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寂靜百年

「零」

「傳令，為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舉行隊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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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山中的深夏似乎并沒有那麽炎熱。山溪泠泠作響，能生出一股清涼的氣息。也許是因為下過了雨，溪水也急了些許。

“夏梨夏梨！有個姐姐來找你啦！”穿着紅色浴衣的小女孩踩着溪水跑進竹屋，水花在她腳下打着旋，蕩起盛開的白蓮。

被喚作夏梨的少女眨一下眼，烏色的眸中現出歡喜的神色。她向小女孩彎起嘴角。

“媽媽讓我給你拿幾個果子來，謝謝你上次救了我們。”

接過小女孩手中鮮色的果實，少女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頭。看着女孩子歡天喜地地跑走，她的視線這才挪到倚在門口的那個綠發少女。來人很随意地紮起兩側長長的馬尾，揣着手一幅好整以暇的樣子，背負一把黑色的長刀。夏梨知道，那并不是斬魄刀，卻有絲毫不輸于斬魄刀的實力。

“聽小妹妹說了，”少女揚起唇角，“你從虛手中救了他們一家？”

夏梨擺了擺手，從她的眼角眉梢都能看出“小事一樁”來。她伸手拽過桌上的和紙，捏起一支毛筆寫。

「好久不見，有事嗎，千裏？」

“我要先誇獎一下你的身手，總算基本功還沒有落下。”少女微微一笑，“這次我來是要告訴你一個消息。距離上次見到你已經過去幾十年了，我們C.E.G查明了那件事情，并且已經準備行動了。”

夏梨一愣，緩緩眨一下眼睛，等着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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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夠可以的，居然一個人在這種地方躲了快一百年阿。當初黑崎一護和黑崎一心為了找你，差點掀了整個靜靈庭，現在想起來真是……愉悅阿。”

百年之前，日番谷冬獅郎因公殉職，其下屬隊員黑崎夏梨一同失蹤。這件事一度鬧得沸沸揚揚，再加上一護與一心為了尋找夏梨大鬧靜靈庭，總隊長做出了讓步，為日番谷冬獅郎舉行隊葬，至于黑崎夏梨，則以失蹤之名，繼續尋找其下落。搜尋時間為無限。

時至今日，在流魂街巡街的死神仍有這一項義務——尋找失蹤的十番隊隊員黑崎夏梨。盡管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心目中，這聽上去都像是游戲中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始終挂在任務欄裏消不掉。

在黑崎一護失去死神力量的那段時間中，黑崎夏梨最終接受了浦原喜助的訓練成為死神，并秘密成為十番隊隊員。因為她本人尚在現世，所以身份也算是死神代理，一切行為暫作保密處理。直到她進入屍魂界，這件事才算公開。至于所有人都不明白的：為什麽黑崎夏梨選擇了十番隊而不是白哉和戀次的六番隊，抑或露琪亞出身的十三番隊。理由最後歸結為她認識那位十番隊隊長。

用夏梨的話來說，這算是還他的人情。唔，什麽人情？踢球的。

看一眼黑崎夏梨略顯哀怨的眼神，千裏聳一下肩。“別這樣看着我，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阿，時間，還有地點。”

作為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千裏其實算是誤打誤撞知道真相的。百年之前，在遠離靜靈庭的東流魂街七十四街區應野，這處幾乎不會有人踏足的深山中，她意外發現了陷入深度昏迷的黑崎夏梨。她将少女帶回附近的竹屋治療。

“時間的确就是整整百年，也就是明晚子夜時分。”

夏梨從昏迷中剛醒來的時候，當場就要拼命。千裏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相信自己不會當告密者。她将自己的朋友介紹給夏梨。幾個人都是在她昏迷的時候幫助過她的，并且經過一番交涉，所有的人都願意繼續幫她。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隐藏黑崎夏梨的存在，不能讓任何死神發現她。

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想瞞過每一次搜尋……幾乎是不可能的。夏梨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不過，幾個人合力的話，就能加大成功的可能性。不得不說這些人實在可靠，在将近百年的時間，一次也不曾露陷。甚至有幾次，黑崎一護親自追到這附近，也竟然被糊弄過去了。

靈壓是怎麽藏起來的？！夏梨覺得這一點最不可思議。但是超乎她想象的是，伊雪的結界手法相當漂亮。便是最優秀的死神也幾乎無法從外界勘破。更別提是一哥那種對靈壓控制太神經大條的人了。

