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婚之日

“傾文若,你鬧夠了沒?”

慕玥頓覺這是活到現在以來,第一次想殺了眼前嬉皮笑臉的人,蹲着在屋頂上妖媚地眨眼,這些天來他一直形影不離地跟着,就連慕玥入睡時,他便偷偷潛入,待她醒來赫然發現身邊躺了個衣衫半落的妖豔男子。

飛身上頂,拔劍指着他,冷省道:“今日若是你再靠近我,我便讓這把劍飲了你的血。”自那次砍了秦刺史後,滄岚舒便把這劍送給了慕玥,慕玥給這劍起了個名字——紅淚。紅淚劍離傾文若的脖頸僅半寸,他忽的莞爾一笑,那笑容竟令人看得發顫,他親自靠前了一步,脖頸處滲着的血順着鋒利的劍身緩緩流下,就像是這劍流下的哀傷眼淚。

“小蘭蘭要是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

那笑,在陽光下顯得異樣刺眼。

慕玥也并非真心要置他于死地,執劍的手軟了下來,不料他雙指捏住了劍身,細細吹了一口氣,眼神無比清澈地望着慕玥:“小蘭蘭不要我了嗎?我可是為小蘭蘭暖了好幾天的床呢,這個苦差可不是誰都可以做的。吶,我還可以為小蘭蘭做菜啊,做飯啊,甚至.....此後幫小蘭蘭洗澡我也是不介意的。”

他不知是從哪聽來的,一口一個叫着鈴蘭,這些天更是變本加厲地變成了小蘭蘭.......慕玥抽劍轉身,絲毫不在意割上了他的雙指,還未踏出幾步,傾文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無比清晰:“不要回去。”

“為何?”

突如其來的風吹起了兩人的衣角,傾文若也斂了方才的神色,轉而又變成了妖孽模樣,唇邊帶笑,縱是千萬風情也不及其一:“哎呀,小蘭蘭只要知道這是為你好,小蘭蘭這般看我,我可是.....可是會害羞的。”說罷,還頗為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

“小蘭蘭.....你不信我?”

“是啊,傾大公子這些日子,不是千萬百計地想要我晚歸嗎?我也陪了公子你瘋過了,也該是時候回去了,有何不妥嗎?難不成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慕玥說得輕柔,緩步,靠得他更近了,仔細凝視着那張美豔的臉龐,此刻除了一臉無辜,別無其他。慕玥那日從王府出來,她便有種感覺,滄岚舒有什麽是她不能知道的,她甚至,有些害怕知道。

只是,該來的,總會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之感已經打消了她對可怕猜想的恐懼,她只是想用她的眼睛看到,用她的耳朵聽到,至于其他,她不感興趣。

啪。

傾文若猛地扣住了她的手,微微啞聲:“若是小蘭蘭要離開,有個條件。”慕玥停下了腳步,她自知她的這點武功不及他的,若他真心百般阻撓,也不是可以省心的,“喜歡上我。”

那一字一頓來的異樣清晰,聲聲入耳,被風撕裂的有一絲脆弱的味道,慕玥一怔,悠悠而問:“那麽,你可喜歡我?”

瞬間放開了她的手,似未料到她會如此之問,傾文若勉強扯出一個弧度,道:“沒有,沒有。”看到了慕玥諷刺的眼神,他神情迷離,“喜歡上我,你才不會受傷......不要回去,我不想你.....”

“是宇文家,對嗎?”

不顧傾文若睜大的雙眼,她盡自飛身下樓,消失在了人群中。鈴蘭早已不在人世了,能知道鈴蘭二字的,除了在武林大會上那次無意間地透露,還有誰人知曉呢?

“她怎會......”

傾文若喃喃自語,立馬敲敲腦袋,不行,此刻是定要阻止她回去的,因為正是今晚良辰吉時,便是滄岚家主迎娶宇文郡主之時!他的小蘭蘭絕對不能看到,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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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府前,看着張燈結彩的紅綢,慕玥不由地拉緊了缰繩,惹得馬兒不停地炮着地,一個個大紅喜字引入眼簾,頓覺分外刺眼,原來他支開自己就是為了迎娶他人,思及此,只剩下異常的冷靜,只覺絲絲冷意纏繞心頭。

走進府裏,有幾個尋常說的上話的丫鬟上前,笑眯眯地說道:“公子你可回來了啊,今兒是王爺大喜日子,少了公子可不成啊。”

慕玥未加多言,扯了一個虛弱的笑,朝着偏房走去,這裏太熱鬧太熱鬧了,她怕再多呆一會兒她辛苦維持的情緒會全然倒塌。走了些路,未料到會在這裏碰到了宇文護,他上前幾步抱拳:“鈴蘭姑娘。”

見她不說話,宇文護說道:“自那日武林大會後,在下還是念着.....今日我是送嫁而來,我家小妹嬌縱慣了,鈴蘭姑娘是王爺身邊的人,希望能幫小妹美言幾句。”

“郡主背後有宇文家,有何愁恩寵不在?況且.....”慕玥的眼睛掃到了他拇指與食指的繭子,手指了指,“郡主的兄長武功高強,怕是沒人能欺負得了郡主,是也不是?”

