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空間露珠

“媽，她肯定能吃得下。你別看她瘦，實際上要是遇上喜歡吃的東西胃口可好着呢。你都不知道她整天最盼着的就是來你這，每回來都是胃口大開。”張敏珍插嘴，也有拍自家媽馬屁的意思。

“你還敢說，孩子這樣分明是平時虧了嘴。”溫秀聞言不僅沒有笑，反而抹起了眼淚。

為什麽女兒每次帶着孩子回來她都會極力多弄好吃的，臨走還非讓她們多帶東西回去？往常她就是看出來外孫女平時虧嘴虧的厲害了，心疼孩子又不好說女婿什麽，就怕女兒和女婿回去會因為這吵架。

之前她也不止一次的明示暗示女兒得想法子把當家的權利拿回來。可惜女婿是個強勢愛霸權的，女兒性子不夠強勢，試着提了幾次過後知道不可能也就放棄了，而她對此更是莫可奈何，看着孩子委屈有些話更是不敢說出口了。

如今，既然已經徹底認清楚那個姓顧的真面目要預備離婚了，她自然就不用再顧忌這顧忌那不敢說實話。

離了也好，起碼以後女兒自己當家做主不怕再處處委屈着了。縱然離婚之後女兒供銷社的工作沒了又怎樣？

這些年為了那份工作，她不是不知道女兒受了多大的委屈，每每為了大局她心裏再難過都勸女兒忍了，如今也好，不用忍了。

她就不信憑着自家女兒的能幹會養不活自己和孩子。顧家那就是個虎狼窩，從上到下哪個是好相與的？說不得女兒離了婚以後的日子還能過的更舒心呢。

人活着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能過上舒心日子麽？

溫秀在心裏極力說服自己。

跟顧家做了這麽多年的親家，她早就看透了，之前她是覺得姓顧的縱然摳門點可也不算是大毛病。抱着勸和不勸離的想法，寧可女兒委屈點。在她看來這世上真能十全十美的婚姻哪有地方尋去？

再換一個人弄不好還不如這個呢，還有孩子，大人離婚了吃苦的第一個就是孩子。結果想不到在親爹面前，她的外孫女兒照樣委屈的跟是大馬路上撿來的似的。

如今看明白了她自然是不肯女兒繼續在那樣的人家繼續湊合下去的。

張敏珍低下頭，露出難過自責的表情。顧暖暖心裏酸酸的，原來外婆早就看出來了啊，她小時候可不就是虧了嘴了麽，所以一直到長大以後她都對吃的有一種莫名的執着，慶幸的是她是個怎麽吃都不胖的體質，要不然……

“瞧我，咱不說那些了。過日子要往後看，以後啊，咱們要越過越好了。”溫秀看張敏珍的樣子到底不忍心對她繼續苛責下去。

說罷，她又扭頭朝顧暖暖道，“暖暖，外婆跟你媽去收拾屋子，你自個在這慢慢吃，吃完了碗就留在這。要是你覺得困了就自己去外公外婆的房間睡個午覺去。”

“嗯嗯。”顧暖暖點頭。

“走吧。”

張敏珍有些黯然的應了一聲站起來，端起自己的碗把碗底的湯喝幹淨了。溫秀之前說的西屋其實就是她當年沒出嫁時候的屋子，不過因為這些年她回娘家都沒在家留宿過，所以後來漸漸就堆了些雜物變成了雜物房。

看外婆和媽媽離開顧暖暖也很快吃完了碗裏的食物，摸摸小肚子有點撐但是不厲害。她拿着碗到井邊洗幹淨了送回廚房，然後繼續跑到外公身邊安靜的看他編東西。

她看着外公粗糙的手指異常靈巧的上下翻飛，頃刻間就編好了一大段，看着特別的賞心悅目，讓人覺得簡直就是在欣賞藝術。

六月下旬正是剛剛過了農忙的時候，外公閑不住就會編些東西等攢夠了就送到鎮子上的集市去賣。外公的手巧，又實誠不會偷工減料凡是經過他手編出來或是做出來的東西往往都會比別人更加精致幾分，所以一拿到集市上很快就會被人看中意買走，一點兒也不愁銷路。

可惜在這個時代手工做的東西并不值錢。外公利用閑暇時候做的手工即使再精致，在這個偏遠的小鎮上也賣不上什麽價，所以二舅和三舅寧可利用農閑的時候到外頭打零工，也不願意跟外公一起坐下來做這些需要大量耐心的活計。

而大舅舅和媽媽一個早年就去了部隊，一個出嫁以後很快就在婆家人的幫助下進了供銷社，平時上班回來之後還要接街道工廠裏的紙盒做，那個的收益可比外公編織東西或做些小玩意更賺錢。

如果不是外公住的地方實在是離鎮子遠了點，估計媽媽都會建議外公索性也接點象粘紙盒那些活計來做了。

顧暖暖一下聯想起李斯曾嘆過：“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處耳。”

意思是，一個人有沒有出息就像老鼠，在于能不能給自己找到一個優越的環境。

人需要一個優越的環境才能提高自身的價值，物品其實又何嘗不是一樣？就比如，同一件東西，放在地攤上售賣跟擺在大商場裏的差距就極明顯。

外公的手藝這樣好，他做出來的如果換一個地方，甚至換一種形式來售賣又會如何呢？顧暖暖托腮沉思。

重生以來她一直很自信有自己的幫助，媽媽以後一定會過的很好。因為這個時候正是改革開放的初期，可謂是遍地黃金，發家致富的機會太多了。

可是自己具體該怎麽去幫媽媽，建議她去做什麽？這個問題之前她還沒真沒時間仔細認真的想過。

顧暖暖心間劃過無數個念頭，又被她一一否決了。

她想到的那些似乎個個都可行，可是又叫她覺得似乎個個都不大完美有瑕疵。她一時間腦袋都要脹大了卻不信邪。哼，她還就不信了，以她比人多經歷了的一世，她就不能想出更完美的發家致富方案來？

顧暖暖習慣性的又把意念探進她的神秘空間裏面，照例下意識的先瞥了那株一直沒什麽變化的不知名植物一眼，忽然她心裏一顫，馬上發現那株植物頂端的葉片上赫然出現了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兒。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