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下午一點五十分……

下午一點五十分的時候，梁世聰準時睜開眼睛，一眼看見旁邊躺着的女人，他神色柔和了很多。

季淑賢感覺到了旁邊有動靜也睜開了眼睛，看到梁世聰在下床，她有些迷糊說：“該上工了？”

“嗯。”

聽到梁世聰的回答，季淑賢也掀開被子下床。

梁世聰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季淑賢穿好鞋子以後把炕上的被子疊了。

院子裏，梁母正坐在屋檐下縫衣服，梁世聰大步走了過去。

“娘，晚上把山雞炖了吧，山雞吃新鮮的好吃，不要留了。”

梁母本來打算吃一只雞腿，剩下的留着腌鹹雞肉的，聽了梁世聰的話她笑着說：“你想吃鮮雞肉啊，那行，晚上我把肉全部炖了，家裏還有些玉米面，我和點面，炖雞的時候再貼幾個玉米餅子，晚上你多吃點。”

“嗯。”

梁世聰應了一聲，看到季淑賢從房間出來，他低聲說：“我去上工了。”

梁世聰走向季淑賢，季淑賢擡頭看着梁母說：“娘，我和世聰去上工了。”

“哎，去吧。”陽光下，梁母笑的很深。

季淑賢和梁世聰一起去上工了，明輝也背着書包去學校了，等他們走了，梁母把家裏的大門一關，帶着欣欣去廚房燒熱水去了，她準備把山雞清理了，晚上炖肉吃。

山上，梁世聰和季淑賢到了山上就開始忙活，兩個人和上午一樣分工幹活，季淑賢翻土梁世聰挑水。不過梁世聰挑了一會水，把季淑賢翻的土全部都澆了以後，他就把水桶放在一邊，拿了季淑賢手裏的镢-頭去翻土。

季淑賢知道自己幹活慢，這地今天翻完能拿滿公分，如果一直她來翻肯定是翻不完的，所以梁世聰要幹的時候她沒阻止，把镢-頭遞給了他，她搬了一塊小石頭在一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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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聰，我們能在買個鋤頭或者镢-頭嗎？以後咱倆一起幹活能兩個人都幹，只有一個工具幹活不方便。”家裏只有一個镢-頭，世聰要幹，她就沒辦法幹。如果有兩個，他們今天幹活可能會更快一些的。

“回頭做一個。”梁世聰擡頭看了季淑賢一眼。

“你會做？”這東西她以為是要買的。

“能。”梁世聰回答着季淑賢的話，手裏的活一點都沒落下，手依舊快速幹着活。

梁世聰幹活快，他很快就扒了一大片地，季淑賢看着還剩下六分之一沒翻土的地，心裏挺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走向梁世聰：“我來翻一會，你去挑水吧。”

世聰挑着水，她翻着土，今天下工前應該能把地都翻完。

“嗯。”梁世聰把-頭給了季淑賢，他挑着水桶下山去挑水。

兩個人幹活快，很快梁世聰把地澆好了，季淑賢也翻了一小片地。還剩下一片地，梁世聰把-頭拿過去，半個小時就翻完了。

地翻完了，還有水沒澆，梁世聰要下去挑水，季淑賢看着翻完土的地心裏一片輕松，她走向梁世聰：“我和你一起去。”

她還沒去過挑水的地方，正好過去認認路。

“好。”梁世聰應了季淑賢的話，帶着她一起往山腳下的河邊走去。

山腳下的小河，河水很清澈，正是芒種的時候有不少人在下游挑水，季淑賢和梁世聰他們要去山上，上游挑水比較方便，兩個人去了上游。

河上游靠山，河邊有很多蘆葦叢，一眼看見，河裏還有野鴨子在游戲。

季淑賢沒見過野鴨子，看到河水中央有不少野鴨子，她指着詢問：“世聰，那是什麽？”

“野鴨子。”

野鴨子，那應該是和野雞差不多的東西，能吃的。

“能抓嗎？”

“可以偷偷抓。”梁世聰拿着水桶從河水裏舀水。

兩桶水舀好了，梁世聰用挑勾把水桶挂起來，正準備彎腰把水挑起來的時候，季淑賢快速走到他後面，扶着擔子，讓梁世聰更方便把水挑起來。

梁世聰看了季淑賢一眼，沒說話，眼神很柔。

水挑好了，兩個人要離開了，季淑賢跟着梁世聰一起走，地底下的蘆葦叢很多，沒注意看腳下，這腳直接絆在了蘆葦叢上，人慣性往蘆葦叢撲倒。

這次她摔倒的比較快，梁世聰手裏的擔子還沒來得及扔下，她就撲倒在蘆葦叢中間。春天蘆葦發新芽的時候，這蘆葦比人還高，她一撲正好撲到在蘆葦上，不過還好，蘆葦比較多，她沒摔倒在地上，而是把一些蘆葦壓的絆倒。

梁世聰已經把水桶放在了地上，大步走過來扶住了季淑賢的胳膊：“摔倒沒？”

季淑賢拍拍胸脯：“沒有。”

以後在這裏走路要注意了，好像不小心就會摔倒。

季淑賢想着，想和梁世聰一起離開，轉頭的時候注意到蘆葦叢裏有白色的東西，她轉過頭來仔細看。

那東西和原主吃過的雞蛋吃不多，不過雞蛋是淡黃皮的，這東西是白色的。

季淑賢從後面抓住了梁世聰的衣服：“世聰，你看那是啥？”