要說緊急也不是沒有，朽木白哉查到這附近才是真正的危險。那一次公子親自出馬，動用了伊雪的結界和千裏的力量，生生從黑腔中拉出一只體型像山一樣大的虛，吸引走了白哉的注意力，這才堪堪避過六番隊的搜尋。

“至于地點，就是日番谷冬獅郎舉行隊葬的地方——安殉之丘。你要千萬注意別被其他人看到。我們會盡量引開其他死神，給你制造機會。”

夏梨沉吟一下，提筆寫。

「萬分感謝。」

“咱們之間不用太客氣。好歹也認識那麽久了。”

「你們真的要打去靜靈庭嗎？很危險的吧……」

千裏看着夏梨寫出來的句子，慢慢揚起唇角露出一個略顯邪氣的笑容。“當然要去，不要讓死神小看了我們C.E.G……這次行動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別太高慢自大。”她的音調忽然變得輕慢冷冽，“在這偌大的屍魂界，不是他們獨占了靜靈庭就可以為所欲為。”

視線轉回夏梨身上，千裏的表情溫和了許多。

“我們走吧，公子要開作戰會議呢。具體安排，她會親自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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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下面是作戰計劃……”紅衣少女灑脫萬狀地一拍桌子，另一只手順帶提起酒壺灌了一口，“千裏你和梨子一起，萬一趕上什麽情況，殺無赦。”

綠發的少女立即反駁。“喂殺無赦是什麽阿？！公子你喝高了吧！我是去引開其他人阿！”

“本公子清醒得很。喲哥實戰太廢，給我負責戰外聯絡。伊雪你來突破天際，不對，突破一切存在的結界。老以和阿楓一進去就只管擾亂敵人，把靜靈庭弄得越亂越好。唔最好……別跟隊長級別的對上，特別是三個以上的時候。雖然我不覺得那幫人的實力能幹掉你們，但果斷會拖延你們的腳步，咱們人不多但需要進行大量的幹擾活動，明白？大家跟着伊雪一起進入靜靈庭，先潛伏，梨子和千裏趕去安殉之丘，其他人暗中觀察。一旦靜靈庭有入侵反應，立即分散行動。據本公子推斷，以涅繭利那厮的水平，有個五分鐘就能察覺到問題了。調度方案，我會通過喲哥告訴大家。以上。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有。」

所有視線集中到黑崎夏梨身上。

「你要報酬吧，公子？我很清楚你的性格，從不做無謂的事。」

紅衣的少女坦然揮手。“這個好說，你把紅苕交到我手裏來，我就和他談一筆生意。僅此而已。”

「好。」

看着公子的笑容，餘下幾人都不覺嘆息……日番谷隊長果斷是上輩子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太多了，到了這輩子都報應不爽阿。

距離行動還有一天。開完作戰會議已經是入夜，其實正經內容只有上面那一小段，至于剩下的……就是公子毒舌屬性爆發，将靜靈庭十二個隊長幾乎個個數落一遍，聽得衆人津津有味。黑崎夏梨暗自思忖這等舌戰能力要是輔助八千流，女協絕對從此逆天。所有該爆料的不該爆料的，都能在彈指間在街頭巷尾的口水論壇穩居榜首。

這最後一夜，夏梨覺得自己超乎尋常地平靜。

這一百年的沉默，對她而言是身為約誓者的代價，是她自己的選擇，絕無怨尤。夏梨覺得自己似乎是費盡心力養了一株花，這安靜而不可或缺的強大生物以自己的沉默為養分，嘔心瀝血拔節百年，終于就要盛開。

她已經無言地守護，且等待了百年。

黑發的少女坐在C.E.G們隐居小屋的茅草頂上，悠遠的月光如劫灑下。她眨了眨眼睛，驀然想起百年之前，那場如出一轍的月色。

「在我面前陳列着一個如此重大的秘密，視而不見我做不到。」彼時的十番隊隊長站在空闊的原野，風烈烈吹起他短了些許的額發。

「所以，你一定要去？」少女蹙眉，視線像是中了魔法，凝着在他側臉的一道弧線上，比任何山巒峰丘都更引人，她百轉千回地收不回目光，「那裏可是黑腔诶？現世，屍魂界和虛圈的外面，你要怎麽回來。」

日番谷回過身看着她，湖水般清亮的瞳中映出夏梨的影子。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揚起唇角，露出熹微的笑意。剎那，像是開滿整個靜靈庭的魔之夜櫻，少女突然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你聽好，黑崎。下面我要說的，就是我離開……與回來的方法。」

