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四十
白寧寧打開自己的電腦,修長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點了點,然後調出一份檔案。
檔案一打開就有一欄小小的黑字:“機密文件,不可對常人洩露”。
白寧寧象征性地掃視一圈在場的人,曹舒婕、洛陽還有自己。嗯!完全符合要求嘛!于是毫無心理負擔地将文檔點開放大,展示給大家看。
“喏,這個劉春陽本名劉大保,是Z省人,從五年前開始做一些古董倒賣的生意,但是賣的都是假貨。”白寧寧把他的文檔往下調,說,“你們看,這裏有他詳細的交易記錄。從以前的舉報電話來看他還涉嫌把假貨當真品賣、以次充好的現象,因此人品本領都不怎麽樣,勉強能吃飽飯而已,一直默默無聞。”
曹舒婕:“你們管理局這麽空的嗎?連這種小人物都特地建個機密檔案?”
白寧寧哼了一聲:“我們哪有那麽閑啊!之所以關注他,還不是因為他的狗屎運。”
在劉春陽還是劉大保的時候,他在古玩街開了一家古董店。他有幾家固定的進貨渠道,大家都在泥地裏掙紮,彼此也算知根知底,天天想着能聯合起來宰一條肥魚。
畢竟幹他們這行的有句老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然而就憑劉大保店裏的貨色,他開張一次能吃一個月就不錯了。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大約半年前。
“你看啊,去年十月,他從生意夥伴那裏進來一批新貨。那個賣家連仿品工藝也懶得好好做,缺了一件就随意從破爛堆裏撿了一個木雕筆筒給他。”白寧寧調出一張圖片,“結果劉大保嫌棄那個筆筒木質太黑,仿古放得太過頭了,給退了回去。”
洛陽湊近了一看挑起了眉頭:“烏木雕,刻的是松鶴延年,起碼……是三百年以上的老物件了。”
“看吧,這才叫行家。後來這個筆筒被人發掘了出來,那個和劉大保合作的賣家狠狠發了一筆,洗手不幹了。”白寧寧聳肩,“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
“去年十二月,有個年輕人拿着一卷從家裏翻出來書畫想賣給他,開價三萬塊。劉大保見了說‘你這是機器畫的吧,這麽明顯還敢拿來騙人’,把人家轟走了。沒過幾天這幅畫就進了他們市裏的拍賣場,低價80萬起叫。”
曹舒婕:“噗。”
白寧寧:“還沒完。今年三月,有一座童子聆松的玉山子在他們幾家小店裏流轉。劉大保讓玉山子進了他的店門,過了幾天卻又認為這塊玉山子假得過了頭,自己虧了,于是把玉山子又退了回去……”
“這座玉山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洛陽一拍腦袋,把自己的箱子從桌子底下拖了出來,從裏頭揀出來一個漆木盒子,一打開正是一座光華內斂的玉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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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舒婕幾乎要笑出來:“所以這也是真貨喽?洛陽你花了多少錢把它買回來的?”
洛陽無奈:“一百六十萬。”
曹舒婕:“哈哈哈哈哈哈!”
“總之,這個劉大保就是這麽個人。隔三差五就有真品不長眼似的往他身上撞,可是他該撿的漏一個都沒揀着。我們管理局發現了這個現象,于是派人跟着他,從他手上漏出來的東西統統檢查一遍,結果果然在他店裏撿了大漏——”白寧寧自豪地把最下面的那張圖片展示出來,“當當當當!兩千多年歷史的青銅器,鸮蓋菱形卣,已經被列入國寶計劃了,序列能排進前十呢。”
洛陽:“……他本身也是擁有器靈的文物,現在就在首都博物館裏。我聽說他曾經在某個古董店的破爛堆裏待了很多年……原來就是這個劉春陽。”
鸮蓋菱形卣,現化名蕭鸮,化型是個擁有一對金色眼睛、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個小時在睡覺的青年,最近已經榮升為首都文物局的“吉祥物”。
蕭鸮離開劉春陽的店以後,劉春陽就再也沒有撞到過類似的大運了。
這大約就是個上了年紀卻還在孕育着器靈的古董們下意識想找個大佬一起修煉,卻被一個有破財運的人類一而再再而三拒之門外的故事。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也許是這些接連不斷的打擊讓劉大保懷疑人生了,不久他就收拾收拾把店鋪賣了,人去樓空。
卻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改了個名字叫“劉春陽”,換了造型給自己鍍了一層金,在微博上又做起了古董鑒定的行當。
