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她的過去
電腦裏游戲還在繼續,屏幕外池苒卻像個不小心發現偶像小缺點而自己正好能幫他填上的粉絲一樣。
心髒狂跳,太陽穴一鼓一鼓,全身細胞陷入了一種難以自制的高度活躍狀态,就跟磕了興奮劑似的。
“不錯。”
低磁的嗓音帶着微愉色彩,昭示着主人當下心情不錯。
這一秒,池苒有種煙花在腦子裏炸開,而後飛濺的火星把理智崩成碎片,把大腦攪成糊糊的暈眩感。
怎麽說呢。
酥酥麻麻。
爽到不行。
“妹子!妹子你還在線嗎!救命啊!”
北潮凄厲的哀嚎如驚雷一般強勢打破滿屏旖旎,把池苒飄忽的魂魄從某個不知名區域強行拉了回來。
晃個神的功夫,屏幕裏的游戲小隊不知何時接了架。
池苒掃了一眼隊友血量,滑動鼠标把視角對準了北潮。
作為隊伍裏的坦克前排,北潮一直頂在最前面,現在已經被對面打的就剩點血皮茍延殘喘。
“退。”
池苒說話的同時朝他和麥酒丢了個群回的血珠。
聽見池苒的聲音,頂在前面的兩個人非常默契的交換了一下站位,血量稍微多一些的麥酒頂了上去。
在他們交換身位的同時,池苒往北潮身上又丢了個單回的血珠,把他見底的血量擡了回來。
同一時刻,兩道悶沉的槍聲響起。
【一只眼擊殺了河邊帶魚】
池苒掃了一眼隊伍裏那根代表狙擊的,目前幾乎已經沒有紅色的血條,沒做理會。
在沒人繞後的情況下,狙擊手這種老六只要沒被一槍打死,他自己就能找個犄角旮旯縮一會兒,算得上最省心的隊友。
治療槍冷卻期間,池苒迅速切換出治療器,開始給麥酒和北潮穩血。
被黎珩一槍打死的是治療,沒了奶媽續航,那支隊伍的突擊和坦克很快血量見底,原地成包。
戰鬥基本結束,池苒原本是準備轉身去給黎珩加血,但不知為何她突然反身給已經滿血的北潮又丢了一個單體血珠。
北潮被一口大奶奶的莫名其妙,正想開口,耳邊一聲槍響,他的血量瞬間只剩10滴。
哦吼~
砰。
幾乎沒有縫隙的沉悶槍聲響起。
【一只眼擊殺了海邊鯉魚】
敵人全部解決,血量健康的麥酒去舔包,北潮在耳機裏激動地驚呼。
“妹子你這第六感絕了!”
打游戲兩年,不管是比賽還是平時,這都是北潮第一次被刷隐藏血茍活。
這感覺,太TM刺激了。
池苒沒出聲,給北潮丢了個群療之後轉身去找那個看不見血量的狙擊了。
“第六感?”
低沉的聲音飄入耳蝸,酥麻麻的感覺讓池苒愣了一下,忍不住擡手推開耳機揉了揉耳垂。
“也不算吧。”
一邊用治療器給黎珩加血,軟軟的嗓音一邊解釋。
“對面狙擊沒死肯定還會開槍,我的位置被坦克擋住,他能瞄到的就只有坦克和突擊。”
北潮是坦克,狙擊爆頭的一槍只有他扛得住。
她給滿血的北潮丢技能,丢的還是能回三分一血量的單體回複,北潮肯定覺得莫名其妙,而他因為奇怪停頓的剎那,正好夠半步距離的麥酒完全走到他前面。
狙擊槍非爆頭傷害在118-218之間,想要把人直接擡走就只能爆頭,條件所限,那一槍就只能落在負責殿後的北潮腦袋上。
一槍成功爆頭,奈何北潮沒死。
而暴露了位置的狙擊手,在黎珩這個出道兩年就在全球電競圈都擁有極高辨識度的‘狙神’眼中,無異于一具已經寫好結局的屍體。
幾乎是在對方槍聲響起的同時,黎珩的子彈也出去了,對方命中北潮之後,連後撤換彈都沒來得及屏幕就黑了。
四個職業選手炸魚,一路過關斬将,所向披靡,毫無敵手。
女神最後一次降臨,場上就剩下了兩支隊伍,一個是池苒所在的滿血隊,一個是就剩突擊和狙擊的殘編。
黎珩一槍打死了對面狙擊,對面狙擊臨死前一槍爆頭帶走了池苒,麥酒正歡快是和對面突擊對剛。
北潮沒去摻和倆突擊之間的戰鬥,他是雙手已經離開鍵鼠,正惬意的伸懶腰。
秉承着公平公正原則,黎珩也沒去摻和。
池苒已經死了,正趁着這難得的時間OB着黎珩的視角。
歲月靜好,只等加冕。
啪!
