑楊芝嫁給宋玹的心思,可是一來楊芝自己不願意,二來楊芝的性格說好聽的是直率爽利,說不好聽的是粗豪憨直,又因是幼女被家人寵的太過,若是硬要楊芝入宮,還不知是福是禍呢,也就漸漸歇了心思。
“這倒是呢,如今貴國與吾國正是如膠似漆的好時候。”安陽公主打着圓場,“說來熙陵君來的時候路過靈壽城了吧?”
昭姬颔首道,“承蒙靈壽君和君夫人的招待,特別是君夫人,真是一個風姿綽約、品性高雅的人。”
安陽公主笑道,“沁心便是顧家的幼女,靈壽君夫人的幼妹呢。”
“原來如此,我說這初見卻有熟悉之感。”昭姬恍然,總覺得這顧沁心哪裏有些熟悉,“我路過靈壽時承蒙令姐的照拂,時常聽到她提起你。”
顧沁心微仰了仰下巴,勾了嘴角笑了笑,“哦?姐姐提起我什麽?不會是說我頑劣吧?”顧沁心自持家世和美貌,又是家中慣寵的幼女,所以只是微笑言語間都帶着一種矜貴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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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沁心說這種話,若是論客套話而言,并無什麽出挑,可是配上她傲慢的表情,卻讓人極為不舒服,無非是等着別人來誇獎她。
昭姬笑道,“怎麽會呢?別說是通常人際之間的客套之語都是贊揚之詞,更別說是親姐妹了,怎麽可能背後道人長短呢。”若說受寵,恐怕在場之人,無人可及熙陵君這位被魏王寵冠一時的魏國王姬。也從來不曾有女子在昭姬面前擺出來這種目中無人的架勢來,況且她的地位也無須對這種人用什麽迂回的方法,直接表示不喜就可以了。而且……這禍明顯的就是宋玹引來了的,昭姬暗想。
昭姬這話說的已經是十分不客氣,顧沁心這回臉色有些挂不住了,顧沁心因其家世除了楊芝無人會在衆人前與她針鋒相對。況且她自認為自己并沒有說什麽,不過是客套之語,這熙陵君卻撿其話柄,如此沒有風度。
一旁的貴女本都是厭惡顧沁心一向以來的目中無人,如今來了一個身份地位遠遠超過顧沁心的熙陵君,說話又如此直白,真是大快人心。
绛都敢直接和顧沁心嗆聲的一向只有楊芝而已,如今熙陵君如此直接,讓楊芝對她的好感大增,楊芝最看不得顧沁心傲慢矯情的樣子,只是她本性好爽,說話直接,和顧沁心吵架也只是互有勝負,如今見顧沁心被壓得敢怒不敢言,心中大為快慰,若不是安陽公主怕她忘形,死死捏着她的手,楊芝簡直要拍手稱快了。之前安陽公主說讓她在宴會上一起接待熙陵君,她本來還以為會是一個說話彎彎繞繞,兩不相罪的無趣的大國公主,沒想到這位公主的脾氣也如此直爽,真是太有趣了。
安陽公主心中又舒爽又無奈,這熙陵君剛才還端莊高貴,沒想到也是如此的不好相與,或者是因為她和主公的關系,安陽公主眼中一閃,笑道,“正是如此呢,以靈壽君夫人的為人,以沁心的資質,也必然是誇獎的話。”安陽公主餘光看到楊芝的眼神都黏到熙陵君身上了,為防她撲倒熙陵君身上,一手死死拽住楊芝,不由得頭疼,自己是如何暈了頭,讓小姑和自己一起招待熙陵君啊,好辛苦。
但顧沁心馬上給安陽公主減輕的負擔,她感到衆人眼神中掩飾不住的笑意,如芒刺在背,便道,“我去更衣了,失陪。”然後不等衆人回話,便扭頭走了。
衆人便像沒有見過顧沁心一般,衆女間的氣氛重新融洽了起來。
而楊芝經此一役,拉着昭姬的手簡直如親姐妹一般,細細和她說起喜好來。楊芝出身将門,自幼也喜歡和哥哥們舞槍弄劍,田獵賽馬。她一拉昭姬的手便知熙陵君也是拉過弓,習過劍的,心中的喜歡之情又增加了幾分。
衆人說着說着,楊芝便提議玩些投壺的把戲,“殿下,我這個投壺,可與一般的有所不同。”
昭姬道,“如此便那可要見識一番了。”投壺乃是宴席上常見的雅戲,貴族男女無人不會,而且以善于此事而稱道。
說着楊芝便使人端上一個頸長腹寬,口宅略開,口邊有兩耳的,高約一尺二寸的壺來,這個壺與平日的并無什麽不同。
但是寺人捧給楊芝的二尺長無矢箭的質地卻與通常的略有不同。
楊芝拿着無矢箭,用雙手彎了彎道,“殿下,此無矢箭不是通常的木箭,而是特制的竹箭,彈性極佳。而且……”她有走到壺邊,用手搖了搖壺道,“這壺中也沒有放置紅豆。所以若是投箭的時候用力過猛,箭便會彈出,若是彈出的話,這一箭也不能計分。或者箭将投壺帶倒,那麽本次投中的分數也全部歸零。這便是一種新的玩法。”
