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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魏南已經摟着宋顏進入了夢鄉,夢中的他回到了自己十三歲的時候,整日陪伴在父王身邊,被父王沖冠諸子。『雅*文*言*情*首*發』他給年邁的父王撫琴,一曲彈畢,父王撫掌而笑道,‘一日不聽南撫琴,一夜不能安眠。’

彼時自己以為自己是父王心目中最為寵愛的孩子。可是……

‘克,南是個孩子,也只有陪着寡人吃喝玩樂的本事,這麽多年他陪着寡人,寡人很開心。所以寡人封了他九原。寡人去了後,如果不是謀反之罪,你就不要動他了,因為他根本沒有和你一争的本事。’魏平王咳了幾聲,又道,‘克,你性格強勢,但是身邊還是要留個兄弟的……’

後面的話魏南已經聽不見了……

父王生病,幾個兄弟輪番侍疾,今日輪到自己了,可是沒想到寺人領着自己進來,卻在帳外聽見了這樣的話,魏南一時如遭雷劈,原來自己在父王的心中只是一個寵物麽?

可是他什麽都沒說,只是退了出去,過了半天又感覺蹊跷之處,當時寺人領着自己進去竟然沒有通報?若是經過了通報,父王又怎麽說出那樣的話讓自己聽到,究竟是父王還是太子故意讓自己聽到的?

不過是誰安排了這場對話讓他聽到對于魏南來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因為無論是誰,這話都是出自父王之口,這一時讓魏南難以接受,原來被父王誇贊的才華,都只是為了陪他玩樂用的麽!

不久之後魏平王就去世了,然後宋顏也被魏克專門收入了後宮,魏南幾乎可以肯定當時是魏克安排讓他聽到那些話的,魏南本來對這個王位可有可無,如今卻激起了一争王位的憤恨之心,不為王便會被愚弄羞辱!即使自己退讓也總有一日會被魏克找借口除掉!

魏克登基沒幾年便在衛矛之戰摔斷了腿,魏南幾乎欣喜若狂,趁着魏克受傷,無暇顧及自己也漸漸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不僅在朝堂上有了依附自己的大臣,手下也有了自己的死士。

可是付出自己的死士卻沒有殺死魏旭……

宋顏正在安睡之中,卻敏感的察覺有什麽異動,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看到在昏暗的燭光中,一個白衣人站在床頭正要俯□體,宋顏吓得一哆嗦,還未出聲就聽到那人道,“宋姬,将封君喚醒吧。”

曹清澗看到宋顏睜開了眼睛,便直起了身體向後退了幾步跪在地上。

宋顏聽到熟悉的聲音定睛一看,原來是曹夫人,不禁一時有些迷糊,曹夫人對她一直都不冷不熱、不親不近,做事也從來是有張有弛的,如今這樣行為好奇怪。但是她什麽都沒問,只是支起了身體,推了推魏南,“阿南,醒來了,夫人過來了,阿南……”

魏南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到宋顏蓬松着長發半伏在他的身上,“誰來了?”

宋顏向下一指,“夫人來了。”

魏南扭頭一看,曹清澗穿着白衣跪在下面,吃了一驚,“清澗,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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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清澗道,“還有小半個時辰,大王的大軍就要入九原了,公子趁現在趕快走吧。”

魏南跳了起來,“你說什麽?”

曹清澗擡起頭直視魏南道,“妾已經暗通了大王,還有小半個時辰,大王的大軍就要抵達九原,那時妾安排的人就會打開城門,迎大王大軍入城,誅殺反臣九原君。”

魏南一時感到很奇幻,曹清澗成為自己的夫人已經十幾年了,向來是溫和柔順的,可是如今她說的每一個字,魏南都懂,但是連在一起魏南卻不懂了,“你暗通了魏旭?什麽時候?”

曹清澗道,“大王除公子之心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幾個月前就通過我父王聯系到了我,于是從那日起,妾就與大王暗通籌劃了今日的事情。”

魏南冷笑道,“而你現在坦白與我,就不怕我控制諸門,反而誘引魏旭的軍隊進來設伏?”

曹清澗道,“來不及了,我只會對公子說哪一門沒有被我控制,可以方便公子走脫,卻不會說哪一門将會放大王的大軍入城。九原有六門,公子只知一門,要想全部控制其他各門,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根本不夠。”

魏南大怒,拔出床柱上挂着的劍指在曹清澗的脖頸,“魏旭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背叛我?若是你不說明你控制了哪個門,我現在就殺了你!”

曹清澗仰起頭道,“曹國只是魏國的伯國,父王所求,妾不敢不應。但公子待妾并無差錯,妾不能害公子性命,所以來特來通知公子。妾暗通大王,又背叛了夫妻之義,所以伏地請罪,若是公子想殺了妾,妾也毫無怨言。”

魏南此時才看清曹清澗披發左衽,一副請罪的樣子,魏南道,“若是我活着投奔他國,引他國來打魏國,魏旭恐怕也不會放過你曹國吧!”

