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妥協

萊諾奇告訴程仁熾事情安排得很是順利，他已經同意見面了，于是，這天下午，程仁熾來到指定的地點。

和在新聞報道中表現出來的狀态大為不同的帝國皇帝本人還是給程仁熾帶來了一些意外，明明是一手掌控帝國達幾十年的皇帝，可是給他的感覺卻是像是一位和藹的長輩一般，渾身并沒有半分倨傲，這讓程仁熾覺得緊張了，畢竟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毫無破綻。

“聽說你想要見我，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就連他的語氣也是沒有波折的，就像是在話家常一般。

程仁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想我的目的您一定早就清楚了。對于您的目的，我也是心知肚明，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從來都沒有打算放棄我的感情，不論前面有什麽困難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您這樣做無疑是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罷了。”

皇帝呵呵笑了，“自以為是的小家夥。不要以為了解了一點皮毛就胡言亂語。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置喙的，我願意見你不過是看在萊諾奇的面子上，說完了你就走吧。”

就這樣離開嗎，程仁熾自然是不會願意的，他不管皇帝如何說，他是一定要表明态度的，而且，他還有一個很大的猜測需要得到證實。

“我自然是比不上您運籌帷幄，但是我卻是知道你的做法很不合适，面對一個苦心積慮培育出來的孩子，想要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沒有錯，只是手段太過淩厲，未免讓他反彈罷了。”程仁熾笑着說道。“我覺得我足以幫助他，不會扯他後腿，所以，我想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想您不會拿什麽門第出身來搪塞我吧。”

皇帝有些生氣了，無形的威壓散發出來，可是，程仁熾卻沒有認輸的意思，仍舊堅持着對視，想要知道真正的緣由。

最終他還是如願了。

“他不需要感情，所以你必須死。”

這真是一個殘忍的回答，程仁熾想說，哪有人真的會沒有感情呢，那還是人嗎，可是似乎眼前的皇帝就做到了呢，對待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如此無情。

“所以說，他的任務就是利用暗影在暗地裏做一些交易嗎？像個沒有情感的機器人一般活着，這就是你利用基因改造打造的好幫手啊，早知道這樣，您就應該生他個幾十上百個，這樣一來帝國的地位一定會更加穩固的。”

當看到這個真相的時候，程仁熾替萊諾奇感到心疼，說什麽是個私生子，其實不過是皇帝私心的産物罷了，利用特定的技術選擇最優秀的基因，随後在培養箱中誕下最優秀的孩子，似乎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程仁熾剛剛說完，便覺得渾身氣勢都被壓住，仿佛是走在懸崖邊沿一般，讓人無所适從，皇帝用銳利的目光盯緊了他，仿佛他是個獵物一般。

過了很久，這種感覺才消失掉，“他已經知道了？”

這話問的應當是萊諾奇了，程仁熾點頭，“便是他告訴我的。”

Advertisement

“哦，那麽你是來找死的嗎？”

程仁熾搖頭，“如果你一定要殺死我的話，不管我在什麽地方大概都逃不掉，并沒有什麽區別。”還不如直接要死個明白呢。他也算是孤注一擲了，也虧得萊諾奇竟然同意了他的選擇。

皇帝沒有接話，轉而說起了別的，“培育他的時候就沒有感情這個選項，所以他的情因你而起，只要你死了，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程仁熾搖頭，“嬰兒剛生下來哪裏有什麽感情呢，不過是後天的經歷罷了，哪怕你剔除了他的感情，也許還是會有其他意外的發生，就算我死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是不會忘記的，感情自然也在，不過是暫時被蓋住罷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皇帝淡淡道。

程仁熾回道：“這話我還是送給你吧。如果萊諾奇真的只是要做一個暗影的首領的話，你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還是說你另有打算呢，一個冰冷無情的統治者，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哦，你說的沒錯，看來我真的低估你了，你知道的事情還是挺多的，那麽你知道不知大帝國面臨的困境呢，聯邦一直針對我們，還有蟲族在一旁虎視眈眈，帝國經歷了多年的發展已經是危在旦夕了，沒有一個高明的領導者帶領的話，說不定他很快就要走向末路了，我必須要做出犧牲。”

真是光明正大的借口，可是他犧牲的偏不是自己，而是借助科技手段打造出來一個好用的幫手，讓他去掌控帝國，一個冷血的皇帝将會保持足夠的理智去應對一切難題，會将帝國帶上繁榮昌盛，還真是好謀劃，只是這和一個機器人有什麽區別呢。

“如果能夠保證他對帝國的忠誠，不會拿民衆去随意犧牲。”帝國的民衆不是游戲的道具，不是可以揮手重來的，程仁熾想象不到那樣的皇帝如何帶領帝國繁榮，根本就是失去了人的本性了。而這樣的一個人偏偏是萊諾奇，程仁熾如何能夠做到不管不問。

已經見過了他太多平靜無波的樣子，好不容易有了改變，程仁熾也已經陷入了雙方的感情之中，是不會放手不管的，所以，他如何肯讓皇帝出手，将萊諾奇改造成一個武器。

“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回去吧。趁我現在還沒有改變主意。”

程仁熾退後一步，“如果你改變了注意的話，我想這真是一個荒謬的主意，人類正是因為有了情感才有了一切，陛下您心心念念的都是帝國的未來，難道這不是一種感情嗎。為何不能夠是我與他齊心協力呢，他因我而有了感情，那麽必然會維持穩定，這樣一來……”

“住口，我不會允許我的繼承者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你還不配。”皇帝終于變了臉色。

程仁熾也覺得他的話太傷人了，不過想想還是很有道理的，正要離開，卻又聽皇帝緩緩說道，“你并沒有說服我，但是我需要時間考慮考慮。”

全身而退的程仁熾剛走出門外沒有多遠，就見到了全力以待的萊諾奇，“你怎麽樣？”

“我沒事，應該會有轉機吧，再等等。”

這個轉機果然來的很快，原本平靜的生活也因為這個而要發生變故了，因為蟲族突然大範圍來襲，現階段還只是偵測到而已，但是很快帝國和聯邦就因為他們的攻勢而有些左襟見肘了，和平的時代快要結束了。

“根據現有的消息，我們将會和聯邦進行會談，商談接下來的應對之策，而人選便是你們兩人了，如果你們表現好的話，我自然無話可說了。”皇帝說出了他的條件。

這是一個考驗的機會，他們需要面對的問題還是有很多的，但是程仁熾知道他們沒有選擇，這次聯邦之行，勢在必行，不僅如此，還要得到一個好的答複，盡量為帝國争取到最多的利益，不僅任務重，關鍵是時間非常緊張，蟲族可不會輕易被他們絆住腳步的，每一天都會有人在前線犧牲。

萊諾奇和程仁熾兩人立刻回去開始了準備工作。

在他們離開之後，一個黑影走出來，恭敬地說道：“陛下，難道您真的要這樣做嗎，您忘記了我們當時的計劃了嗎？四殿下絕對是最為完美的成品，怎麽能夠交給随便一個人。”

皇帝冷笑一聲，“當然不可能，此去聯邦，路途遙遠，他自然是活不到回來的。”

想要随便就拿走他數十年的心血，真是笑話。

他不會允許，帝國也不會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