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臨別之前

第53章 臨別之前

原先他是使勁扒拉着江尋柳身上睡，這會兒慕景绫來了江屹然興許是覺得慕景绫身上更熱些，于是身體追尋本能一樣往慕景绫身上靠，最後還手腳并用的攀爬上了他的肚子。

慕景绫在睡夢中就覺得自己好像被泰山壓頂了，等他快喘不過氣從夢裏驚醒的時候睜眼就看見江屹然趴在他肚子上睡的正香。他腦子裏原地放空了幾秒，然後還沒等自己動作，小然又往牆角裏頭滾了下去。

床倒是柔軟，他滾到強裏角反而更安全了，頭還緊緊貼着慕景绫的胳膊，小臉睡的憨熟。慕景绫心也柔軟了許多，回頭替小家夥整理好被子，以免被蓋着呼吸急促。

等慕景绫弄好以後，身旁的江尋柳也不知什麽時候頭一歪靠在他身上了，慕景绫頓時渾身僵硬。

但江尋柳并不是完全沒有意識，他睡的也很淺，發覺有些不對勁後便睜眼看了看，誰知身旁倒是沒看見然然的身影，反而在黑暗之中和某人大眼瞪小眼。

江尋柳一時無言，然後緩緩從床上起身看了眼，果不其然在牆裏角看見了江屹然。他瞅了眼慕景绫，低聲道：“你剛才磨磨蹭蹭的在幹嗎呢？你給他換地方了？”

“天地良心……怎麽可能。”慕景绫一個大寫的冤字，他唉聲嘆氣，“是他自己要爬過來的，我有什麽辦法。”

兩個人齊齊看了眼裏頭睡的沒心沒肺的人，紛紛嘆了口氣。江尋柳迷迷糊糊摸了下自己的手機，這會兒竟然才剛到淩晨四點。因為下雨，昨個導演組都通知第二天十點再拍攝，該休息肯定還是要休息的。

江尋柳重新躺回了被窩，然而此時的被窩已經不是之前隔了一個人那種，他現在與慕景绫幾乎是身體靠着身體，頭只要前進一點就能互相碰上的距離。

出乎意料的，江尋柳心跳忽然有些加速。

他感覺自己好像沒那麽困了，睡意逐漸消失。一旁的慕景绫顯然也是，他們兩人這是幾乎一動那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對方都不能忽視的那種。

然後慕景绫轉了個頭，在黑暗中用那一點點的光亮去看江尋柳。江尋柳閉着眼睛也不敢睡，在那裝的倒像。

實際上兩個人都很緊張，只是慕景绫一時膽大到不再去遮掩。

直到江尋柳忍無可忍，擡眼看了眼他，冷聲道：“你看夠了沒……”

這時慕景绫才如夢初醒，他也沒回答，反而是靠近着江尋柳許多步，然後緩緩念了聲：“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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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柳的視線略微上挑，不是很自然的回了句：“嗯？”

這不回答還好，一回答反而是給了慕景绫信心。他也就在空中那麽猶豫了兩秒，然後才緩緩俯身徹底遮住了江尋柳的視線。

說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像是在心裏頭織了一個深層的網，因長久的沒有人住在那，久而久之就越發的寂寥空洞。現在那個人來了，那網的蕭條才會一點一點被取代，順着對方的每一次溫柔掠奪而變得逐漸黏人。

深夜裏，兩人的動作窸窸窣窣，明明是很小聲的動靜，可怎麽聽怎麽糾纏。江尋柳被他動作弄的自己也騎虎難下，心裏頭又害怕又期待。直到一旁江屹然翻了個身，慕景绫恐怕是心虛然後就沒敢進一步了。

他放開江尋柳，兩人呼吸都有些亂，江尋柳輕緩不止。不過還好小家夥并沒有醒，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地和爸爸做了什麽，仍舊呼呼大睡。

江尋柳嗤笑了一聲。

他蒙上被子蓋住自己，一旁的慕景绫可就沒那麽好過了，他褲子原本就寬松，而且睡的時候還是空檔，這會兒那可真是平地起高樓。

一旁江尋柳透過被子都感覺對方的尴尬處境了，左右琢磨了一下，低聲附在他耳語：“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慕景绫很傷腦筋，他肝火太旺了，又年輕，平時沒有發洩的出口那真是頻頻上火。他悟了捂鼻子，自嘲道，“興許明天這麽冷都會上火了吧。”

江尋柳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身體往下溜：“算了，我幫幫你。”

他們倆再怎麽說那都是早已坦誠到沒法再坦誠，江尋柳過了心裏的那道坎以後看開了許多，該吃吃該喝喝，反正凡事跟以前一樣就會好很多。他已經能做到脫敏，而且狀态也越發比以前更好了些。