曹清澗閉上眼睛道,“我已經将公子暗中謀反的證據搜集交給了大王,今後公子若是出奔他國,想要引他國大軍攻打魏國也是出師無名了。公子還是快走吧,自從公子暗殺大王不成,使大王順利登基,折損了手中的精銳,之後又沉溺于兒女私情,九原就已人心浮動,不然妾也不能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做了這麽多事。”

“你!”魏南一時怒發沖冠,就要将劍送進曹清澗的脖頸,此時宋顏卻撲了過來将曹清澗撞倒,一手抓住了魏南的劍,霎時宋顏白色的寝衣上濺上了血花,“是我引得公子荒唐,而夫人明知來通知公子會被殺死,還親自來說明原委,可見夫人對公子一片深情,只是身不由己,公子就看在與夫人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上就放過夫人吧,而如今如此情勢,殺了夫人也無濟于事。”

魏南看着宋顏盈盈淚眼,剛才那股殺意被宋顏一沖而散,想自己蓄謀這許多年,卻真的一敗塗地,可是應了父王說的那句,自己只有吃喝玩樂的本事,一時心灰意冷,劍“哐嘡”一聲落到地上。

宋顏爬了過來抱着魏南的腿道,“公子快走吧,那王位是吃人的惡虎,公子為何要去奪呢。只要出了魏國,天大地大,何處公子不能逍遙!”

魏南閉了閉眼睛扶起宋顏,“今後我就不是九原君了,你還要跟着我麽?”

宋顏泣道,“我生死都是公子的人,只要公子要我,我便跟在公子左右。”

魏景王元年,九原君南謀反,其妻告發,王師至九原,守将開門而迎之,九原君乘亂而逃,不知所蹤……

、、、、、、、

“你說什麽?”

昭姬剛沐浴完,還未整衣束發,便聽到李印的求見。現在自己是在宋玹的宮中,若是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李印是不會來找她的,于是她連忙讓李印進來。

李印是來請令的,當時馬躍攻打公子琏的府邸時,蘇子澄的侍從乘亂逃了出來。他一邊使人去通知李印,一邊自己騎着馬跟着追擊公子琏的宋軍身後而去,他一路上又大略的翻查屍體,沒有發現蘇子澄,只能遠遠的缒在宋軍之後,等到他到了锆山,正趕上楊淵要放火燒山。

原來馬躍追趕不及,讓公子琏等人進入了锆山,馬躍想燒山,卻沒有這個權利,少時楊淵得知馬躍走脫了公子琏,領着軍士便馳馬趕來,正要同意放火,蘇子澄的侍從卻趕了過來,說蘇子澄被公子琏的抓走了。

楊淵心中那個恨,若是不知蘇子澄被抓,放火燒山萬一把蘇子澄燒死了,還可說是一時失察,但是現在蘇子澄的侍從已經說明了他在公子琏的手中,要是不顧蘇子澄的性命而燒山,必然會引起魏國的不滿。可若是圍山抓公子琏,自己的軍士卻是絕對不夠的,若是向宋王請兵,被宋王責罰,顯出自己的無能也就罷了,但來回耽誤許多時間,要是這段時間讓公子琏走脫,自己的罪就大了!可事已至此,楊淵沒有辦法,只能派人去宋玹那裏請兵,又使一部分軍士守住要道,自己親自領着剩下的兵撲進了叢林去找公子琏。

昭姬聽完後道,“李将軍,你領咱們的人速去配合宋王用兵,他們都認識蘇行人,也好讓宋軍不要誤傷了他。請帶去我的話給宋王,萬不可傷了行人的性命!”

“是。”李印領命而去。

昭姬對未艾道,“讓人把超光準備好,你趕快給我束發更衣。”

未艾連忙吩咐宮女去準備,想了想又使人将未央和秦蘊一起找來。

等昭姬更衣束發,未艾又讓人端來一些小點心道,“現在已經快要到用晚膳的時候了,公主用一點吧,不然此去不知要用多長時間。”

昭姬本來不想用的,但見未艾堅決的神态,便匆匆用了一些,等出了宮門,便見未央和秦蘊領着李印留下親衛等着她了。

昭姬一路疾馳趕到锆山腳下,找到宋玹,衆将剛領命而去。

宋玹攬住昭姬道,“你怎麽不好好休息?”

昭姬道,“我的副使生死不明,我怎麽可能安心休息?”

宋玹有些尴尬,“對不起,竟然在我這裏出了這樣的問題。”

昭姬道,“這不是你的錯,也是巧合了。李印呢?”

宋玹指着锆山,“我讓他把魏軍都散開,我每支隊伍都放幾個,便于辨認蘇行人,不要誤傷了他。昭昭,你放心,公子琏抓蘇行人就是為了保命的,他的性命不會受到威脅。”

昭姬嘆口氣,“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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