夏梨在頓起的長風中安靜笑起，烏色的瞳中盛滿星河的繁彩。「如果我是你選中托付的人，那麽至少從現在起，叫我“夏梨”。」

日番谷定定看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攏進懷裏。

「好……夏梨。」

“喂夏梨！”千裏的聲音從庭中傳來将少女從回憶中喚回。她收拾心情低頭望去。千裏正舉着幾個杯子。“此月有心當知是，風過櫻疏漫庭香。快下來喝酒！”

清冽的酒滑入喉嚨，夏梨不覺想，在黑腔裏……那種根本就是一脈無盡的地方，那個家夥要怎樣度過他的百年？

僅僅憑借着一句「等我回來」，她黑崎夏梨就心甘情願地做了約誓者，用自己百年的聲音揉成鎖鏈，用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縛道将日番谷冬獅郎的離魂與自己連在一起。只要自己不說話，就不會破壞這道連接。而連接時間是百年，時間一到，只要再度發動縛道，日番谷冬獅郎便會返回。

會成功嗎？

真的可以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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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事情進展得異乎尋常地順利，至少夏梨這麽以為。

伊雪給了她一件月光銀色的長袍，披在身上可以隔絕大部分靈壓。而千裏在她身畔，一旦前路有死神即将露面，她總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夏梨發誓自己從未見過那樣的刀法，盡管是一把黑色的長刀，卻能揮舞出一胧月光的色澤，仿佛握在她手中的是如水的月色。在刀光的間隙中，所有的擋路者都只能倒下。

耳中的麥克傳來喲哥有條不紊的傳訊。夏梨自然能聽明白現況，伊雪，老以和阿楓現在分作三個方向在大肆破壞。說是破壞，其實也就是掀了隊舍屋頂，砍掉樹木，燒了練功區之類不傷天害理的事情。反正屍魂界有的是靈子，建築之類的随便修複一下就沒問題。公子做出的調度絕妙無比，非但讓人找不到始作俑者，反倒是負責搜尋的死神隊伍總要好死不死地撞到一起。夏梨抽一下嘴角，心說公子那家夥，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摸清靜靈庭地圖的？！

“夏梨，”千裏突然喊住她，自己停下腳步，“穿過前面這條小巷。別回頭，一直向前跑。你知道的，”她伸手指一下清冷月光中的安殉之丘，“你知道他葬在哪裏。”

夏梨點一下頭，自己的目的地就在那月光浮動的矮丘上。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一個迅速接近的靈壓。不，不止一個，是……朽木白哉，更木劍八，浮竹十四郎，京樂春水。

「唔最好……別跟隊長級別的對上，特別是三個以上的時候。」

言猶在耳。

“喂千裏，”公子的聲音忽然代替了喲哥從麥克中傳來，雖然始終帶着醉意，卻有遮不住的凜然，“要投胎就動作快點，別讓老子等太久。”

“你快走。”千裏推她跑起來，伸手取下自己耳中的麥克，一把捏碎。夏梨最後看了一眼，畫面中那個綠發的少女手執黑色的長刀轉身站定。她長長的發微揚起夜風的弧，唇角勾起一個略顯邪氣的笑容。

“老子的實力，就是要這麽用的。”她像是呓語，又像是在說給夏梨聽。

黑崎夏梨咬一下牙，拉緊身上的月光袍，運起瞬步沖進小巷。

安殉之丘确切來講在雙極之丘附近，也算是位于整個靜靈庭中相對居中的地方。雖然有守衛，不過沒人是夏梨的對手，三兩下就解決了。

當她踏着悄無聲息的步伐走近碑群的時候，整顆心簡直都要裂成兩半。一半只會狂跳，而另一半安靜得幾乎要化掉。她深吸一口氣，能夠感受到靈壓的激蕩，不光來自千裏那一處。大概是應公子的要求，喲哥切斷了自己的麥克。現在已經聽不到任何聯絡了。

腳下，白色的水仙不分季節地盛開，幽香浮動。少女不自覺地屏息，目光沿寫着「十」字的那行一徑找了下去。

隊葬的墓碑和其他的不同。它們像是一扇龐大厚重的門，由青白色的巨石鑄成。上面镌刻着所有殉職人員的訊息，包括死因與悼詞。并不是每個死去的隊員都有得到這種隊葬的資格，通常只是身負榮耀者。

夏梨輕輕走到最後一個碑前。上面的字是如此稀少，龐大的碑面顯得如此空空蕩蕩。

「日番谷冬獅郎。因戰故卒。」

她伸手，撫過最後一行刻下的時間。不覺已過去百年，時間在青石上看不到絲毫流逝的痕跡。每一筆字跡都隽永恍若無限。

終于可以開始了。

悉心灌溉的花，即将盛放的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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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黑崎夏梨從鬥篷下面拿出一張寫好的紙。上面是謄寫出來的詠唱文段。因為自己現在不可以說話，所以就連這次的詠唱也必須用書寫的形式才行。