梁世聰轉頭看向季淑賢指着的東西，他眼神微亮，看向季淑賢的時候目光也比平時多了一些深思。

“野鴨蛋。”

“能吃吧？”季淑賢再次詢問。

“可以。”梁世聰蹲下來把鴨蛋撿起來，十個鴨蛋，這鴨蛋應該是野鴨子要抱窩的，被淑賢發現了。

梁世聰把鴨蛋撿出來放在地上，随後把自己的衣服脫掉，把鴨蛋包在衣服裏：“你送回家，我上去澆地。”

“我能回家嗎？會不會扣工分啊？”季淑賢看向梁世聰。

“不會，只要活幹完就行。大隊裏記分員記公分，他回去檢查地裏幹活的情況，一般都是工人下工後去檢查，當時不在場也不影響工分。”梁世聰回答着，把包裹着鴨蛋的衣服遞給季淑賢。

季淑賢這會撿到吃的了，心裏還挺高興的，想着山地那邊不用翻土了，她笑着應答：“行，那我先回家了。”

“嗯，你回去不用過來了，我澆完地就回家。”梁世聰看着季淑賢說。

“好。”

季淑賢抱着鴨蛋走了，梁世聰看着走到小路那邊才挑着水上山。

梁家，梁母關着家裏的大門，正在廚房剁肉，準備早點把肉做了，晚上梁世聰回來就能吃肉了。

她這邊正剁着肉，外面敲門聲響了，吓的她的手一哆嗦，差一點切到手。慌亂把刀放下，她趕緊找個盆把肉都弄倒盆裏，放在糧食缸裏把蓋子蓋好。

把肉藏好以後，梁母迅速找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邊，上面沒有痕跡了，她才把抹布洗洗，把抹布放在和面盆裏，擦幹淨手往外走。

“來了，誰呀？”梁母站在院子裏喊。

“娘，是我。”季淑賢在外邊回答。

聽到季淑賢的聲音梁母舒一口氣，走過去把門打開：“這時候回來了，地裏的活幹完了？”

梁母放季淑賢進屋，左右看看，見外面沒人，她又把大門關上了。

“土翻完了，還有澆地的活，我挑不了水世聰就讓我先回來了。”季淑賢說完，抱緊自己手裏的衣服小聲說：“娘，我在河邊看到了鴨蛋，有十個呢。”

梁母聽了季淑賢的話眼睛一亮：“這麽多？在哪撿的？快，先放廚房去。”

梁母拉着季淑賢就往廚房走。

欣欣在院子裏玩，看到梁母拽着季淑賢往廚房走，她把手裏的石子扔了，踩着小腿短往廚房跑來。

廚房裏，梁母拉着季淑賢進屋以後，就把衣服接了過去，放在桌子上，攤開。看見裏面十個鴨蛋，梁母驚嘆：“這鴨蛋真大，一次就撿十個，淑賢，你真有福氣。”

他們村依山傍水，每到春夏秋的時候河邊都會有野鴨子，村子裏也有不少人去撿野鴨蛋，但是能撿到的很少，有能撿到的，也是一次撿到一兩個。她以前也去找過幾次，一次都沒撿到過。淑賢能一次撿到十個，這娃子十個有福氣的。

“就是湊巧碰到了。”季淑賢笑着說。

“那也是福氣，這鴨蛋留着給你們炒着吃，你一會還去上工嗎？”梁母把鴨蛋收起來，放在了櫃子最裏面。

“不去了，世聰說地裏的土翻完了，澆完地就能拿滿公分，讓我不要去了。”季淑賢回答。

“不去啊，那正好，一會你給我燒火呗？你和世聰上午撿回來的野雞，晚上炖了吃。給你嘗嘗我做的炖雞貼餅子。下面炖雞上面貼玉米面餅子，那味道好着呢。”梁母說着從缸裏把剛剛藏起來的雞肉端了出來。

“行，要現在燒火嗎？”季淑賢看向梁母詢問。

晚上有肉吃還有玉米面餅子吃，真好。

玉米面餅子原主吃過的，比窩窩頭好吃多了，雖然不如白面饅頭好吃，但比窩窩頭好吃很多。而且晚上還有肉。

季淑賢心裏高興，回梁母話的時候語氣都輕快了很多。

梁母看向她說：“再等等，我把肉剁好，那袋子裏有土豆，你拿四個出來洗洗和肉一起炖。”家裏人多，不能只吃肉，多放點土豆一起炖，這土豆和肉一起炖，沾了肉的湯汁那味道也是很好的。

季淑賢聽了梁母的話，去拿了土豆準備去洗，就聽到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

梁母聽到敲門聲臉色微微變，立刻又把肉塞回了缸裏藏着。季淑賢把土豆放在地上：“娘，我去開門。”

“誰？”站在門後邊，季淑賢詢問。

外面的人像是沒聽到季淑賢的話一樣，不答話，繼續敲門。

這敲門聲還挺響的，沒得到回答，季淑賢只能小心把門打開，先打開了一條縫，在縫隙中季淑賢看見了外面站着的人。

梁明輝，他身上沾了一身泥巴，臉上也是，泥巴上還混合着紅色的液體，像是血。