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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魏旭自然是要去迎接自己的王後的,但是卻不是在國界處,因為他是新君,并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魏紀國界迎接王後,而是在離國界不遠的一個城池。魏旭為表示自己的歉意,特別将此城改名為來鳳,而派去紀國迎親的隊伍規格也相當的高,主迎婚使是魏旭和昭姬的庶叔、先王魏克的庶弟——公子卉。

魏平王生平不喜政事,也就養了幾個不喜政事的兒子,公子卉就是其中之一。公子卉是一個十分風流的人物,一生淫浸文學藝術,表現的對權利和政務沒有絲毫興趣,魏烈王在的時候也樂于擡舉這個弟弟,加之此人确實富有才華,所以在魏國很有聲望。

魏旭特別請公子卉做主婚使,也使紀國對此十分的滿意。畢竟魏紀兩國相比,魏國的國力不消說是在紀國之上的。

昭姬恰恰趕在魏旭出發迎接自己的王後之前趕回了陽樊,催促着王兄寫了石巋的升遷調令,還不及和魏旭說一說她的疑惑,魏旭便離開陽樊去迎接紀搖光了。

待調令一出陽樊,昭姬就握着秦蘊的手将他們送出了自己的熙陵君府,叮咛他們一定要切記隐秘再隐秘。

昭姬又給石巋寫了一封信,讓未央和周離拿着去接手煕陵城,昭姬之前一直是公主,驟然被魏旭封為熙陵君,身邊可用的人其實并不多。雖然之前曾經幫助還是太子的魏旭處理過庶務,對魏旭的門客也有幾分了解,若是用魏旭的門客,魏旭自然會欣然允諾。可是那些跟着魏旭的人,能力好的自然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負,若是讓他們屈居一個封君的邑宰之位,恐怕使得人心思動。若是那些沒有野心的,能力又不夠,昭姬也看不上。

此時昭姬思來想去,周離只作為自己的家奴确實可惜,可是周離卻再三推辭自己将其推薦給魏旭。既然一定要做自己的家奴,那就讓他做自己的家臣吧。

秦蘊一行人此去是扮作商人繞道進入煕陵城,肯定比魏旭的王令和未央周離要晚到煕陵城。王令不僅僅是調令,還令石巋參加魏旭的大婚,而此時已距魏旭大婚不足一月,石巋還要給未央和周離交接煕陵城的事務,自然是忙的團團轉,也使得秦蘊等人便于開展行動。

那廂秦蘊、未央周離等人都行動起來,這廂昭姬也沒閑着,挑選着準備給紀搖光的禮物,首先自然是那匹來自宋國不可多得的白馬,現在那匹馬已經被周離馴得是乖順異常,到讓昭姬有些舍不得了,經常摸着白馬的馬臉稱贊其是美人,可是讓超光吃味不已,一看昭姬接近那匹白馬,就不停的對昭姬打着鼻響。有一次趁着圉人不注意的時候,還差點咬了那匹白馬。讓昭姬失笑不已,連忙堅定了将白馬送出去的決心。

因為臨近魏旭的大婚,城中的宴席也少了,而昭姬雖然揣着心事,可是因為有孕,整日懶懶的有些嗜睡。但是秦蘊的傳信卻讓昭姬一時驚的睡意不翼而飛。

秦蘊并沒有回來,但是卻使人快馬捎了信回來。昭姬看了來信才知道衆商人為何對鹽政有那些含糊回避的态度。

煕陵城的私鹽昌盛已久,突然将海鹽收歸國有,自然會有很多人為之不滿。但一方面煕陵城已經成了昭姬的封城,煕陵城的海鹽自然也應該由昭姬全權處理。就是說若那些私鹽的利益不歸于國有,也是要全部給昭姬的。當然一般的封君不會這樣做,因為這可是将私鹽主們背後的世家們都得罪光了,通常都是抽幾分利就可以了,讓大家都有飯吃。『雅*文*言*情*首*發』可是昭姬并沒有要海鹽之利,而是将海鹽生意全部奉給了國家,全力支持自己兄長的鹽政改革,此事做的大氣磊落,一時被蔚為傳頌,而魏旭的威勢正盛,如此那些世家不敢也不能說出什麽,若是提出反對意見,豈不是和國君和魏國國人過不去?

