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繼續前行

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隐約在這熱騰騰的霧氣之中，我似乎看到了那骷髅的身體在我的商販燃燒殆盡，而後變成了一團灰塵的樣子。

沒想到……卓慕梵手裏的打火機竟然還能這樣厲害！果然，平日裏到底是我孤陋寡聞了些！

那骷髅就在我的身體上方給燒毀了，在朦胧之中，我看到卓慕梵正朝着我這裏跑過來。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身影卻顯得格外清晰了起來。修長的身形，朝着我這裏跑過來，仿佛我在這黑暗之中唯一的救星一般。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看着他的身影，突然就有一種鼻頭一酸的感覺。

本以為他仍舊會是那般冷冷清清的模樣，卻沒想到，我竟然難得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他跑上前來，輕輕地拍了拍我後背上的灰塵，而後才對我伸出了手：“淩芽，你沒事吧？這東西太狡猾了，是我疏漏了。你背上有很多骷髅的灰塵，你先站起來再說。”

看着他伸出來的手，我那本酸楚的鼻子，就越發覺得難受了起來。不過我很清楚，我可不能當着這男人的面兒哭了。那對我來說……可多沒面子啊！到底，看了看他的手，我還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經歷了方才的事情，我這會兒腿都有些軟了。與其逞強，不如讓他扶着我起來。

雖說是在這有些寒涼的夜色裏頭，但卓慕梵的手心倒很是溫熱。而且他雖然一只都捏着打火機，但是他的手心卻很幹燥，一點兒汗都沒有出。那溫熱而幹燥的手心，修長的手指，卻突然讓我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直到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這才稍稍安心了下來：“我沒事，就是摔了一下。這骷髅挺脆的，我踢碎了他的膝蓋骨，他沒能把我怎麽樣。”

骷髅已經成了灰，我轉過頭去的時候，卻還是看着有一些個殘留在地上的人皮随着風晃晃悠悠了起來。那人皮倒像是已經風幹了一般，還帶着半透明的顏色，讓我看着就覺得心裏頭有些膈應。還不知我的後背上有多少這樣的人皮，想一想，就覺得渾身別扭了起來！

卓慕梵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一手将我拉起來的時候，另一只手還主動地在我的肩背之上輕輕地拍着：“這就是個小喽啰，不過在這裏年歲久了，所以有些本事！方才真是對不住，讓你一個人在後頭。還好你還算有些膽量，你若是出事了，我就沒法和和家人交代了。”

好吧，雖說平日裏看着這桌米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不過他還算得上很紳士，也很體貼。

雖說是在幫我拍着肩背上的東西，不過他的動作還算溫和，而且沒有什麽讓人覺得不舒服的舉動。這解釋和道歉，也都算是有誠意的，恐怕他若是有女朋友，那姑娘也一定是個幸福的人！

放開了卓慕梵的手，在他這樣的紳士之下，我倒是覺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也是自己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日後……我是不是還要經歷許多這樣的事？”

其實說是在問卓慕梵，我也是在安慰自己罷了！既然都被這冥燈給認主了，我還有什麽可選擇的餘地呢？

日後……肯定是要常常經歷這樣的事情的！

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問，卓慕梵也是愣了愣。而後，他也沒有瞞着我，只是對我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必然常有。而且冥燈的力量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大上許多，所以今日這等小喽啰不過就是小喽啰罷了。日後……還有更厲害的東西在等着呢！”

果然……這男人……恐怕天生就是這冷酷的性格，根本就不會安慰人吧？

Advertisement

被他這麽一說，我反而覺得心裏頭更不舒服了起來。

到底，還是随便拍了一下，而後提了冥燈，繼續想着奶奶：“繼續走吧，天色越來越晚了，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說完這話，我又明顯地感覺到，卓慕梵愣了愣。

這男人……還真是喜歡愣神啊！

看着我手裏頭冥燈的光芒再度指向了西北方，他的嘴角似乎勾了一抹笑容。可當我仔細看過去的時候，發覺他的臉上仍舊是冷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方才的那笑容，到底是我看錯了，還是他真的是會笑的！

似乎解決了這個東西之後，這片田地就沒有那麽可怕了。卓慕梵的目光總是在周圍游走，我卻什麽都看不到。都快要出了這田地的時候，他倒像是還閃躲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你……你這是……能看到那些東西嗎？”

或許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一晚上，總不能誰也不說話吧！

我不确定卓慕梵會不會回答我，畢竟如果他不會打我的話，那我就實在是有點兒尴尬了！

不過還好，他只是步伐不停地踏出了這片田地，而後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對我道：“我是天生陰陽眼，這田地裏有很多東西，不過你看不到，也好。”

天生陰陽眼？

我以為這種東西，是只有在那些文學作品或者影視作品之中才會出現的。沒想到……現實裏，還真是有這樣的人啊！記得從前最喜歡看的一部動漫叫做《夏目友人帳》，裏面的男主夏目，就深受天生陰陽眼的困擾。

所以……卓慕梵從小到大，也和裏面的主人公夏目一樣孤獨，被人當做異類嗎？

雖然心裏有這樣的疑問，但我知道，我是不該問出口的。

垂了眼眸，我看向了手裏的冥燈。燈火的跳動越發活躍了起來，卓慕梵沒有說話，我覺得還是讓我再一次打破尴尬比較好：“那剛才的那個東西，我為什麽也能看到？但是其他的東西，我就看不到？”

卓慕梵在前頭帶路，多少有些沉默寡言。不過對我的問題，他的回答還算得上耐心：“如果他想要攻擊你，你是可以看到的。許多人都沒有陰陽眼，但是這世界上見鬼的人還是有很多，就是這個道理了。鬼魂有所訴求的時候，磁場就會變得強大，也自然而然就會被普通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