“把他的黑歷史集合成冊,估計再也沒有一個人敢來找他掌眼了。”曹舒婕眨了眨眼,卻遭到了白寧寧的拒絕。
“不行,這樣的話我洩露資料做得也太顯眼了。”
而洛陽則仔仔細細地把整個檔案又看了一遍:“我倒是有點好奇,劉春陽這個人一沒資金二沒人脈,他是怎麽做到成功運營微博的?他之前的博文裏有真材實料,那可是花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
“這就只能靠猜了。”白寧寧扭過頭來,也有些疑慮,“說實話,我們自青銅卣事件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至于動用管理局的特殊本領找不找得到……這不是白寧寧一個人說了就能做數的。
Z省某市的一棟別墅裏。
劉春陽坐在電腦前,手中的鼠标煩躁地在木桌上刮出“莎莎”的聲響。
因為曹舒婕草率地加入了戰局,再加上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衆不停搞事情,微博上的熱度已經被炒得越來越高。
不少對書畫鑒賞有一手的人也紛紛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多數是站劉春陽這一邊的,但也有幾個更贊同洛陽的看法。當然,真品不在手邊,他們能做的也只是猜測而已。
洛陽如果不是了解崔別皓,她也不至于這麽直接而激烈地否定這張畫的可信度。
劉春陽的額頭上漸漸出了一層汗。金絲眼鏡總是從鼻梁上滑下,他一怒之下将它撈了下來,毫不憐惜地扔到了一邊。
他根本不近視。眼鏡也沒有度數,只是塑造形象不得不用的道具。
電腦旁擺着的彌勒佛金像還在不知愁苦地笑着……劉春陽側眼瞥去,頓時覺得金像腳下祥雲刻着的“財源廣進”四個字粗俗又刺眼。
就像他一樣。說是什麽資深教授,實際上都是最讓人瞧不起的贗品、冒牌貨。
“贗品又如何?”他身後挂着的畫卷上突然冒出了一股袅袅的青煙,一身鴉青色長袍的長發男人緩緩飄了出來,煙雨一樣的雙眼帶着笑意,只是眼角一抹青黑,看着為他空靈的氣質平添了一抹陰郁,“對于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講,真真假假哪有這麽重要?不過是看誰勢力更顯,看誰聲音更大——不過,你這次做的事,是操之過急了。”
劉春陽整個人似蝦米一般縮在了原地,雙手微微顫抖。
男人如一陣無形的煙霧一般飄了過去,拿青灰色指甲的指甲緩緩刮過他的臉,眼神溫柔,如情人間低語般纏綿:“怎麽,你就這麽急着要擺脫我嗎?”
“不、不……我只是,我只是想早點讓大人你得償所願……”劉春陽下意識地笑着,但他知道自己笑得很難看,“我知道大人們已經實現我的願望了,我不敢再奢求更多,只希望大人您也可以早點完成心願……”
男人的笑影轉瞬即逝:“沒想到,你還這麽盡心。”他離劉春陽遠了一些,劉春陽明顯松了口氣,生怕這位喜怒無常、似人似鬼的人物像傳說裏一樣把自己的心給掏出來。
捂着心口說,劉春陽,不,劉大保他後悔了。他覺得留在老家做小買賣,日子也不會過得比現在更加提心吊膽。
“我的心願,現在不急。”男人淡淡地說,“我們只要按照上面的安排,紮紮實實地把手上已經有的信仰給穩固好。這樣以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信你,越來越多的古董商人來找你合作……你知道到時候該怎麽做吧?”
劉春陽趕忙回答:“知道、知道。在下一定竭力去尋找向您一樣的古物,孝敬您和上面。”
“我要那些古物有何用。”男人想起什麽似的,不屑地獰笑了一聲,眼下的青黑愈加濃重,“你只要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就是一條足夠聽話的狗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微博:“那個洛陽……你去和她接觸過了嗎?”
“接觸過了!就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娘皮,大言不慚的還是真真假假不可混淆那一套。這樣的人我之前見多了。”劉春陽咽了口口水,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
男人聞言微微皺了眉頭:“你接着應付她。如果應付不了……那就由我出手。”
“是是是……”劉春陽點頭如搗蒜,拿出手機撥了幾個電話,砸錢請水軍洗白,順便狠狠黑對方一波。
是你自己不長眼撞上來的……我可是提醒過你了!
劉春陽感受着背後陰冷的視線,心微微顫抖着發起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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