原來通常的投壺的規則是投中便計分,為了便于投中,箭是木質的,壺底也埋了紅豆。這樣箭投進去便很少會有彈出的情況。而紅豆給投壺增添了重量,也使得投壺很難被帶倒。
楊芝的此規則一出,安陽公主不禁想撫額長嘆,若是在朝宴上,投壺被賦予了各種意義。可是這不過是家宴,投壺也不過是消遣的娛樂,楊芝卻搞的如此複雜,若是熙陵君投不中……
可是昭姬接下來的表現讓安陽公主放心了,卻讓楊芝真的要撲在熙陵君的身上了。
昭姬接過竹箭用手彈了彈,仿佛随意對着投壺一扔,竹箭便滑入了壺嘴裏,在壺中輕輕的彈跳了兩下,立住了,“阿芝奇思妙想,确實比一般的投壺有意思多了。”
楊芝的眼神亮了起來,連忙與衆女分成了兩隊,每隊三人,一隊由熙陵君帶領,一隊由楊芝帶隊。
一人四只箭,第一箭投中記十分,叫做“有初”。二箭三箭投中,各記五分。最後一箭投中,記二十分,叫“有終”。全部投完,記總分論勝敗,敗者要喝勝者端來的酒。
為表示懲罰,酒自然是大碗。如此這般衆人幾番較量,昭姬這隊有輸有贏,昭姬也喝了不少酒。昭姬近日一直被夢魇所擾,今日好容易睡了一場好覺,又将怨氣瀉到了顧沁心的身上,如今近日少見的心情舒爽,多喝了幾晚,才覺得頭暈了起來,借口更衣不敢再喝。
未央扶着昭姬去偏室歇了一會,昭姬覺得室內焚香袅袅,頗為悶熱,以致酒意上頭,便讓未央扶着她去殿外。偏殿守着的小寺人見貴人要出了殿,連忙上前詢問。未央便讓他領着兩人去附近的小花苑歇一歇。
小寺人連忙領着二人去了殿後的花苑。绛都的夜風帶着絲絲清爽的涼意和疏木花草的芬芳,滿空的繁星映的小花園裏的一花一影都有一種朦胧的美态,昭姬坐在花苑的小亭中,感到清醒了些,又因剛才的飲酒覺得口幹舌燥,便道,“拿些水來。”
小寺人猶豫了一下,未央看了眼昭姬道,“無妨,你快去快回便是了。這裏還是有我呢。”
、、、、、、、
公子琏在宴席上一邊和蘇子澄搭着話,一邊又暗暗的注意着昭姬,見顧沁心面色灰敗的離去,也不僅産生了一些興味。後來又見熙陵君和楊家那個悍妞在一起很是投機,展臂投壺的身姿優美動人。心道,不論如何宋玹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蘇子澄見公子琏的眼神有時候在昭姬身上流連不去,想起宋國有公子琏和宋王隐隐不和的傳言,更加熱情和公子琏套話,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益的信息出來。
公子琏又有意于昭姬,特別是在意昭姬身後的魏國,兩個各懷心思的人便相談甚歡。
少時,公子琏見昭姬退了出去,便也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
待公子琏打聽到昭姬去了殿後的花苑,來到花苑時,便看到昭姬雙眸微閉,半側着頭,靠着小亭的紅柱上,星光撒在昭姬的白皙的面龐上,仿佛在她精致的輪廓上符了一層瑩潤的光暈,紅柱和昭姬的紫衣在夜色下沉如墨,更襯的昭姬面色如玉。
公子琏心中贊嘆一聲,好一個美人。待走上前去,便聽一個女聲道,“來者請留步,熙陵君在亭中歇息,未免失禮,等我先喚起殿下。”
公子琏一看原來亭側的陰影裏還立着一個青衣婢女,剛才自己的目光被熙陵君所奪,竟然沒有發現還有旁人。公子琏自然知道熙陵君并未入眠,向亭內一拜道,“是我見了美人失魂,唐突了。許是這月色太美,美人如夢如幻,讓我如在幻境,竟然一時忘情不能自已。”
昭姬正享受片刻的清淨,就來了一個擾人的男子,她睜開眼睛向亭外瞟了一眼,好像是宋玹的弟弟公子琏,生母出自崔氏。昭姬不想理會,便裝着自己入眠了沒有聽到。
公子琏見昭姬不搭理他,便對未央說,“若是不便就不用喚起你家主人了,你家主人在此亭中,讓整個花苑仿佛仙境。”
未央知道昭姬并沒有睡着,見昭姬并不搭理此人,便道,“如此,奴帶我家主人謝謝公子的相讓之義。”
正在這時,一道低沉的男音傳來,“琏?你在此處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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