一塊小巧的,圓溜溜的東西越過人群,劃過空氣,落在了小隊中間。
轟!
黎珩一聲跑還卡在喉嚨裏,屏幕一黑結算頁面跳出。
一個誰也沒料到的神賜□□,絕地翻盤。
【恭喜哈哈哈哈哈成功獲得女神加冕】
池苒“……”
黎珩“……”
北潮“……”
麥酒“……”
嘲諷值直接拉滿。
翻車小隊自覺沒臉再約,一個個不約而同的沉默着下線了。
時間已經十二點,池苒關電腦進卧室,一氣呵成。
窗簾沒拉,銀白的月光透進窗棂,淺淺的映着半邊床鋪。
池苒側着蜷縮在床上,雙手交疊塞在臉下面,一雙杏眼看着窗外的彎月怔怔出神。
軟軟的床鋪,溫暖的被褥,寬敞到能住一家子的房間,實實在在的待遇卻讓身在其中的池苒有種腳落不到地的飄忽感。
她兩歲時爺爺奶奶前後病逝,四歲那年父母車禍離世,因為沒有親戚願意接手,村裏的幹部就把她送到了鎮上的救濟站。
小時候體弱多病,時不時就得去醫院打針吃藥,池苒在救濟站待了一段時間,站裏因為不想負擔那麽多的醫療費,就又把她轉送到了市裏的福利院。
六歲那年被領養,結果三個月後原本不孕的養母突然懷孕,養父便以負擔不了兩個孩子為由,把她送回了福利院。
從對親情滿懷希望到被現實迎頭痛擊,被抛棄的經歷讓池苒變得孤僻自閉,拒絕再被領養。
在福利院待到十二歲,分化之後她的聲音依舊軟綿的像個小O,身高也不像正常A一樣快速拔高,唯一有所變化的,大概就是手腕上多出了一個A專用的螺紋抑制手環。
這份‘特殊’讓池苒在同齡人中格格不入,在這個少年叛逆心初顯的年齡段,‘特殊’并不是什麽好事。
一開始只是嘲笑,之後大概覺得不過瘾就開始上手,再後來不知怎的就演變成了誰不欺負池苒這個O兮兮的家夥,就是跟大家過不去。
誰都不想被孤立,于是讨厭池苒,孤立池苒,欺負池苒,不知何時起成了福利院裏的一項暗地裏的約定俗成。
一開始被欺負,池苒去找過院長,但對方的回複是讓她自己以後小心點就沒有下文了。
其他孩子見池苒去找院長告狀,一開始是怕的,但後來遲遲沒被叫去談話處分,行事便開始愈發嚣張起來。
軟弱只會換來變本加厲,靠別人更是空談一場,看明白這一切的池苒幹脆徹底封閉了自己。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踽踽獨行,沒有方向,看不見盡頭,不因為別人孤立而難受,也不因為別人不欺負而開心。
就像一根幹枯的老樹根,雖然沒有重新萌芽的希望,但也沒有枯爛腐化的絕望。
外界的一切對池苒來說就像吹過耳畔的風,了過無痕。
不喜,不怒,不哭,不笑,只是單純的麻木。
飯被打翻就不吃,書被撕了就不看,衣服被撕就不要,被子被淋水就去睡食堂。
不管別人說什麽做什麽,池苒壓根兒不做理會,不予計較,不給任何反應,久而久之,得不到趣味的家夥開始逐漸當她不存在,勉強算是另類安生。
小學畢業,池苒以特優生的身份提前半個月去市裏的一中登記。
那是她第一次見黎珩。
那個嚣張肆意的Alpha少年正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進球之後和旁的人擊了一掌,勾起嘴角張揚一笑。
嘴角彎起的弧度,像鮮豔奪目的豔陽,镌刻在池苒心尖之上,無比耀眼。
