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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被宋玹天天纏住的昭姬不同,蘇子澄的日程安排是排的滿滿的,他在绛都這些日子,可是充分發揮了他長袖善舞的本事,绛都上下的官員,一是看在其魏國使臣的身份;二是蘇子澄确實善于與人交往,都與他交好。『雅*文*言*情*首*發』于是蘇子澄可謂是日日宴席,夜夜笙歌。
當楊淵點齊了兵馬将公子琏的府邸包圍起來的時候,蘇子澄正和公子琏在殿中把盞言歡呢!
公子琏的老奴肩膀上插着一支箭,連滾帶爬的滾進了殿中,“公子快逃啊,楊淵帶着兵馬要攻進府中!”
公子琏跳了起來,“你說什麽?楊淵怎麽敢圍了我的府?”
老奴哭道,“楊淵帶着大王的旨意,說是公子謀反派了刺客刺殺大王,如今他是來誅殺反賊的!”
這老奴一說完,公子琏驚住了,宋玹怎麽突然來了這麽一手,之前都沒有任何征兆?
殿中陪坐的公子琏的門客們也都嗡嗡的炸了鍋了,蘇子澄就坐着公子琏身邊,一邊哀嘆自己的運氣太差,一邊瞟着大殿的出口,想着要如何脫身,可是還沒等蘇子澄行動,公子琏的一個門客熊亥站起來大聲喊道,“我是不信公子刺殺宋王,此事明明是宋王不能容公子而找的借口,只為了除去公子,我等投身公子門下,受到了公子的恩惠,就是有朝一日能報效于公子,如今報答公子情義的時候到了,我等應拼盡全力護送公子安全離開!”
熊亥生的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身體壯碩,站起來如一座鐵塔,他一邊大聲說着話,一邊拔出佩劍高舉空中,一時話語聲和劍鳴彙成了一股沖天的豪氣,引得門客們群情激昂,紛紛拔劍立誓要保護公子琏。
另一個長的瘦削的門客卻緩緩道,“既然此事不是公子所為,公子就應敞開大門,将楊将軍迎進來說明情況,再去向大王闡明事情的原委,便自然無礙了。大王為人一向仁厚,怎麽可能無故誅殺自己的兄弟,必然是有所謂誤會。若是公子就如此匆匆逃了,反而坐實了刺殺大王的罪名!”
此門客一說完,門客中本來存有疑慮的人們也紛紛贊同這位門客說的話,畢竟此時護着公子琏逃了,就是要放棄自己的身家性命,這并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熊亥向那門客逼近兩步道,“你聽外面這震天的厮殺聲,必是軍士用命強攻的情勢!若是那昏君還有一絲顧念兄弟之情,就不可能讓楊淵帶了兵将強攻公子的府邸!”
那門客卻絲毫不懼,他慢慢的站起身來,将長袖一震,輕蔑的瞟了熊亥一眼,“大王是公子的兄長,又是公子的國君,不論是遵循‘長幼之節’還是‘君臣之義’,公子都斷斷沒有臨危逃脫的道理。”那門客轉向公子琏,拱手長揖道,“鄙人請公子去劍敞門,楊淵自然不敢傷害公子,待與大王說明原委,豈不是既保全的性命,又成全了公子的名節。”
公子琏臉色數變,他何嘗不知宋玹調了楊淵來必是要殺死他的,可是如今卻被此門客的話語所堵,一時心思萬千慌了手腳不知怎麽辦了!
熊亥卻哈哈大笑,“什麽名節,你不過是區區一個怕死之徒,又怕擔當了背信棄義的名聲,就說這些來混淆視聽,欲将吾主送去死地,其心可誅!”說完熊亥竟然“噗”的一劍将門客的頭砍了下來,門客的血呲了熊亥一頭一臉,熊亥提着門客的頭神情猙獰,恍如閻王煞星,厲聲喝道,“爾等還有誰敢叛離吾主,即時就死在我的劍下!”
衆門客一時駭然,不由得紛紛附和要護着公子琏突圍出去。此時公子琏被熊亥氣勢一激,也鎮定的心魂,一臉悲痛道,“我自問侍君侍兄都不曾有一時的怠慢逾矩,可是卻不得兄長信任,如今還要除我于後快,實在讓我不如死了痛快,可是諸位卻将身家性命都托付在我身上,我卻不能做此輕生之舉,那可就使‘親者痛、仇者快’了!”
公子琏又嘆口氣道,“不過若是護我此去,不僅喪失了功名利祿,連性命都可能無法保全,諸位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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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琏此語剛說完,熊亥便跪在公子琏身前道,“公子此語是在侮辱吾等麽?吾等拜在公子門下,得公子賞識,被公子待以國士之禮,如今吾等自然要以國士報之。報答知己,萬死而不辭!”熊亥此語說完,殿內的諸位門客也只能都紛紛表示誓死追随公子琏。
公子琏流着眼淚将熊亥扶起,剛要說什麽,熊亥道,“事不宜遲,公子還是趕快上路吧。”剛說完,公子琏的家将首領也帶着一部分家将趕到了殿門口道,“公子,府門快要被攻破了,公子快随我等突圍吧!”
