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墨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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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岚舒在下人的伺候下享用了晚餐,安生來報偏房的那位姑娘已經醒了,現正在用餐,問滄岚舒是否現在就過去看看。
“不了,過一會兒吧,她既然在用餐此刻去了她定然不自在。”擦拭了嘴角,滄岚舒飲茶漱口,淨手後看了一會兒書,方站起來來,對着安生道,“帶路吧。”
慕玥換上了普通的女裝,她見到滄岚舒後便認出了那是昏倒之前她拼命地叫喚之人,現在活生生地在面前,卻不知如何說話了。
“墨玉公子.......”墨玉公子,神秘幽深,那是世人給滄岚舒的美稱,此刻,她就以這稱呼開場了。
“慕家小姐......或者我該稱呼你為慕玥?”滄岚舒一步步逼近,帶着壓迫性的味道,嘴角那放肆的笑讓慕玥想到了幽幻迷離的鳶尾花。他果然是知道了,慕玥也不奢望他在不知情下救了自己,遂擡頭,與他的視線糾纏在一起。
虛弱的面容,有着我見猶憐之色。
“對,我是慕家人,王爺是否後悔救了我?”
“不,我滄岚舒做事從不知什麽是後悔,既然救了你就沒有在殺了的道理,不過嘛.....”他緩緩從袖中滑出一條細長的紅繩上頭連着那塊血玉,慕玥一看,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才發現已然不見了。“這玉,就是你身份的象征吧,暫時保存在我這裏,待你身子恢複了便還給你。”
“為何?”
慕玥低聲沉問着,絲毫不膽怯。
“因為我從不救廢人,你若是死了,這玉也沒有什麽價值了,所以要拿回這玉,你先能夠下床吧。”說罷,轉身離去。
慕玥咬牙想要起身追出來奪玉,可惜身子畢竟太沉重沒走幾步便倒下了,眼見有婆子傭人想要上去去扶她起來,滄岚舒瞥了一眼,冷聲道:“不準去扶她,讓她自己起來!”
“滄岚舒!”
慕玥目送着那個身影離去,暗暗念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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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暴雨,清晨後快馬加鞭地離開這裏,慕玥在馬車上,虛弱地靠着,這一路上也未加言語,弄得下人都不知該如何,滄蘭舒一如既往地看了幾眼,催促繼續趕路便是了。
颠簸了幾天後,進入了淮南地界了,
滄岚舒舒服地用膳後,命人把房內的慕玥架出來,此時他們已經到了淮南了,這裏的一草一木皆是滄岚家的,那些下人自然勤快,不一會兒慕玥雙手被淩空駕着出來了。
“滄岚舒,你這是何意?”
還未來得及生氣,一旁的安生就呵斥了幾聲,慕玥狠狠地瞪了安生一眼:“你家王爺都沒有發話呢,你瞎起勁做什麽?”
“你.......”安生從小跟着滄岚舒,不說下人了就連正經主子也是給幾分面子的,哪輪得到一個野丫頭對他大呼小叫的,正想上前,滄岚舒淡淡阻止。
“安生,退下。”滄岚舒徐徐走到慕玥跟前,上下打量着她,生得一副好模樣,還敢那樣大膽地回視自己的确不凡,修長有力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遂緊緊用力,慕玥吃痛卻固執地不喊出來,“不錯,有幾分膽識,只是這爪子太厲了,我這裏不需要不聽話之人,安生,讓郭通郭義前來。”
“是。”
慕玥狐疑地看着滄岚舒,不知他的下一步會要做些什麽,他是斷然不會殺自己的,難不成是想要自己生不如死?
“郭通、郭義,你們二人監督着她,讓她在雨中練習馬步,不滿四個時辰不準休息。她若是昏倒了,你們二人就拿鞭子好好伺候她。”說罷,轉身對着慕玥,用指腹緩緩滑過她細膩的肌膚,這般輕佻動作做的是堂而皇之,毫無半點遐想,只道是說不盡的危險與陰冷,“好好練,別死的太快了,好歹我也救你一場。”
“好個滄岚舒!世人都說你陰晴不定,性格乖張,今兒我是見識了!好啊!好啊!”慕玥不禁破口大罵,可那得及郭通、郭義這二位練武之人的力氣,一下子就把她丢在了庭院內,他們則在亭廊上監督着。
“王爺.....這......”
