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私心

張衛強拍完顧暖暖的小腦袋又跟張敏珍道：“別胡思亂想，我不是姓顧那樣的人有啥花花心思。主要我是看你這樣，以後暖暖上學啥的還需要花錢的地方多着呢。萬一有錢不湊手的時候你也有個機動的地方不是？不止是你，還有咱爸媽的年紀大了，總有花錢的時候。

如今沒分家，可是爸媽從不管我們要錢，我一個月就交給媽那幾塊錢，她都接的勉強，一直說家裏有吃有喝的夠用了。其實我還不知道就是因為二弟三弟沒交錢，她怕收了我的，你大嫂會有想法。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說萬一真有急用錢的時候，到時候我有我給還是不給呢？到時候叫你大嫂要出錢來，如果二弟三弟那邊不肯也給錢，你大嫂心裏能舒服？所以，有時候兄弟姐妹多了也不完全是好事。大家和小家都很重要，可是同時顧着總難免有疏忽的地方……”

“大哥是我想差了。”張敏珍對自己居然因為有顧立輝那樣的人渣榜樣在，也跟着懷疑起大哥來而覺得羞愧不已。

“不怪你，其實這何嘗不是我的私心呢。雖然嘴巴上說是一樣的，但是我自己知道對你大嫂那邊和對咱家這邊的人，我肯定是偏着咱自己這邊人的。”

“……人心都是偏的。”

“就是這話。你大嫂已經很不錯了，你也別心裏覺得怎麽不好受。畢竟要叫她對待你跟對待她自個的兄弟姐妹一樣，那也是不大可能，更是強人所難的……她只要做的能過的去就行，你也別覺得她偏心了難受--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是你大哥，關鍵時候能拉着你，可是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着，随時準備着拉你。所以，以後你大多數時候還是得靠着你自己，你就想着再難過的坎眼睛一閉也就闖過去了。你大哥我從來就不是個孬種，你是我親妹妹，我相信你也差不到哪裏去。”

“嗯。我心裏沒有不好受，畢竟我有對我這麽好的大哥呢。大哥，你放心我會把自己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的。”張敏珍忍不住偷偷抹了抹眼淚，極力叫自己平靜的說出這些話，卻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裏帶着的鼻音已經暴露了她的情緒。

張衛強沒有揭穿她，點了點頭。

顧暖暖低下頭，眼睛紅紅的。這樣的大舅這輩子她怎麽舍得叫他再白白送命？

她不是沒想過預警救了那輛客車上一車人的性命，可是她知道知道辦不到。她想不出她能拿出怎樣的理由去阻止那輛客車的營運，阻止那場悲劇的發生？

告訴別人她是從未來回來的？還是告訴別人她能預言？

顧暖暖在心裏嘆息一聲。

她早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了，她沒有太天真的想法覺的自己能重生回來就會變成個救世主，可以做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如今她的力量還太微小，她除了能改變媽媽、大舅、外公外婆以及自己的命運之外，別的不能再強求太多。貪心的人一般都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張衛強跟張敏珍的話題一下轉了，讨論起要做點什麽小本生意才合适。

一番讨論下來雖然還沒個最終的結果，可是只要想到自己身後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還有至親的人在默默的支持着自己，到底還是叫張敏珍心裏踏實了許多，不再覺得前路充滿了迷茫。

兩人不知道的是一路上顧暖暖也在暗暗的幫着想主意。

到了鎮上張衛強沒有食言果然記的給顧暖暖買了油條，顧暖暖借口早飯吃的太飽硬是把油條掰成三份堅持讓兩人一起吃，最後兩人擰不過她只得都吃了。

吃着油條，顧暖暖不期然的想起上輩子吃過的煎餅果子她的眼前一亮，如果讓媽媽做煎餅果子的生意那不是挺合适，這時代北方的這種小吃在南方幾乎還見不到。如果讓媽媽做出來賣那肯定算是稀罕東西。

最重要的是做煎餅果子不難，工具也容易弄，一份煎餅果子幾分鐘就能做出來。原材料不管是用綠豆面、黃豆面或是黑豆面都能做，用它夾着油條吃不僅好吃還能正經當主食。上輩子……兩父子都很愛吃，那會兒她嫌棄外面的不幹淨，最後就自己學着在家裏弄，從攤餅子到自己學着做醬、炸油條……

經過無數次實驗她弄出來的自己也嘗過，一點不輸給外面賣的，甚至還要超過。

顧暖暖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苦笑，沒有用不到的手藝。想不到這個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和媽媽這輩子謀生的手段，甚至是第一桶金的資本來源。她強迫自己冷靜的思索下去：大舅就在糧站工作，做這個煎餅果子媽媽需要的原材料想必也不會是問題。

只是最大的問題是，自己的這門手藝怎麽教給媽媽才不會引起懷疑呢？

“暖暖，到了學校裏面你別想太多，專心學習。你爸爸媽媽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你這個時候還是得以學習為主，只有學會了大本領以後才能給你媽争面子知道沒？”自行車停下來，張衛強和張敏珍下車，張衛強用一只手把顧暖暖夾了下來，再把那個挂在車把上，這時候孩子普遍使用的軍綠色書包和一個飯盒遞給她叮囑道。

“知道了，大舅、媽媽再見。”

顧暖暖接過書包背上定睛一看，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她的學校門口了，時間還早，來學校的同學們還不多。學校門口的值班老師也還沒到崗。不過好在這個時候學校的管理還沒那麽嚴謹，因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有起得早的學生來學校了，所以學校看門的老大爺已經把小門開起來。

她朝兩人揮揮手，直接就從那扇半虛掩的小門往學校裏走去，腦海中相關的記憶同時自動清晰的浮現出來，一時間她連自己這時候的教室在哪裏，坐在哪個位置，曾經同桌的面孔、各個科老師的姓氏和面孔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太神奇了，她驚嘆之餘又暗暗慶幸不已，還好她還記得這些，要不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