她從來沒見過長得那麽好看的人,好看到連澤被萬物的陽光都好像只為他一人綻放。
一眼萬年,一念永恒。
年少時懵懂的驚豔,是生命長河中永遠無法抹去的絢爛光點。
他是她青春的起點。
是她對‘喜歡’的概念實體化。
是她午夜夢回一身燥熱的起源。
是她對世界和人性失望良久再次看見光亮的啓明星。
美好的初戀永不褪色,就像新抽的嫩芽永遠充滿生命力。
只可惜,池苒正式上學那年,黎珩恰好畢業。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人世間最殘酷的事情,莫過于近在咫尺的擦肩而過。
一份懵懂的心動,還沒來得及發芽就失去了陽光的滋養,于是只能深埋地底,獨自回憶。
高一那年,池苒偶然間在同學的平板裏看到了那張她魂牽夢萦了三年的臉。
當年驚鴻一瞥的少年,如今已是WOW戰隊的隊長,一個備受矚目的新秀天才。
這遲了三年的‘遇見’,讓原本生活裏只有學習的池苒開始關注游戲,關注電競。
高考結束,各項全優的池苒毫無意外的被國內某著名大學錄取。
開學之後,大一生們歡欣鼓舞的期待着美好的大學生活,池苒卻獨自一人去辦理了休學手續,而後帶着僅有的行李和暑期打工賺的錢,義無反顧的踏入了神冕青訓營的大門。
和絕大多數Alpha一樣,神冕這游戲裏池苒最喜歡的是突擊,坦克排第二,但她卻把治療生生玩到了正常玩家所能達到的極致。
原因很簡單:WOW需要一個優秀的治療。
課餘時間,池苒自學歷史。那些艱澀的,無聊的內容,被她一點一點的強行塞進腦子,融進記憶。
原因同樣簡單:WOW那幾個歷史都不好。
兩年的努力,目标明确,目的簡單,就是進WOW。
轉身平躺,池苒慢慢閉上了眼。
壓抑了三年的種子一朝爆發,她開始瘋狂搜集有關于黎珩的一切,信息,圖片,聲音……哪怕是謠傳的八卦,只要有黎珩這兩個字,她都會像一只饑腸辘辘的野獸一般,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漸漸地,池苒開始分不清自己當初那份悸動如今變成了什麽。
暗戀?喜歡?亦或是——執念。
壓抑的太久,渴望的太深,她很怕自己有一天會做出什麽失去理智的事情,所以在滿腔情感因為無處宣洩而徹底爆發之前,她當機立斷的給了自己一年時間。
池苒知道自己和黎珩之間的差距,不管是原生家庭也好,還是個人條件也罷,皆是判若雲泥。
但人心難滿,浴望難填,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努力過,争取過,不論最後能不能成功,至少她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作者有話說:
PS:女主被霸淩的項目裏不包括挨揍,她沒被人打過,因為手環一摘,信息素一放,敵人全都跪下了。
女主心态屬于不積極,但也不絕望的那種,她以前的世界只有讀書,後來的世界只有黎珩,再後來一切慢慢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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