宇文護臉色一變,收了他的手,慕玥淡淡扯了嘴角便走了,她實在沒有那個心情與人周旋、虛以委蛇了,她只想快點離了這是非之地。待慕玥走後,宇文護內心不是滋味,他偷偷習武之事在宇文家無一人知曉,唯有那眼尖的父王,不是他隐藏的太好,而是從未有人關心過他。這次聯姻也是他勸說的,為的,就是在宇文家有那麽一絲說話的位置,自那以後,老王妃看自己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只有宇文護自己心裏明白,這一切最終受益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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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大婚,是淮南與邯鄲的頭等大事。

滄岚舒親自在前廳招呼着往來的貴客,安生尋了個機會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滄岚舒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誰讓她去哪裏的!你在這好生招呼着,不可讓人亂了。”

安生點頭,目送着怒意的滄岚舒離開。

慕玥獨自一人去了望月湖,來到了湖中心的戲臺,她拿了一壺酒,想起了那日他神色溫柔地擁着她。不過幾日光景,這一切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要迎娶別人了,就在今晚。她淺淺地笑了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眼角邊不經意流下的淚水,原來,她也是會難過,會心痛的。

散開了長發,閉着眼,想象着那日戲臺上飄渺的水袖,她慢慢舞來,一個旋轉,一個娜步,唇邊唱着悠緩哀傷的不成曲調。這曲子太過哀傷,在喜慶的日子原本是不被允許的,只是今日,沒有人會跑到偏僻的望月湖來,正如沒有人關心,有一個她。

莫執銀釭剪,徒把紅燭看。

我有相思線,知君不能斷。

莫寄回文書,徒誇才華負。

可憐錦字雲霓,終日不成書。

莫使烈酒燒,徒将塊壘澆。

我有相思念,知君不能消。

莫學花間戲,徒沾香滿衣。

相思之意,君自知不可忘去。

莫撫李憑篌,徒增容顏瘦。

我有相思弦,知君不能扣。

莫上西樓思,徒怨軒車遲。

相思一句,鴛鴦小字不成詩。

一曲舞完,慕玥轉身,收起了最後一個動作,赫然見滄岚舒早已站在了小舟之上,眼眸泛起迷離的霧氣,似有不忍,他不曾料到,她如此傷情模樣竟能讓自己生生痛上百倍。她舞的很好,從未見過她這般的美,美到令人心顫,美到令人心碎.......

滄岚舒依舊是那般冷徹,一襲紅黑相間的喜服,卻無半點有喜慶之色,一步步走來,慕玥的身子一怔,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恭喜王爺今日大婚?微微搖頭,不,她做不到。忽的,她覺得自己這般太過可笑,滄岚舒就是滄岚舒,他的腳步從不會為誰而停留,他只臣服于他的野心。

他開口了,帶着些酒氣:“回來了,怎的不去赴宴?”

“王爺說笑了,王爺明明知道.....”

“莫要喚我為王爺了,每次你這麽喚我的時候,我總覺得離你很遙遠。”他慘淡一笑,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道,“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時,便是喊我的名字.....滄岚舒......你喚我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意識到救下你原來并不是你的幸運,而是我的。”

“為何那麽說?你今日應該高興才是。邯鄲宇文,她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不是嗎?一個王爺就需要這樣出身高貴的妻子,她身後帶來的不僅是宇文家的軍隊,也是帶來了你的希望....”

慕玥頹然放松了,她該知道的,只是不願去知道罷了。

慕家已經成了過去,她不能再以慕家為傲,在他人眼裏她不過是淮南王爺心軟時救下的一個陌生女子,現在是王爺手下的得力助手,在宇文毓敏眼裏,許只是個家奴罷了。

所以,她沒有了與他并肩的命。

“是啊,我該高興。我高興,因為我能看到未來的康莊大道。”說罷,滄岚舒拿起酒壇,往口中傾瀉般地倒下去,濺濕了他的衣襟,順着他的脖子流着,滿身的狂亂與肆意。他找到了他人生的轉折點,可是,為什麽他是如此不快樂,慕玥站起來,呆呆地看着他,略帶心疼的眼神。

滄岚舒用力一扔,那酒壇子嘭得一聲碎在這喜慶之夜。

他靠近了些,凝視了她的眼,忽地展顏一笑,帶着幾分冷然的魅惑的唇靠近,在距離如此近的地方他停了下來,右手環住她的頭把她拉向自己,微微低頭在她耳邊說道:“玥兒,這世上惟有你可以喚我的名字!玥兒,我會娶你,我會娶你.......”

“娶我.....為妾嗎?”

她輕輕推開了他,侍妾的下場是怎樣的悲慘她怎會不明白,想當初她的爹爹便是不想府裏出現妻妾争鬥的場面,才娶了一個。妾于男人而言,不過是發洩的工具罷了,她慕玥再不濟,也不甘淪落到如此地步。

“玥兒!”滄岚舒有些微怒,這天底下凡是有本事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況且他為王爺,娶妻納妾也不過是尋常之事,“玥兒,我在地位上無法彌補你,但我會疼你一輩子。玥兒,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天底下,除了我還有誰能為你複仇?”

慕玥看看了他,冷笑了起來。

滄岚舒皺眉,似有不解。

“王爺的話真是笑煞我也!難道這天下不是你的野心嗎,何必說是為了我呢?你教我武功,讓我替你賣命,不就是有一天可以為你掃清障礙。只怕你登上九五之時,早就忘了我這賤命一條了!”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滄岚舒有那麽一刻真想讓這張嘴永遠地閉上了:“既然你如此不懂我的心,那麽我也不需溫柔以待了。”勾起唇邊邪肆的嘴角,泛着血紅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他陰冷地笑了,“很好,你居然也會知道痛?那我便讓你知道,什麽才是心痛!”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去就是乃們期待的真肉了,哎呀,害羞~

PS:上面的歌歌是《莫染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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