石巋在推行鹽政的時候,也利用了銷往焉國的海鹽摻沙案,狠是懲治了幾個不服管束的私鹽主,殺雞儆猴。石巋在煕陵城立威,魏旭在朝中威懾世家,所以這一切進行的倒還順利。

自從石巋連打帶拉懲治了一批不順從鹽政的私鹽主,一些頭腦靈活的私鹽主一看情勢不對,搖身一變支持鹽政,變成了正經的鹽商。可是正經鹽商的獲利哪裏能和以前做私鹽主的時候相比,這些私鹽主牟取暴利慣了,所以等開始那陣子風頭過去,一些鹽商又悄悄的做起了販賣私鹽的勾當。

石巋查到之後,十分的惱怒,他覺得是因為自己之前手段過于慈軟,才使得這些私鹽主首鼠兩端。所以販賣私鹽案,他不僅從嚴從速,而且牽連甚廣,不僅一些确實販賣私鹽的鹽商被斬首,連一些清白的商人也被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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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煕陵城裏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當然到昭姬去煕陵城的時候,那段每日都有人砍頭的日子才過去不久,雖然城中是平靜了下來,可是商人們都心有餘悸,自然不願意和昭姬談論關于鹽政的事情。相較而言,說不定他們以為鹽政乃是一大苛政呢!

但是這些事情還不是讓昭姬警醒的,讓昭姬最為擔憂的卻是在這之後的事情。

那個裏正不愧是做過小吏的,領着秦蘊查到了不少的東西。他們還想尋訪那些被砍頭的清白商人的家眷,可是離奇的是,那些家眷都統統不見了。若是一家兩家不見還可以說是畏懼石巋再拿他們開刀,逃難去了,但是他們查到的有五六家全部離開了煕陵,這就很奇怪了。難道是石巋殺人滅口?但是這些人的鄰裏都說那些人收拾了細軟自己離開了煕陵城逃難去了,但是逃去了哪裏卻沒人說的清楚。

這些人家并不住在一起,平日也不見得有什麽聯系,煕陵城人口又多,沒有人刻意打聽的話,并不會有人注意這些受牽連的商人遺眷幾乎在幾日之內都一同離開了煕陵城。

但昭姬更覺得蹊跷的是,石巋做些事情并不隐秘,當然他手下那些泥塑木胎的小吏自然只會唯唯稱是,不會說出什麽不好來。可是煕陵城距離陽樊這麽近,煕陵城的商人本來也和陽樊的貴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若是這些商人被冤殺,竟然在沒有在陽樊透出風來,這就太奇怪了!難道是王兄為了推行新政就掩蓋了下去?可是現在魏旭已經離開了陽樊,昭姬不能去問他本人。

未艾見昭姬看着秦蘊的來信為難不已,便開口詢問,昭姬将信給了未艾,又将自己的懷疑簡單了說了一遍。

未艾想了想道,“不如公主去問一問栾春栾大夫,若是大王做什麽事情,別人不敢說,栾大夫必然是知道的。”

昭姬一拍桌案道,“就是他了,我怎麽把栾大夫給忘了呢,未艾你幫了我大忙了。”事不宜遲,昭姬匆匆去找了栾春。

栾春在魏旭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魏旭的首席門客,所以昭姬和栾春也很熟悉。後來魏旭登基以後也一直是他的心腹重臣,魏旭幾乎事事都與他商議,而新政也是他和翟景一起推行的,所以若是此事和魏旭有關,栾春自然是知道的。

此時栾春正在官署處理政務,他因為出身不高,雖然被魏旭倚重,至今也只是個中大夫,但是依他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爬到此位已經是少年得志了。況且因為他和翟景主持新政的推行,所以他實際的權利其實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一個真正的中大夫。

他明白只要他保持自己國君心腹的地位,成為一國之卿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所以栾春還是相當滿足的。

栾春見到昭姬來找他倒是挺驚訝的,自從魏旭登基之後,他和昭姬的往來就不如以前頻繁了,當然這也是因為昭姬時常不在國內的緣故。

“公主今日怎麽有興致來找小臣呢?”自古中原人都是好美人,特別是曾經出過魏平王的魏國,更是對美人另眼相待,不論男女。所以栾春也長的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他見昭姬來找他,連忙讓進了內室,自己親自奉上了茶水。

昭姬也不與他寒暄,直接将秦蘊的來信遞給栾春。栾春見昭姬面色嚴肅,便拿起絲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他看完之後也有些驚訝,還未等他開口。

昭姬就直接問道,“那些商人遺眷的消失可是與王兄有關?”

栾春搖搖頭,“此事我确實不知。”

昭姬皺起眉頭,“或者是王兄和其他人商議的?”