于是江尋柳的坦然，差點沒讓慕景绫原地失控。

太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江尋柳躲在被窩裏弄了許久才出來，臉都被憋紅了。慕景绫雖然是享受了，但也吓得六魂無主，連忙遞給他紙巾。

對方擦了擦手，臉上一臉疲憊，這才淡然說道：“那就睡吧，這幾天好好拍攝，節目都走完一半了，你可別沒有好狀态。”

當真是大公無私，慕景绫也不敢多說什麽，抱着他親了兩口才重新躺回被子裏，夜晚他還趁機伸手抱了一下，發覺對方沒拒絕後這才心安理得的一起相擁而眠。

隔天慕景绫醒來後也不知道幾點了，反正喬藍正好出門去買菜，趁着那個點他才偷偷摸摸出去了。江尋柳大清早醒來後仍覺得昨晚那個有些不太真實，像個夢一樣。

大概是深夜裏做的決定永遠都是沒有理智的，江尋柳第二天反複看着自己昨天那酸痛的手面無表情的想。

他還以為自己和慕景绫瞞的很完美，直到喬藍買菜回來望着他一臉無可奈何才知道慕景绫肯定是被發現了。

喬藍就只是說：“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看見鞋架裏有一雙比你腳碼大了許多的鞋，而且陽臺那烘幹機旁曬了幾件衣服你當我瞎哦。”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江尋柳吃早餐的時候臉上有些無地自容。

但喬藍跟兒子又不是未經人事的人，臉上倒是看得開，反而數落他：“你瞧你們現在不管怎麽鬧好像都分不開彼此，昨晚還來家裏你侬我侬，怎麽，是覺得不是正當關系你們在一起的時候能舒服點？”

她一邊擇菜，一邊侃侃而談：“能讓你念念不忘的還能是什麽人，既然放不下何必還偷偷摸摸的呢。不過他什麽時候回去啊，總不可能還一直陪着你在這吧。”

大人們總是比他看得開，到底也是比他多吃十幾年飯的人，說什麽話那都是一針見血直接點到問題所在。江尋柳望着一旁吃飯的小然，然後他也将手撐在下巴上，不是很确定的說：“他很快就要回去了，而且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見不了面。”

慕景绫要回去完成自己的大事，他不能再拖了。江尋柳也無法跟着他回去，喬藍只是似懂非懂，然後勸了他一句：“及時行樂吧，若是還喜歡，就再相處看看呗。活在當下是最好的。”

活在當下……

是啊，活在當下是最好的，江尋柳有時候也想不去暢想未來，只與他住個朝夕就沒有那麽多苦惱了。

他們兩人身上，背負了太多不該。

一番談話，江尋柳感覺自己好多了，好像一直以來那種無名火都消失的一幹二淨，而且心情越發舒暢。

也許他應該去心理科再複診一次，總該比那個時候情況要好。

江尋柳這麽下定決心以後，便決定那個時間最好就定在慕景绫走之後。這樣，他就能毫無顧忌的再去複診一遍。

兩人如今的坦率和直面困難，總算是讓這段關系終于來到了一個緩和點。似乎是從那天以後，江尋柳和慕景绫說話終于沒再隔着山川綿延，距離也不知什麽時候終于拉近了。

他很開心，也滿足于此時此刻的失而複得。

江尋柳回別墅那天離拍攝周期只剩下最後七天，節目也到了收尾的階段，而他的計劃被采用的居多，将來綜藝裏的制作組也會有他的一份子。

雖然說以前被他經手的電視劇電影也有過署名，但這是唯一一次他的名字和慕景绫在大庭廣衆之下并肩站在一起。

當初慕景绫的第一部 劇，江尋柳只是背後靠人脈得來的角色，他又沒經手制作，所以那個電視劇裏沒有他的名字。無人知道那也是他們兩人相識的第一個籌碼，好像此時變成了聘禮的一份子罷了。

因他要回去，離那個日子越近，江尋柳就越發不會去責怪慕景绫什麽，這段時間內說話一直對他溫聲細語的，搞得慕景绫受寵若驚。

大約是以這種黏膩又暧昧的态度過了兩天，慕景绫也被他壯大了膽子，節目拍攝完成後就送江尋柳回家，每次都要在停車場那偷摸着親上那麽一小會兒。

走的時候江尋柳一方面是擔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是馬上他們兩人就快見不了面，這能溫存多久自然就享受那麽一會兒，也顧不得其他了。

江尋柳其實也是不舍和不安，所以他越縱容，慕景绫到最後就會越放肆。

真的到了那一天，江尋柳看着他們進行最後的場景，心裏頭一時之間只是被愁思占據。他知道自己很不舍，也不太想讓慕景绫走。

思來想去，江尋柳就先跟喬藍打了聲招呼說晚上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