嚴格來講這并不是縛道，從那可怕的數字标號來看，甚至連她也不知道這個應該算什麽。但話說回來終歸也是調用靈力來運作的一種東西，夏梨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它在抽調自己的靈力，盡管很細很緩，卻是它依然生效的證據。

所以她一直都相信着，它如日番谷冬獅郎所說，是可實現的。

她咬破自己的右手拇指尖，鮮血浸潤過每一行文字，她将這張紙按貼在碑面上，閉上雙目在心中默念。

「長纓，鴻羽，未竟之風，月見上終焉，奉以戰神之名，通連四界告外，動縛鎖束彼方之焰，齒車無定，逢百前行，尖晶的光芒閃耀高崖，千時千空俱聽冠號令，縛道之一千三百二十一，離，魂，百，縛。」

靈子在周身漸漸凝結旋轉。她感受到從自己胸口抽取着力量，并且有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彙聚如一。從四周不斷聚集起更多的淡藍色光芒，那些靈子甚至來自于附近的屋舍林木。這個縛道，居然開始吞噬吸收周圍的靈子！

夏梨帶着驚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周圍的景象，但始終沒有停下。面前的碑石，因吸收了大量的靈子而開始發出幽藍的光。在她略有些走神的時候，十分突兀地，在那青白色的碑石正面，忽然打開一扇黢黑的縫隙！

是黑腔！

剎那間，夏梨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喉嚨。

「冬獅郎嗎！」

她死死盯着打開的黑腔……一秒，兩秒……然而，仿佛噬人的漩渦，滿目漆黑中始終沒有出現任何身影。

那只是一團空洞的黑色。

夏梨的視線依然死死鎖住黑腔，百年來一直能夠感受到的連通的鎖鏈，正在逐漸減弱，最後消失。她咬牙堅持着，拳不自覺地攥緊。一分鐘，兩分鐘，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出現在視野中。眼前的黑色開始迅速閉合，宛若一張巨口，阖上便吞掉了所有的希望。

“你……騙子。”黑崎夏梨聲音暗啞，因為太久不說話而連不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這就是自己等待了百年的結局嗎？！

用一百年的等待，相信，還有希望，換一個再也回不來的人。原來自己，已失去他整整百年。

紙頁從碑面上緩緩滑落。少女伸手按在那個名字上，披着月光袍的身軀也仿佛是那張寫着詠唱的紙頁，只有強撐着才能站在碑前。她無法相信這樣的結局，頭腦中從萬籁俱寂開始，帶着呼嘯的風聲，逐漸炸亂成一片。

直到……

“夏梨。”

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突然間徜徉過安靜的風聲，鑽入夏梨的耳鼓。

少女回過頭，目光迎上一雙熟悉的眸。即使過去如此長久的時間，她也還是一眼便認出那人眸底熟悉的光芒。她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着日番谷冬獅郎。

有沒有誰來告訴她，這并不是一場太過逼人的夢境？

“我回來了。”

他是如此真切地站在自己身後。

雖然很想上去狠狠揍他一頓，但黑崎夏梨心口正被某種狂漲的情緒填得滿滿的，無處宣洩。她只能揉一下眼睛，帶着艱澀的音色開口。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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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從某種意義上講死而複生。失蹤百年的隊員黑崎夏梨成功返隊。入侵靜靈庭的衆人在某公子的斡旋之下與死神化幹戈為玉帛。每一件都是值得慶賀的事。當夜，由山本總隊長領頭，率領一衆人等在十三個番隊中最大的庭園舉辦慶宴。

“夏梨你怎麽能一聲不響就跑掉呢？！讓我和那個死老頭一頓好找！”

“是是，知道你們連屍魂界都搜了好幾遍……”夏梨擺出一個點頭受教的姿态。她心說要是讓你們知道自己有一百年都不能開口說話，只怕這一百年裏麻煩是斷不了的吧……要不是顧慮這點，自己還至于東躲西藏嗎？！

少女向自家哥哥攤開雙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一哥。”

“不過這次日番谷隊長算是功不可沒，”浮竹十四郎笑容滿面，“要不是他在黑腔之中發現了第四個空間‘滅卻宮’，只怕以後免不了會有更殘酷的戰争。絕對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死傷慘重，重蹈覆轍。”