栾春道,“此事可大可小,若是放在平日,幾個商人之死,算不得什麽大事,可是如今的情況,即使大王那邊不是和我商議,而是通過翟景,我覺得以他的智慧也斷斷不會做出如此的事情的。”

昭姬道,“商人為賤,即使鬧僵起來,石巋最多也就是罰俸貶官而已,所以這種事情平日裏壓下的也不少啊。”

“此一時彼一時。此時正是新政推行之時,而此事又是因新政而起,若是能壓下來,不讓其擴散鬧大确實是一個法子,但卻是下下之策。”栾春頓了頓接着說道,“現在正在推行的商制正是要吸引諸國的商人來我國做生意,我們自然要表現出來魏國的商政是諸國中最好的,商人的地位在諸國中是最高的,若是将此事壓了下來,那麽和其他諸國有什麽不同?商人間的互通交流最為迅捷,這樣的事實可比我們張布的告示有說服力的多。到那時還有哪個商人會被魏國的商政吸引?”

“但是這并不是最為厲害的。新政的施行必然損害了很多世家的利益,只是被大王以利于社稷國人的名義彈壓着,但是他們時時刻刻都緊盯着新政的進程,以期望抓住什麽新政的把柄。石巋這件事不是刻意為之,自然不會自己想到做的隐秘周全,而且煕陵城與陽樊如此之近,很多陽樊的大世家在煕陵都有産業和別院,要知道這件事會相當容易。當然若是袒護石巋說是量刑過重,也沒什麽不妥。但是就怕有世家會借此機會将事情鬧大,作為攻擊新政殘害國人的把柄!”栾春拿起絲帛晃了晃道,“按照公主的人來信而看,這些一起消失的商人遺眷其中可能大有名堂。”

“如此,豈不是給王兄惹了大禍了?”栾春說到此,昭姬終于想通了自己一直惴惴不安在哪裏了,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栾春笑着安撫昭姬道,“也不竟然,新政推廣之時必然需要雷霆手段,有時候量刑過重或者牽連無辜也是不可避免的,這件事情只要我們後面處理的好,自然能轉危為安,甚至轉禍為福。只不過可能要委屈公主了。”

昭姬道,“此事确實是我用人不當引起的,委屈怕什麽,只是怕影響了新政後續的推行。”

“公主不必自責,在新政推行之中,發生這種事情真是太尋常不過了。如今發生在公主的封地,而且公主能如此迅速的發現不被有心人士以可乘之機,已經是大功一件。況且石巋會做出這種急功近利的事情,別說公主了,就是與他相交甚深的小臣也很是吃驚。”栾春嘆口氣道,“歲月果然能消磨一個人的意志。”

、、、、、、、、、

自從昭姬去了栾春那裏之後便寫信給秦蘊,讓人連夜送去,叫秦蘊不要再追查商人遺眷的下落,以免打草驚蛇,只專注于落實那些商人是否是真的清白。

又給未央和周離寫信,讓他們務必要核實煕陵城自新政推行以來,民生、海鹽、商業的情況,盡快給她一份綜合的數據。雖然昭姬心中還是相信石巋不會虛報謊報,可是因為他急功近利,也不免有些擔心他好大喜功,引得下面的小吏虛報了政績。又使未央和周離暗中抽查之前石巋處理私販鹽商的處理宗卷,複制一份盡快給她送去。

如此這般忙碌,時光飛逝,轉眼魏旭将紀搖光接回了陽樊,此時昭姬已經有近三個月的身孕,可是小腹幾乎都沒有變化,而且一有事做,連開始孕期的症狀都沒有了。

昭姬身着封君禮服和一班大臣在陽樊外等候魏旭。待婚車漸漸接近,衆人不由得發出了歡呼之聲。

魏國的迎親主使是公子卉,紀國的陪嫁主使是太子旦。等到了魏王宮之中,紀搖光拉着昭姬的手好一陣寒暄。昭姬和紀搖光只在小的時候曾經見過一面,不過之後也一直有通信聯系,于是與未來的王嫂也不算陌生。

太子旦卻比一年前卻有了大不同,不僅身量抽高了不少,連氣質也由所改變,漸漸有了大人的樣子,也不和昭姬随意調笑了。昭姬看着太子旦神情卻隐隐有絲郁色,但礙于大庭廣衆之下,不便詢問,就按在了心底。

、、、、、、、、

紀國送婚使臣的歡迎宴一直持續道深夜。都大夫一身酒意睡眼惺忪的回到了家中,可是待梳洗完後,便精神矍铄,哪裏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他将自己的兒子招了過來道,“阿澤,都和那些賤民說明白了吧?”

“一切都謹遵父親的指示,那些賤民一聽說以後有好處,自然都俯首帖耳。但……”都澤有些遲疑,“明日會不會太倉促了?”

都大夫道,“明日的大朝會紀國使臣都會出席,自然是鬧大的最好時機了。”

“可是要不要和李大夫通個氣呢?”都澤問道。

“哼。”都大夫輕哼一聲,“李大夫自認為自己最為秉公執法,眼中揉不得沙子,你若是與他通氣了,他反而不會買賬。就按照原計劃的辦。”

都澤俯身道,“兒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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