安生上前,于心不忍,畢竟他只是覺得這丫頭太過無禮而已,并不是純心想要弄死她啊。
“安生我自有分寸。她雖有武功卻只是些雕蟲小技,根本不足以對付高手,若她想要活命,惟有此法了。”
滄岚舒遠遠地看着暴雨傾瀉下的慕玥,搖搖欲墜地保持着馬步的姿勢,暗暗點頭,那才是值得自己救下的棋子。不經歷狂風暴雨,哪得梅花撲鼻?就憑着她滅族之災的仇恨,也斷然不會讓她輕易放棄的。
安生瞥見了滄岚舒扯出那一記冷漠至極的笑,忽地打了個寒顫,再不敢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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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玥一人孤單地站在雨中,引得無數下人前來觀看,指指點點,閑言碎語。她貴為蘭陵慕家長女,何曾遭過這樣的待遇?一次江湖游玩回來,好容易才擺脫了那江湖豔少的糾纏,回到家中卻不料遭此大劫,在鈴蘭的舍身護命下才茍延殘喘。
她連日來趕路,吃過野果,喝過溪水,住過破廟,還和乞丐一起,她慕玥從一介郡主淪落到喪家之犬,天下地下,怎教她不煎熬痛苦,若不是那日見到那裏刻着鳶尾的馬車........
肆虐的雨下着,分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若是這樣死去了,是不是也算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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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趕到慕家,原以為又是像往常般從左側門翻牆而入,鈴蘭也跟在慕玥的身後,小聲詢問着是否現在就進去,慕玥仰頭一望,今時今日正巧是趕上了中秋,想來自己的小名兒就叫玥兒,也是取之之意。
便悄悄對鈴蘭說道:“等等吧,爹爹現在或許還在祠堂裏,我們賞會兒月亮在回去吧,鈴蘭,你也上來吧。”
鈴蘭是慕玥從小一起長大的,是主仆也是姐妹,幸得鈴蘭一身好武藝才保得她家小姐出征江湖,不然非弄出點什麽亂子不可。
“小姐,快進去吧,每年這個時候王爺都是獨自傷心的,小姐還不回去勸解勸解,怎的還出去玩鬧呢?”鈴蘭也知道小姐是王爺的心頭寶,寵愛有加,奈何王妃難産過世後王爺是鐵了心終身不娶,這對小姐而言是好事,可小姐怎還不明白王爺的心思呢?
“哎......”
慕玥只得嘆氣。
這些年她走南闖北的,爹爹也慣着自己,全靠死去的娘親保佑着。可娘親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如若回去了,倒是讓爹爹一頓想念,不如安安靜靜地出走,也少了心可以傷了。
鈴蘭見她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麽。
等了許久,慕玥想要動身回去了,這時遠遠地看着從南邊的方向來了一大群人馬浩浩蕩蕩地前來,心中一緊,像是預知了什麽似的,伸手抓過鈴蘭的手,那麽那麽用力,連聲音都有些急促了。
“鈴蘭,你可看清楚了?”
“是,小姐,那家徽分明是......風家之人.....”鈴蘭認得那标識,西蜀風家天下聞名,那旗幟上就是清雅松竹,是風家人錯不了的!
“怎麽會.....難道那是真的?”
慕玥回想起她離家的這些日子,民間已經将宮廷政變傳得沸沸揚揚了,那時她正巧在躲避江湖有名豔少的追獵游戲,雖聽說,可每次回家爹爹也不知曉她一二,就怕她活潑的性子多了一塵世俗,現在回憶起來,似乎都含着心酸。
她不喜侯門世家,流浪江湖,不喜浮華人生,縱情山水,爹爹都允了。
那麽現在呢?算是懲罰嗎?蘭陵慕家如今的當家是慕玥的父親慕天澈,經歷了千百年來的積澱,慕家成了名副其實的外戚世家,當今天子的皇後就是慕天澈的姐姐。可這分面子怎會讓風家之人從他們西蜀老巢趕到這裏來呢,還帶着人馬?
來不及去細想了,風家人馬已經和慕家的厮殺了在一起。
慕家在蘭陵也算是第一貴族了,可那些兵馬要召集起來也不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只有些家衛在抵擋着!
慕玥運功飛入院內,鈴蘭暗叫不好,也只得跟了進去。
院內是火光漫天,到處是死人和流血,慕玥無暇顧及那些死去或者沒有死去的人就是陪伴她長大的仆人,她關心的只有她的爹爹,從小疼愛她的爹爹,現在生死未明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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