日番谷搖了搖頭。“就算相處也還是太難了，那些人想要更多的空間發展自己的勢力。從滅卻宮不管到虛圈還是屍魂界，抑或是現世，都十分不便。如果有足夠的空間成長，只怕他們會變本加厲。上次入侵屍魂界與虛圈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空間。區區一次失敗并不會讓那些人打消這個念頭，只要我們稍有松懈，他們還會卷土重來。雖然我和那裏的人交涉了很長時間，但要想友好相處，只怕還得度過一段很長的緊張時期。”

“不管怎樣，日番谷隊長還有另一項功勞，”山本總隊長視線一轉，望向正坐在一邊和朽木白哉喝酒的公子等人，“若非這件事情，是不會引出屍魂界的另一些戰力的。”

說話間，千裏突然拔起黑刀向朽木白哉砍去。後者一個瞬步，周身就旋起無數粉色的櫻瓣。兩個人電光石火，就在宴會場中過了幾十招。

“千裏你可不要輸給老白哦，否則本公子饒不了你！”

“切，誰會輸阿！”

“喲，正好也陪我砍一砍吧，小姑娘！”剛剛還不知道在哪裏迷路的更木劍八像是只嗅出戰鬥味道的野獸，奇跡般地現身。

副隊長八千流越過他的肩膀探出頭來。“小千！快陪小劍玩玩吧！他很久沒這麽開心了！”

“喂喂真是說打就打阿……”夏梨頂着張死人臉看那些拔刀動手的人。

“是阿，不是說上次沒有分出勝負嗎……”

夏梨斜睨一眼湊到自己身邊搭話的十番隊隊長，突然拉過他的耳朵。“喂冬獅郎，跟我溜出去吧。這裏太無聊了。”

兩個人趁着其他人為白哉和千裏叫好的機會偷偷離開了會場，那時公子開了賭局押千裏，據說到了一賠十。夏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拽着日番谷冬獅郎溜回了十番隊隊舍。

“真是一群鬧騰的家夥。我得好好喘口氣。”夏梨裝模作樣嘆口氣，翻身趴在二層的欄杆上向下眺望。時間早過子夜，月光如水，院中一片靜谧。

“哪裏是普通的‘鬧騰’阿……明明是聚衆涉賭……是不是該管管阿……”日番谷按一下額角。

“得了吧，”少女撇一下嘴，“總隊長還押了白哉呢……雖然我并不看好他。”

“……喂喂你就這麽不相信六番隊隊長的實力嗎。”

“比起老白，我更相信公子那明确而強烈的目的性。”

“你說話的語氣和腔調……實在是太向那幫家夥靠攏了……”日番谷冬獅郎頓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輕緩，“沒想到居然真的過了百年……”他伸手按上自己左邊的心口，“原本我以為這裏的聯系，也許在哪天就會消失……謝謝你，夏梨。”

“要不是公子她們一直在幫我，也許真的撐不到現在吧……對了冬獅郎，我聽說你和公子做了筆交易……”夏梨瞥一眼他的神情便食髓知味，“果然阿，苦了你了。”

總之，不管未來還會發生什麽，能夠回來就足夠了。

別說是區區百年，就是窮盡一生的約誓，也不會有任何悔過的理由。

“接下來……嗯，步入正軌，你繼續當你的隊長，我也要歸隊了……”夏梨突然撐着欄杆直起身來，“說到歸隊，白哉說要調我去六番隊呢！”

“什麽？！他憑什麽從我手裏挖人阿？！”

“因為露琪亞說，平白無故就失蹤，從隊長到隊衆，十番隊都太不可靠。”

“他的千本櫻就很可靠嗎？！信不信我馬上去押千裏！”

“你白癡阿。”

日番谷冬獅郎扭頭看她一眼，月色在她微微揚起的唇角灑下宛若清泉的痕跡。在黑腔無窮無盡的未知歲月中，只有記憶中這樣的畫面才能安撫心神，令自己堅定着腳步繼續向前。是暗夜中唯一的光芒。

下一秒，日番谷冬獅郎伸開雙臂将黑崎夏梨擁在懷裏。他緊緊擁着那個無論何時都顯得瘦削的身體，仿佛在這一刻要将整個世界都揉碎在彼此的間隙中。然後他默數三下，放開手，大步離開。

“好了快去休息，明天早上不許遲到。”

“喂冬獅郎，這樣沒情調的話，不說會死嗎？！”

- END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C.E.G諸君友情客串：

kaning_ning 飾 千裏

遠山喬瑗 飾 公子

幻雪之翼 飾 伊雪

I_am_Maple 飾 阿楓

空色17 飾 老以

Yosii 飾 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