公子琏連忙在衆人的簇擁下向殿門口跑去,熊亥卻回頭四顧,看到隐于衆人身後的蘇子澄,蘇子澄看到熊亥在找他不由得暗暗叫苦,剛才他是想乘亂躲起來的,卻不想熊亥大步走到蘇子澄身邊,一把抓住蘇子澄道,“蘇行人,如今此事你也看到了,還望日後為吾主做個見證。這裏兵荒馬亂,為了行人的安危,還是和我們一起上路吧!”
蘇子澄本來就沒有熊亥長的高大,一時幾乎被熊亥提着走,他們哪裏是為了自己的安危,明明是若是被逼到絕處,要拿自己作個人質!可是蘇子澄卻不确定自己有那麽大的臉面可以護公子琏一命,卻是很有可能與公子琏一起被亂箭射死啊!
蘇子澄一邊默默的心頭的血水咽了回去,一邊強作鎮定神色波瀾不驚道,“自然是如此,熊兄可以不用抓的鄙人如此緊了吧。”
熊亥看着蘇子澄臨危不懼,倒是有幾分欣賞,可是若是讓他放開蘇子澄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緊握蘇子澄上臂的手滑了下去抓住了蘇子澄的手腕,讓蘇子澄不至于被提着走了。
衆人出了大殿,公子琏的家将們把馬匹都準備好了,就準備護着公子琏從後門突圍,一些不願意追随公子琏的門客自然也趁着混亂跑了,蘇子澄羨慕的望着偷偷逃跑的人,認命的看着熊亥牽着的馬。蘇子澄翻身上馬,辔頭卻牽在熊亥的手中。熊亥也翻身上了一匹馬道,“蘇行人得罪了。”
蘇子澄無語的抓着馬鬃,半伏在馬上被衆門客們裹挾着去了偏門。
作為宋玹的弟弟,又是薛妃的兒子,公子琏的府邸占地廣闊,衆人策馬疾馳了一炷香才奔至了側門,而背後已經隐隐有喊殺聲追了過來,前方公子琏的家将已經和圍着府邸的士兵短兵相接,打了起來。
蘇子澄上身緊緊的貼在馬背上,側着頭看着情勢,熊亥确實武藝了得,單手控兩匹馬,一手還持着長刀揮舞着打掉射來的弩箭,一時如天人戰将,蘇子澄不禁默默嘆道,‘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呢!’
蘇子澄正想着,就聽到前方一片歡騰,熊亥拉着蘇子澄的馬狂奔了起來,蘇子澄吃了一驚,莫不是讓公子琏的家将殺出了一條血路,突出了重圍?這楊淵真是無能啊!
這倒是蘇子澄冤枉楊淵了,原來楊淵并沒有親自來圍公子琏的府邸,只是讓副将馬躍打着楊家的旗號,而楊淵自己去圍了薛輔的府邸,在他看來薛輔的勢力比公子琏要強多了,卻不想公子琏養了一批死士竟然突圍了出去。
蘇子澄本來就對绛都不甚熟悉,現在又俯在馬背上不敢起身,被熊亥拉着一頓狂奔,路過了街市、田地,漸漸向人煙稀少處去了。他倆幾乎夾在衆人之中,只是随着衆人奔跑,也不知目的地是哪裏,要奔去何方。
少時這只幾百人的隊伍緩緩而行,像是前方在議論着目的地,一會又跑了起來。
馬躍得到公子琏走脫的消息,連忙集合了軍士追了上來,而公子琏這麽多人在城中疾馳,根本斷不了線索,直追到北門發現公子琏在衆人的簇擁下正要出城門!
馬躍大聲喝道,“公子琏造反了!不許放他出城!”
公子琏的家将一看國君的人馬就要追過來了,立刻馭馬向城外沖去,對着守城門的軍士連殺帶劈,在城門口排隊進出的人們尖叫着四散而逃,跑的慢的繼而淪為群馬下的冤魂。
绛都當初被李印贊為固若金湯,卻是外緊內松的防衛,若是由外闖入绛都是很難的,可若是由內向外闖卻相對比較容易。
不過守城門的軍士也已反應極快,附近箭樓上的人得到警訊也向公子琏的隊伍開始射箭,不停有人被弓箭射中落下馬來。如此一耽擱,馬躍已經與公子琏衆人追到了一箭之地。
蘇子澄俯在馬上回頭望着緊追而來的宋國将士,看到不少人拿出了輕弩,蘇子澄有些疑惑,這麽遠的距離,弩箭能射到麽?然而整排弩箭齊射而來,卻讓蘇子澄大驚失色,什麽時候輕弩能射這麽遠了!難道這就是他們之前一直猜測宋王冒雨去獵場看的東西麽!若是這種輕弩都能如此的射程……自己一定不能死!
蘇子澄正想着,突然自己的坐騎跳動了一下,嘶鳴的向前狂奔,原來蘇子澄的馬屁股被弩箭射中!熊亥一看蘇子澄的坐騎不受控制,只得偏了身體在疾馳中的馬上将蘇子澄提到自己身前坐定。
蘇子澄道,“熊兄,如今你也見了宋王的軍士狂追不舍,定是要置公子琏于死地的,以我為質恐怕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若是你我同騎,不多時馬就會力竭,逃脫更是難上加難,熊兄不如将我放下去吧。”
熊亥扭頭看了眼繼續放弩的軍士,“若是此時将你放下去,不被萬弩射死也會被馬踏死,我雖然抓着你是為了公子的安危,可卻是真的沒有想過害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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